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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东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涩涩儿
越侯夫人先是皱眉,随即就觉自己想太多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儿,能知道甚么?大约只是朝环儿抱怨了几句而已。
可是等到见到了皇后,她才知道,她当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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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和越侯夫人虽是嫡亲的姐妹。
可是自从越侯夫人知晓了皇后当初的隐瞒,虽明知即便是换了她,也会像皇后那样选择。但是,每每在家中看到倚楼望向湖边的女儿,她就忍不住迁怒皇后。
——如果当初皇后将事实告诉了她,告诉她,她的丧夫归家的女儿,有机会进.入东宫,做太子的妾的机会,那么,即便十二皇子成不了事,越侯家和太子联姻,越侯家低位稳固,于皇后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越侯夫人从前被种种事端冲昏了头脑,回头再看,只觉自己当初太过愚笨。甚么等十二皇子长大?十二皇子如今才四岁而已,太子已然十六岁,立下厚重的军功,名声在文人和武将中,皆无可取代,身后又有天元帝的看重,宁家、宁阳大长公主府、朱家,甚至他们越侯府的支持,如此种种之下,只要太子自己不糊涂,那么太子的地位,就无人可以动摇。
——至于太子并非嫡子,这件事,哪怕环儿清清楚楚的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呢?谁人能证明这件事情?单看太子长相,不像馨贵妃,却像皇后,谁人能相信那个事实?且,若是事情真的被有心人曝光出来,宁家如何能承认“换子”一事属实?五公主已然去世,皇后已然不得天元帝的喜爱许久,若是再曝出“换子”一事,宁家为着自己对大棠百于年的忠心,也只得硬着头皮,承认太子就是太子,是宁家毫无疑问的血脉。而十二皇子虽然也是嫡出,但毕竟是幼子,其继承权,理所应当在太子之下。
宁家尚且不太可能正大光明的支持十二皇子,她一介女流,又能作甚么呢?若当初蒋寒漪死了的时候,棠落瑾也死了,那么或许,宁家也好,她也好,都不会有这种纠结,只一心为十二皇子打算。可是现在,棠落瑾福大命大,根本没有死,宁家和她,又能作甚么?
难道要继续对棠落瑾下死手么?
想想当年,蒋寒漪死后,清宁宫伺候皇后的宫人,杖毙的杖毙,凌迟的凌迟;再想想自从皇后生育十二皇子后,十二皇子就被抱出清宁宫,不给太后,却交给两个妃嫔共同抚养,将嫡皇子当做庶皇子来教养,每三日才被抱去清宁宫一趟,而皇后虽仍旧手持凤印,然而后宫大权旁落,虽身处中宫,却犹若冷宫……如此种种,越侯夫人饶是再糊涂,也能猜到,天元帝或许已然知道了真相。或许不只是真相,还包括皇后出手,对太子下杀手的事情。也正因此,天元帝才会大怒,皇后才会被变相幽禁,而十二皇子,才会被充作庶皇子来教养,这些年来,那些十二皇子“命硬”的传闻,才会怎么都止不住。
越侯夫人神色悲戚。
她知道皇后当年会换子,追根究底,都是为着宁家。可是,皇后当初既做了换子之事,要么就忍到底,将棠落瑾当做亲生儿子来教养,让棠落瑾只认她一个母亲,即便将来她再生的儿子得不到皇位,也能得到棠落瑾的爱护;要么就该狠到底,当初宁家之事稍有起色时,皇后就该立时下手,果断杀了棠落瑾。人都死了,就算再聪明,再有“佛缘”,又有什么用?偏偏棠落瑾彼时没有死,痴傻后竟又好好地活了下来,变成了过目不忘的聪慧之人。
越侯夫人叹气,事已至此,还有甚么好说的?
环儿让她进宫,可是,她进宫了又如何?太子如今声名威望军功俱都握在手中,即便是皇帝要动他,尚且要思量上几个月,更何况是她们?
越侯夫人深深叹息。
然而终究是嫡亲姐妹,皇后的身份又在那里。越侯夫人翌日一早,还是规规矩矩的去了皇宫。
清宁宫。
皇后连连咳嗽数声。
伺候的宫人忙忙给皇后捶背的捶背,递茶水的递茶水,忙得不可开交。
皇后虽然难受,可是身体上的难受,如何也比不得昨日听到十二皇子的话时的震惊和痛苦。
“叔子邻家儿,探环记前身。”
羊祜五岁探环,取邻家李氏死去的小儿失物,时人异之,谓李氏死去小儿,乃羊祜之前身。
这样的故事,皇后于闺中之时,不是没有读过,不过,她读这些故事时,也只是抱着有趣的心思去读,如何也不曾想到,她的孩子,竟有比羊祜更加神奇的境遇。
重生。
从郁郁寡欢,形似幽禁的前生,一梦回到她的腹中,重新投胎成人。
皇后本不肯信,可是等到十二皇子将那些原本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一一说出后,皇后才不得不信,她的孩子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有幸,重来一次。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是由成功者所写。”十二皇子明明是三四岁的年纪,却是一脸沧桑,“从前我们拘泥于君子之道,没有对他下死手,因而失败。可是现在,儿子重来一次,可见是上天眷顾,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只能如蝼蚁一般,苟活在那人的阴影之中。无论如何,儿都要试上一试,将那个谁人都喜欢的位置,夺入怀中。”
皇后彼时只是震惊,忙忙询问十二皇子前世所遭遇的灾难,问他宁家为甚不曾帮忙。
十二皇子面上愤然之色更重:“帮忙?母后以为,宁家谁会帮你我?四舅舅尚且还好,曾经想要助你我一臂之力。可是,四舅舅七个子女,都在长安城中,三舅舅的掌控之下,四舅舅又能作甚?四舅舅虽想要母后和我过得好,可是,相对母后和我,他自然更看重自己的儿女。至于三舅舅……呵,儿最悔之事,便是有三舅舅这样一个胳膊肘只会往外拐的舅舅!”
“此话何意?”皇后微微怔住,“你三舅舅,纵使是不肯帮着咱们,也不会帮着咱们的敌人。怎的听珉儿这话,似是恨极了你三舅舅?”
“珉儿?”十二皇子目光狠厉,“母后也喜欢儿子这个名字么?‘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这样的名字,儿子何时稀罕?父皇偏心至此,儿子只恨,自己不曾头一个就投胎在母后肚中!”
皇后眼中清泪流下。
十二皇子继续道:“母后,你为三舅舅指婚罢。他既不喜欢女子,你就给他指一个男子做妻子。左右四舅舅膝下六个儿子,过继一个给三舅舅就好。且这次去边境运送物资的事情,万万不能让三舅舅去做!母后,万万不能!”
“为何不能?”
越侯夫人问出这话时,霎时奇怪。
事实上,她觉得今日的环儿就足够奇怪了,等环儿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时,她就更加奇怪了。
“因为,”皇后咬着牙,想到十二皇子对她说的那些话,嘴唇还在微微发抖,“因为,君迟,他喜欢上太子了!”
越侯夫人蓦地站起身来。
皇后和越侯夫人正坐在亭子里,宫人都站在远处,不能听到她们的话,却能看到越侯夫人的动作,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皇后这才道:“大姐先坐下。”
越侯夫人怔怔的坐下,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君迟糊涂!他是大棠皇后的嫡亲弟弟,是太子舅舅,是前程无限的信国公,他、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太子?糊涂!糊涂!”
皇后何尝不以为宁君迟是糊涂?她原想着,若宁君迟只是一时糊涂,此事或许有解。可是,等她昨日听完十二皇子所说,知晓宁君迟和太子之间,不但是宁君迟对着太子当真情深一片,甚至太子为了宁君迟,在十二皇子临死之前,尚且没有子嗣之后,就知道十二皇子不曾骗她了。
君迟虽痴情,却也是洁身自好之人。他自己会为喜欢的人,洁身自好,不沾染旁人。而对喜欢的人,君迟也会希望对方和他一样,洁身自好。
若十二皇子说,将来棠落瑾后宫佳丽三千,宁君迟还在不离不弃的等着他,皇后绝对不信。可是,若二人互相有意,互相不曾背叛,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皇后自然不信棠落瑾一开始就喜欢上宁君迟了,在她看来,棠落瑾对宁君迟,初时定是利用。可是宁家男人,素来痴情——譬如长兄,譬如次兄,宁君迟自然也是痴情之人。棠落瑾对着这个痴情.人久了,又有皇位之故,为其洁身自好,倒也是有可能的。
二人互相迁就,如此勾搭在一起,才有将来的宁君迟为棠落瑾而对十二皇子不管不顾之事。
可是,就算发生过那件事情,那也只能是前世的事情了。
皇后双目微暗。君迟是宁家在长安城的掌权人,是照顾宁家下一代的人。她不能轻易对他下手。可是,她也不能由着二人感情加深,狼狈为奸来害她们母子了。
“这件事情,若让皇上知道了,皇上不会觉得太子如何。可是,君迟呢?皇上要如何看待君迟?如何看待宁家?”皇后抓着越侯夫人的手道,“君迟比太子年长九岁,无论如何,皇上都会认为,是君迟故意带坏太子。皇上不会容下他的!大姐,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让君迟再继续这样陷下去!”
越侯夫人微微迟疑:“那,咱们该怎么做?君迟这人,环儿也是知道的。他性子倔,一旦认定了甚么,就会头也不回的走下去。他既喜欢上了太子,那么,即便太子拒绝他,他都不一定能拐过弯来。更何况……”越侯夫人稍稍一顿,“太子为何要拒绝他?”
太子离开长安城两年,越侯夫人就在长安城里想了两年。
她原先身在局中,有些不懂的事情,现下全都明白过来——虽然不知是何人所说,但是很显然是,太子显然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正因知晓了身世,当初才会对环儿曾经的亲近不曾感动;也正因此,现下君迟示好,太子除非厌恶极了龙阳之事,怕,根本不会拒绝君迟。
为何要拒绝呢?
虽龙阳之事不好公之于众,但若只是私下如此,太子既能因此得到宁家的支持,又能让君迟彻底放弃支持十二皇子,同时还能得到君迟难得的真心。于太子来说,这些,有何不好?他又为何要拒绝?
越侯夫人想,若是换了她,怕是不仅不会拒绝,还会让君迟越陷越深。
皇后道:“正因如此,咱们才更要让君迟快些死心。”见越侯夫人疑惑的看她,皇后才眯了眯眼睛,道,“指婚。”
不但要给宁君迟指婚,还要给棠落瑾指婚。
她就不信,两场婚事下去,君迟,还能继续喜欢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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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婚?”越侯夫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她反手抓着皇后的手,急急道,“你疯了?太子的婚事,如今你哪里能做的了主?旁的不说,你瞧瞧这周遭——”
越侯夫人目光看向四周远处的宫人,道,“这些人,可有人敢和你亲近?别说亲近了,她们除了做好自己的活儿,怕是连话都不敢和你多说吧?如今这样战战兢兢的站在周围,怕也只是为了看着你我而已。这种情形下,环儿,你要如何给太子指婚?”
皇后异常冷静,道:“大姐莫忧,太子那边,我另有主意。我虽不会正大光明的为他指婚,但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和世家女子有了肌肤之亲,再以言语逼迫他,尔后当众开口指婚。事后任是谁,也说不了我的甚么不是。”尔后一顿,道,“至于君迟那边,君迟是我的娘家弟弟,嫡亲的兄弟,我为他指婚,本就是应当的事。皇上又能说我甚么?”
姐姐为弟弟指婚,饶是天元帝,也最多问一句被指婚的是谁,而不可能说这场指婚荒唐的。
可越侯夫人还是皱眉道:“君迟的性子,你并非不知。让他老老实实的成亲,接受你的指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从前不知自己喜欢谁时,尚且能一等再等,不肯成亲。现下知道了自己心中之人是谁,又如何肯听你的话,做这等事情?”
越侯夫人深深地以为,她们根本劝服不了宁君迟。
反倒皇后所说的逼迫棠落瑾成亲一事,虽然手段低劣简单了些,然而在“男女授受不亲”这项规矩下,这样的手段,一旦成功,棠落瑾就不得不娶那个女子。如果皇后挑选之人,恰好又家族规矩严谨,棠落瑾不娶,就要跳河自杀的话,那棠落瑾更是不得不娶对方了。
皇后闻言却道:“君迟不愿意又如何。除非他想皇上现下就知道,他和太子的那些肮脏事!”
越侯夫人张了张嘴,末了只摇头:“环儿若要劝,我并不能说服君迟,环儿还是自己召他进宫罢。”
皇后早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倒也不恼,只抓着越侯夫人的手,道:“这件事情便罢了,大姐难为,我也是知道的。可是有一件事,大姐却一定能做得到。”
“何事?”
“阻止君迟此次去边境。”
十二皇子重生一次,却也不是真的甚么都改变不了。
譬如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宁君迟是用了甚么手段,才得到了江南和长安城最富有的皇商的支持,为边境捐献了大笔物资之余,还让宁君迟有剩下来的物资,送往大棠与突厥边境。
只是这些事情,皇后自然不可能和越侯夫人细谈,只把当初宁君迟的主意,大致告诉了越侯夫人。虽然细节一事,十二皇子并不知晓,但皇后知道,自己的这位长姐,定能把细节一事补足。
越侯夫人闻言,果然大喜。
这样的主意,若是做得细致了,的确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快速的得到那两位皇商的支持。虽然越侯夫人不知皇后是如何想出这个主意的,但只要主意好,越侯夫人为着两个儿子,便不能不上心。
“这样也好。”越侯夫人道,“善文如今腿上受伤,不能行走。侯爷竟看重那庶子多一些。若这次,让善文因此在皇上面前出了头,哪怕他的确不.良于行,侯爷不能将善文的世子之位剥除了。”
因皇后一直在变相的被禁足,姐妹二人不能再往下说下去。好在越侯夫人得了主意,心中高兴,离开的倒也痛快。
越侯府中,世子叶善文腿上伤了两三年,被关在府中许久,如今性子都渐渐沉稳下来,早已不是当年的纨绔模样。
他得了母亲的主意,先是惊艳,随即又道:“这主意是谁出的?原本太子表弟的主意就很不错,能吸引不少的富商为边境建新城的事情送钱送物送人。而这个主意,却能让长安和江南两大皇商冒险付出更多。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定是手握智珠,和太子亲近之人。”
因为这个主意里,有一件事,就是太子回来,会亲自见二人。
越侯夫人原本得到这个主意的热情终于慢慢降了下来,她稍稍一顿,才道:“那善文看,这件事,你可做得?”
叶善文拳头蓦地攥紧,尔后又缓缓松开,复又攥紧,这才缓缓点头:“只要娘能让太子答应,回长安后亲自见那两位皇商的事情,儿便会竭尽全力,做成这件事。”
越侯夫人请得动太子么?叶善文以为,自己母亲好歹是太子的姨母,这个面子,总归是有的。而越侯夫人心中苦笑,但面上却也点了头:“善文放心。太子既想出了让富商帮忙建新城,便不会不管两个肯出大头的皇商。他会见他们的。”
叶善文听了,自是安心去筹备这件事情。
等到十日后,叶善文的事情开始执行,宁君迟落后一步,想到这个主意时,就发现有人比他先行一步,做了他想做的事情了。
“小的打听过了,是越侯府的大公子,他前几日就开始频频见两位皇商了。”地念小声道,“只是这样一来,咱们该怎么办?”
地念跟随宁君迟多年,宁君迟的心思,旁的便罢了,他或许愚笨猜不出。
但是,宁君迟对太子的心思,那根本藏都藏不住。
先时地念还傻,以为宁君迟对着太子的画像看,只是在思念自己的“外甥”而已。可是日子久了,眼见那目光越来越幽深,地念还有甚不懂的?
他们家的公子,可是早早就痴心一片,并且只对着那位太子痴心了。如此痴心之下,公子会想方设法,借这次的事情,往边境去看太子,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公子想了这么好的主意,结果还没开始施行,就发现已经有人挡在他们前头来做这件事情了。
若是别人,地念还会小小的“恶毒”一下,劝他们家公子去和那人“谈一谈”,或以其他利益相诱,总能换到这次去吐蕃的机会。可是,等查到先做了这件事情的人是越侯府家的世子,地念就知道麻烦了。
越侯夫人是公子的长姐,哪怕二人并不是很亲近,然而血缘在那里,是谁也挣不脱的。而越侯世子如今腿脚不便,越侯府亦频频传来越侯要换世子的传闻,越侯世子如此出奇招,何尝又不是想要急着立功,好稳固自己的世子地位呢?
如此情形之下,地念也没法子劝诱他们家公子对其“出手”了。
宁君迟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良久才道:“罢了。回府。”
回到府中,宁君迟先让人请了小安姑姑过来,询问了家里几个孩子的事情。
宁君榆留下六子一女,然后就离开了。
宁君迟虽请了小安姑姑来,但也架不住这些孩子的生母频频出幺蛾子,末了只得让那些生母和孩子隔离开来,每三日一见,一次只半个时辰。寻常时候,则都分别由乳母教养,小安姑姑总管。
七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饶是小安姑姑是从宫里出来的,也被他们闹腾的不行。
“小公子们和小小姐都很好。”小安姑姑笑道,“信国公前日教他们蹲马步,今日几个孩子,竟全都记得,一个比着一个的蹲马步,说是定要做得好了,然后让信国公夸奖他们。”
宁君迟难得笑了笑,道:“看好了他们。至于蹲马步甚么的,我每日不能常去看他们,过几日就为他们请个师父来,让他们现在就开始学武罢。”
小安姑姑微微瞠目,随即想到宁家是武将世家,如此倒也不稀奇。只道:“那小小姐呢?她是闺阁小姐,也要学么?”
宁君迟微微一顿:“学罢。七岁之前,都让她和几个兄弟一起学武。若是行动不便,便穿胡装或她兄弟们的衣裳。七岁之后,学与不学,端看她自己所想。”
一个当男孩儿养大的姑娘,长大了,眼界应该会更高些吧?
宁君迟和几个孩子一道吃了饭,又与他们讲了几个军中故事,然后就让奴仆哄着他们,离开了。
这些原本该是孩子父母的活,奈何宁君榆太过糊涂,气跑了嫡妻,自己又走得潇洒,宁君迟本就不喜欢棠落瑾以外的孩子,如今能做到每日早晚去看一次这些孩子,每日询问几个孩子的吃穿用行,再得了棠落瑾的主意后,每隔上几日再来个“突袭检查”,宁家因无主母,宁君迟惩罚奴仆的手段比往常又狠厉了三分,无论如何,都尽力让几个孩子健康快活的长大,没有出现奴大欺主的情形。
宁君迟的心思,落在那几个孩子身上的只有一二分。等回了书房,将棠落瑾新近寄来的信和画细细一观,他才终于舒朗的笑了起来。
他的小七,又长大了一些。
看画上的模样,仿佛个子高了,人也黑了一点点,两颊微微的鼓起,如今也都没了。
真的长大了。
宁君迟摸着画中少年,眼睛里都是温柔。
只可惜,他的小七太过调皮,离开两载,难得画了一次自画像来,偏偏画里的人,只有一个侧脸。随着画像一起寄来的信纸来,还特特写了“恐画了正面,舅舅瞧了我如今的模样,便不肯来了,故此,只送上一侧脸,盼舅舅亲至。”
宁君迟将信和画,反复看了又看。心中想,即便是给了一张正面的画,他看到了小七如今的模样,但凡有机会,他都一定会赶去边境看小七。
“盼舅舅亲至。”
只为这几个字,他就不能拒绝这件事。
宁君迟将画和信,重新看了又看,眼看天色晚了,这才将信和画都整理好,放在心口,带去寝室,尔后压在枕下,安然睡去。
盼。
他在等着他。
所以,他一定会去。
大棠和吐蕃边境处。
棠落瑾如今年有十六,个子长高了,人也长开了。在边境呆了两年,虽然皮肤黑了些,但比起那些已经黑成黑炭的将士来说,已经算是白的了。
尤其是他如今容貌长开,整个人越发的俊俏。不说女子,就是那些年纪小的将士,看到了他,都会立时移不开眼睛,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自己要说甚么,做甚么了。
好在他眉间一点朱砂痣,颇有观音像,平日里又常常面无表情。虽容貌过分出色,但也无人敢对太子说荤话,遑论其他。
棠落瑾自穿越来,在大棠已经呆了十六年。十六年里,最让他自在的地方,就是在福建的两年,和在边境的两年。
福建和边境,虽都清苦,尤其是边境之地,战争频繁,但对棠落瑾来说,这两个地方,却是阴谋算计最少的地方,也是让他待得最自在的地方。
若是可以,他倒的确想要在这里多待些日子。
棠落瑾想到一旦他揣着沉重的军功,离开边境时,一路之上可能遇到的危险,就忍不住面上面无表情,心中叹气连连。
他两年前来吐蕃时,尚且要经历多次刺杀;待一年后,他离开这里时,也是那些人动手的最好时机——他若死了或者残了,长安城的人,就可以“公平”的凭本事夺嫡。对那些人来说,想来也是值得联手一搏的。
这也就是棠落瑾为何会写信给宁君迟的缘故。
想到宁君迟,躺在帐篷里的棠落瑾蓦地睁开了眼。
实在睡不着了,他才穿了衣裳,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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