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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这就没法忍了,堂堂金枝玉叶难道连张家那俩野丫头都比不了吗?听说他刚回长安的时候还在李十二娘府上饮宴,与张家姐妹你侬我侬,却视她这个公主如无物?
气不过的万春公主终于沉不住气,主动来顾青府上了。
见顾青朝她躬身行礼,万春嗯了一声,表情颇为冷淡,迅速在顾青脸上一扫而过,脸颊微微泛红,却仍保持淡漠傲娇的模样。
几年不见,他好像……还是这副不高兴的样子,只是比以前强壮了一些,军中熬练果然能让人改变不少。
万春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悄悄瞥了顾青一眼便马上转移了目光,但这一眼却将该看到的地方全都看到了,比如稍稍隆起的胸肌,比如掩藏在衣袖里的健壮胳膊,比如略泛黝黑的肌肤……
努力维持淡漠的表情,但万春的脸颊却越来越红,不知想到了什么羞人的画面。
顾青行了半天礼,却没见万春有任何回应,不由好奇地抬头看着她。
这婆娘瓜兮兮的,不说话也不动弹,大白天没事来我家摆造型吗?
有一说一,数年不见,瓜婆娘一如既往的白。
“公主殿下!”顾青猛地暴喝一声。
万春吓得一激灵,花容失色地惊呼一声,正好迎上顾青好奇的眼神,万春顿时慌乱不已,强作镇定地顺手理了理发鬓。
“呃,本宫路过你家……呃,贵府。”
顾青茫然眨眼,所以呢?你是玩游戏拿我家当临时补血点吗?
“殿下谬赞了,不用客气,臣的府邸一点都不贵,俗称‘寒舍’。”顾青干巴巴地聊着毫无营养的天。
万春嘴角一勾,正打算笑,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板起了脸,维持公主高傲的姿态。
“本宫大驾光临,令你寒舍蓬荜生辉,不请我进去坐坐么?饮宴,歌舞,什么都没有,一点规矩都不懂。”万春仰着鼻孔望天,好像在跟老天爷叫板。
顾青叹为观止,瓜婆娘脑子果然有问题,没见过这么不会聊天的。
什么“大驾光临”,什么“蓬荜生辉”,这是你该说的话么?身份那么尊贵,好歹雇个捧哏的呀。
夜店女王不负其名,大白天就惦记饮宴歌舞了。
顾青苦笑道:“殿下恕罪,饮宴随时都有,但臣的府里却没养乐班歌舞伎,让殿下扫兴了。”
万春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爵至县侯,府里竟然没养歌舞伎?”
“以舞娱人者,终衰于行,以色侍人者,终衰于色,臣不愿府里多添苦命女子。”
万春忍不住认真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俏脸一红,低声道:“你果然与众不同。”
声音很小,似若呢喃,顾青却听清了,闻言不由撇嘴。
若告诉你我至今还是童男身,恐怕你愈发觉得我很润。
“公主殿下,请移驾寒舍前堂。”顾青彬彬有礼地躬身相请。
万春嗯了一声,傲娇地道:“本宫便勉为其难在你府上稍憩一番。”
刚迈步准备进前堂,大门忽然传来蹬蹬蹬脚步声,顾青和万春愕然回头,却见一道黑烟掠过,张怀锦已然窜到顾青面前,大门石阶前,张怀玉正含笑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顾阿兄,快带我去吃烤肉,那家胡人烤的肉,我还要喝三勒浆!”张怀锦兴奋地道。
话刚说完,张怀锦赫然发现顾青身旁的万春公主,不由大惊失色,接连后退了几步,指着万春脱口而出:“是你?你你你这个坏……呜呜。”
身后的张怀玉仿佛知道她会说什么,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张怀锦使劲在她怀里挣扎。
万春见到张家姐妹后,俏脸顿时也寒了下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扭头望向别处,姿态愈发高傲。
顾青叹了口气,刚回长安,就不能让我过几天消停日子吗?眼下算怎么回事?三女争夫?
你们争的夫至今仍是处男,谁来解决一下最实际的问题?
张家姐妹的到来,顿时令万春没了饮宴的兴致,于是在前堂外停下了脚步,面若寒霜地瞪了顾青一眼。
“顾县侯,本宫赐你的铠甲,可还合身?”万春冷冷问道,顺便瞥了张家姐妹一眼,目光带着挑衅意味。
张家姐妹望向顾青,顾青尴尬地笑了笑,道:“谢殿下赐铠甲,铠甲很合身。”
万春嗯了一声,道:“不必谢本宫,左右是宫里随地捡的,你觉得合身便穿着它,为父皇征战天下,戍边卫国。”
张怀锦惊愕道:“顾阿兄你为何要穿她给的铠甲?我和阿姐也可送你铠甲呀!”
接着张怀锦又问张怀玉道:“一副铠甲要多少钱?阿姐,咱们请最好的工匠给顾阿兄打造一副,省得穿别人捡的东西,多难听呀。”
一边说着,张怀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囊,从里面倒出十几文钱,和几颗拇指大小的小银块,然后张怀锦捧着这些钱,一脸希冀地看着顾青,道:“这点钱够吗?不够的话让阿姐再凑一点……”
张怀玉哭笑不得地将她拖到身后,朝万春行礼道:“殿下恕罪,舍妹不通礼数,殿下见笑了。”
万春脸色稍霁,又迁怒地狠狠瞪了顾青一眼。
顾青被瞪得莫名其妙。
瓜婆娘有病嗦?瞪我爪子,而且眼神那么谴责,好像我是个渣男似的……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二十二章 范阳起兵
理论上顾青确实有渣男之嫌,毕竟看过万春公主白花花的身子,盛唐虽说风气相对开放,但也没开放到女儿家被男人看了身子仍然浑若无事的地步。
万春爱夜店,爱饮宴,爱歌舞蹦迪,但她知道自己是个好女孩。
顾青看了她的身子,那么顾青便是她的人了,公主驸马不允许勾三搭四。
一男三女站在院子里,气氛有点诡异。
顾青看看张怀玉,又看了看斗鸡似的梗直了脖子互相对峙的张怀锦和万春,顾青再是直男也察觉到味道不对。
四人沉默僵持之时,顾青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的并非三女同侍一夫什么的美梦,而是在想一个很可能发生的问题。
如果三女按捺不住火气,觉得眼神对飙不过瘾,最后索性动起手来,顾青是躲得远远的观战顺便呐喊助威,还是不自量力地强行插手将三女拉开。
这个选择题一点也不困难,顾青瞬间便想好了对策。
当然是躲到张怀玉的身后,如此激烈的时刻,只有躲到武功最高的人身后才能保护好自己。
可惜给韩介放假了,不然躲到韩介身后是最稳妥的,至少韩介绝对不会为了他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
三女仍在僵持,时间突然变得好慢,好无聊……
于是顾青不知不觉开始发呆,在不知道眼前的僵局如何打破之前,不如进入贤者模式,反正三女之间大眼瞪小眼也很无聊,索性想点军国大事。
三女仍在对峙,而且分出了派别,场上的局势很明显,张怀锦与万春互相怒视,张怀玉则稳如泰山,像搏击场上的裁判,随时准备喊停纠正选手的犯规动作,而顾青,只是个昏昏欲睡的观众。
不知过了多久,顾青忽然打了个呵欠,道:“你们到底打不打?不打的话我睡觉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忙?在安西的时候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现在却要我在这里看你们眼神飙杀气,飙了半天又不打,无聊!”
说着顾青转了个身,在三女愕然的注视下,竟真的走进后院睡觉去了。
万春一脸不敢置信。
张怀锦忽然笑出了声,我的顾阿兄果然与众不同,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张怀玉却无奈地扶着额头苦笑。
这家伙果真是根木头,你难道看不出我们三人是为了谁而陷入僵局的吗?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去睡觉?
三女今日都是特意来找顾青的,然而见顾青竟不讲规矩自顾进屋睡觉,三女都不好意思叫住他,于是只好任其离去。
顾青走后,三女仍站在院子中。
张怀玉朝万春行了一礼,道:“殿下恕罪,舍妹年幼不懂规矩,但她没有坏心眼……”
万春冷冷道:“本宫难道有坏心眼吗?”
张怀锦冷不丁一刀补来:“有!”
万春大怒:“放肆!”
张怀玉急忙道:“殿下小声点,此地是顾青的府邸,那么多下人看着咱们,你我言行当有些收敛才是。”
万春被她提醒后,顿时一惊。
那根木头对她毫无男女之情,这条情路本就走得很艰难了,若被顾青知道了她不好的一面,往后怎么可能对自己生出男女情意?
于是万春急忙端正了态度,不知不觉将公主的架子也抛去了。
“张……怀玉,本宫……我也不是坏人,可你这个妹妹太过分了,每次皆是她在挑衅我,我何曾得罪过你们?”万春不忿地道。
张怀玉轻笑道:“殿下受委屈了,舍妹确实顽皮了些,但她没有恶意的……”
说着张怀玉含笑看了张怀锦一眼,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眼神忽然散发出一股严厉之色,张怀锦在阿姐的眼神警告下,委屈地瘪了瘪小嘴儿,哼了一声将头扭向别处。
“上次渭水河畔与殿下相遇,幸亏殿下及时告之陛下派裴周南御史赴安西监军,我提前派人快马远赴安西告诉了顾青,顾青这才有了准备,没吃大亏。殿下这份人情,民女记住了。”
万春脸色缓和了很多,甚至对张怀玉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到底还是阿姐懂事,你若对我好,我自然和颜悦色,哼,若是别人对我使脸色,本宫的脸色也没那么好看。”
张怀锦望天,对万春的挑衅恍若未闻,张怀玉刚才的警告很有分量,张怀锦不敢再惹阿姐生气了。
张怀玉又道:“至于顾青……”
神情闪过一抹犹豫,犹豫之后很快变得坚定。
“眼下顾青恐怕顾及不了男女之情,我们争破了头也没用。”
万春和张怀锦愕然齐声道:“为何顾及不了?”
张怀玉展颜一笑:“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万春不服气地道:“什么事更重要?父皇将他召回长安,封了右卫大将军,守个皇宫而已,能有多重要?长安十二卫皆拱卫京都,不差他一个右卫大将军。”
张怀玉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民女换个说法,顾青那根木头殿下可能啃得动?他若早解风情,何至于今日还未成亲,看他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成亲之念,殿下能奈何?”
万春气道:“本宫便请父皇赐婚!”
说着挑衅地扫了二女一眼,若父皇赐婚,哪还有你们什么事,全都靠边站,远远地羡慕我们吧。
张怀玉笑叹道:“莫怪民女没提醒,殿下若走这一步棋,必是两败俱伤的结局,顾青脾性刚烈,宁折不弯,若动用强权逼迫他的终生大事,顾青必会拼死反抗,那时你父皇会气得要杀他,顾青也活不下去,殿下真忍心看到那一幕?”
万春一惊,顿时语滞。
被张怀玉提醒后,万春顿时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
顾青曾经在长安城闯过那么多祸,每次闯祸都是因强权而起,对顾青的脾气她多少有些了解,确实是个刚烈性子,宁折不弯。若她央求父皇赐婚的话,恐怕最终的结果真会闹到不可收拾。
“我……你们的话我信不过,我问玉真皇姑去!”
说完万春掉头便走。
张怀锦得意地笑道:“还是阿姐厉害,三言两语逼走了这个坏女人。”
张怀玉摇头道:“不是我逼她,我刚刚说的全是实话,顾青马上会离开长安了,怀锦,你若喜欢顾阿兄便多与他聚一聚,过了这段日子,恐怕很久以后才能再见他。”
张怀锦惊道:“为何?顾阿兄不是被调回长安任右卫大将军了么?”
张怀玉叹道:“你不必知道原因,相信阿姐的话便是。”
张怀锦神情露出惶恐之色,迟疑半晌,忽然拔腿朝后院跑去,边跑边嚷嚷道:“顾阿兄,顾阿兄,不准睡了,快醒来与我多聚一聚!”
…………
范阳城。
今日的范阳城有些反常,昨夜便有无数将士披甲入城,封锁了城里的每条街道,并严令所有百姓不准出门,街上商铺全部停业,整座城池一夜之间彻底变成了军镇,街上只见一队队的披甲将士来回巡弋,却不见一个百姓商人的身影。
百姓和商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心中恐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窒息的肃杀之气。
范阳节度使府。
冬日的寒风呼号着从前堂外掠过,偌大的前堂内阴云密布,气压低得令人呼吸都困难。
节府前院站满了将士,将士们密密麻麻按刀而立,队列整齐有序,前堂内众将云集,范阳,平卢,河东三镇的将领皆齐聚于内,每名将领披甲戴盔,沉默无声地盯着坐在首位的安禄山。
今日的安禄山也是全副武装,一身特意订做的宽大铠甲将他肥胖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像一只浑身裹满了湿泥的野猪,模样有点可笑,但前堂内所有人都笑不出。
虽然被突然召来范阳不知何故,但每个人都清楚,今日此时安禄山召集三镇将领,必有惊天大事发生。
每个人隐隐有些兴奋,三镇这些年暗中厉兵秣马,换下了无数将领,将真正有野心有杀性的将领提拔上来,安禄山究竟要做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今日,便是此时了。
直到所有的将领陆续到齐,安禄山轻轻朝身边的侍卫李猪儿一瞥,李猪儿会意,朝前堂外用力挥了挥手。
站在节府大门边的亲卫们用力推动大门。
砰的一声闷响,节府大门被紧紧关上,沉闷的声音令所有将领心头微惊。
安禄山神情严肃,肥胖的身子在李猪儿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身,面朝前堂后的屏风行了一礼,沉声道:“有请长安天使!”
一名容貌普通,穿着绛紫色宦官袍服的中年人走出来,双手高高捧着一道卷起来的明黄色圣旨。
宦官神情不太自然,走到前堂中央还没说话,安禄山却率先朝宦官跪下,大声道:“臣,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跪聆圣训。”
见安禄山跪下,身后的众将愕然之余,也纷纷跟着跪下。
宦官缓缓打开手中的圣旨,念道:“安卿如面,长安情势危急,杨逆国忠者,佞幸窃国,串通长安宫闱宿卫,囚朕于兴庆宫大同殿,伙同奸宦多人,使朕不见天日,杨佞把持朝政,勾连佞吏,朝堂礼法崩殂,天子禁于斗室,法令滞于省台,忠臣死于刀俎,今遣亲信之宦星夜出城,宣朕密旨,安卿若忠直不改,当可提三镇兵马入长安勤王,窃窃语此,未可示矣。钦哉。”
圣旨念完,众将神情各异,有的作义愤填膺状,有的沉默不语,更多的却是茫然不解,这些茫然的人大多是没读过书大多,根本没听懂圣旨里的意思。
安禄山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沉声道:“此为天子密旨,意思就是,长安的杨国忠胆大包天,竟敢串通宫闱宿卫,将天子囚禁于深宫之内,而杨国忠却伙同奸臣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此獠竟冒此大不韪,其行悖道,其心可诛!”
众将这才听懂了,一齐露出恍然之色,接着恍然之色又迅速转换成愤怒之色。
安禄山缓缓道:“天子遣人将密旨送来范阳,请我出兵南下,入长安勤王,清君之侧,诛杀杨国忠,还我大唐乾坤,正我大唐朝纲,天子待我如子如侄,天恩难报,今日正斯时也!诸位将军皆是安某多年心腹爱将,国难之时,诸位可愿与安某同往?”
前堂内一片沉默,良久,终于有人大声道:“安节帅平日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又有天子亲笔密旨请安节帅勤王,于公于私我等焉有坐视之理?节帅,末将愿为节帅前锋,提三镇兵马直击长安,救天子于囹圄之中!”
有人带头响应,此时此景,就算有个别将领心中并不情愿,也深深明白今日这关若不表态,怕是难见到明日的太阳了,于是众将纷纷附和响应,节府前堂内瞬间杀声震天。
至于所谓的“密旨”,所谓的“勤王”,所谓“杨国忠囚禁天子,把持朝政”,这些话里漏洞多得跟筛子似的,可是堂内诸将无人反驳。
密旨这个东西,只是为了造反而编出来的合法理由,不论写得多么的无懈可击,都掩盖不了造反的事实,这道密旨说直白点其实就是给那些愚昧的百姓们看的,欺骗那些愚昧的人,我并非叛乱,而是奉旨勤王,所谓勤王究竟是怎么回事,堂内的直接参与者难道不清楚?
见堂内群情激愤,这些激愤的情绪有真有假,但大家喊杀的声音还是比较大,也比较统一。
安禄山对众人的反应颇为满意,今日宣旨什么的,其实只是走个过场,毕竟造反也需要一块遮羞布用来掩耳盗铃,现在理由编得很充分,也很正义,这场面已经足够了。
于是安禄山站起来缓缓道:“甚好,既如此,本帅下令,尽起三镇兵马,连同奚族,契丹等异族兵马共计二十万,明日清晨向南开拔,遇城则破,遇兵则击,打到长安城内,救出圣天子!”
“起兵!”
一片甲叶撞击声,众将纷纷高举拳头,齐声大喝:“杀!”
堂内一阵阴风拂过,天地低昂,北风怒号。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二十三章 自污清名
天宝十四载二月十八,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起兵反唐。
三镇十五万兵马,连同奚族和契丹等异族部落五万兵马,共计二十万,从范阳起事,叛军迅速南下,首先兵发太原。
太原是河东节度使府所在,是安禄山自己的领地,但安禄山的河东节度使是天宝十载才封的,河东节府官员武将的人心尚未完全被收服,仍有许多官员武将忠于大唐天子。
安禄山兵至太原后,清洗屠戮了一大批官员武将,换上了自己信任的人,一些忠于大唐的官员武将见叛军杀气腾腾,很多官员不得不选择了屈服,成为了叛军的一员。
至此,安禄山完全整合了三镇和异族的二十万兵马,将其彻底掌控在他手中。
接下来叛军继续南下,朝黄河渡口而去,兵锋直指陈留郡。
安禄山范阳起兵的同时,留在范阳城内尚未被发现的朝廷眼线纷纷出城离开,骑上快马风驰电掣般赶往长安,向朝廷报信。
天下乱世已至。
…………
长安城。
顾青在家休憩几日后,终于不再像条咸鱼,大清早去了一趟武部,领了右卫大将军的印信和官凭官袍。
仍然穿着万春公主送他的明光铠甲,顾青一身披挂,领着销假归来的韩介等亲卫先去右卫府认了门,在一众中郎将,录事参军,司曹等大小官吏的恭迎下,顾青与众人见了面,互相认识了一番,然后决定进宫巡察将士们戍卫宫闱的情况。
走在进宫的路上,韩介悄悄道:“侯爷,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末将出城回家探望双亲高堂和妻妾,听说庄子里有几位商贾久出未归,原本是去北边贩卖皮货布匹,早在两个月前便应该回来的,可是至今杳无音讯,商贾的家里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去北边打听,仍没打听到消息……”
“你觉得何处不对劲?”
“末将留了个心眼儿,昨日回长安后去了一趟东市,问了一些东市做买卖的商人,听那些商人说,很多去北边做买卖的商人都超了归期杳无音讯,好像往北边去的商人都莫名其妙失踪了似的,侯爷,这就很不对劲了。”
顾青脚步一顿,缓缓道:“他们大多已遭难了,或许也有侥幸活着回来的吧……”
韩介大惊:“侯爷的意思是说……”
顾青沉声道:“应该是安禄山的三镇兵马干的,既然连商人都敢公然抢夺,想必他已经没了顾忌,准备起兵了,咱们说话的这会儿,说不定人家已经起兵了,只是消息还没传到长安。”
韩介愣了半晌,急道:“侯爷,咱们要想办法回安西!”
顾青苦笑:“没办法,只能等安禄山造反的消息传到长安,再看陛下的决定吧,在此之前,我不能流露半点急于回安西的样子,否则陛下是绝对不会让我回去的。”
顿了顿,顾青又道:“你和兄弟们的家眷如果有在长安城外定居的,马上让家眷们离开,往南走,最好去蜀中,那里安全。”
韩介惊疑道:“安禄山那狗贼真能打进长安城?”
“能,千万不要有侥幸之心,否则会酿成终生之遗恨,叛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莫拿自己双亲妻儿的性命赌叛军的仁慈。”
韩介重重点头:“是,末将马上安排兄弟们回家收拾,将家眷迁离长安。”
顾青舒了口气,道:“接下来,又到了我混吃等死当富贵侯爷的咸鱼生活了,宫里随便巡视一下就回去睡大觉。”
韩介理解地点头。
这次侯爷混吃等死的咸鱼状态可谓理直气壮,反正不能露出半点力求上进的模样,唯有懒散怠惰的样子才能打消天子的猜疑。
顾青走了两步又停下,问道:“对了,长安城哪家青楼的娘子最美最有名?”
韩介惊讶道:“侯爷这是要……”
顾青笑了笑,道:“搞点风流绯闻,一掷千金啊,抢夺花魁啊之类的狗血剧情偶尔可以演一演,反正最近这段时期我要立一个人设,风流权贵浪荡子如何?还有,让郝东来的八卦报也适当拿我的风流韵事宣扬一番,嗯,要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曾经的安西节度使回到长安后是个沉迷于声色犬马的登徒子,名声越臭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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