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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农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香辣凤爪
众人一听,便议论开了,乖乖,房子那么大的假山,墨玉做的盆儿,白玉做的小房子小人,这是什么样的富贵气象啊!
竹枝在一旁静静听着,也没插嘴,不过嘴角的笑意是怎么都遮不住的。这个婆子跟周家的关系有些近,严格上来说本是周府家人,不过周大人将一个侍女送给了赵侍郎,正巧赵侍郎正室无所出,这小妾过门就三年抱俩,没两年正室死了,干脆就把这小妾扶了正,于是跟着小妾过去的周家人自然地位就水涨船高。周婆子就是当年跟过去的陪房妈妈,跟周家下人关系匪浅。
不过她也说得有些夸张了,那盆“江山万里”的盆景竹枝是晓得的,也亲眼瞧过,哪里有什么房子那么大,吹得都快没边儿了。那座假山分两大部分,一边是一人高的险峰,另一边则是矮了半头的小假山,带着一片略平缓的地域。为了更加漂亮,竹枝稍微将制作瀑布的虹吸原理给墨香居的花匠们讲了讲,他们很快便领悟了这个道理,并在假山中安装水道,做出了飞瀑流泉。又搜尽奇花异草,搭配出了这盆“江山万里”。
至于说荣王殿下亲手做的,那就纯属扯淡了。人家皇子,随便歪歪嘴皮子便有数不清的人前仆后继,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不过看来这效果还是不错,简直都轰动了。
竹枝笑着看仆妇们聊天扯淡,心说自己也算对得起墨香居给出的银票了。
周大人的书房里头也正说起这件事,不过气氛就没有暖房中那般好了。原因无他,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大皇子党,如今二皇子荣王在宫宴上得了皇上的夸奖,虽没有实际的封赏,可皇上赞一声“纯孝”,那可是什么奖励都赶不上的。可这样一来,献了一对儿珊瑚树的大皇子静王处境就难看了些,连带着这些静王党也跟着郁闷起来。据可靠消息,皇上在当日散了宫宴之后,对皇后说:“荣王纯孝,静王虽好,可难免还是贪财了些。”
若是一般的话,静王党定然要反驳一番,顶多不理也就是了,可这是皇上说的,由不得大家伙儿就深思起来。今日早上去衙门点了卯,接着便不约而同地跑到了周大人家商量起来。
可是商量来,合计去,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对策。难道你能说那珊瑚树不是价值千金么?难道你能说那盆景不是荣王用心弄来的么?如今荣王正是风头无两之时,谁会去皇上面前触这个霉头?
大过年的,周大人这书房里头一片愁云惨雾,眼看着不是个事儿,周大人便打起了圆场:“罢了罢了,皇上一日不下诏,这事儿也就难说。大家伙儿也别消沉了,总是过年,还是得喜庆些才是。”
于是大家强作欢颜,不再说那些烦心的,转而说些旁的风雅之事。
周大人书房里头便有一桩风雅之事,就是那株墨兰,如今正是盛开之时,花团锦簇,暗香浮动,引人遐思。大家拿着做了几首诗词,便有人奉承周大人:“这墨兰去年可是风靡了京城,如今谁家没有一盆儿?可若是说品相最好的,只怕周公这盆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了。周公有什么秘方,可不要藏私,说出来让我们也回去好生学学。”
这是周大人最得意的,他捻着胡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嘴里客气道:“哪里哪里,不过小道尔。老夫平日哪里有什么空闲打理,都是府里的下人照料的,也没听说有什么秘方。”
众人都笑了:“周公不厚道,怎么可能没有秘方?你这盆墨兰若是放到墨香居去,叫价一定在万两白银之上,斗花会上拔个头筹也不在话下,说没有秘方,哪个会信?”
周大人沉思了片刻道:“不瞒诸位,确实没听说有什么秘方。不过我府上有位伺候花草的小娘子,跟这墨兰乃是老乡,都是青阳县人。年后赦造青阳观动工,老夫还想向陈侍郎讨个人情,让这小娘子跟着返乡一趟,就近伺候好青阳观的草木事宜。”
赦造青阳观便是年前大家为大皇子静王争取来的筹码,年后便要择日动工,自然会落在静王身上。这陈侍郎乃是工部侍郎,管得就是这些营造之事,只是没想到周大人居然在这场合提起这小娘子的事情,难免都有些惊异。陈侍郎跟周大人是同科,关系亲厚,便不由笑道:“这小娘子是哪里修来的福气,居然能有周大人为她说项?”
大家也纷纷起哄,红了周大人的老脸,他忙道:“诸位不知,这小娘子可是个‘祥瑞’。”说罢便将竹枝发现墨兰,卖给李记,之后到了京城,又弄出熊童子的事情说了,惊得众位大人面面相觑,都说:“何止是‘祥瑞’,简直就是‘奇葩’了,周大人,快些将她叫来,让我等见一见。”rs





花开农家 109 见客
109
听说周大人叫她外书房去,竹枝不敢怠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赶紧跟着出去了。
一出二门,便瞧见周大管事在外头等着自己,忙上前道了“新春万福”,笑道:“不知道老爷叫我去外书房是什么事情,还值当周大爷来接?”
周大管事低声道:“老爷跟同僚在一处,你且仔细些才是。”
路程不长,也说不了两句话,周大管事提醒了一句,便带着竹枝去了外书房,先让她在廊下站了,亲自进去禀报了一声,这才出来领竹枝进去。
竹枝心里打鼓,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含糊,进门一看,周大人坐在主位,下头坐了七八个着圆领长衫,或是穿着道袍的男子,年纪从三十出头到五十左右不等,都蓄着胡子,白净面容,正在低声说笑。竹枝忙低了头,朝众人道了万福,便垂手立在堂下。
众人看她,二十许的年纪,黑鸦鸦一头青丝,姿色也不算出众,顶多也就是个小家碧玉,收拾得倒也干净整齐,是个利落的模样儿。交换了一个眼色,都不多说什么。
周大人便介绍道:“这位是老夫特意请来打理府上花草的冯娘子,诸位不是问那墨兰有什么秘方养活么?问她便是,可比老夫在行。”
陈侍郎便当先问道:“听说冯娘子跟那墨兰还是同乡,定然是极精兰草一道了?”
竹枝行礼作答:“不敢称精此一道,只是尽心而为罢了。”
哟,还是个说话滴水不漏的。陈侍郎看了周大人一眼,却见周大人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心下一转,森冷了语气道:“你这小娘,说话忒没分寸,就不怕给你家主人丢脸么?”
竹枝奇怪了:“小妇人据实回答而已,不晓得哪里失了分寸,还请这位大人指教。”
这下堂上诸位大人都有些不高兴了。大人,什么叫做大人?他们都是为官多年,早就养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何时见过有人用这般语气回话?难道还以为自己跟这些大人们都是一样的么?
偏碰上竹枝这个怪胎,她本就从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穿越过来,虽然受了些委屈,不过阶层等级不同的那种欺压还真没受到过,在周府做工都觉得是低人一等了,一直也算谨守本分,所以对于什么分寸真是不晓得如何掌握。
陈侍郎冷笑一声,回望周大人:“周公,你府上下人可要好生调教啊!”
周大人红了红脸,意有所指地颔首做羞涩状:“纯仁兄,人家可是良民,不是我府上下人。”
陈侍郎陡然想起周大人说这妇人跟墨香居也有些关系,熊童子那玩意儿也是这妇人捯饬出来的,看来确实有几分底气。心里一动,脸上却不改冷厉之色:“那又如何?就是主从关系,这下人也有下人该守的本分才是!”
旁人不晓得,可周大管事是晓得竹枝那个拗直性子,生怕她突然发难,弄得自家主人颜面尽失,下不来台,忙跟竹枝做眼色,眼皮子都快挤得抽筋了。
竹枝叹了口气,这便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了。她也继续揣着一副疑惑的样子,很诚恳地说道:“我虽然是良民,也不过是个农妇出身,承蒙老爷不嫌弃,收留我在府中,老爷夫人都是好人,从不斥责我们,要是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众人赶紧唱和,纷纷夸赞周府仁善、纯良,厅中一片拍马屁的声音,眼看着就要歪楼了。陈侍郎才笑了:“周公仁善之名又不是今日才有,也就是你府上能容这样的人,我们可都做不到。不过听说冯娘子也是青阳县人,还是发现墨兰的第一人,若是有什么养兰妙法,可不要藏私啊!我看周府这盆墨兰,真是养得极好,真没有什么秘方么?”
竹枝道:“小妇人不敢欺瞒大人,确实没有什么秘方。若说有的话,也不过是粗放二字。”
从来只听说有精心伺候的,粗放还是第一次听说,众人都来了兴致,期待她的下文。
“墨兰又名寒兰,与寒冬时节开放,花期长,花朵淡雅而有暗香,最是适合书房摆设。只是这墨兰不同其他花草,便在室温的控制上。京城比青阳稍冷,可若是将墨兰置于暖房,温度又过高,所以它对水、肥的要求,倒没有对温度的要求高,只要控制好温度,也就不难养好了。”
众人听得云山雾罩,对于什么室温,什么温度一知半解,心想大概是养花人家的秘诀,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见这小妇人对着满屋贵客,侃侃而谈并没有怯懦的模样,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表示很欣赏。
在座的这些大人们,谁家没有一盆墨兰,谁家没有几盆熊童子?话匣子一打开,各人便都咨询起来,也有在玩假山的,试着问了两句,没想到这小妇人的确有些资本,不卑不亢,一一答复了他们。
陈侍郎也有一盆假山,不过对上头移植的小树始终不太如意,竹枝便又将制作盆景的捆扎法细细给他讲了一番,喜得老头儿胡子都翘了起来,若不是碍于在周大人家做客,恨不得立时奔回家中试验一番。
问了一番花草雅事,周大人便叫竹枝下去了,转而冲陈侍郎笑道:“这妇人,不简单吧?”
“不简单,确实不简单。”陈侍郎点头道:“行为举止不卑不亢,不阿谀奉承,有礼有节也不肯放低姿态,若不是礼节举止上头小家子气了些,见识言谈说是哪家豪门的闺秀也是说的通的。”
旁边赵侍郎也点头道:“何止啊,就是男儿,能这般侃侃而谈的,也不多见。”他是吏部侍郎,见多了待选的举子,自然最有发言权了。
另一位文大人却沉思道:“瞧她对盆景诸道信手拈来,显然是个中高手,莫非最近兴起的这盆景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周大人一听便苦笑起来:“叫你说中了。”当日竹枝抱着小盆景去墨香居,一路上看见的人多了,也不是什么秘事,周府自然知道。
陈侍郎就露出责怪的意思来:“周公,你府中有这么一个奇人,怎么不好生掌控着?这不,叫荣王夺了个头彩,闹得我们都跟着被动了。”
周大人苦笑连连,也不再隐瞒,将之前以“逃妻”之事威逼利诱拉拢竹枝的事情说了,末了方道:“谁知这女子倒是个烈性的,记仇得很,估计是记恨上了老夫,哪里会将这样的好东西献给府里?唉,说起来老夫也是太过心切,行事鲁莽了。”
众人才晓得其中还有这么段恩怨,赵侍郎迟疑道:“不会吧?瞧这妇人的模样,不像是胸中有什么芥蒂的样子啊!”
周大人道:“赵大人有所不知,恰好她弄出盆景的那段时日,拙荆一时不察,叫小人误事,将她撵出了府去,这才让墨香居得了盆景。待老夫再着人将她请回来,她已经将盆景卖给墨香居了,还有什么好说?”
于是众人只能叹息女子误事,倒是陈侍郎想得远些,不多时便笑起来:“难怪周公想让这妇人领了赦造青阳观的花木之事,女子么,也就那么大点心眼,若是她衣锦还乡,自然能在婆家扬眉吐气。这份恩情,便足以抵消之前的误会了。”
周大人叫他说中,有些得意:“正是如此。只此一样,便可叫她对咱们感恩戴德,若是日后有什么花草雅事,何愁她不尽心尽力?”
当今圣上好莳花弄草,能投得圣上所好,自然就会增加静王的胜算。要不然荣王也不会从花草盆景上头下功夫,一盆“江山万里”便叫静王党人如此被动了。虽然花草是小道,可也不能忽视,周大人是不晓得异世的,若是知道,也会说:“细节决定成败”了。
众人又商议了片刻方才散了,竹枝回到后头暖房里头,少不得又被仆妇们围着问了问是何事,她敷衍了一番,又指了明日可剪下用作簪花的几盆月季、梅花,直到晚饭时分,方才回了小院儿。
周寡妇一家都不在家,今日他们去街坊家拜年,约莫又在哪家吃上了团年饭。竹枝自己捅开了灶火,下了碗面,就着剩菜吃了,思索起今日的事情来。
到了京城这个消息灵通的地方这么久,她也隐约看出来这位周大人是大皇子一脉的。当今圣上膝下子嗣丰盛,大皇子是圣上做皇子时的发妻所出,封了静王。只是圣上登基之后,却另立了一位皇后,发妻封为皇贵妃。二皇子荣王则是皇后所出,也就是所谓的嫡出正统。下头几位皇子,要么是年纪尚幼,要么是出身不显,如今为了那个位置谋夺着,呼声最高的就是这两位了。
一个占着长幼有序的道理,一个占着嫡出正统的名分,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各有长处,就是皇上也一时不晓得选谁做太子好。周大人几个显然是站在静王这边的,长子么,名分上总是更加站得住脚的,而且皇上登基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拉拢朝臣,怎么会另立皇后?要不然大皇子就该是皇后所出了。
不过竹枝觉得吧,这种事情跟自己关系不大,就算周大人打算利用自己这枚小棋子,也没道理叫自己过去见他的同党啊!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呗,睡觉才是正事呢!rs




花开农家 110 毁花
110
懵里懵懂地过到正月底,期间不大不小出了几件事情,样样都着落到二奶奶身上,虽有跟内花房有关的,奈何手段太过拙劣,根本轮不上竹枝什么事情。她每天闲闲地跟管事妈妈和小丫头们躲在暖房里头磕瓜子聊八卦,日子倒是惬意得很。
本来周家二爷就是庶子,为了利益关系,周大人给他娶的这位二奶奶是官家出身的庶女,庶子配庶女,倒也般配。只是二奶奶总觉着自己出身官家,比出身商户的夫人和大奶奶都要高出一截儿,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服气,事事都要拔个高,占个先,无事生非,搅得家里不安生。
主子们的事情,下头的人一概不敢插手,偏有些不长眼的,想着抱腿或是趁机揩油,跟着搅合,落了不是。依着周夫人的脾气,都是黜落一等听用,于是内花房也接收了四个丫头,原都是二等的,如今成了粗使丫头,自然心气不顺。
她们看内花房的不顺眼,内花房的也看不得她们。
内花房的几个管事妈妈都是心思亮堂的,早就得了消息,是因为竹枝的关系,原先的金妈妈才落了发配庄子上的命运。起初还想挑一下人家的不是,但是竹枝为人倒也温和,行事稳妥,也挑不出不是来。几个月处下来,再加上竹枝大方,做事也是谨慎,帮着内花房避了几次祸端,整个内花房从管事妈妈到粗使丫头,早就抱成了一团。
因此新来的四个没少碰壁。她们之中有的跟李妈妈有旧,有的跟王妈妈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本想偷个懒,可内花房里头人多眼杂,偷懒都没处偷去,叫这几个憋屈得厉害。
这种小事,竹枝才懒得理会,横竖别出大乱子就行。她正调理几株牡丹,大意不得。
牡丹是华夏国花,也是这个时代人们所喜欢的花种。但是跟她前世不同,这个时代的牡丹植株高大,少见低矮袖珍适宜盆栽之后摆放在室内的品种。前几日她从墨香居弄来了十株野生的矮牡丹,但是花色不好看,她打算试试用嫁接的方法,在矮牡丹的台木上嫁接周府本就有的姚黄、娇容三变等几本名品。
嫁接本就是牡丹繁殖的方法之一,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普遍采用的还是有性繁殖,也就是用花籽撒了等它长出小苗来。不过对于牡丹来说,适宜有性繁殖的多是单瓣品种,这些品种的出苗率高,成活率大,且植株退化的情况比较少。而人们喜爱的重瓣牡丹,如果采用有性繁殖,则会出现繁殖困难,容易退化等情况。同时也造就了牡丹名品价格高昂的情况,像周府这几株,都是价比万金的贵重品种。
那几个新来的懒怠也就罢了,如果坏了竹枝的大事,她可是会烦死。不提别的,这几株原生矮牡丹都是墨香居偶然得到的,给她的时候都说过,不算加钱,若是种出好的来,分给墨香居一株就成。不怕新来的懒怠,就怕新来的捣乱,竹枝每日走前总要跟几个留守花房的小丫头千叮咛万嘱咐,大家都晓得这是竹枝看重的,内花房上下都警醒得不得了。
可有的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月底竹枝去周府上工,一进内花房便瞧见大家都面色沉重,心里一紧,果然李妈妈上前来,满脸歉然道:“冯嫂子,那几盆牡丹……”
不用她多说,竹枝已经瞧见,暖房最里头那排木架子被推到在地,已经嫁接好的十盆牡丹全部被砸在地上,瓦盆儿摔得稀烂,到处都撒的是泥土,就连那十株刚嫁接成活的小苗都被踩过,暖房里头满是脚印。
竹枝真是愤怒了,一张粉脸满是冰霜:“谁干的?!”
事情一出来,管事妈妈们就已经问过了。她们大多住在府内的下人群房那头,离着暖房不远,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到,已经将事情调查了个七七八八。暖房值夜的丫头并未曾睡在暖房内,而是离着暖房最近的一处耳房内,昨儿晚上值夜的是一个叫穗儿和一个叫芳儿的,她们两人听见响动便披衣而起,奔到门口便拿住了那毁花的贼,正是那四个新来的其中之一,原本在二奶奶院子里头服侍的二等丫头春柳。
春柳也正懊悔,她本来只想着将花架子推倒便罢,可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忍不住将那些花苗践踏了一番,若不是耽搁这一会儿,早就逃了,哪里会被拿个正着?
此时见竹枝问起,她倒满是得意,昂着头啐了一口道:“就是姑奶奶我干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怎么样?”竹枝反问一句,上前就是一个耳光甩到她脸上:“花草惹了你?我们惹了你?你凭什么拿这些花作践?!”
没想到一贯温和的竹枝居然暴起伤人,大家都愣住了,春柳跳将起来就要去挠竹枝,旁边两个粗使丫头见了,一个抱腰,一个捉手,把她给制了下来。她嘴里还不停歇,“小娼妇”“下贱种子”地乱骂着,王妈妈听着都直皱眉:“姑娘好歹留两分口德,这是你个女孩儿该说的话么?”
竹枝冷笑:“看来你倒不觉着自己有错?我也不跟你多说,先让我出了这口气,你自己跟夫人说去。”说罢上前又是两个耳光甩过去,这才吹了吹手道:“力度掌握不好,倒失手了。将她捆了,咱们往夫人跟前去回话。”
众人拍手称快,赵妈妈和王妈妈却劝竹枝道:“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必闹到夫人跟前去?”
竹枝摇头不语,旁边往各房送簪花和摆盆的李妈妈低声道:“两位老姐姐莫要多说了,冯嫂子心里有数。你们且想想,这春柳是从哪里出来的?”
两人一对眼,心里便明白了,不禁把二奶奶恨了个透,也不多言,反倒提溜起另外那三个丫头,一同往夫人住的正院去了。
听了下人禀报,周夫人眉头便皱了起来。自从听说竹枝捣鼓牡丹嫁接,她只是一笑罢了,周大人却高兴得很,若是这牡丹嫁接成了,皇家牡丹宴上静王也能挽回一局,不仅嘱咐周夫人关照着些,还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是什么品种的比较好,当然也少不了叫周夫人叮嘱下人口风紧些,莫要乱说。
事关老爷外头的大事,周夫人也是极上心的,这才几日功夫?昨儿还听说十株苗都活了,今儿就听说全被砸了,周夫人心情登时就好不起来。
将事情本末一说,竹枝便将人往周夫人那头一交,气呼呼地回去暖房了。怎么处置的,牵连出来什么东西,竹枝都不管,她只心疼她的十株小苗,好容易看着活了,就这么被糟蹋了。刚进暖房,负责收拾残局的小丫头迎上来,满脸紧张:“冯嫂子,事情不对,我数了数,只有八株苗木,少了两棵。”
竹枝一听,自去瞧了一遍,确实只有八棵,少了俩,一株嫁接的是青龙卧墨池,一株嫁接的是胜葛巾,都是稀世珍品。这前后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会少了两棵?竹枝不敢大意,想了想,又去周夫人院子里头禀报了一回。若是单纯毁坏花苗也就罢了,可能是春柳觉得在内花房受了冷遇,借此出气而已,可少了两棵花苗就没那么简单了。再者这样一来,嫌犯也不止春柳一人,定然还有其他的。
周夫人一听便气炸了肺,她最恨就是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头瞧着春柳的眼光跟刀子似的都能杀人了。竹枝借口要收拾暖房,先行回去了。细细收拾了一瞧,剩下的八株里头只有一株嫁接了姚黄的侥幸没有被踩坏,其他那七株都被踩得不成样子了。辛苦了好些时日的劳动成果被糟蹋成了这样,竹枝真是气得不行。虽说甩了春柳几个耳光,这口气还是没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糟蹋花儿干什么?
待到竹枝下值回家的时候,听说主院里头还没审完,看来牵连甚广,一时还弄不完。
出了这档子事儿,竹枝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草草吃了点东西便睡了。半夜忽地一惊,睁开眼就瞧见床前站了个人。那人没想到她突然醒了,也是一惊,忙开口道:“是我!”
冷谦?竹枝又惊又喜,顾不得其他,忙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虽是黑灯瞎火的,冷谦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几步道:“你别起来。”
竹枝低头看了看,这大冷天的,她睡觉都穿着长衣长裤,更何况现下黑乎乎的,她看冷谦都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难道他还能看到什么不成?哦,对了,好像书上说习武的人视力都特别好,难道晚上也能看见东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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