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od[快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曲小蛐
啜吻的动作一停,苍华却没抬头,“……我一直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争宠。”
苍华眸子一沉:“……”
“同样,我也最讨厌分享。”沈凡从那人的圈束里脱身,眉眼清冷地转过身来望着苍华,“我倾向于独占自己的所有物,我不喜欢别人在上面留下痕迹;所以对于别人碰了的东西,我更习惯……”
他看着苍华一字一顿:“扔掉。”
苍华的目光骤然锋利如刃,还没等沈凡反应过来就已经将人再一次拉入怀里——只不过这一次是面对面的,而且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你最好别激怒我,靖安。”
“我怎么也是在京城里待了那么多年的,”沈凡反而是轻笑了起来,“情势比人强的道理我也多少懂得,所以到了皇上您这般不松不放地赖着,我自然也只能再多一条选择。”
苍华的目光略微柔和了些:“你终于肯妥协了么?我——”
“既然您是不肯放手的,那我们可以有第二条规则……——皇上与后宫的这些妃子们生儿育女颠鸾倒凤我不在乎也绝不过问,您若是哪天兴起,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可以来陪您,——至于其他时间,我与谁见面与谁同榻与谁共枕与谁成家……那都是我的自由,皇上您也无权干涉……您觉得如何?”
苍华的脸色是彻底地阴沉下来……他知道民间的契兄弟本就是这样互不约束互相自由的关系,他等着盼着苏靖安答应他的那一天,可是终于等到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么多。
……同榻,共枕,成家,生儿育女……别说是亲眼见着,单是这么想一想苍华都觉得怒从心起,恨不得将那个与苏靖安有这般亲密关系的人凌迟了才舒坦些。
可他没有反驳的立场。因为他知道苏靖安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苏家世代忠孝,即便是苍华有时候恨不得将人强掳进宫里来,……也只是想想罢了。苏靖安是苏家这一代的独苗,而他上面的苏家的长辈中两位叔父与父亲都战死沙场——
他若是敢给苏家绝了后,天下人能戳碎了皇室的脊梁骨。
更何况自己有三宫六院,拿什么凭什么要求苏靖安自甘下位不说还不平等地守着呢?
兴许之前那一大段儿话根本就不只是说给苏仟、甚至不主要是说给苏仟听的——他也在提醒着自己——戍边十载,于国于民他苏靖安功在社稷。
……可是要他就这么放手甚至看着眼前的人与旁人亲密无间——那跟直接拿刀剜他的心头肉有什么区别?!
见着近在咫尺这人的眸光游离,沈凡索性伸手又加了一把火——
这一刹那他的笑容甚至说得上是艳丽而凉薄:“皇上何必纠结呢?……对你我来说——跟谁上床不都是做么?”
“……”
苍华觉得脑海里一根代表理智的神经在这一句话里“啪”地一声就断掉了。
导致的后果就是他垂手将人扛到肩上往床榻的方向大步地走去,声音更是阴沉得像是能拧出水来——
“你若是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思,那你这辈子都不要离开这偏殿一步了。”
The God[快穿] 第41章 君臣和(九)
沈凡在宫里这一住,就住了三个多月。
眼见着天气都凉下来了,偏殿里儒雅公子模样的苏将军还是垂着眼帘倚窗弄花浑然物外,朝堂上的九五之帝还是只给后宫的妃子空留个念想连面都不怎么露,这早就急坏了对皇后落马这事儿喜闻乐见的宫妃们——
她们本以为自己是受益人,到头才发现不管是受益人还是始作俑者都没她们的份儿,又怎么会不急呢?
只是有那位曾经也算把持后宫的顾皇后,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废皇后——的前车之鉴在那儿,别说是想个法子去偏殿寻那位苏将军的是非,就算是传些难听的话儿声音都不敢大了,生怕一不小心让那位九五之尊听见,怎么还有她们的好果子吃?
只是偌大一个皇宫,宫女太监都是耳聪目明的机灵人,每隔几天陛下总要来偏殿里待那么一上午或是一下午,而且每次都不许人近偏殿不许打扰——他们即便是没看见什么,也都能猜到。
所以这三个月下来,苏将军被皇上收作娈宠的事情,还是在宫人们你一言我一笑里散开了。
消息和谣言并没有传到宫外去,却是清平王爷苍檀,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传言——
这一天,午膳后没多长时间,沈凡正卷着书卷倚在榻边的时候,外面就有宫人急惴惴地到了殿门口,禀报道:“苏将军,清平王爷进宫来了,直奔您这儿,我们拦都拦不住——您看这该怎么办?”
沈凡笑了笑,自己在这宫里没名没分到底还是个外人,连寝卧的宫殿都能让人闯进来,这要是来了刺客这些宫人不知道是不是也这么来殿门问一问?
只是口头上沈凡自然不会这么直白,他轻抚了下自己的眉尾,笑得漫不经心:“……去请皇上来吧。你们都退下去,若是皇上来问起了,便说是王爷的意思。”
门口那宫人一听这话,再一琢磨却是吓了一跳,就差汗珠子顺着面膛淌下来了。
只是现如今宫里谁不知道苏将军是皇上捧在心尖儿上的——更何况只要想想那位苏仟苏公子被平日里不冷不怒的苏将军那几句话就逼进个死胡同里——再借他熊心豹胆他也不敢忤逆这位主子的意思。
于是他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懂,应了一声之后就忙不慌地往往外跑——除了要知会内宫偏殿里的这些宫人一声之外,他还得赶紧去皇上那儿报信;虽说是可以都推到清平王爷的身上,但他也确信要是真出了点什么疏漏,皇上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
而殿外的苍檀,也就顺利成章地进了内宫偏殿,一路满面怒色,直奔沈凡的寝卧之地去了。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沈凡正伏在桌案上写着些什么。
彼时只是初秋,那人一身雪白的亵衣,随意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狼毫,尚是温和的阳光顺着窗柩落了进来,平铺了满眼的暖。
男子听了声音抬眸望过来的时候,一双褐色的眸子里像是氤氲着一点掺杂了喜色的暖意——
“……你来了。”
那人这样看着他,温凉的带着些寒气的室内好像都因为那一个笑容而明媚了起来。
苍檀的心里不可抑制地暖了一下。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人了呢?
温和如水,从年幼就是这样吧。……初见时他还想,那般铁血军功的苏家将门,怎么会出落了这么一个白玉似的人儿,那笑容温和得像是这世间最漂亮的暖玉,见一眼都觉得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儿陪着,还有什么值得恼的?
那人聪慧而少言,无论何时何事,你若烦忧,他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那双干净的眼眸……让人舍不得这世上有旁的什么东西污了它。
大概那时候苍檀就想要这样一直护着那人的。
只可惜……
苏父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举朝震荡,苍檀那时却恰不在京城,等到他得了情报急忙忙地赶回来的时候,就再也见不着那个笑容温和的少年了。
苏父的葬期未过足月,边关告急,苏靖安年已十六又承袭父职,还未出丧期就已经披麻戴孝地远赴边关。
此去一别,竟是十年之久。
等到十年以后苍檀在大殿上,见着昔日单薄的少年此时已经是身披甲胄叱咤边关的“苍澜第一儒将”,他心里埋藏了多少年的那颗种子,一朝破土,长成参天大树……
而时至今日,两人一起走过那么多风雨,到了这一刻他才想起,原来这个人曾经就是天底下自己最夜夜梦寐以求的不可企及。
而这一路走过来,……他已经把这个人推开了那么远,转过身来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还在等他?
苍檀心想这个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所以他就也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只是这几步近了,他的笑容和他胸膛里跳动着的心一样,哗然冰冷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沈凡的颈子上,衣衫未能掩住的地方,那里藏着一枚几乎泛着青色的红痕。
苍檀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的眼里像是被点起了一蓬大火,原本的笑意早就被痛意取代,很快又转变为狰狞的情绪——
“——为什么?!”
苍檀冲着沈凡暴跳如雷地咆哮着:“——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沈凡却像是被他吓住了,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像是回了神似的。他仍是笑了笑,只是那一笑却比哭都苦涩——
“为什么……呵……你来问我为什么?——大概是为了保你陪苏仟归宁也能无忧自在平安喜乐?”
苍檀的神色一僵,只是刹那后就重新被暴怒取代:“——我在问你背叛的原因?!——你不要拿苏仟来说事儿!——他至少没有随便跟哪个男人就能干出那些不要脸的事情!!”
心里那点愧疚悉数散尽,沈凡的眸子倏然一凉,只是脸色却瞬间变得无比苍白,连身子都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
“苍檀……到底是谁不要脸?……若是没有我——若是没有我在他面前自甘——……你能在京城掌兵握权安乐到娶妻纳妾招歌女在府里夜夜笙歌?!”
“……”苍檀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那人却是冷然而凄然地笑了笑,连退了几步倚在桌案上,视线失了焦点漫无目的地散开:“我跟他打了赌……若是我赢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想把你调离京城……若是我输了…………”
那人失神地笑了,转眸看向苍檀,眸子里却抓不住光彩:“……你可知道我们是以何为赌吗?”
“……”
苍檀并不知道,但是这一刻看着那人苍白的脸色他突然有些不想听下去,他怕……
“……我们就赌你会如何处置苏仟的。”
那人却没有给苍檀逃避的机会。
“他说你不会处置,苏公子脱的干净了往你的榻上一扑,你就能把我受的那些委屈全忘了…………我说那不可能,我是最了解苍檀的人了,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他会永远保护我不受世事纷扰流言所侵——”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衣男子的脸上忽然露出明显的笑,只是那笑容里满是冰冷的自嘲与苦涩。
苍檀的眸子紧紧地缩了缩:“不……”
白衣的男子却笑了:“我自以为是自甘下贱——所以他赢了啊。……你带着苏仟离京省亲的那天晚上,我就在这里被他撕碎了衣服按在地上——”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那双褐色的眸子定在脸色同样苍白了的清平王爷身上,里面晕着的雾色让苍檀的心狠狠地颤栗了下。
只是那雾色很快就淡了散了,白衣的男子步伐虚盈地向前了两步,他指着自己的身体冲着苍檀冷冷低笑:“你嫌我脏么……苍檀……我那么相信你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我却还不如一个欢场上的戏子不如一群招入府里的歌女!!——我被朝廷里所有人指着骂我脏了苏家将门的名誉就只为了在你这里换一句我不要脸是么?——苍檀苍王爷!——这就是我活该的下场是么?!!”
“靖安——!”
苍檀压抑着情绪嘶吼似的将人揽进了怀里,低头要去吻那人的唇却被挣扎着躲开,他只能抱着那人不停地道歉,“……你是我的……靖安你是我的…………”
被那人抱在怀里的沈凡眼底掠过一丝厌恶之色,说到底他就是为了原世界里那个可怜可悲的原主儿伸张正义的……受些委屈牺牲一点也是可以的,可是此时抱着他的这个人的动作却愈发地疯狂,似乎直欲将他……
沈凡的心里几乎是瞬间就浮上了杀意,只是在感知到殿外不远处某个人的到来的时候,沈凡欲起的动作已经不着声色地收敛了回来——
任务世界发展到这里,某个人上次逃避了的问题,也该重新摆上来了。
The God[快穿] 第42章 君臣和(完)
苍华推门而入的时候,正撞进眼帘里的一幕让他的眸子狠狠地缩了下。
“——苍、檀!”
这一声暴喝惊醒了快要丧失理智的苍檀,只是等他回神过来身后是什么人的时候,苍檀却是冷然笑了,他转身看着一身皇袍的苍华:“……皇兄,我只是在处理我自己府里的事和人,就请你先退避吧?”
听见苍檀用这样从未有过的神情与语气与自己开口,苍华的眼眸里沉转过冰冷的情绪:“……我怎么不知道,苏靖安什么时候成了你府里的人了?”
“皇兄这话未免说得满了些……靖安他从一开始就选了清平王府入住,倒是皇兄——为何一定要从中间闯进来呢?!”
“……”苍华转过视线落于苍檀身后的“苏靖安”身上,停顿了片刻之后,他站在原地抬起手来,望着那人:“过来。”
正躲在一旁看好戏的沈凡怔了下,微微挑起眉梢,同样回视那人,却不开口也不动作。
苍檀见状脸上掠过些得色,只是很快似乎就想到了什么,连因之而起的那点笑意都顷刻就笼上了阴影——
“皇兄,你如此逼迫于靖安,甚至把他锁在这偏殿里不得随意入出……你就不怕朝臣评议百姓传言吗?”
“……”
苍华的视线在沈凡的身上极具侵犯性地扫略了一遍,才放下手,看向面容因着激动而有些狰狞的苍檀:“……我怕。”在苍檀面露得色之前,苍华却是沉声道,“所以我不像你那样肆无忌惮,你说的那些朝臣与百姓的非议,不都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强加到了苏家和靖安的身上了吗?”
“……”
苍檀的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皇兄这话说得未免太诛心。”
“不是我说,这是你做出来。”
苍华的眼底有些嘲弄之色,“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父皇在世时,我继承皇位之前的那场大病就是你让人做得手脚——从头到尾,无论是皇位还是他,你都垂涎在心却因为胆怯不敢放手一为,做事之前永远前瞻后顾畏首畏尾,但是对外却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谦和自逊的虚伪面孔……苍檀,就算现在我站在这里说我要从你手里把苏靖安完完整整地抢出来——你除了以家国名誉朝臣非议百姓流言这些外物来压我之外,你可敢堂堂正正地站出来指着我说这王爷你不做了,宁可犯天子之威也要把苏靖安抢回去?!”
苍檀脸色骤然变了,却是几次张口又憋了回去,最后只能怒视着苍华:“……靖安是一个有自己的意识的人——不是货物,皇兄这样说不怕伤了他吗?!”
苍华却是冷冷地笑了一声,眼里嘲弄之色尽显,须臾后他转向始终无言的沈凡,眸子里湛黑如许,“对你我势在必得,就算你不愿我也总有一天会叫你点下头去。”
听了这句,苍檀眼底反而掠了些喜忧掺杂的情绪,他转向身后的沈凡:“靖安,你不必受气,我们——”
“别用‘我们’这个词……”
苍檀眼里的苏靖安这一刹那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从眼角眉梢到微启的唇,连那嘴角一丝笑意都让他觉得陌生而冰冷——
“跟你放在一个‘们’字里,只能提醒我过去是自己侮辱自己。”
“——靖安?!”
苍檀不可置信地脸色刷白。
“已经被人逼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是不敢站出来正面地跟他说你在乎我,所以可以为我牺牲些什么——已经要被事实戳到眼睛里了,你还是只像个懦夫一样往后缩往后退,把那些所谓流言所谓压力甚至是我挡在前面。”
沈凡笑了,眼底的讽刺半点都不见遮掩:“……就这样你还说你要保护我一辈子不受欺凌?你当我瞎了?你还要脸么?”
“靖安你不要听他的蛊惑,我——”
“我没有听谁的蛊惑,就像你说得,我是完完整整能思考能独立的人,所以我知道,你对我的那些最多能称为一种自私的想要罢了,”沈凡微微颔首,指尖抚过眉梢,“所以你看不到我挡在前面承受了多少的言语攻击,所以你不在乎那苏仟一样的人都能欺我谤我——若是有一天这些流言蜚语要你去承担了,我猜你会抛下我带着苏仟逃之夭夭,任我一个人承受那些鄙夷和唾弃——我说的不对吗?”
“靖安——”
“……”
沈凡冲着这个人摇了摇手指,似笑非笑退开一步,“别靠近我,我对你已经彻底死心了。”
然后他便转向沉默着的苍华,抬步走过去,站定,沈凡微微狭起了眼眸:“……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我是苍澜的第一儒将,我手中可掌百万雄兵,我在边关戍守就能让敌寇闻风丧胆,我为苍澜的江山社稷加了一身的疤痕与功勋……”
他停顿了下,笑了,眼神却仍是锋利着:“你想得到我,呵……这后宫盛得下吗?”
苍华的眼眸里就好像倏然多了星星点点的光色,他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儿,顿目:“……我需要时间。”
沈凡点了点头,“西北蓝秙部早有不臣之心,近月余时间,就该起了烽火。此战我为你而去,提前部署,开战前你不可透露于朝臣……朝中可能有蓝秙部的细作。”
苍华微蹙眉:“若是开战,他们定然有许久的筹划……往西北行军动作太大,且蓝秙部向来以骑兵为险,……你一定要去吗?”
“为了脱掉狐媚的‘雅号’,我自然要避开。”沈凡兀然向前了半步,眼见着嫣红的唇快要贴到那人的身上,却又突然顿住,他扬眉一笑,“没有质疑我的消息来源……很好,我会在蓝秙部的战场等京里传去的消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送你一份大礼。”
沈凡退了一步看着苍华,……但愿他这一次顺利征伐蓝秙部之后,不会用到系统赋予给他的那项“新能力”。
然而两人未见,其后失魂落魄的苍檀眼底划过一丝沉厉的阴狠之色。
三个月后,西北边境。
带着一身寒气与血气拂开大帐的厚重门帘,沈凡拭去脸上沾染的血痕,从那规规矩矩地站在帐中的传信人手里接过了信。
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沈凡的手已然攥握成拳,连信纸都在手中慢慢地被捏皱了。
等到许久之后情绪平缓下来,沈凡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手心里的信纸,“……是我错了么……颜怀瑾。”
再过了两月,即便是遥远的西北边境,城镇中也传开了消息——
“听说了吗?帝立新后,是原来的德妃有了皇上的龙种了呢!”
而此时京中,脸色不善的男子得令入宫,跪在偏殿里垂首:“——皇上,去往西北部的那个信使,返回时在颍州失去了联络。……查为……清平王府兵所为。”
“……带苍檀见朕!”
西北边境,风声飒飒的军营里,沈凡手里的笔尖在纸上留下重重的一点墨痕,他望着沙盘上京城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将手里的狼毫投掷于旁,阖目转身:“传我军令——明日辰时,决战!”
…………
又是半月之后,正逢年节,京城里的百姓却没有居于家中,而是沿街翘首而盼——他们听说,苍澜的第一儒将在边境大败蓝秙部,对方首领业已授首——今日是苏将军回京的大日子,连皇上都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到了城门迎接,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文武百官与皇帝苍华一样,在城门口守望了一个上午,直到正午时,天际线处才渐渐现出回京的军队的身影。
苍华只能按捺下心里的复杂情绪……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听他被苍檀调换了信件的解释……
只是军队渐近,那齐整而无声的肃穆像是一层阴影笼上众人,而走到渐渐近了的地方,城楼上眼尖的士兵一声惊呼——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前不见主帅,为首的却是三位副将,而包括三人在内,军中人人右臂军甲外系着一条黑布——
三人马匹之后,拱卫在内的,是一具漆黑得令人寒心的棺椁。
三位副将中的一人率先策马,直到城门,下马跪地,失声嘶哑:“——陛下——苏将军他……”
至此无言,苍华在哗然的声音里僵滞了很久,直到他的额头上闪烁起血红的光芒——
“——这不可能!!!”
苍华径直走向了停步的军队,近乎嘶吼:“——来人!——开棺!!”
“陛下万万不可啊——”
同样回神过来的朝臣们惊呼着跪了一地。
“朕说开棺!!——你们聋了吗?!!”
……直到后来,苍澜京城的百姓们想起那一日,都会叹一句——天子一怒,果真是天地都要变色。
一场莫名阴沉的暴雨,终究还是拦住了欲要在城门口开棺一验的皇上,文武百官默不作声,一群人护卫着漆黑的棺椁,竟是直接抬进了宫里。
一声令下,棺椁与里面的黑棺都被打开。
苍华站在棺前,看着里面躺着的人,从湛黑的瞳子的轻颤开始,直到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栗。
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只见得,他们的陛下面色一红,猝不及防地咳了一声,——
鲜红而温热的血落在了沈凡的脸上。
“陛下——!”
一片惊恐的呼声。
宫里陷入了一片混乱,也就无人注意,棺木里躺着的人,藏在袍袖下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
四月之后,春暖花开。
皇宫内宫,一身玄色袍子,黑发轻巧地扎在身后的男子倚着窗柩,望着走进了宫院的皇袍男人,笑道:“怎么?说出去的谎圆不回来?算一算时间,‘新皇后’肚子里的龙种也该出世了?你要去哪里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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