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vivianco
雅齐布传了茶果来
“两位先生均是圣手,这次我家主上不远万里请了二位入京,也不过是希图二位先生能如传言,生死人,肉白骨,还望先生们勿要推辞。”
那薛生白素来眼高于顶,他出身河东郡系薛氏世居之郡,为当地所仰望的显贵家族。先祖是黄帝的裔孙奚仲,长年居于薛,历夏、商、周三朝,共64代为诸侯,周朝末年薛国被楚国所灭,奚仲子孙便以国名为姓,散居各地,承基均传医业。薛生白也是苏州的名医,成名在先。叶姓青年就是清代名医叶天士,此时刚刚年近而立,可是已经声名鹊起,不让他人。
在苏州时二人便时有争竞,只是都自持身份,不肯面上带出来,只是薛生白把自己的居处改名“扫叶庄”;叶天士把自己的居处取名“踏雪斋”。都暗含了一口气,互别苗头,想不到却有人不识眼色,把他们一起请来。
两人枯坐相对也无话,一个便闭目养神,一个低头沉思,雅齐布也不搭理他们。一会儿,门外云板敲了起来,雅齐布忙率人出去迎接。
不久就有褐衣仆人来请二位良医入内室问诊。叶天士原就差着那薛生白一个辈分,自然让他先行。正厅里花梨木圆桌前,坐着位贵人。
两位医生轮流请了脉,又请看了舌相,薛生白心下纳罕,眼前的人脉象还算平和,气血都不弱,只是情志不舒、气机郁滞,若是将养着调理就能气血冲和,万病不生,只怕一有拂郁,诸病就生焉。只是这种小病自家的关门弟子都能调养,焉用自己跟那姓叶的会诊?
叶天士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抬头看看薛生白,就静静侯着。雅齐布恭立在一旁不敢言声,倒是那贵人自己开了口:“不拘什么结果,只管讲来。”
薛生白清了清嗓子:“这位先生,您的身子自幼生养的好,眼下不过是些小症候,大抵是受了什么夹磨,情志不舒导致五脏被七情所伤,肝失疏泄、脾失运化的虚症。平日里定然有口干口苦、头痛、急躁、胸闷胁胀这等症候?”
座前服侍的人大为惊叹:“您可真是神医,说得一些儿不差,那如何医治呢?”
薛生白点点头:“倒也无需特别下药,不过是气郁化火宜清肝泻火、解郁和胃,药方用丹槴逍遥散合左金丸,若是有便秘加大黄、芦荟,如还有目赤耳鸣的症候就加草决明、龙胆草,日常饮食以麦冬与菊花煎茶服饮代替茶水,清热降火。如能谋取,日日施针取合谷、太冲、睛明、太阳、风池、挟溪,待得秋冬进补得宜,便痊愈了。”
那贵人点点头,再看向叶天士,也是一般说法,也就不再多问,命人拿了房子煎药去。
那薛生白和叶天士也被留下来方便“时时问诊”,那二人虽不愿,却也无可奈何。两人这时同在异乡为异客,每日不过是循例问诊,施针下药,倒是在这里见识了不少珍奇的药材,罕有的医术珍本,两人都暗自高兴,点灯熬油的分析研究争论着,仿佛又回到了学徒时代。这样几番来往后,二人往昔的隔阂居然都消失了,大有倾盖如故的味道,俱在心里盘算要回去改了自己的屋子名字。
可是清净的日子总是会被某个晴天霹雳给打断,不然长的就不止是磨难,短的也就不成其为人生了。
官兵进来锁拿的时候,薛生白正拿着陈士绎的六卷《石室秘录》读的津津有味,叶天士在院子里,用这几日晾干的合欢花配着伍柏子仁,夜交藤,郁金浸酒,打算还原古方中的夜合枝酒。
直到二人被推到一间阴冷潮湿的牢房,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薛生白到底是经过事的,知道自己定然招了大忌讳,此时人生地不熟,兼之情况不明,索性一屁股坐在霉烂的稻草堆上休息。叶天士终是年轻心热,摇着牢门大声问:“你们因何无故抓人,放我们出去。”
喊叫了数番也没什么动静,叶天士仍旧不死心,把那木头牢门摇晃地吱嘎吱嘎,终于有个不耐烦的牢头模样的人过来,一皮鞭甩过来:“嚷嚷什么,嫌自己命太长?放心,有你们哭喊的时候,居然敢谋害皇亲,等着千刀万剐吧!”叶天士闻言一个激灵,瘫软在地上,就连坐着的薛生白,也是惊恐万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只看见了相同的惊惶无措。“皇亲?”
裕亲王府里正鸡飞狗跳,家反宅乱。
原来八阿哥的奶父雅齐布觅得了良医,按着裕亲王的意思,是让这两人循着正途进太医院,拿着苏州县官的印结,赴太医院具呈报明,经太医院首领厅验看后,再取太医院医士、医官保结,由堂官面加考试成为御医。可是八阿哥胤禩却知道这二人倘若进了太医院,一来耗时太长,二来有云“伴君如伴虎”,内廷治病,首重疗效,御医须得小心翼翼,谨慎从事,轻则遭到申斥,重则受到严厉惩处。三来太医院里相互嫉妒、彼此排挤、上下其手、结党营私等种种黑暗,更是难以尽述的。不若把两人放在裕亲王福全京郊的别苑花园,裕亲王就白龙鱼服以见,让良医得展其才。裕亲王福全岂不知他想得全是事实,那别苑也是自家产业,往来方便,也就允了隐姓埋名,每日去看诊。
服了数旬的药,裕亲王觉得自己身轻体健,很是高兴。偏不巧某日裕亲王跟着皇帝出巡,老兄弟俩起了兴致,裕亲王迫不及待要检验自己调养的成果了,豪言壮语就跟皇帝赛起了骑射,一番比试,输赢没结果,裕亲王却坠马晕倒在地,康熙跟这长兄一向亲厚,担忧莫名,招了太医,熏香、下针都没见人醒过来,御医乍着胆子回说句可能不好,可把皇帝急坏了,飞马接了亲王妃入宫,妇道人家惯来是螫螫蝎蝎的,心里藏不住事,嚎啕着庸医杀人,康熙闻言大怒,派了侍卫去拿人,才有了别院的惊魂一幕。
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入云深处亦沾衣
这边厢裕亲王虽然依旧昏迷不醒,却没有恶化的迹象,这一个好消息也并未让康熙放心,担心自己的夫君,慌乱的裕亲王妃言辞之中大有恼恨自家那个老八荐医不当,才害得裕亲王如此的意味。
康熙皇帝虽跟这长兄关系亲厚,但也舍不得难为自己儿子。自家那个老八不过十二岁,纵使有心害人也没那个胆子,更何况他跟裕亲王也一向交好,应该只是小孩子做事求好心切,哪里会有什么坏心?
转念又想到最近钟粹宫的惠妃老跟自己夸奖刚进的良嫔,莫非是跟裕亲王不合的大阿哥胤禔在背后动了手脚?二十九年,年仅十八岁的胤禔奉命随伯父抚远大将军福全出征,任副将军,参与指挥战事。跟裕亲王不过是在作战方式上有分歧,年轻人难免躁进点,又希图立功建业,后来被自己召回京城,莫非他就怪罪到自己伯父头上?小八养在惠妃名下,难免跟大阿哥交好,会不会被他煽动着做了错事?
康熙思索一番心底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儿子自己清楚,胤禔前面四个皇子均早殇,自己也特别宠爱胤禔这个皇长子,诸皇子中他也是比较聪明能干的,在皇子中年龄居长,替自己作事最多。每次随自己出征、巡视,都有所作为。这孩子心性聪明有余,魄力不够,这样的事他做不来。
消息早长了脚一般的飞传,不论是当差的大阿哥还是皇太子都被招了回来商议,宫里读书的八阿哥胤禩自然也听到了信。知道这事闹大了动静已经是纸包不住火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认了算了。
才出了无逸殿,就看见自己的奶母一脸惊惧匆匆跑过来求情,原来皇帝命人锁拿了那两位大夫也没忘记是谁请的大夫,不好对儿子动手,那儿子的手下总可以动吧?雅齐布和主事的几个伴当都被拉在宫门外打板子呢!雅齐布的内人是八阿哥的奶母,知道这是还得着落到皇子身上才能求个人情,塞了点银子给上书房传话的内侍,就过来了。
胤禩仔细问了情况不觉跌脚大恨,怎么那出了名的叶天士居然出手捅了这等篓子?不是圣手吗?当年连天花都能治好的人,让他来治个忧思过损居然会惹个祸事,难道真的天命不可逆?心里暗悔,脸上也不敢露出来,安慰了自己的奶母,加快脚步赶过去。
请过安,才发现哭哭啼啼的裕亲王妃坐在下手,康熙、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都在。胤禩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且不起身分辨,只是一味磕头。已磕的脑门一片肿痛,才听见裕亲王妃淡淡地说了句情,皇帝虽恨他轻浮惹事,但看自己的小小儿子一句不说,磕头磕得山响,在上面早心疼得不行,得不得裕亲王妃这一声,赶紧让他起来,只嫌她心狠不肯早点开口求情。旁边侍立的内侍赶紧拧个冷毛巾替他敷着止痛。
眼门子前一片金星,胤禩知道也不严重,定定神还未开口,康熙已经替他圆了话:“你这孩子,做事完全不知轻重,一味逞能胡来,你皇伯父身份贵重,纵使是请医延药,自有宫里御药房的太医院判来诊治下方,哪里用得着你献勤?混账东西。”说完又转向裕亲王妃:“这孩子太可气,行事莽撞自专,下面人又曲意奉承,才有了今日的祸事。亲王妃也不不必忧心太过,亲王乃天湟贵胄,上天保佑,定能康复。”
那亲王妃平日里也素知胤禩肯在自己夫君面前尽心,请医延药都多得他力,惠妃那的好补药不知被他偷拿过来多少,就是这次,也是他一番好心,如今这点子孩子磕得脑门见红,皇帝又亲自开口讨情,若再纠缠,只怕在皇上跟前落不了不好,也伤了那孩子的心。便也见好就收,止了眼泪,收了戚容:“皇上,承您吉言,便是八阿哥也不过是好心帮忙,哪里怪得到他头上?小孩子家,有这份挂念的心我们都感激不尽,不过是庸医误人,怎会是他的错?”
一句庸医误人就下了定论,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皇太子在一旁突然开了口:“皇阿玛,八弟年幼原也可恕,只是那下人办事不力,着实可恼,不如打死算了。”
大阿哥本来打算静观其变的,斜眼看看,胤禩一听太子的话,脸上刷的就白了,暗自盘算着不能寒了这弟弟的心。:“皇阿玛,想来那下人也不过是蠢笨,打死也不冤,只是现今皇伯父尚未醒来,还是不要见血光的好,看着他是老八的奶父份上,留他条贱命只当替皇伯父和老八积福好了。”
康熙本也不想大动干戈,那主事的雅齐布是八阿哥的奶父,若是把他处理重了,恐伤了儿子的脸面,损了他体面,这儿子又一向乖巧能干,这回的事不过是好心办坏事,且动不动见血也伤阴骘,裕亲王还没醒来,不能做这等事。正好大阿哥说的话正中他的心事,便应了。下面的侍卫早去外面传话,停了板子,命守在外面的内侍将人抬走治伤。
挨着大阿哥的胤禩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手轻轻牵着大阿哥的衣角以示感谢。一会儿太医院的院使过来回话:“回皇上,查过了那些民间大夫的方子,并无妨克之物,药渣也都验过了,没有异常。”
一时大家都无话?没有异常,那是什么问题?胤禩看了看愁眉紧锁的裕亲王妃,大着胆子跪下开口:“皇阿玛,蛇钻的窟窿蛇知道,不如把那几个大夫传进来给皇伯父诊治,若有什么不妥,谅他们也不敢在殿前施展。”
裕亲王妃闻言大惊,康熙瞧了瞧这个儿子,心里也被他的胆色给震住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天牢里
薛生白和叶天士已经一日水米未曾沾牙,都是斯文出身,平日里也养尊处优惯了,哪受过这等挫磨,都蔫头巴脑的歪在稻草上。
忽听见人声,一个侍卫服色的人开了牢门,把他们放出去,:“皇上传你们去给裕亲王看诊,你们可要小心行事,若是有半点差错,可就是诛九族的祸事了。”
二人此时也不敢多问,只是跟着走,一路进了裕亲王府。
薛生白一个箭步冲上去,拿了脉,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叶天士见他神色古怪,担心有什么大碍,也上去拿了脉,然后看着薛生白,一股子惺惺相惜的想法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计较,就被侍卫们压着跪下了。
旁边的人早等不及了,一直守在这等着回话的首领太监梁九功尖着鸭公嗓子问:“大胆,还不细细将亲王的脉案回过来?”
薛生白瞄了眼梁九功,憋着气回话:“这位没有大碍,不过是补品进多了,一时气血充盈,可能又劳累了,一时不调和才昏迷的。”
内室的裕亲王妃听见没有大碍这几个字,心已经放下一半,待要相问又不好出面,扯扯身后的嬷嬷,那嬷嬷赶紧出去:“那我家王爷何时能醒?”
薛生白不紧不慢说道:“你拿付银针来,马上就能醒。”
裕亲王妃大喜过望,遣人传来银针来,薛生白撸起袖子,嗖嗖三下,银针落在人中、神庭上,另几针落在风池、气海上,不到盏茶功夫,只听得裕亲王悠悠呼了口长气,便醒转过来了,一时阖府大喜,梁九功急忙回宫去报讯,这边庸医就正了名,改神医了,身上的褴褛也换了新鲜服色,五脏也得了祭奠,端茶送水有人,捶背捏腰有人。
这边宫里康熙皇帝也很愉快,听了大夫治疗裕亲王的手法,暗恨宫里的太医无能,妄自添了惊吓落了名声,看来要换个能吏去管理了。又想到今日八阿哥平白受了惊吓,忙命个有品级的内侍拿了几件玩器去阿哥所赏给胤禩,又命太医院派几名院判去给八阿哥胤禩的奶父雅齐布疗伤。
结果那太监扑了个空,原来大阿哥怕胤禩心里不自在,就带着他去礼部了。一路上也算是推了半分心置了七分腹。
“老八啊,到底还是不老成。”最后大阿哥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他们间的亲密对话。虽说老八是在为他拉拢人心,可是大阿哥始终不喜欢这个皇伯父,一个皇阿玛压在头上已经够郁闷了,还来个手握重权的伯父?唯有在这一点上,大阿哥跟皇太子是兄弟同心的。准噶尔这场仗谁打都行,就是别让裕亲王掌着兵权就好。但是毕竟老八还小,行事不周全也是有的,看来日后还要多点拨。
两人从礼部出发去近郊看看那个被罗刹鬼子改成东正教堂的寺庙,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后,雅克萨战争被清军俘虏的东正教徒大约有一百余人。康熙把他们编入镶黄旗满洲第四参领第十七佐领,安置在镶黄旗驻地北京城东北角胡家圈胡同,给他们跟旗人同等的待遇,由国库供给住房、衣食,发给年俸,允许他们与大清子民通婚,并给予他们信仰自由。
罗刹的神父马·列昂节夫把康熙赐给他们的一座庙宇,擅自改成了东正教教堂,本来皇帝是打算让人把这个教堂给拆了的,适逢裕亲王昏迷,这事就耽误了,康熙也有些害怕不敬那些西洋神明,给自己兄长惹祸,恰好罗刹东正教会派遣托博尔斯克区主教伊格那提给马·列昂节夫送来了正式的教会证书,把他的小教堂正式命名为“圣尼克拉”教堂。康熙也就半推半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二人不过是总领事务,哪里真用他们会同着讲经济,安排工匠,做事的自然有礼部的主事和工部的主事,四周晃晃,大阿哥就瞧上了那神父的大胡子。胡子在罗刹人的观念里是“上帝赐与的装饰品”,又宽又密的胡子和肥肥胖胖的身子一样,是仪表威严、品德端庄的象征。可是大阿哥看他圆圆胖胖的,留着一把胡子实在可笑,就忍不住撩拨他,“剃了你的胡子可以吗?”那神父装着不懂中文就不搭理他,可是大阿哥偏偏跟他卯上了,找了个通译官过来又把自己的话说了一遍,那神父不好再装,想要驳回又没那勇气,只好说:“你要剃就剃吧,只是为什么呢?”大阿哥不过是好玩:“因戏而剃你的胡子,没什么原因。”那神父苦着脸不接话,大阿哥笑笑就过去了。
晚上回宫,康熙传了他俩来回话,大阿哥跟那罗刹国神父的玩笑居然已经竟传入皇帝的耳中,康熙大怒,斥责大阿哥玩笑着就要剃他人的胡须,当得悖乱二字,且有伤国体又有损皇恩,大阿哥被训得一脑门子官司,想来想去只有太子安插的人传了信进来,让他告这等刁状。
胤禩谢过皇帝的赏,陪着大阿哥回了阿哥所,才发现,皇太子送来个首领太监,名叫何柱儿,是太子身边第一得用的首领太监何玉柱的堂兄弟,说是太子怕雅齐布受伤了,弟弟这边没人服侍,送来个内侍给他能着用。胤禩才发现,自己是否看漏了一些东西?
自己这些时日从未在太子跟前放肆,一向小心谨慎?今日太子却要处置自己的奶公。莫非是哪里犯了他的忌讳?胤禩绞尽脑汁都不得其所,脑袋沉沉的就睡去了。
金殿上,花白胡子的康熙老泪纵横地述说皇太子的种种恶迹:
皇太子擅自截取送给我的贡品,
皇太子擅骑御马,致使蒙古人深感愤怒,
皇太子把持着内务府
胤禩突然从梦中惊醒,是了,他还记得,裕亲王福全在康熙四十二年去世前,皇帝曾多次前往探望,关怀备至。当时随侍的努尔哈赤长子锗英的曾孙苏努曾传话给大阿哥,裕亲王在临终的时候,向康熙揭发了内务府的不法行为和太子胤礽的种种劣迹,把矛头直指索额图和太子党。这才有了康熙轮换御林军总管的举动,后来大阿哥们才封了亲王,四十七年有了第一次废太子。
那么裕亲王肯定是早对太子不满了,太子一定有所察觉,未必没有私下动手脚,也难怪裕亲王用着御药房的补药总不见好,今日自己坏了太子的事,看来日子要难过了。
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时难年荒世业空
裕亲王的病一日好似一日,上自皇帝,下自宫内的内侍们人人高兴,即使是太子也是满脸的欢欣鼓舞,三天两头去请安看视,唯恐那民间的大夫不够用心或是太过用心。
当然世间事总是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整个大清国,现在最不高兴的就是太医院和御药房了。千辛万苦进了大内,莫名其妙被民间来的几个草头大夫盖过了风头,落得个庸医的名号,任谁都会不高兴的。
更不高兴的是,宫里的娘娘们都听说了这件事,平日里除了养花斗狗就是刺绣弄猫的娘娘们可兴奋了,裕亲王府来了个名医?好家伙,听说能生死人,肉白骨?
这些可不在她们关心的范围内,娘娘们比着打听阿哥们去裕亲王府上探病的进展,不是关心自家的叔伯,而是想乘机讨点美容方子过来,神医么,治病可以,那么让他开点药方增白润肤肯定更见奇效。
可惜后妃们不能直接派自己的内侍去探望,难怕不是在深宫,大伯子生病也没有小婶子去探病的道理。可是这世上本没有道,走的人啊猫啊狗啊的多了,也就有了道。道理也是这样被生出来的。
妃子们不能探病,阿哥们总要去吧?阿哥们身娇肉贵的,身边总得多几个服侍的人吧?捧扇子的,拿荷包的,牵马的,开道的,滴滴答答前后一堆灰孙子。这么多的内侍中总有那么个把跟娘娘们的宫里内侍有来往的吧?于是乎,裕亲王好转的快,可是却不妨碍去探病的络绎队伍。
裕亲王妃见自家夫君日日见好,早乐得心花怒放,哪里去计较这点小事?巴不得把那薛叶两人推出去做人情。这可苦了这两位。
薛生白一面拿颠箩筛着砂仁,一面冲着叶天士发牢骚:“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巴巴递个方子来让我们裹丸子,四制香附丸,这种验方随便找个药店供奉都能照着方子配,还用的上我们?”
叶天士望着他一脸苦笑,放下手中的黄豆、花生
:“你可真没资格在小弟我面前发牢骚,你不过是裹个丸子,我这绞尽脑汁想的可是玉女补乳酥!”
薛生白觉得这名字耳熟,又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见过,一下起了兴趣:“玉女补乳酥?这是什么讲究?”
叶天士四面看看没人,凑到他耳边低低言语:“说是唐代杨贵妃传的方子,丰乳的!”薛生白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眼睛瞪得如牛铃大,:“谁让你弄的啊?”叶天士笑笑:“八阿哥拿来的条子,难道我还敢去问他替哪位求的?这位爷才十二,总不会是自己房里的人吧?”
正在宫里潜心习字的胤禩大大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描红。这几日的八阿哥尤其收敛,轻易触怒了皇太子可不是好玩的,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二年,太子圣眷正是在望,得罪了他就难得收场了。胤禩虽然后悔锋芒太露,却也暗自庆幸自己的鲁莽阴差阳错就坏了太子的毒计,救了裕亲王的性命。
自己两世为人不就是为了保全这些人而来吗?不过受点闲气,料那太子也不能真把自己如何,拼得这条贱命,跟这老天争个圆满,又有什么不敢失去呢?
这几日,胤禩在大阿哥那更是小心曲奉,唯恐大阿哥一个冲动,亲自出面接受太子的工作去给裕亲王下绊子,暗地里动手脚。每日打着探病的旗号,背负着为各位娘娘效力的重任,胤禩一日恨不得跑三趟。
他知道,若是那两个大夫接手了宫里娘娘的美容方子,那么就没有人胆敢在裕亲王的御赐药品内动手脚,一个不小心就暗害了自己的母妃,哪个阿哥这样大胆狠毒?
便是丧母的太子爷也怕自己的妃嫔中了这不长眼的暗箭,落个害人反害己,这几日胤禩细细盯梢,都没见凌普凌大总管往御药房、武英殿的露房乱跑,估摸着裕亲王终于能安心养病了。
是以不论跟着自己的内侍捧着哪些古怪丸药,稀奇膏方,八阿哥都安之若素。能说动阿哥做事的主子都是有位分的,这些后妃们到底自持身份,巴巴儿讨的不过是些飞燕轻身粉、西施瘦身方、赵妃美白方,至尴尬也不过是玉女补乳酥,那些房中助兴的添精的一些儿没有,肯定也是怕小阿哥嘴上胡咧咧,败了志气。
其实胤禩虽然只十二岁,前世里福晋管得严,但到底是个阿哥,这些也不是没经过没见过。正感叹间,门外三阿哥和四阿哥相携而入,房内的小阿哥们都站起来请安,三阿哥满脸笑容地转悠着看小兄弟们的功课,间或扶个腕,间或破个题,独四阿哥只是踢着门框子发呆。
七阿哥近日腿脚又疼了,就没跟着一块念书,五阿哥素来是跟着皇太后的,胤禩想想现下自己在这书房为长,怎么着也得一尽主人之谊,慢慢蹭过去招呼着:“哥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差事忙完了还不累,特特过来指点我们功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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