神医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程许诺
太后摔倒在安乐宫的庭院里。庭院里摆着数十个大水缸,水缸里栽种着芙蕖。举一个游行的和尚说,莲花有清心静气的作用,于是安乐宫中到处可见这样的水缸。此时,太后一手攀着水缸,一手捂着抽筋的小腿,惊恐看着身后扑来的影子失声大叫。就在她以为会被厉鬼冤魂吃掉时,意外中什么都没发生。虽然闭着眼,但还是能感到庭院中灯火通明。在宫中跌打滚爬数十年,太后立刻明白自己中计了。睁开眼,果然看到朝中重量级的大臣惊恐看着她,而最前面,独孤轩然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云天倾站在水缸后,朝太后摇手中的扇子,扇面上撒了迷迭香和曼陀罗,能让人一下子就跌进自己制造的幻境中。云天倾被金盏花迷晕,一直耿耿于怀,从院子出来时,顺手牵羊摘了一些,没想到很快就派上用场。白天,太后就有魔怔的症状,云天倾自然不会放过,晚上,她邀请独孤轩然。又说服独孤轩然邀请朝中重臣商量事情,专挑和太后有矛盾的事情商讨。自然不一会儿就产生分歧。此时独孤轩然愤怒找太后“理论”,官员们跟着,便会偶然得知这一桩桩宫廷秘史。
因为惊恐,太后还穿着寝袍,一只鞋在逃跑的过程中丢了,披头散发,和疯子无二,再没有高高在上的太后威仪。太后盘算着怎样才能全身而退,却听得独孤轩然说:“今夜的事情,朕什么都不知道。”跟在他后面的官员不是太后党就是皇帝党,看到太后失态,甚至听到宫中秘史,心中又惊又怕,唯恐被皇帝杀人灭口,此时听到皇帝隐晦地宣扬不追究太后的事情,心中清明,纷纷跪在地上,头贴着地板,以示自己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云天倾忍不住叫好。独孤轩然果然不像看起来窝囊愚蠢。言语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器,若是禁止,反而会愈演愈烈,下面人会看着皇帝的脸色行事,悄悄散播关于太后失德的“谣言”,效果比正面宣扬要好得多。此其一。其二,独孤轩然公然宣布不追究太后,也成全了一片孝顺之名,更能赢得百官的认同和赞扬,看来,此夜过后,朝中又会有一番变动。太后常用的这招以退为进,独孤轩然学的很好。
“夜深了,朕乏了,各位大臣都回去吧。墨宝,起驾回宫。”
皇帝走了,大臣们一个个站起来离开,谁也没有和太后打招呼,都当她是个透明人。太后从来没受过这种冷遇,眼中毒辣的光芒一明一暗。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太后对着水缸后的云天倾说:“云公子,本宫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本宫这场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下次,别让本宫知道你的弱点,不然……”
能让自己受伤的,不是因为自己的缺点,而是因为存在弱点。弱点,是一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碰之即伤。云天倾知道,在地宫脱胎换骨的她已经能笑傲这个世间,随心所欲不逾矩,但有一个人说不得,那便是她的弱点。她的弱点,是容凌。但容凌很强大,不会是她的弱点。云天倾不相信,笑得只得而嘲弄,“不会,我没有弱点。让太后失望了。”
“我们走着瞧。”太后赤足回到寝殿,心中发下宏愿,有生之年,定要云天倾尝尝行尸走肉的味道。
寂静的庭院里只有风声,依稀还有夏荷残香。云天倾站在院中,看着广袤无垠的天际,突然发现十天的时间真的很长,好在,她已经过了一天。太后回到寝殿后,没换衣服,没有梳洗,而是身体笔直坐在床上,嘴角含着笑,眼中空无一物,那样子就像她以前每一次等皇帝临幸时的谨慎和端然。那一刻,太后恍然回到初到皇宫的日子,每一天,都踩在刀口上,每晚看着沉沉夜色,都觉得眼前一片血色。“云清,云天倾。”太后默念这两个名字,咯咯笑起来,眼神如从前明艳。熟悉太后的人都知道,太后笑得越动人,心中闪过的念头越残忍。当初有人借着她的名字玉兰,给她起了个外号,毒昙花。一个人影从床帐后走出,太后只能看到投在床前的影子,“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神医毒后 第一百三十五章 泽西访客
一天之中遇到的诡异事情太多,太后练就很强大的心。对于突然出现的影子,连他是人是鬼都分辨不清楚,就一口答应,“好,只要能让云天倾成为行尸走肉,本宫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那晚,安乐宫的宫人都知道太后疯了。莫名其妙从寝宫跑出来,又莫名其妙大笑了一个晚上。
因为太后事件过于惊悚,万俟唯一***宫闱事件和小昭冤死事件不了了之。云天倾这边,因为没有太后使绊子,一切进展顺利。很快,剩下的两天时间过去,到了泽西使臣来访的那天。
云天倾作为总务大人,自然免不了接待的任务。官苍梧自从被云天倾训斥过,感觉大失面子,一心一意想在她面前表现。樊城城郊驿站,官苍梧命人在折柳亭前插上遮阳伞,伞下摆着几案,几案上是十几种糕点瓜果,一壶清香淡雅的茶水,高挑的长衣侍女在身后扇着扇子。云天倾坐在折椅上,悠闲闭眼享受日光。全然是当出门郊游的。
从早上到下午,一直没有使臣到来的消息,官苍梧在云天倾身前身后跑来跑去,急的满头是汗,嘴里直嘟囔,“怎么还没来?”
坐在云天倾身边的万俟唯一不雅地翻白眼,“该来的总会来,今天不来明天也回来,你着什么急?”
官苍梧叹气,“使臣到了大周范围,就受到大周的保护,若是使臣在大周出了事,岂不是挑起两国纷争?”
“不会。”云天倾说。
“为什么?”官苍梧眼睛发光。经过整治太后事件后,他对云天倾的敬佩之情蹭蹭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他们已经来了。”
官苍梧看向宽阔的管道。只见风尘仆仆中,一行人打着泽西的绿色军旗走在最前面,两排手提花篮的侍女紧随其后,一路走,一路***。接着是吹奏管弦的歌妓,个个面带薄纱,好像仙人。然后是一辆装饰精美的八匹白马拉着的马车,整齐如一。最后,是随性的大小官员,以及运输随性物品的下人。
“这队伍,真高调,真浩大。”万俟唯一感慨。
官苍梧不屑撇嘴,“不过如此,这一整套行头下来,不过十万两银子而已。”
十万两银子?而已!万俟唯一咂舌,“真是活财神。”
云天倾轻笑。难怪官苍梧不看在眼里。天下十分财富,七分在他手里,剩下三分三国平分。说官苍梧富可敌国,一点都没夸张。转头对苍梧说:“苍梧,告诉墨宝,别张望了。这泽西使臣不会随便进樊城的。一会儿肯定会有打头阵的来通禀。”
刚说完,墨宝就跑来,身后跟着白纱侍女,走进后侍女说:“郡主殿下听闻大周人才济济,特设下三道关卡,若是总务大人能答得出,郡主立马进城,若是答不出,郡主当即返回。”
“哦,这是怎么个说道。”云天倾问。
侍女回答:“天下之才,当有德者居之,故而郡主生平只结交一世英豪。国之交亦是如此。若大周连区区三个问题都答不出来,郡主不愿浪费时间。”
官苍梧皱眉,明显对使臣的做法很不满意。万俟唯一脸上升起怒气,正要训斥,云天倾却淡淡说:“果然泽西的郡主很有思想,本官很佩服。但不知你们郡主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要提三个问题,没问题,本官恭候大驾,但要本官回答的条件就是,你们也要回答本官出的一个问题。”
侍女倨傲的脸上闪过错综复杂的神情,最后挫败而生气地说:“这件事,奴婢做不了主,需要禀告主子,请大人稍等。”
云天倾点头,对她的听话很满意,“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要是逾越了身份,只会落个贻笑大方的结果,看来,你这奴才被主子教的很好。本官很满意。至少能拿得出手。”
侍女脸上青红交错。大周的总使话里不带脏字,几句话把她骂了个遍,还连带骂上郡主。什么叫我的主子教的好你很满意。你的位分比郡主高吗?但自己又说不过她,只能把所有怒火吞到肚子里,待她回去禀告郡主后,让郡主教训她。侍女一直跟在郡主身边,自认才华兼备,从来都是被众人追捧的对象,此次被云天倾羞辱,娇嫩的小脸微微扭曲。
侍女和墨宝走后,官苍梧拍手叫绝,“云公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两手,未卜先知,神机妙算,都不足以形容你的大才。哎,你是怎么知道泽西使臣要为难咱们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么浩大的阵势,明显是给下马威的。要不看大周吃瘪,岂不是白白花了十万两雪花银?”
“妙,妙,妙。”万俟唯一拍手笑道:“即便让我哥哥知道,也是要这么说的。让那个口齿伶俐的侍女吃瘪,真是大快人心。”
不一会儿,侍女由墨宝带回来,对云天倾说:“郡主答应大人的要求了。郡主还说,她提三个问题,大人只提一个,让大人优先。”说到让云天倾优先的时候,侍女有中只得的优越感,好像让云天倾先出题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云天倾长睫掩去眼中嘲弄,“我的题目很简单,挺好了。从前有只猪,有一天死了。问,它是怎么死的?”
侍女愣了愣,“这个问题,有没有补充?比如这只猪多大,是家猪还是野猪之类的?”
“没有。你赶紧和你家群主商量吧。如果不知道答案,直接认输也可以,省的被人笑话。”
侍女脸上有丝红晕,嘴硬道:“天下就没我家郡主不知道的,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和郡主说。哼。”侍女急匆匆走了。连“奴婢”都忘了自称。云天倾再次闭上眼,悠闲享受落日,听着风从耳边细细流过,心境平静,好像在风声中,还听到更多的声音,虫子的嘶鸣,鸟的叫声,更多,还有锦江之水缓缓流淌的声音。神思更专注,还能闻到空气中隐藏着水汽。她的内力更加精进了。
侍女很快带回答案,仰着头神情得意,“我们家郡主说了,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简直侮辱她的智商,但看在总使大人是大周官员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回答,这猪是被人宰杀了。”
云天倾闭着眼,依旧修炼内力,听到侍女嚣张的声音,慢悠悠说:“很可惜,这么幼稚的你们郡主不屑回答的问题的答案,不对。再猜。”
“不可能。猪不是被宰杀的还能是别的死法?你莫不是戏弄我们吧。”侍女怒喝。
云天倾不和她计较,“我既然敢出这个问题,自然是知道答案的。我说你们的答案是错的,你们若是回答不出就认输,我自会告诉你们答案。”
怎么可能认输?侍女怒气冲冲,“你等着,我再禀告郡主。”
“那你快些。本官在驿站等了一天,若是今天接不到人,明天本官是不会出现的。到时你们郡主是想进樊城还是打道回府,都和本官没关系。毕竟是你们泽西回答不出本官的问题才耽误了时间。因一己之私耽误两国邦交,你们郡主定会因此扬名天下。天下人的嘲笑,不知你们郡主是否担当的起?”
云天倾陈述完厉害,侍女脸吓得一下子白了,态度也恭敬了很多,“奴婢知道了。”
看着侍女灰溜溜离开,万俟唯一扑哧一笑,“云公子,这问题看着简单,其实不简单。无论她们说那个答案,只要公子咬死说不对,她们便无可奈何。这么随便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真是愚不可及。”
官苍梧看了她一眼,似是惊讶她说会这么说,“万俟小姐所言极是。原本以为这郡主很聪明,现在看来真是傻得可以。和云若依有的一拼。”
侍女这次回来,怀抱一卷画轴,跪在地上说:“郡主说,是她贪玩了。请总使大人赐教。这幅画是使臣睿王爷所赠,算是给大人赔不是了。”
云天倾还是闭目养神的样子。什么事都没有她精炼内力重要。万俟唯一走上前,拉出画卷。只见十尺长的纵向画布上,一个女子手持酒壶,倚栏而立,身后皓月当空,烟花璀璨。画面视角极高,能看出女子是站在几层高的楼上,楼下依稀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做画之人笔法微妙,细看能看出楼下每个小人的神情不一,各司其职。而更重要的画中女子的神情。初看,只觉女子似笑非笑,神态庄严曼妙,再看,能从女子眼中看到似有若无的柔情脉脉,衣带翻飞间,带出远离尘嚣的情深不悔。
万俟唯一惊呼一声,愣在原地。
官苍梧恨铁不成钢看着她直摇头。刚刚他还以为这丫头跟着云天倾身边历练的出息了。没想到还是一副熊样。走近拍她的肩膀,也不由得愣住。
云天倾对身边两个大惊小怪早已见怪不怪,还是悠然闭眼,手指勾勾,对侍女说:“听好了,那只猪是笨死的。”侍女还为那两人迷恋画卷得意,听到答案,神情大变,指着云天倾骂,“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辱骂郡主。原来大周的接待泽西的诚意便是如此。哼,我看我还是打道回府吧。”云天倾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你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害我浪费一天时间。你回去告诉郡主,对于不友好的使臣,我们大周虽然不欢迎,但还是很有气度地接纳,在你们临走之际,我代表我们皇帝陛下,祝各位使臣一路顺风。慢走,不送。”云天倾说完话,正好拍完衣服,举步就走。
神医毒后 第一百三十六章 晚宴刁难
泽西使臣本来打定主意大周的总使大人不敢为难他们,没想到刚来就碰了个钉子。现在一定大帽子扣在头上,侍女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哇”地哭出来,“你们,你们欺负我。”然后捂着脸跑了。
云天倾无奈叹息,“怎么这年头的姑娘都以为别人是她母亲,都应该无条件让着她?真是奇怪。”然后对愣住的两个人说:“别发呆了。快走吧。公子我早就饿了。”一到秋天总是黑得快,一眨眼,太阳已经落山,夜幕染上群峦,很快就会伸手不见五指。她开始思念软绵绵的床铺。
万俟唯一指着画说:“公子,你看这画上的人像不像你?”
自从修炼内力,云天倾的视力变得很好,虽然离得有十几步远,还是能看出画中人是个女子,仔细看,正是穿女装的自己。而这背景,不正是金陵王府中的揽月楼?仔细回想,好像是金陵女儿节的事情了。云天倾想起容凌,声音都在颤抖,“这是谁画的?”
官苍梧垂下眼睑,声音平静无波,“听那侍女说,是他们的睿王。”他就知道,只要牵扯到容凌,云天倾一定不正常。他天天在云天倾眼前晃悠,云天倾一个正眼都没看过他。这么想着,心好像被一只手在来回揪扯,疼的他没法呼吸。
突然,脚底出现一团黑雾。一个声音轻飘飘响起,“你对她,正如我对你。都是求而不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官苍梧知道是师倩出现了。她已经很久没来见他。官苍梧赶紧在心里说:“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怎么都不来找我?”没想到他注意力转移,黑雾就消失了。
云天倾看着画卷,思绪好像又回到那天,万俟唯一叫了她几声,她没留意,拽她的袖子她才有一点反应。云天倾收敛心神,一眼看见万俟唯一焦急的神情,立马明白,这个姑娘同样爱慕容凌,从她的神情猜出这画的主人是容凌。但容凌怎么会和泽西有关系。一定是有地方弄错了。“我们先回去吧。只要我们一走,那个任性郡主就会着急,自会乖乖跟进城。”
情况果如云天倾所料。云天倾一行人进城没多久,郡主的仪仗队就跟进城。郡主虽然刁蛮,但身负出使任务,不可能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不过驿站戏弄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云天倾很清楚,郡主一定会抽时间报复回来。细算下来,来到大周皇,得罪了一个娘气的财务司,一个疯癫的太后,自己还带了个心怀鬼胎的云若依,现在再加上泽西的郡主,接下来的七天一定会很精彩。
接待晚宴歌舞升平。大周官员按次序坐好,觥筹交错。主位上摆着两把椅子,太后身体违和,不能参加晚宴,但作为对太后的尊敬,还是摆出了她的位置。独孤轩然坐在正中间,向天向地敬了两杯酒后,和离他座位最近的云天倾攀谈。
“驿站的事情,朕都听墨宝说了。没想到云兄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独孤轩然说着,替云天倾倒了杯酒。
云天倾毫不客气,拿起酒杯,看着杯中浅绿色的液体问:“陛下你是要兴师问罪吗?”
“当然不是。晚宴上泽西使臣姗姗来迟,明显是在要找回失去的面子。既然他们的面子是在你这儿丢的,当然还要请云兄继续让他们丢面子了。不然我大周国威何在。”
云天倾嗤笑,“原来你大周的国威就体现在让使臣丢面子上,真是意想不到。”
二人说话间,大殿上款款走来一人,步履窈窕,正是傍晚见到侍女。侍女站在大殿中间,神态自如,摆出高噶在上的姿态,声音清澈,“我国来使是代表皇帝陛下出使,奴婢就不行跪拜礼了。刚才在驿站,总使大人答应回答三个问题,至今没有答出。我家郡主宅心仁厚,容大殿中所有大臣共同思考。若是答得出,郡主便来参加晚宴,若是答不出,容奴婢在此道歉,郡主会提前结束出使。”
云天倾嘴角浮起若有所思的笑容。这个郡主还没放弃她那套无聊的把戏。果真是,脸都是别人给的,面子是自己丢的。
见大殿上没人反对,侍女说:“第一道题,是一道对联。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楼。”
侍女声音刚落,殿中一片寂静。这对子只要是读书考取功名的官员都知道,是千古绝对,是没人能对的出来的对子。泽西的郡主用这幅对子考验大家,明显是不怀好意。一时间,殿中嘈杂的议论声响起。侍女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轰动,含笑看着坐在独孤轩然右下方的云天倾,眼中流转的光芒好像她反击为胜。云天倾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得意不以为然,但也不想在大周的朝堂上大出风头,继续喝自己的酒。偏偏有人见不得她轻松模样。侍女专门问到她头上,“总使大人,这问题可是有标准答案的,不存在耍赖的可能。”
一句话像是扔在人群中的炸弹,一时大周的在座的官员纷纷指责云天倾。下午在驿站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谁都不敢相信,竟有人把接待的任务如此不当回事,用戏耍的态度对待。若是这次两国邦交失败,她这个皇帝宠臣,就是罪魁祸首,当人人得而诛之。
发生重大的灾难,人们在痛苦的时候最想做的就是找一个人来承担责任,作用就是转移自己的罪恶感。这是人性的弱点。云天倾明了,可以理解他们把所有责任推到她身上,但心里还是像秋风扫过落叶的树林,只剩下荒芜。独孤轩然在高高的座位上冷声呵斥,“泽西使臣,你们出使大周的目的就是我国君臣关系吗?居心何在?”
一时,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秉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眼观鼻鼻观心,做一个乖巧的好臣子。
侍女笑意更大。她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这才是郡主忍下一口气决定进城的真正原因。没人能在惹怒郡主后还能全身而退。无论是神秘的睿王爷,还是大周诡谲的总使大人。
在一片沉默中,云天倾“呵呵”的笑声格外突兀。朝官门都低着头,眼睛不由自主瞥向主位。只见云天倾手拿酒杯,缓步走下台阶,酒杯中的液体随着她摇晃的步子泼洒出来。
云天倾一步三摇晃,走到侍女面前,“我记得不久前就说过,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不能逾越,没想到你这么不长记性。真是该打。不过本官打狗素来看主人的脸面。你家郡主本官尚且不放在眼里,她的狗又怎么会上心?所以你放心,在本官手里,你是很安全的。至于你那可笑的问题,听好,答案是: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里映月影。如果你家郡主否认答案,还请她给出正确答案。”
大殿还如之前寂静。但寂静中有了微妙的变化。原先仇恨云天倾的人尽皆侧目,他们原以为云天倾是以色侍人的男宠,没想到真有几分本事。看来从安乐宫中传出云天倾和皇帝有暧昧是太后的恶意中伤了。没想到一国之母用这种卑鄙手段,看来他们需要重新考虑站队的问题了。
侍女没在意朝官的变化,抿抿嘴,不甘心地说:“第一个问题总使大人答对了。请听第二个问题。树上有三只鸟,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这种问题,她见多了,不等其他人乱回答,云天倾快到斩乱麻,“一只不剩,都被吓跑了。”
侍女脸上浮出一丝恼意,狠狠说:“第三道题。甲方有上中下三等马匹,乙方同样有上中下三等马匹,但没等均比甲方弱,要如何才能取胜?”
摩拳擦掌的朝官本想回答第二题。但听到云天倾的回答都有些心虚。要是答对了定能加官进爵,但答错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葬送了。且泽西郡主出的题目都是刁钻古怪,还是让宠臣回答比较好。一时,知道答案的,不知道答案的,都静等云天倾的答案。
云天倾回答完第二个问题,眼角瞥见酒杯中空无一物,走到临近的座位倒酒,侍女说完问题后,云天倾抿口酒问:“这就是第三个问题,确定不更改了?”
侍女被她坦诚的目光看得心虚,但想到这个问题穷泽西群臣之力都无人回答出来,又有了底气,“郡主原话,若是能完美答出三个问题,郡主对大周文采风流的名号心悦诚服。”
所谓大周文采风流都是自封的。但要是让他国郡主承认,无异于一种荣光,独孤轩然也有些激动。云天倾摇头轻笑,“我记得在驿站,你们郡主可是回答不出我的问题,若是我能回答出这个问题,还请郡主步行进入皇宫,再进入大殿。”以郡主使臣的身份,乘轿入宫符合礼制,若是步行,便和大周普通官员一个级别,有失国体。但侍女太想看云天倾出糗,答应了。“答案很简单。乙方上等马对战甲方中等马,乙方中等马对战甲方下等马,乙方下等马对战甲方上等马。乙方两胜一败,最终还是赢了。不知是否是这个答案。”侍女大惊失色。她如何知道答案。正是因为没人知道答案,才拿来为难大周的。没想到云天倾能答出来。这下完了,她没办法和郡主交代了。一时间,侍女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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