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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vivianco
日间,皇子们跟着康熙一同安排防务,听取京畿沿途官员的奏报,晚间跟着皇帝急冲冲的行路,虽是坐在马车里,也颇让人疲惫。康熙为了锻炼自己的儿子们,更是下旨禁止沿途官员进献食物,只让儿子们在沿途驿站就便吃些忆苦思甜饭,皇子们嘴上不说,各个都觉得苦不堪言。
尤其是皇太子胤礽,他在宫中进惯了每餐四五十品菜肴,眼下对着面前红漆小几上寥寥几道小菜,看来看去无从下箸,愤愤丢了筷子,命人传了自己的奶父凌普来。
前世圈禁的久了,胤禩就盼着能走出那高墙。现下每日里奔波独有他完全不觉累,难得能纵情,胤禩更是弃了马车不坐,日日骑马跟着队伍。晚间沐浴时发现两腿之间已磨得发红,反而高兴,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驰骋了一天,胤禩肚中饥饿难耐,对着些应时清淡饭食倒没有不高兴,他一贯爱吃香椿炒蛋,苦于在宫中惠妃娘娘是蒙古来的,不喜中原蔬菜,没什么机会吃,现在尽情品尝自由的他很有浮一大白的兴致,偷偷吩咐身边的内侍拿了银子去打点酒,买点鲜果。
内侍拎着几瓶花朝酒和一个食盒进来,侍立的太监忙安排席面,温酒烫杯。胤禩见那内侍欲言又止,心里一动:“一路上顺利吗?”
那内侍想了想
:“回八阿哥,东西办来的很顺利,只是奴才在街面上看见凌普总管带着人,一路要人回避。”
胤禩点了点
:“凌普是太子殿下的奶父,又是内务府的副总管,自然架子大点,你们出去凡事尽让着,莫与他们争竞,知道吗?若是犯了,爷不不轻饶了你。”
内侍磕了个头,:“奴才一定谨尊八爷的教训。”
:“恩,退下吧,辛苦你跑一趟,这儿不用你伺候了,先下去歇着吧。”
明间里,小太监们已布置好了席面,胤禩看见桌上金黄的一碟柑橘,想起内经有云:春阳升发春日宜省酸增甘,以养脾气,挥挥手让人把柑橘撤了,再取点蜂蜜来调着酒。一口口品着蜜酒,就着香醇炒蛋,心里很是舒爽。半瓶酒尚未尽,院子里夕阳渐沉,刚刚着了青芽的树木慢慢隐入夜幕,胤禩想了想,对身边站着服侍的那四五个太监说:“你们服侍了一天,也尽够辛苦的了,我这里自斟自饮很得趣,不用你们伺候了,让那吃了饭的来几个门口听命,你们下去歇着。”那几个太监满面喜色谢过了胤禩,退下换岗自去吃饭。
放下银箸,眼前小几上那碟柑橘堆得高高的,一个个朱红圆润,甘香扑鼻,观之可爱,随手拾了几个拿在手上赏玩。最后挑了个最是光滑趁手的袖在怀中,起身踱到院子里走走消食。暮色已深,方方正正的小院子里一片寂静,深深吸一口春日醇厚的清冷的空气,抬头看看天,月色很好,半个圆月,玉梳一般。慢慢踱出内院门,一路踏着星光月色,恍若隔世。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胤禩最不想面对的人:未来的雍正帝皇四子胤禛。
再是不愿直面,胤禩还是挣扎着行了礼,客客气气问了平安,勉强絮了寒温,胤禩再想不到什么话要对这人说,便默默低了头,让夜色淹没自己的神情,等着自家四哥自觉离开。
胤禛看着夜色里面目模糊不清沉默不语的胤禩,深知他已经是不想搭理自己,这个弟弟素日跟自己不亲近,自已也不愿意跟他走得太近,一来瞧不上他的生母,位份低算不得什么,只是平日里宫中人嘴里以色侍人德行有亏的名声实在不好听,加之这个弟弟一向人缘颇好,几个小弟弟都爱跟他混,平日跟自己不甚亲近的德妃也待他不错,越发显得自己“喜怒不定”不得人心。
胤禛大婚娶了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喇那拉氏后开始当差,见惯了各部满嘴仁义道德的官员背地里蝇营狗苟的龌龊,很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改换门庭,把那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还大清个海晏河清,为人处世越发偏于手段刚直,更是见不得胤禩这类左右逢源的伪善模样。
胤禛出来本是有正事,清了清嗓子
:“老八,刚才宫里贵妃娘娘派人送信了,说是皇阿玛添了儿子,太子殿下命我约着兄弟们一齐去给皇阿玛道喜!你年纪最小,偏偏跑的最远,让我好找,快随我去。”胤禩心底一阵冷笑:有什么喜克道,生下来的是十五胤礻禺,现在你道喜也不知是真心假意,反正也不过是留着你日后一个个慢慢整死,还不如夭折在母腹,省的在你这皇帝哥哥手上零碎受折磨。
思及此,胤禩心底不可遏止的涌起一股子愤恨,慢慢抬了头,一脸小心的陪笑着说:“啊呀呀,这可是弟弟我该打,劳烦哥哥一路山长水远东奔西走的找,从哥哥院子到这外院,哥哥辛苦了,跑细了哥哥的腿,叫弟弟我怎生担当的起?”
胤禛听了这番鬼打墙的胡话,不禁嗤笑出声,正要接话,只见胤禩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又大又圆的橘子递了过来,胤禩本就长的酷似卫氏,面相清雅,又正是十一二岁少年最是面庞秀丽的时候,笑起来灿若春花。胤禛被那笑容吸引,伸手接过了。胤禩看他接过了,越发笑得灿烂了:“这个橘子可是弟弟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本来想留到选秀时候跟上三旗的女子一争高低的,只是今日不该劳动了哥哥,就罚弟弟把这心头所好割爱了,哥哥千万好生进了,也不枉弟弟一番情意。”
胤禛平日严肃惯了,本来就是长兄,兼之养在佟皇后身边,一向规言矩步,小阿哥们都不太亲近他,更别提跟他撒娇了。哪里经得住胤禩这番痴缠娇嗔连消带打,咳嗽了一声:“偏你嘴里胡话多,一个橘子当得了什么?也值当拿来说嘴?”
胤禩也不接话,只是看着他笑,胤禛只觉手上的柑橘仿佛火中烫过,陌生地微微刺着手心。胤禩又黑又圆的眼睛盯着自己,脸上有点热热的,越发不知把手上的东西怎么办好。正尴尬时,旁边的胤禩已是等着有点不耐烦,伸出手,把那橘子抓了过来,胤禛只见一只细白的手夺过那朱红的橘子,迅速剥开皮,分开一瓣瓣的橘片,利落地撕下一根根白色的络子,又拉过自己的手,把分好的橘片摊在自己的手心里。
:“四哥,快吃,别辜负弟弟一番孝心虔。”
胤禛捡了片橘瓣,缓缓放入口内吮吸着汁水,很干,开春的橘子多半是头年冬天的陈货,买他的都是图颜色好看,味道并不好,可是胤禛心里还是泛起丝丝甜意,拿了几瓣让了让胤禩,他却甜甜笑着摇头:“统共这么一个橘子孝敬哥哥的,哥哥不嫌弃简薄都是万幸,弟弟哪能再分去点?哥哥全吃了,弟弟就高兴了。”胤禛看着自家的弟弟,他的眼神里仿佛在说,自己吃下的这个橘子是他全部快乐的来源。胤禛的心被着奇异的感觉搅乱了,不过并不坏,不是吗?





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老树春深更著花
相携而去的两位皇子一路上兄友弟恭,说得好不热闹,远远就瞧见皇帝的院子里人声鼎沸,二人心知已经迟了,相视一笑,加快了脚步,守在院子门口的侍卫们扶着腰刀向皇子们行了礼。那边厢等得焦急的内侍早瞅见了他们,尖着嗓子通报了。
进了屋子里,灯光烛影映着一屋子天家贵胄的明黄杏黄金黄,闪的人眼睛疼。胤禛、胤禩一进屋子就跪下给自己的父皇道喜称贺,胤禩低头的时候抓紧时间闭了闭眼睛,以免太耀目的光芒刺痛自己,整间屋子充满了无知单纯的喜悦,清楚结局的惨淡,胤禩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融进这欢乐,既然不值得庆贺,他又不太想显得格格不入,只能选择静默。
胤禛起了身,度了座次,坐在皇三子胤祉的下首,挨着五皇子胤祺,胤禩没有跟着他坐在康熙右侧,而是安静地坐在左首的圈椅上,努力缩着身子,让自己躲在离灯火最遥远的角度。康熙端坐在桌前,拈着胡子笑眯眯地夸耀自己的第十五个阿哥声壮体重,皇太子胤礽、大阿哥胤褆、三阿哥胤祉满嘴的吉利话儿,这个恭喜皇上:“天家弄璋之喜,儿臣宝树有咏”那个顺势又说:“人云:桂子将荣,海棠必为之先发,儿臣今日沿途就看见海棠花都挂了苞,心里正奇怪呢,原来是应在这件喜事上。”胤祺汉话不是很通,只用满语说了句:“普天同庆”就接不下去了。康熙也不计较这十五阿哥现在还不过是个血泡子,这点子人种子还没过了三灾八难,更没出过花儿,能否成人都不确定,这些皇子们就能确定他定是芝兰玉树秀于林?
写喜报,分派赏封,康熙心情十分愉快,还顾不上让地上跪着回话的内务府大臣尚志杰,和内务副总管凌普起身。
等到皇帝从儿子们的歌功颂德中回过神来想起他们时,这两人的腿已经跪麻了,一咬牙利落起了身,整条大腿一扯一扯的疼,又不能在皇帝面前呲牙咧嘴,只能咬紧了腮帮子硬抗着,面颊两旁鼓起两团肌肉。
康熙身边的管事太监梁九功最是会来事,知道皇帝喜得麟儿心里欢喜,早早使着小太监们包好了上等的赏封预备给皇上赏人。都是服侍惯了的人,觑见了两人的神色,心里有什么不清楚的?有心讨好未来皇帝的他,借着发赏封的机会,走到凌普跟前,微微侧个身子,曲了右边膝盖固定好衣裳下摆,借着弯腰发赏封,手一伸,左脚就顺势出去,拿捏好力道正中穴道,凌普顿时觉得血气通畅,精神极了,心里明白是谁的功劳,也不做声,只是眼神沉沉瞄了梁九功一眼。尚家的早瞧见了,面上也是八风吹不动,心内不觉为以后的日子担忧。
尚家是跟着皇太极打江山的老臣,军功花翎在身,把持内务已经是第三代了,一向是天子近臣,得皇上的心,可宫内的意。只是今年皇上偏疼皇太子,怜他年幼失恃,唯恐底下人疏忽了他,就安插他的奶父凌普到内务府,方便他日常需用。
凌普仗着自己是太子的奶父,素来行事嚣张处处压人一头,进了内务府就想大权独揽。偏偏尚家在内务根深蒂固,尚家长子毕竟还占着总管的名号,凌普一时也动不了秤,却仗着太子的势力处处刁难。
太子为人贪婪狠毒,性子又妄尊自大,除了康熙,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成日以未来皇帝自居,稍有不顺心畅意,必定要害人性命祸及无辜。更在宫中私养男宠,纵着那些茶水房的膳食房的内侍到处要强。宫里阴私之事万没有瞒过内务府的,太子品性堪忧,尚家也是活的战战兢兢。想到将来奉他为主,心里就没个底,只恐一着不慎,就祸及子孙毁家纾难了。
坐在阴影里的胤禩眼色极好,梁九功的小动作,尚志杰的阴郁,都被他瞧在眼底。胤禩心里暗喜,细细盘算着这样的局面如何为己所用。上三旗的可是包衣奴才,天子的奴才,八旗中的汉姓少之又少,尚家能站在这个位置,又哪里是寻常人比的了的?尊贵的太子殿下,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帝的奴才而已。
内务府的人岂是好得罪的?护着太祖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功名,又掌管着内务,宫里的大事小情就没有他们内务府不知道的,好不好,参到皇帝面前,有谁的好果子吃?谁还没个疏漏的时候?没时运的奴才,朝着北边睡凉炕都能被御史参个不敬君上。现下太子正是皇恩隆重的时候,尚家也只得隐忍,若是时机合适,这样得用的家族,怎么能不收为己用?
只是皇帝正是是春秋鼎盛的时候,算来至少还有二十几年可活,现在可不是布局谋害太子的好时机。若是太子早早倒了台,局面定是混乱不堪,莫又被那些浑水摸鱼的混账行子们装乖讨了好去。这太子非但不能倒,还得站的稳稳的!至少要撑过康熙四十七年,支持到康熙五十几年后,这样才压得住大阿哥,三阿哥他们,才能绝了老十三、老十四的念,自己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在背后培植势力,扩大影响力。可惜裕亲王福全去得早,不然多得他助力的自己当年不会惨败如斯。
思及此,胤禩心跳得犹如擂鼓,大大的惊喜冲上肺腑,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裕亲王福全是旧伤复发失于调养,康熙皇帝一直后悔,若是发现及时,着太医院请脉调治,裕亲王断不会英年早逝。就是从那是起,皇帝就下诏安排值宿宫女专职记录宫内大小主子的用膳睡眠习惯,更明令太医院,每月进宫给各个主子请平安脉,每位的脉象都由内务府的记录在案并归档。
若是有机会让太医提前给裕亲王问脉,是否就可以保全这位亲人?胤禩被这巨大的幸福感整个击溃了。浑身微微颤抖着,恨不得生了双翅立刻飞回京城,制造机会让太医给裕亲王请脉。
胤禩抬起来,冷冷地扫过正跟皇帝谈笑的胤禛,心里满是忿忿:裕亲王宅心仁厚偏偏走得早,有人刻薄寡恩,居然能登大宝,老天爷果然不公正。我命由我不由天,既是让我重新来这世间一趟,那就必要随着我的心意来,再不能任人鱼肉了。
记得胤禛身子不好,脾胃肝都有毛病,从封了亲王就悄悄着人寻医问药,活到四十多当皇帝,子嗣都不旺,就那么数的出来的几个儿子,还过继了一个弘时给自己。
登基那会儿德妃同他闹的僵,后来封了太后也早早去了,那时胤禛哀思过度,饮食难进,忧思伤神,难以入眠,狠狠地病了好几场,宫里的太医院有自己安插的人,当时细细看过了他的医案的,不是长寿之兆。
这一世,何不让他多多出力,苦苦劳心,早早绝了他的大运,断了他的子嗣,这仇才叫报的扎实,才算替自己的母亲、兄弟、妻子讨回那一笔笔血帐,也不枉自己再世为人一场。
胤禩正盘算的欢,忽听耳边康熙发了话
:“怎么八阿哥从进来就一声不吭啊?莫不是有了小弟弟就吃了醋?”
胤禩心道不好,想必自己不能与君王同喜,犯了忌讳,也来不及细想就告了罪,嘴边是说熟了的一套谢罪词
:“儿臣惶恐,皇阿玛新添了儿子,是大喜事,儿子寸功未建也借光讨了赏,心内羞愧,因此不敢做声。”
康熙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胤禩,你啊你啊,朕添儿子,你添弟弟,有功的自然是你皇阿玛,岂能让你有功劳?”
胤禩说完已觉不妥,待要挽回又不知道怎么辩解好,康熙更是把自己的语病挑明了说,脸上红的像个洋柿子。口内嚅嚅,平日的伶牙俐齿已经丢到十万八千里远,拉也拉不回来。
旁边几个大点的皇子们听完胤禩的回话就在微笑,只怕康熙会责罚,眼见得皇帝都笑了,更是放开了喉咙,太子殿下更是夸张,走下来拍了拍胤禩的肩膀
:“老八,你真有那建功立业的心?早了点吧,不急,何不等你大婚后再努力,也好为我们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
此言一出,从皇帝到皇子越发是乐了,胤禩也意思意思陪着笑了两声,龙子凤孙的愉快笑声回荡在屋子里,若是说书人看到这情景,怎么着也得批一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天伦和乐,其乐融融!




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杜陵寒食草青青
皇帝的仪从尚未离了驻跸,闻讯接驾的通州知府已得了信,连夜供备,招了几十名工匠在九眼四龙碑上又添新纹,恭贺皇家弄璋之喜。
康熙到达通州城外之时,通州知府已经率人在官道上等候多时,进上的九眼四龙碑、万民功德伞、道边的御书碑亭,色*色齐备,满以为能得皇帝的褒扬,却不知大大犯了皇帝的忌讳。
念着他本是恭贺皇家喜事,康熙不好触自己的的霉头,倒没有雷霆大怒,却也狠狠地申诫了几句:“朕自恭登大宝以来,万事以民为先,但凡巡幸不过为了周知吏治,观览民情。朕添血脉,自是大喜事,孟子曾道:民贵君轻。况小儿乎?朕为君尚知体贴民情,一切需用之物,皆从节俭。若尔等地方官派取民间,扰害百姓,徒增滋扰累,有干天和,反为不美。”
通州知府唯有谢罪乞恩,康熙也不愿在这等糟心事上多纠缠,他这次出巡京畿重点是视察河工而来,二十九年的大旱给康熙的打击尤为深重,攘外必先安内,收成欠奉耽误了他歼灭噶尔丹的大计,更糟糕的是外患未消内忧又起,旱灾过后饥民流离失所,那年百官奏报上述说的饿殍满地更让立意做圣君的康熙很是灰心。所以这几年康熙格外重视河工,年年拨款户部,一来巩固民本,二来也为再次出兵厉兵秣马做准备。随意训斥几句,便命人传了水利官来回话。
很快淮套水利官目张鹏翮就在行营外递了牌子觐见,康熙随意看了看他,赏了平身,开始问话:“你上次的奏本说要开凿溜淮套,朕看了觉得不错,到底如何开凿,你现下就说一说开凿的办法吧?”张鹏翮不紧不慢奏道:“皇上爱民如子,不惜百万帑金,只为救济群生,黎民百姓们都齐声赞颂圣恩。”
康熙是务实之主,一向不耐那些繁文缛节,听着张鹏翮这一番歌功颂德的话后,已是很不耐烦。满以为他讲完那些官样文章总要讲到正题,只见张鹏翮安静低头垂手,再没有下文,康熙不由得眉毛一皱,耐心地对张鹏翮说:“你说的这都是无用的空话,我要问你的事是河工事务。现在大小官员都集中在这里,这河应不应开?怎样个开法?正好可以把道理向大家讲个明白。”
张鹏翮说:“我是奉皇上旨意前来督办河工的,但觉事关重大,所以还请皇上亲临阅视,亲自决定开不开!”康熙一听,勃然大怒:“今天朕沿途察看,见所河堤上所立的杆竿错杂散乱,问你竟然全然不知,你是专门负责工程的,此事不留心,什么事才留心呢?”张鹏翮本就心虚急忙跪在地上,去掉官帽,连连磕头请罪。
康熙已是七情上面,大声呵斥张鹏翮:“朕将天下河工托付与你,是天大的责任,是将百姓的性命给你周全。你为河工首领,安居署中,两三月不一出,惟以虚文为字,是欺瞒于朕,骗哄对天,辜负皇恩!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他五十大板,革职锁拿,等朕巡视完河堤,再交由六部议定其罪!”
初春的河堤上,星星点点的碧草已经疏疏织就了各式的图案,康熙带着河工主事牛钮等人上了河堤,亲自指示挖河建坝事宜。
康熙让太子胤礽从侍从那取了方天仪插在地上,又命大阿哥去定标,大阿哥胤褆仗着体格,亲自扛着数十杆将豹尾枪,顺着主事们做得标记,下盘定住,左肩轻耸,右手随意拿一杆豹尾枪,向下一掷,那枪就稳稳扎入土里,不一会儿就纵横竖立,康熙见儿子如此得用,心内高兴,环视诸子:“不愧是朕的大阿哥,果然堪作众阿哥的表率。”
旁边的皇子们知道这般孔武,只大阿哥能有独一份,自己没这能耐,只有低头羡慕的份,太子守着方天仪,跟着康熙亲视仪方向,虽是恩宠非凡,到底没得着这般人前出彩,已经不是味儿,听见父亲的亲口赞许大阿哥为表率,心里隐隐泛着酸意越发忌讳起来。康熙不愿几个皇子闲着,各自分派了任务,三阿哥跟着康熙几何代数都学得好,就拿着朱笔负责计算方形仪盘的数据,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负责分钉桩木,以记丈量之处,七阿哥腿脚不好就跟着康熙于尾处立在黄盖下。
这边厢三阿哥胤祉得了机会一展所才,大为激动,也不假手他人,亲自把仪盘放在膝头定方向,支着小内侍拿着皮尺东跑西颠的丈量,标下位置分派给三个阿哥去分钉桩木,时不时还跟皇帝争论下,全不顾旁边的太子越来越沉默。
五皇子胤祺看着忠厚,心里却很有计较,拿着地图一刻不肯多留拉了弟弟们就走。顺着大阿哥立的标记,找准位置,开始立桩。说是阿哥们立桩,不过是皇帝让他们见识疾苦,旁边的臣子侍卫怎会真的让皇子们挖土打桩?不过是河工都按着标记做好了,皇子们亲手把木桩立下,再随喜给一锹土便完了工。
胤祺、胤禛都静立河堤上,等着河工们完事,胤禩却独自跟着河工走,胤祺只当他小孩子去看热闹,左右有侍卫们跟着,便也由得他去不理会,只跟胤禛说些闲话。却不想胤禩一路跟着河工们下到堤内的洼地,伸手拿了把锹跟着河工一起开始挖土,侍卫们拦也不好不拦也不好,早有机灵的跑回河堤上回了两位大阿哥。
胤祺在河堤上早看见了,心道:这弟弟莫不是第一次跟着出巡?怎地这般心实?忙冲胤禛使个眼色,两人撩起袍角下了河堤。
胤禩只管呼哧呼哧地挖坑,挖好一个,就去侍卫手上看看图,找到下一个继续挖,那些河工们哪见过这等情景,只怕被这小皇子小瞧了去,都埋头苦干。已经开始第三个坑的胤禩早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也懒待回头,肩膀却被一双手扶住了。
回头一看,是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就在他身后温和地看着自己,胤祺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锹递给侍卫,:“老八,你年纪小,身子骨那禁得起这般劳役,快放下。”胤禩也不跟他抢,笑笑:“皇阿玛在我们读书的无逸殿殿外种艺五谷之属,不过是想我们子孙知道稼穑之艰难,今儿难得有机会跟着阿玛亲历民情,与百姓共体时艰,怎能辞之以年幼?”
胤祺看着这个弟弟,个头不过刚到自己的肩膀,这时一脸小大人的样子说着话,实在有趣,胤禛在一边也掌不住笑了:“老八,你这是在变着法的说哥哥们好逸恶劳吧?”胤禩接过话头:“可不是嘛,弟弟我就等着哥哥们下来共襄盛举呢!回头也好一同跟皇阿玛讨赏。”
说着便回身去侍卫手上拿了三把锹过来分了,胤祺胤禛相视一笑,便也接过一同呼哧呼哧地挖坑。
晚间,御舟上
日间皇子们的表现都很优异,康熙也把不顺心的人事都抛到脑后,决心奖励下自己的儿子们。通州近河,水土皆佳,兽多鱼鲜。皇帝派了侍卫们去附近的密林里打猎,自己就带着皇子们在船上捕鱼。所谓捕鱼,千万别想到什么独钓寒江的雅致,不过是康熙在船上撒网,两岸的官兵举着火把往来奔走,敲锣打鼓把鱼赶到渔网附近,等到收网时大鱼小鱼都有。
鱼虾满仓,侍卫们带回了狍子、小鹿,也收获颇丰,夜晚,熊熊的篝火燃起,康熙带着儿子围坐在火边,分发猎物。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每张人脸都是明亮的,康熙举起杯子祭过天地,心里很是得意,大阿哥孔武,太子能干,三阿哥精于学问,就连几个小的老四老五老八都能体贴圣意,康熙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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