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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农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香辣凤爪
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不对,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后那啥啥啥……竹枝不禁为自己的发散思维脸上发起烫来,往床里挪了挪,看着远了些的那个黑影也有些尴尬起来。rs





花开农家 111 情动
111
如何不尴尬?这黑灯瞎火的几个词联想下去,竹枝只觉得脸上都快烧起来了。
冷谦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似乎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来跟竹枝道别,说大概一两年都不会再进京。言犹在耳,可自己现在就在京城。他能说是特别想念竹枝,所以星夜兼程赶了来,打算看竹枝一眼就走的么?
竹枝顿了顿,又轻声问道:“不是说有段日子不会往京城来了么?怎么又来了?”
冷谦半晌没答话,末了才听见他长叹一声,说:“我走了。”
“别走!”竹枝突然就心慌起来,猛然起身朝着那黑影伸手。
冷谦瞧着她就要一脚踏空,赶紧上前一把捞住她,嘴里斥责道:“毛躁什么!看扭了脚!”
竹枝一下子被他抱住,心想反正天黑瞧不着,干脆靠进他怀里耍赖,揪住他的衣服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就像野草般疯长着。不注意的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可没想到突然见着了人,便排山倒海地呼啸而来,几乎将自己淹没。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竹枝自己也不得而知,也许是第一次看见他英俊的相貌开始,也许是相伴上京的一路开始,也许是他几次若有若无的照拂开始,直到今日,竹枝也不得不叹息一声,她是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其实这也许是一种好奇而已,好奇他真实的身份,好奇他的经历,好奇他的工作。女人天性的好奇,促使着竹枝不由自主地想要多了解冷谦一些,但是又怕知道得太多反而坏事,压抑着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反而对冷谦愈发关注起来。
冷谦又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拥住怀里的女人,举起双臂,却又曲了曲,坚定地将她从怀里捉了出来,按在床上坐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是拒绝的意思了?竹枝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又是羞愧,又是懊恼,怎么就忘了这感情的事情不是一个人的事,说不定人家不喜欢自己呢?她啐了自己一口,蒙上被子,忍不住却落下泪来。
次日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周寡妇和大丫母女自然少不得关心一番,到了周府,大家都以为她是为牡丹花苗被毁的事情伤神,纷纷安慰了她一番。
竹枝也不会说破,耐着性子敷衍了,转而问起昨日的事情。
这事直到昨日周大人回府才处置下来,春柳等人对内花房诸人不满,伺机报复,听了原来一个院子的玉蕊撺掇,同另一个丫头合力推倒了花架子,毁了牡丹花苗。而另一个丫头抱了两盆牡丹花苗去二奶奶那里,最后这牡丹花苗也是在二奶奶的院子里头搜出来的,连累二奶奶也跟着受了处罚。因为还有大奶奶院子里头的丫头参合,最后的结果就是将春柳等四人打发到了庄子上头,玉蕊挑唆主子行不轨之事,杖责二十撵了出去,二奶奶关了禁足,罚抄家规一百遍,大奶奶也被禁足,身边一个婆子也被撵了出去。
“怎么又扯上了大奶奶?”竹枝就惊诧了,这个春柳,还有那个玉蕊,不都是二奶奶身边的人么?
李妈妈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您就别多问了,左右夫人的处置是有道理的,这事儿跟大奶奶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她是夫人的堂侄女,只怕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赵妈妈则颇为不屑:“李妈妈怕什么,你就直接告诉冯嫂子,那什么春柳夏荷要推花架子,偷花苗子,可都是大奶奶的主意,本就是听说冯嫂子花养得好,想要顺两盆去。那个夏荷,虽说是二奶奶院子里头的丫头,可她姐姐夏莲不就是在大奶奶房里当差么?”
又转对竹枝道:“本来夫人不让我们多说,可老奴觉着,防贼千日,也得知道这贼是哪个。二奶奶这回是叫大奶奶给当枪使了,冯嫂子心里有数就行。”
王妈妈在旁听见轻声呵斥:“都少说两句吧,夫人本来就说了不让再议此事,何苦找不痛快?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大家彼此留点面子。”
也跟竹枝说:“冯嫂子听过就算了,心里有数就行,唉,夫人也是难为娘啊!”
这……太复杂了。竹枝还是有些没大弄明白,不过也听清了她们几人说的话,无非就是主犯是二奶奶不假,可大奶奶才是后头出主意的,而动手的夏荷跟春柳,则是傻乎乎的棒槌。宅斗果然不是人干事,竹枝万分庆幸自己没有穿越成什么庶女小姐大奶奶的,要不然就凭她这点智商,一定会被玩死的。
这事儿揭过不提,竹枝把那盆仅剩的姚黄苗儿搬到了暖房角落里头,这眼看着天气也渐渐好了起来,花苗成活得也好,都长出新芽来了,是可以出去晒晒太阳了。
过一两日休息,她打算再去花坊那边瞧瞧,若是墨香居还有那种原生的矮牡丹最好,趁着还没到节气,她也可以试着再嫁接两株。过了这段日子,便只有等来年了。
可是一闲下来,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的事情,竹枝就忍不住想捶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扑了上去呢?都怪这月色太美太迷人,呵呵呵……这下可好,面子里子全没了。他走了也好,不然再见面,竹枝真不晓得如何面对冷谦。
下午也没什么事情,竹枝干坐着无趣,跟几位管事妈妈打了个招呼,直接抬腿走人。她打算去花坊瞧瞧,也当是散散心。谁知花坊热闹非凡,墨香居更是人头攒动,一打听,马上就是二月初二斗花会,各家花坊忙活不说,就连富绅豪门,也会搭制花棚,所以采购花草的人相当多。
人一多,竹枝就没兴趣凑热闹了。挤得一身是汗,冬天烧水洗澡也不方便,何必呢?
一回小院儿,大丫便迎上来道:“竹枝姐可回来了,罗大哥来了,都等了你半晌了。”
罗大哥?那不就是冷谦么?竹枝倒吸一口凉气,抬头一看,坐在自己那屋正厅的不是易了容的冷谦是哪个?
他见竹枝回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道:“妹子可算回来了。”
这货可这能装!竹枝自认功力不够,低头嗯了一声进了屋,不知道说什么好。
冷谦倒是进入角色,搓着手笑道:“大过年地跟着东家走了趟货,拖到这个日子才回来,妹子不会见怪吧?”这话是说给周寡妇和大丫听的,只恨这院子太小,声音稍微大点隔壁都能听见,冷谦这话一来理清了自己为什么过年都没来,这个日子才来的原因,同时也极好地扮演了自己的角色。
竹枝都要鼓掌叫好了,再一次觉得应该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奖项颁发给眼前这位,可她真不晓得怎么接这话,侧了身子又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冷谦呵呵笑了一声:“妹子这是怪我了?这趟我跟东家出去也挣了些钱,今天哥哥做东,请你去吃馆子。走吧!”
他一起身,竹枝也只得跟上,对周寡妇交代了一句,便跟着冷谦出了小院儿。
这才初春,天黑得也早,外头的街道上已经昏暗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寻了家干净些的酒楼,冷谦要了个包间,点了菜坐下,竹枝还是低着头不吭气。
她真不晓得说什么好。昨夜一时冲动,换来的是冷谦冷冰冰地拒绝,这相隔还不到一天,叫她怎么面对冷谦?
小二把菜上了退下,房中便只有他们二人,冷谦也不装憨厚了,挺直了身子坐下,叫竹枝:“吃饭啊!”
竹枝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实在是吃不下,放在碗里,忍不住问他:“你来干什么?”
冷谦捏着筷子也不晓得怎么开口得好。昨夜的拥抱,对他也是震撼,到现在,怀里似乎还保留着竹枝柔软身子的温度,鼻端还能闻到她身上的体香,只要一想起来,他就控制不住心跳,好在脸上有易容的玩意儿,瞧不出脸红来。
食不下咽,坐不安神,竹枝啪地摔了筷子,起身欲走。却听见身后冷谦道:“别走!坐下!”
凭什么呀!竹枝只觉得怒气翻滚,冲上眼帘竟落下泪来,站在原处背对着冷谦一动不动。她不想抬手抹泪,只要一抬手,就会让他看出端倪,已经那么丢脸了,她不想在冷谦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至少让她保留一点可怜的尊严吧。
见她不懂,冷谦叹了口气,满是苦涩地说:“我,不值得……”
他果然心里明白,竹枝忍不住打断他道:“你当然不值得!你以为你是谁呀?昨夜是我不小心,你可别会错了意。你不在意我可在意,我一个嫁了人的女人,还不想被人家沉塘游街浸猪笼呢!”
冷谦没答话,竹枝实在站不下去了,她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辱感袭上心头,凭什么自己要站在这里听他说什么?回去睡一觉,自然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一跺脚,竹枝便伸手拉开了房门。rs




花开农家 112 意合
112
竹枝正赌气拉开房门要走,只觉得耳畔一阵微风,旋即便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中。
她也不敢抬头去看,只觉得心里又委屈,又羞惭,还有那么一丝说不上来的欢喜,夹杂着苦闷化作泪水潸然而下。
怀里的人儿哭得双肩耸动,虽隔着厚厚的棉袄,依然能感到那泪水如同滚烫的烙铁一般,直印入心扉。冷谦全然感不到甜蜜和欢喜,只将千般说不出的苦闷化作一句问出:“何苦呢?”
他不晓得这是说自己,还是说竹枝。
可竹枝此时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只管埋头一通大哭,仿佛可以将这一年来的所有苦闷、彷徨、无奈都变作泪水倾泻而下。也不晓得哭了多久,竹枝自己都觉得把冷谦的棉袄浸湿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耸了耸哭得通红的鼻头,装作不在意地道:“好了,我走了。”
冷谦哪里会让她走,她只觉得冷谦的双臂如铁箍一般,丝毫不见松动,挣了一下也没见冷谦放开,强压着一丝期盼,冷着声音道:“放开吧!”
冷谦觉得自己碰上这个女人就只有叹气的份儿,刚还哭得如同失了父母一般,转眼就能用冷冰冰的声音同自己说话,可惜那声音里的嘶哑冲坏了冷淡,挠在冷谦心上,痒痒酥酥的,使得冷谦也放柔了声音,生怕触怒了她:“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又何必……”
“跟你有什么关系?”竹枝猛一昂头,额头拂过冷谦的唇,她倒没察觉,冷谦一愣,手上就松了。
竹枝跳出一步,斜眼瞧着冷谦说得又急又快:“没错,我是觉得喜欢你,可这跟你有关系么?你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看在你几次救了我的份上,姐能喜欢上你?你乐意不乐意关我什么事?我喜欢你你不喜欢关我什么事?你管天管地中间管吃饭放屁也管不了姐喜欢谁吧?我是一时冲动不该说出来,可犯着你什么了?昨儿你都拒绝得那么明显了,今儿又赶着来找我干什么?从今儿起,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碍着谁我就谢谢你了!”
这话有些拗口,冷谦又正发懵,有些地方也没听明白,不过没妨碍他听见竹枝说喜欢自己,这女人……喜欢不喜欢什么的,这么羞人的的话也是这么大喇喇地就能说出口的么?
易容都挡不住冷谦脸上的火红,他只觉得浑身发热,都能把身上的棉袄点着了。眼瞧着竹枝转身又准备走,他一把拉住竹枝,想也没想冲口而出:“我要不想着你我大过年地跑京城来干什么?”
说完觉得简直无地自容,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冷谦低着头看地上,手里却不肯松开。
竹枝只觉得两人双手相握的地方传来炙热的温度,难以想象这样直白的话会是冷谦这种人说出来的。他应该是冷冰冰的,就是说出这样的话,多半也是伪装,他那演技可是相当老道,可眼瞧着冷谦的模样,不像是假话。就算是假话,竹枝也只觉得一股甜蜜的喜悦从心底翻起,将自己整个人都淹没了。
就是前世跟乔远清最是情浓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冷谦没听见竹枝回话,抬头一看,这女人肿着眼睛,红着鼻头,脸上泪痕未开,却笑得一脸傻相。轻斥一声“傻女人”,就舍不得说下去,拉了她回到桌边坐下,盯着她看得眼也不肯挪开片刻。
竹枝回了神,就感受到冷谦炙热的目光,顿时脸上红霞飞遍,啐他道:“看什么看!菜都冷了。”
“没事没事,我叫小二重新热热,或是再点些别的?”冷谦也红着脸,却盯着竹枝舍不得挪眼。
这男人,先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这一说开了就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竹枝却浑然没了之前的泼辣,倒是羞涩起来。
定了定心神,两人也不再叫小二,就着冷菜略吃了几口,话没说几句,全是些没营养的,大概男女之间就是如此,只要同处一室,就是随口嗯一声也觉得甜美欢喜,哪里在乎说的些什么。
吃完了饭,已是华灯初上天色全黑,冷谦送竹枝回去小院。竹枝在前,冷谦在后,两人错开一步,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往前走着,就连春寒的微风刮在脸上,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不知怎么,竹枝突然想起一首竹枝词“茶礼安排笑语温,三朝梳洗共回门。新郎影落新娘后,阿母遥看拭泪痕”。此时她走前,冷谦落后,岂不是像一对新人回门一样的感觉么?
只这么想着,就觉得羞臊不已,停住脚步捂住脸直摇头,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些旖旎的浮想从脑子里头甩出去一般。
冷谦见她突然停下来,赶紧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竹枝摇摇头,掩饰似的随口问道:“没什么,你突然来了,事情怎么办?”
“也没什么事情,刚过完年,能有什么事?”冷谦没想到她问这个,想她大约是关心自己,忙照实说了。
“那你……”竹枝咬了咬唇,有些艰难地接着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走?”
冷谦忽然一笑:“舍不得么?”
这男人真是!竹枝羞得低头,转念想姐从那么开放的世界过来,害羞个什么劲,太给穿越同仁丢脸了,于是千回百转地嗲着嗓子道:“自然舍不得,我想你陪陪我嘛……”
果然冷谦大囧,手忙脚乱地略退开了点,左右瞧了瞧道:“这,大街上头呢!”
马上就是二月二斗花会,过年的热闹气氛还残留着,街上的行人不少,虽没人盯着他们看,可冷谦就是觉得有一种被人瞧见了的羞窘感。眼看已经到了周寡妇家的小院儿门口,丢下一句:“我会再来找你的。”便落荒而逃。
竹枝瞧着他那模样笑得直不起腰,谁能想到初见时冷冰冰的人会有这幅模样呢?
夜里她特意留了一盏小灯,果然三更半夜的,冷谦一身黑衣,洗去易容,袒露着一张俊脸又从窗户翻进了竹枝房里。
竹枝料准了他会来,这种恋人间的感觉真是说不清楚,所以她才特意留了盏小灯候着冷谦。可见冷谦从窗户翻进来,依然忍不住笑意打趣他道:“小心叫巡街的抓住,看你跟个采花大盗似的,往人家闺房里头钻。”
才分开不过几个时辰,可冷谦就觉得思念抓心挠肺,忍不住便换了夜行衣打算偷偷来看竹枝一眼,没想到竹枝居然还没睡,和衣拥被坐在床上,笑吟吟地打趣他,登时便红了脸,站在屋里手足无措:“我……这……”
“快别说了,过来坐下,喝口热茶。”竹枝从暖桶中把温着的菊花茶提出来倒了一杯给他,心里虽然欢喜,还是忍不住说他:“这夜里还冷着,也不怕冻着……”
冷谦没有接茶,却握住了竹枝的双手,红着脸望着她的眼睛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竹枝又想甩开他的手,又怕摔了茶盏洒了茶水,只得任由他握着,也红着脸回望他:“我知道,我也想你了。”
冷谦头一次发现,论厚脸皮的程度,自己拍马也及不上这个女人。若是一般的女人听见这话,应该是感动得无以复加,然后羞红着脸啐自己一口。也不对,若是一般的女人,发现有人摸进了自己的卧室,哪里会这般笑吟吟地接待,甚至还备好了茶水等着?
越是接近这个女人,就愈发觉得看不懂,然后就愈发觉得着迷。
见他又发起楞来,竹枝也懒得理他,抽出自己的双手回身坐下,托腮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俊俏的男人。
冷谦皮肤白皙,不过大概是经常使用易容的东西,皮肤显得并不是很细腻。不过也是,一个男人长得这样俊俏就已经够叫人自备的了,若是皮肤再细腻白皙,那就该天怒人怨了才是。
不过竹枝一边看着,一边心里高兴,脸上也忍不住傻乎乎地笑起来。自己真是运气好,居然就能碰见这么个美男搭救自己,还莫名其妙地就将他拐成了自己的人。
俩人也没说什么,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着,压低了声音生怕叫外头人听了去。直到东方微亮,鸡叫三遍,冷谦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去。
早上便要去周府上工,饶是竹枝心中再欢喜,可熬了一夜也有些熬不住了。问了问内花房惯常的琐事,又看了一遍自己那株姚黄苗儿,便在暖房找了个角落依着墙壁打起盹儿来。
也不晓得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一个道:“今年咱家不去斗花会搭棚子,倒是省了不少事情。”另一个道:“只是不晓得府里会不会放一日,我可听说今年斗花会热闹得紧,要比往年都要热闹些。”
之前说不去省事的那个便道:“热闹有甚用?花魁都定了,也就没什么看头了。”
想要出府瞧热闹的便奇怪了:“你怎么晓得定了?莫非有什么消息不成?”
那人便笑:“这还用说?墨香居准备了一个大盆景,你想啊,皇上都说好的东西,谁能说不好么?这花魁可不是定了?”
“那其他家也服气?”
“如何不服气?不服气去找皇上讲理啊!谁敢去?”
“那倒是。这墨香居真是了得,想出这么个好法子来……”
“可不是么?听说皇上要赏墨香居御赐探花郎呢!”
竹枝听得模模糊糊,只是被扰了瞌睡,心下不喜。不过听她们说的也不是什么秘事脏污,倒也没往心里去。rs




花开农家 113 圣意
113
她这厢补眠倒没什么,只是这御赐探花郎的事情,又让某些人为难了。
皇帝问荣王,这盆景假山的好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荣王不敢隐瞒,说是一个青阳乡下来的农妇,倒叫皇帝错愕。他紧接着又说皇妹闵阳公主也曾见过,还从那妇人手里买了熊童子,皇帝才晓得前些时候闹得他不安生的小东西也是那农妇献上的,竟微笑起来。
皇帝子嗣虽多,所出的公主就只有封号闵阳的皇长女,和十岁的弋阳,八岁的荣阳,女儿家娇糯温柔,三个公主都极得皇帝喜欢。听说女儿微服出宫玩耍,皇帝也不生气,反倒觉得闵阳是真性情,可爱得紧。前些日子闵阳得了那碧绿可爱的小玩意儿,一回宫便急急给自己献宝,可那副模样又是爱得不行,不忍释手。皇帝自然没要,反倒奖励了闵阳一番。
正听说荣阳弋阳两个也闹着要那小东西,荣王便送进宫来安抚了几个妹妹。儿女们兄友弟恭,亲爱和睦,皇帝看着心里也高兴。只是这御赐的探花使隶属工部,虽是个禄职,并无实位,也还从未有过授给女人的先例。皇帝便犹豫了起来。
荣王也有些踟蹰。那妇人的底细他是晓得的,跟墨香居做着生意,跟李尚书家的李记关系也好,可偏偏在周仁晋府里。周仁晋这个御史监察,明摆着的铁杆静王党,跟自己是对立的。若是封了那农妇做御赐探花郎,岂不是给静王一党加了砝码?
他偷偷瞧了上头的皇帝父亲一眼,正有些头疼,忽然见父皇背后的老内监冲着自己微微摇头,略一思忖便心里有了对策,试探着对皇帝道:“父皇,虽说本朝没有封一个女人为御赐探花郎的先例,不过这御赐探花郎,不是也从本朝开的先例么?况且这农妇也不简单,之前风靡的墨兰,也是这农妇找到的。更难得是这妇人并不居功,说是受了青阳真人点化,才有这番造化,可见并不是个骄狂的。儿臣想,这御赐探花郎本就是朝廷恩典,以示众人朝廷爱才之心,又何必分甚男女差异呢?”
皇帝听着微微一笑:“哦?墨兰也是这农妇寻出来的?那倒真是坐实了‘探花郎’的美誉。好像听说这农妇如今是周爱卿府里的花房管事,不如叫周爱卿来问问?”
他多少对几个儿子之间的暗潮汹涌有那么点察觉,所以听见荣王为这农妇求恩典,倒有几分诧异,提起周仁晋也是存了几分试探之意。毕竟周仁晋支持静王之事天下皆知,这老头子仗着自己两朝元老,肱骨之臣的身份,恨不得每个月都上封折子请立静王为太子。皇帝常开玩笑,一年才只十二个月,可周仁晋请封太子的折子,一年能有二十四本,倒像是数着节气来的。
周大人赶到御书房,听说皇帝垂询冯罗氏的事情,心下也有几分了然,可进门瞧见荣王也在,便有些打鼓,摸不准皇帝是个什么意思。可皇帝像是跟他拉家常似的,赐了座,先是问那墨兰的事情,又问冯罗氏。周大人一一据实作答,便听皇帝道:“周爱卿,朕欲封那冯罗氏为御赐探花郎,你觉着可好?”
封不封都是您老人家的事情,问我干什么?周大人心道,左右不过一个虚职,领点俸禄罢了,又没什么实权,咦,不对,冯罗氏她是个女人呀!
周大人板着一张脸道:“还请皇上慎重,这冯罗氏一个女人,如何能授此殊荣,获圣上恩典?”
皇帝已经决定了,转而问道:“朕记得爱卿有盆爱若珍宝的墨兰,品相远超其他,似乎也是那冯罗氏所献?”你这老头得了人家的好东西,难道就不为人家说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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