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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归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黄大侠
福全听霍玉话里有话,便虚心道:“还请二少爷明示。”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大厅,霍玉交代道:“武鑫师傅,你这两天就多辛苦些,夜间多派些人手巡逻,尤其是后边几个偏门,平时要是没什么人走的,就让人先封了。对,就你,”霍玉指着一个小厮道,“现在就带人去把几个偏门都封了,再每个偏门派两个人守着,分三轮替换。还有,哥哥的书房多派四个人守夜,绝对不能让人靠近。至于人选,贾总管你亲自去挑。”
众人都领命下去了,霍玉坐下来,喝了口茶,这才继续和福全说道:“如果这什么将军真的是皇帝派来暗中监督的,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就透露给我们知道么?还有,石果敢贪了五年的军饷,大部分的银子到现在都不知去向,要是这位将军真是皇帝的心腹,会没有察觉么?哥哥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才从许州历年的卷宗里查到了蛛丝马迹,这将军身为武官,应该比哥哥更加清楚西北军饷的情况,可偏偏最后是哥哥发现的,你觉得这位将军真有这么大的权力?若真是有,他在许州这么多年都没发觉,最后被哥哥这个新来的通判给发现了,就这种办事的能力,皇帝会用他?”
福全只觉得眼前豁然打开,先前的那些担心也减了不少:“这么说来,这些人是假借陛下的威名,想恐吓我们,逼迫我们就范了!”
“没错,他们说哥哥通敌叛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哥哥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他们一口咬定哥哥通敌叛国,非要闯进来搜查,我就更加坚信这些人有问题。”霍玉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可惜我没什么用,现在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替哥哥守住郭府。”
“那大少爷现在去哪里了?”
霍玉想了想,神色黯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握紧双拳,低头沉思片刻,又重新抬起头,目光灼灼:“哥哥不在府衙,说明他一定发现事情不对劲,想了个法子离开了。我霍玉别的不行,替他守住这郭府还是可以的!有我在,就不会让哥哥无家可归!”





嫡子归来 第117章 邵老将军
夕阳之中,一群人正行走在官道上,这当中有年过半百的老人,也有背负幼子的妇女,还有两个行走在许州之上的行脚商人,以及几个成年男子。这些人似乎并不相识,虽然走在一块,却鲜少有交谈。
与其相距百米处,正走来一小队巡逻的士兵。
“前面的,都停下!”一个士兵高声喊道。
一行人只能停下,老人脸上隐约透露出焦急的神色,而原本在母亲背上睡着的幼儿或许是被士兵行走时盔甲发出的摩擦声而惊醒,闭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
士兵们将众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领头的上前一步,说道:“例行搜查,速速交出路引文书,你们几个的货物也要打开来检查。”
人群中一阵骚动,特别是那妇人,因为抱着孩子,孩子还哭闹不停,只能一手抱着幼童,另一只手费力地去拿路引。
两个行脚商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从怀中掏出一个虽小却沉甸甸的布袋子,伸手要塞给这士兵:“军爷辛苦了,这些是给军爷的酒钱,还请笑纳。”
这士兵双眉倒竖,怒道:“你爷爷我看上去就这么容易被收买么!哼,不过是例行检查而已,居然耍这种手段,我看你这东西肯定不对劲,来人,把这几个箱子给我打开,搜!”
几个士兵领命,两个上前一步,制服这两个行脚商,另外几个人则直接用刀把箱子砸开,一番搜查后,果然从其中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一种违禁药物。
这种药物是从西南边陲传入,中原人称之为“赛神仙”,因为这种药物有很大的致幻效果,服用之后该人很快就会神志不清,隐约间似乎能见到自己心中最迫切渴望之事,忘却周遭一切事物,甚至这时候有人用刀割他的肉都不会察觉。所以一开始,这“赛神仙”是被西南地区的郎中用来当做麻药使用。
但后来随着赛神仙传到中原,不少病人康复之后依旧迷恋赛神仙,甚至到最后已经成瘾,散尽家财只为一两赛神仙,弄得形容枯槁,家破人亡。官府这才出面收缴了所有市面上流通的赛神仙,又派人将各地种植赛神仙的农田全数烧毁,下令将赛神仙列为禁药,凡事种植、使用赛神仙的人都将受到严惩。
但官府虽然花了大力气,可赛神仙仍然在民间悄悄流传,而它最为泛滥的地方,正是军营!
战场上刀枪无眼,稍有不慎就会受伤,有些士兵伤势太重,即使康复之后仍然会落下病根,或许是阴雨天气隐隐发作,又或许是天气一冷皮肉就好像有无数小虫子才啃咬一般。有的士兵忍不了这难耐的疼痛,或许是自己主动服用赛神仙,又或许是同僚们的蛊惑下误用了赛神仙,总之是染上瘾了。
士兵一旦对某种药物成瘾,势必会影响他的作战水平。正因为如此,在西北,不管是官府还是军营,对于赛神仙的流通都视为重中之重。
如今从这两个行脚商的箱子里找出这种禁药,几个士兵都如临大敌,不用领队的士兵喊话,自发就将这两个行脚商擒下!
两个行脚商立刻大声求饶,相互将罪名推到对方身上。
一个说:“军爷,军爷饶命啊!这、这东西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在我的箱子里!是他、是他,是他说和我一块做生意,说不定是这个人放进去的!这、这真的和我没有干系啊!”
另一个也毫不示弱,大声喊道:“军爷你千万别被他糊弄过去了!这刚刚可是他要贿赂你啊,这分明是他知道箱子里有赛神仙,才想蒙混过关的!军爷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这一小队士兵的队长不为所动:“堵住他们的嘴,把他们的箱子都拿下来,全抬回去!”
随后,他又转向其余几个人,目光最终落在站在最后的一个年轻人身上:“你的路引呢?”
这年轻人也不急,从怀中拿出一张路引来,主动交给士兵队长:“在下郝运,是许州府衙的一名衙役,这次奉命去庸城探望邵将军。这一路正好与他们顺路,就一块儿走了。”
队长先是仔细检查了这张路引,确认无误后,脸色缓和下来,又听说这人是去探望已经致仕的邵将军,语气跟着好了三分:“原来是这样,庸城距离此处还有一天多的脚程,前面三里处有一处驿站,你可以在那借一匹马。”
说着,他便把路引还给了“郝运”。
“郝运”接过路引,说道:“多谢军爷指点。”
士兵队长也不再多说什么,命令下属将两个行脚商连同他们的箱子一块带走,大手一挥,就让其余的人继续赶路了。
这“郝运”,自然就是郭湛安了。
离开许州后,郭湛安转头就往庸城去了——之前在府衙门前看那些士兵的服装,在军中的品阶绝对不低,能够悄无声息调动这批人的幕后推手,在西北统共就没几个。而且这些人既然能够借口是姜言年派他们来找他,只怕姜言年在军营里的情况已经不妙,军营里能够制住姜言年的,又有几个?
郭湛安担心西北军营已经从上头开始哗变,现在去军营找姜言年已经来不及了,而西北其他人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声望与西北军营抗衡,为今之计,只能去庸城求助于邵将军。
邵将军邵方比郭湛安的外祖父狄将军还要年长五岁,两人是一起在战场上砍杀敌人的过命之交,以兄弟相称。若不是当年郭湛安的外祖母,也就是狄夫人,不愿意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武将,说不定狄婉言就要嫁给邵方的三儿子了。
邵方是个豁达的人,虽然做不成亲家,但他依旧把狄婉言当成亲侄女一般疼爱,可惜他身为武将,不被李崇浩赏识,虽然历经两朝屡立战功,依旧被排斥在京城之外。最后更是因为他的战功在同代人中一骑绝尘,在李崇浩的暗中威逼之下,不得不早早解甲归田。
好在李崇浩要面子,看邵方如此识相,给了他一个子爵的头衔,还在西北划了一处小小的封地赐给邵方。可惜,邵方从此就被束缚在这一方小小的封地之上,连好兄弟狄将军病逝,侄女狄婉言在京城郁郁而终都不得离开庸城。
如今郭湛安在西北已经算是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前往庸城,打扰邵老将军了。
郭湛安并没有在驿站处借马,他半路遇到了好心的商人,正好和郭湛安同路,干脆邀请他上马车,一同前往。
等郭湛安到庸城门口,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
庸城虽是邵方的封地,但邵方并没有拿出土皇帝的做派来,只是在城中靠西处建起了一座宅子,其余的都按照本朝的规矩来。
郭湛安交上路引,守城的士兵确认无误后,便放他进城了。
郭湛安直直地往西走,在距离子爵府百步距离时,就有值岗的士兵上前拦住他。
郭湛安掏出一枚玉佩,交给士兵:“晚辈郭湛安,特来拜访邵老将军。”
因为郭湛安自从拿回狄婉言的陪嫁庄子后,每年送往庸城的各式贺礼虽然不怎么贵重,但从不落下,又有邵将军时不时感叹自己好友的外孙命苦,所以子爵府上的士兵都对郭湛安的名字有所耳闻。
这四个士兵听到郭湛安的名字,又看他满身尘土,神色就没那么严肃了,其中一个说道:“还请郭大人稍稍在此等候,我立刻去禀报将军大人。”
不多时,那士兵就一路跑过来,说道:“郭大人请。”
子爵府大门旁有一扇小门开启,士兵将郭湛安领到门口,交给门口等候着的中年男子,说道:“二管家,这位就是郭湛安郭大人。”
二管家点点头,对郭湛安拜道:“郭大人安好。郭大人远道而来,老将军已经在前厅等候了。”
郭湛安忙道:“哪里能让长辈等我,还请二管家快带我去见老将军。”
二管家向前一伸手,郭湛安会意,将手中的宝剑交给二管家。
二管家这才说道:“郭大人请。”
子爵府承袭了邵老将军的脾气,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一路走去唯有松柏,偶尔点缀着些许花色,仔细一看都是些叫不上名字来的野花。
二管家注意到郭湛安的目光,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孙少爷们从外头挖回来,硬是要种在这里,老将军没少跟孙子们置气。”
郭湛安笑了笑,刚想张嘴说什么,结果发现自己嗓子一阵发痒,原来是这几天来长途奔波,又鲜少有时间进食引水,嗓子哑了。
二管家会意,没有再说话,只是带着郭湛安到了前厅。
前厅里,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见到郭湛安来了,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惊喜地看着郭湛安,说道:“可算是来了!十多年未见,险些就要认不出来了!不过,这双眼睛,跟老狄简直是一模一样!”
郭湛安知道,这位便是邵方老将军了。他听到邵老将军提到自己外祖父,鼻子一酸,一腿屈膝跪倒:“晚辈郭湛安,拜见邵老将军!”
“好孩子,好孩子!”邵老将军也是鼻头发红,亲自把郭湛安扶起来,说道,“无需这么见外,喊我伯公就好了。”
郭湛安从善如流:“晚辈郭湛安拜见伯公。”
“好,好啊。”邵老将军拍了拍郭湛安的肩膀,转头对二管家说,“还不快快上茶,可怜这孩子,嗓子都哑了。对了,你不是在许州做通判呢,怎么突然想到来见我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知道么?”
郭湛安喝了口茶,只觉得一股甘霖滑过喉咙,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放下茶盏,有些羞愧地道:“伯公见谅,我这一天都没喝过一滴水了。”
“无妨,你我之间不必见外。”邵老将军关切地看着郭湛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湛安点点头,见二管家等人已经识趣地退下,只留下他和邵老将军两人,便把塔鞑和西北军营的事情一一说了。
邵老将军原本因为见到故人外孙的惊喜被严肃取而代之,听完郭湛安说的,他久久无言。
郭湛安也不急,毕竟这件事情匪夷所思,就算是他也很难立刻接受。
“小子,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西北军营怕是从上头就有蛀虫了。”
郭湛安点头道:“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才不得不打搅伯公。”
“不必客气,”邵老将军说道,“当年我被陛下所迫,不得不致仕在家,好在陛下没有赶尽杀绝,让我留在西北。我和你外祖父都是在西北发迹,靠着无数人的血肉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西北于我而言,不光是一片土地而已。说句托大的,西北军营就是我另外一个儿子,如果有人要害了它,我是绝对不会束手旁观的!”
“伯公的意思是?”
邵老将军说道:“好孩子,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先下去沐浴休息吧。我会先派人去西北军营打探一下情况,若真如你所言,我一定会派人把那些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蛀虫都捉起来!”
郭湛安知道邵老将军这是不想只听他的一面之词,一定要验证一番才肯行动,反而对邵老将军更是放心——换做是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如此,就打扰伯公了。”




嫡子归来 第118章 叛变
郭湛安就此在邵老将军的子爵府上住下了。因为是故人的外孙,邵老将军命人特地收拾出一处宽敞的院子来,又让管事的大儿媳拨了不少手脚麻利的下人伺候。
至于军营那边,邵老将军虽然隐退多年,但余威犹在。当年他手下的几员大将其中一个就是如今的兵部尚书方玮青,而西北军营里还留有不少他提携过的小辈,只不过这些年来为了避免惹祸上身,纵然庸城距离西北大营不过百里的距离,邵老将军都不曾亲自去过。
如今郭湛安突然来访,说西北军营内部有变,邵老将军虽然不能亲自前去一探究竟,但派个人过去倒是不成问题。于是他从自己的亲兵中点了三个办事牢靠的,吩咐他们去军营附近打听打听。
三人领命,回去简单地打点完行李后,便从马厩里牵了三匹快马,绝尘而去。
而邵老将军则转回后院,再去关心关心这个十几年没见的小辈。
“伯公。”郭湛安见邵老将军来了,赶紧起身。
而原本正坐在一旁和郭湛安说话的年轻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爷爷!”
这个年轻人正是邵老将军的世孙——邵敢怀,今日听说有一个年轻人来拜访,最后还住下了,十分好奇,便跟着自家母亲一同前来。这会儿邵夫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邵敢怀一个人和郭湛安天南地北地聊着。
当然了,邵敢怀因为世孙的身份,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西北,就连离开庸城的机会都很少,更多的是在听郭湛安讲述西北和桐花县的风情。
“你们两个聊得倒是起劲,”邵老将军当仁不让地在主座上坐下,又说道,“不必拘礼了,都坐下吧。都在聊些什么呢?”
邵敢怀从小就和自家爷爷亲近,这会儿就笑着抢先答道:“郭大哥刚和我讲完京城的景致,正在说一个叫桐花县的地方。对了,爷爷你年轻的时候也去过京城吧,京城真的和郭大哥说的那样,朱雀大街都够一百个人手挽着手走过么?如果是真的,京城比庸城要大得多了,那要比庸城好了?”
看着自家一脸向往的世孙,邵老将军心中百感交集,既感伤,又有些愧疚——邵敢怀最向往的就是各地的风土人情,要不是他世孙的身份,恐怕早就能够离开庸城,天高地远地走一场了。
“京城啊,那可是天子所在的地方,自然是庸城比不上的了,”邵老将军目光投向远方,说道,“我记得当年大军从西南凯旋而归,先皇亲自率领百官在殿前迎接我们,还当场嘉奖我们,封我为骠骑将军,封狄兄为辅国大将军。那天我和狄兄还自比金榜题名,只觉得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总算有了收获。可惜啊,我年轻气盛,不必狄兄有先见之明,自以为官拜骠骑大将军,大司马也不过是指日可待,就更加奋勇杀敌,恨不得分出十几二十个分身来,才好不错过任何一场战役。倒是狄兄,官拜辅国大将军后,就鲜少出征,大多时候都留在京城为各地打点粮草。我曾经还当面嘲笑过他当了官就怕死了,结果最后他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个女儿,我却还抱着残身留在庸城苟延残喘。”
郭湛安见邵老将军一个老人追忆往昔,双目之中隐隐有了泪光,不忍道:“伯公,往事如烟,如今伯公子孙满堂,已经是不少人所期盼不得的。”
邵老将军自嘲着笑道:“的确,子孙满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孙如同笼中鸟一般,在庸城碌碌无为而不得出。”
“伯公,此外不可再讲了!”郭湛安正色说道,“隔墙有耳啊!”
邵老将军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你说的正是。不过你放心,在这子爵府,你我倒是可以畅所欲言。”
郭湛安见邵老将军如此有自信,也不多劝,反而起身道歉:“刚才是晚辈失礼了,还请伯公宽恕。”
“无妨,我说了,你在这里就如同在家一般,不必太小心翼翼。”
邵老将军多少次死里逃生,对于这些世俗之礼并不太讲究,他见郭湛安说话行事间颇有分寸,又是靠着自己一个人从许州脱身,独自一人来到庸城,足以见得此子性格坚毅,行事果敢,很是不凡。
他不由想起二十年前曾经与狄将军欲结为亲家一事,当年曾引以为憾,如今看来,说不定倒是能一圆旧梦了。
邵老将军的性格,面对晚辈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他既然动了结亲的意思,也就不想再拖了,免得夜长梦多,又被京城的谁给抢了去。
“好小子,可有婚配?”
郭湛安险些咬到舌头,忙摆手道:“伯公说笑了。”
邵老将军一喜,说道:“这么说来是还没婚配了?哈哈,这是那些京城里的没开眼,你堂堂一个探花郎,又是仪表堂堂,可不是最佳的东床快婿嘛!”
一旁的邵敢怀也明白过来了,一边偷笑,一边说道:“爷爷莫不是想把大妹妹许配给郭兄弟?”
饶是郭湛安也不禁面红耳赤:“伯公和邵贤弟不要说笑了。”
邵老将军更是满意,笑眯眯地说道:“都几岁的人了,不必扭捏。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婚配,心中可有人没有?如果两个都没有,那我的大孙女不管是年龄还是家世都极为配你。她性子好,不像有的千金小姐过于软绵,你觉得如何?”
对方说得如此坦诚,郭湛安也不好再遮遮掩掩,起身对着邵老将军郑重一拜:“郭某惭愧,幸得伯公赏识,但晚辈心中已有爱慕之人,虽然未曾定亲,但已经决定从此只心系他一人。”
邵老将军不由叹了口气:“得,女儿抢不到,外孙也抢不到。狄兄啊狄兄,你真的是生来克我的。”
郭湛安见邵老将军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喜,便松了口气,只是他头一次经历长辈这么明晃晃地说起他的婚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好还有邵敢怀在,他见郭湛安妹婿当不成,也不恼,笑着说道:“爷爷你就是太心急了,这下可好,要是让奶奶知道了,肯定又追着打你了。”
邵老将军瞪了自家孙子一眼:“就你知道得多!这件事就此了了,要是让你奶奶知道了,你屁股就等着开花吧!”
邵敢怀不怕,嘻嘻哈哈地说道:“还有奶奶护着我呢,我可不怕。”
三人之间的尴尬就此烟消云散,之后郭湛安又与邵老将军聊了一些京城的旧人旧事,邵敢怀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倒也得趣。
因为这还是郭湛安头一次正式登门,当天晚上邵夫人就命人张罗了一桌子的菜,权当做是给郭湛安接风洗尘。
邵老将军越看郭湛安就越喜欢,虽然不能做自己的孙女婿,但也减不了他惜才的热心,席间频频亲自给郭湛安夹菜。
长者所受,郭湛安不敢辞,只是想到许州的霍玉,郭湛安的胃口也淡了三分,勉强打起精神来,也只吃了平时的三分之二。
邵老将军等人也不介意,只当郭湛安是这几天的奔波下来疲劳所致,所以席间也就不再勉强他吃肉喝酒,席后只让邵敢怀陪着郭湛安回到院子里。其他人虽然好奇,也不愿打扰郭湛安的休息。
等送走了邵敢怀,又第二次洗了澡,郭湛安突然没了困意。他干脆打开窗户,靠着窗台望着天上的明月,心思却早早飞过这百里的崎岖,飞回许州的家去了。
又过了几日,邵老将军派去西北军营的人终于回来了。只是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却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背部受伤,回来的时候伤口已经恶化;另外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左手臂上有两道极长的伤口,只能勉强用右手拉住马缰。
邵老将军又惊又怒,赶紧命人请子爵府中的大夫替二人治伤。
其中一个面带羞愧,忍着痛道:“咱们三个人功夫不到家,被人发现了。甘田死在敌人刀下,我们两个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捡回一条命,不敢有所拖延,赶紧回来报告老将军。”
“你们先别说话,等伤口处理外再说。”
“来不及了!”这人脸上冷汗淋淋,咬牙道,“西北军营自上叛变,刘建华已经掌控了西北军营一半以上的兵力,姜言年等人都已经被制服。刘建华这些天命人整装待发,目标并不是草原上的塔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打算率军遁入山中,任由塔鞑铁骑在西北肆虐。”
“畜生!”邵老将军大怒,“这厮想要做什么!拥兵自重么!”
这人摇头道:“我们也不大清楚,因为被发现得太早,只能打听出来军营里有些陌生脸孔出入,听口音是京城那边来的。还有,刘建华这段时间频频与人密议,有几个巡逻兵不小心撞见那些人,都不是军营的人,或许就是那些陌生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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