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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农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香辣凤爪
青河镇这头,几位主事都在。这干工程的,自古以来就是个肥差,而且是肥得流油的那种,几个主事里头,权限最大的便是之前周大人跟竹枝提过的魏主事,看来静王一党在这件事里头获利是最多的。其他几位,或是负责往来账目,或是各自负责规划、沙石、匠人等琐事,不必多述。
缴纳了文碟,竹枝便算是就任了。早就听说这次领了花木琐事的是个女子,还是皇上亲封的探花郎,几个主事都表示非常好奇。待见了竹枝,穿着素雅的蜀锦罗裙小袄,容貌并不十分出彩,可通身气质哪里像是个农妇,更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妇,不由都在心里点了点头。说实话,自从晓得这次领这花木一事的是个女子,还是个农妇出身的,主事们心里多少就存了些不满。
从六品的官职,那也是个官好吧?他们这些人或是靠着祖上荫庇,或是靠着钻营奉承,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脑袋都削得跟钉子似的,才钻进了工部这个油水厚的地方,这么多年,也不过混了个六品的主事,说起来也就比从六品高了半级罢了。这妇人真是撞了大运,不但平白得了圣上青眼,得了官职,还是定国几百年来唯一的女性官身,怎不叫人又羡又妒?
点头是点头,可轻视是少不了的。再者竹枝一个女子,总不能邀她喝酒听曲吧?因此几人只是略微寒暄了一番,恭维几句便各自散了。
魏主事早就得了周大人的信,对竹枝的情况心里有数,便笑着对竹枝道:“万事开头难,如今这赦造青阳观的事刚刚开头,千头万绪的,各位同僚都忙得要死。夫人不晓得,这营造之法,有一定之规,青阳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建成的,花木一事如今倒也还没到时候。听说夫人原本就是青阳人士,不如趁这时间好生休息一番,回家看看,若是有事,再寻夫人商议可好?”
竹枝客气地谢过了,指着小福道:“这是帮着我跑腿的小厮,名叫小福。若是有什么事情,大人只管吩咐就是,莫敢不从。”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竹枝便带着小福等人离开了。
魏主事的意思明显得很,青阳观也不是一天就修好了,来日方长,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虽没有当着其他主事的面,总保不住隔墙有耳,倒不如暂且搁下,再寻时机再说闲话。
从工部办事的地方出来,到竹枝租住的客栈,正好隔了整个青河镇。竹枝也不着急,带着两个小丫头和小福慢慢踱步回行,思量着是不是该寻个地方安顿下来才是。
既然不是一时之功,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客栈总不有些不方便,她如今也不好去罗素云那里,跟冯家是早就闹翻了的,这落脚的地方便迫在眉睫了。
青河镇的规模不大,在迎春看来,简直就是个狭窄肮脏的乡下地方,就是牡丹,也有着京城人的一种优越感,对青河提不起什么兴趣,也没什么想逛的。两人都警醒着精神,看护着竹枝。
去年青河镇还是个清净的小镇子而已,今年虽没有大变样,可变化还是有的。这街上的人更多了,口音也繁杂起来,不少外地人穿插其中,有来做生意的,也有来做工的,总之因为赦造青阳观的事情,改变正在悄悄发生。
镇子上有钱些的人家,都在起院子,扩宽房子。来青阳的外地人多了,总得有个住的地方,往后这青阳观建成了,说不定住的人更多些,起个房子,就是租出去收点银子,也是很划算的。
竹枝一边看,一边没心没肺地乐呵。这大概是古代版的“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了,只不过是修个道观罢了,偏顶了“赦造”俩字,无端便显得更加高贵些,青河镇跟着这东风,只会越来越繁华才是。
走着走着,便路过了冯记磨坊所在的那条街。
想着昨日小福探听回来的消息,竹枝脚步便微微有些凝滞。如今冯家磨坊里头,前堂还是老冯领着冯槐,小福并没有看见大纲,不过听说这磨坊里头主要还是靠大纲撑着。只是听说要建青阳观,开的工钱也不低,大约大纲有意去做工,磨坊里头刚买了一匹新骡子,至少能把磨面的人手给顶下来。
不过小福并没有见到大纲。磨坊的生意还不错,来青河的外地人多了,尤其是北方来的人,更加偏向于吃面食,所以连带着磨坊的生意也很好。可是老冯脸上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模样,听说他家那个断了手的二儿子能耐得很,虽然手不能提重物,可一颗赌博之心不灭,如今更有愈演愈烈之势,时常偷了磨坊里的钱去赌博。
为这个,老冯没少收拾冯良。可冯良根本就不知悔改,老冯又心疼他断了手,又顾及他做了爹,总得给他留几分面子,差不多是睁只眼闭只眼,由得他去了。
而罗素云家的境况是真的挺好,去年下半年,老两口张罗着给老大金碗成了亲,对方是早早定下来的豆腐坊的闺女,也是个能干的。如今正张罗着要再起一进院子,将店面扩宽些,好做生意。
只是两家的关系并不好,或者应该说是水火不容。只要碰见了冯家的人,李记杂货铺的人便没个好脸色。就连往日里同老冯称兄道弟的李秉诚,如今见了老冯,也是一低头就走开。若是让罗素云碰见孙氏,那是见一回骂一回,三回里头有一回都会撕扯一番,哪里还有往年相处的亲热?
起先街坊四邻们还劝一劝,如今是劝也懒得劝了,这是个死结。
罗姑姑做媒将亲侄女儿嫁给了冯家老大,可后来竟然搞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换了谁心里能好受?
孙氏做主给包*的大儿子娶了媳妇,谁承想娶进家门的是个邪物,差点害得冯家断了香火绝了气运,换谁能容忍得了?
罗姑姑怪孙氏害死了自己亲侄女,孙氏怪罗姑姑给自家介绍了邪物,两人一对上,这能有好话吗?
就算大纲媳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可在青河镇,还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的人说冯家心狠,逼死媳妇;也有的人说罗家心坏,一个闺女就差点害了人家一大家子人,反正是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小福回禀竹枝,说起这些的时候,更是气得不行。他是看过竹枝刚到县城那落魄模样的,可没想到实际上更糟。青河镇上都这么说,那下河村还不知道怎么说竹枝的坏话呢!什么叫人言可畏,什么叫众口铄金,小福算是深刻感受到了。
因此到了这条街,小福倒是撺掇着竹枝赶紧去逛逛,他特别想看看冯家人碰见竹枝时的模样。是错愕,还是恐惧,还是巴结奉承呢?
竹枝倒是无所谓,碰上了她不怕跟跟他们斗,她还得找他们讨债呢!那就走罢,怕什么呢?想到这里,竹枝的脚步又轻快起来。
一路逛过去,竹枝发现青河镇的变化还挺明显。店铺里头卖的东西都比去年贵了些,还有些高档些的货色,往年也是在青河不怎么常见的,如今也摆上了柜台,任君挑选。
不过竹枝等人也只是瞧瞧罢了,她带的行李里头有不少特产礼物,比青河镇的可要高出了一个档次。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牡丹,也没有什么购买的欲望。各个店铺的小二见进来一位带着仆从的贵妇,满心欢喜地推销自己的货物,可不成想都没卖出去,虽有些遗憾,但还是客气恭敬的。
临近磨坊,便有人偷偷打量竹枝。
毕竟她也在磨坊里头住过一段日子,左右邻居们都是认识她的。只是养移体居移气,如今的竹枝那里还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农妇模样?大家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并没将眼前这位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同那个磨坊里头的受气小媳妇联想起来。
路过磨坊,竹枝看了一眼,店铺里头有几个客人,冯槐正在同客人说话,老冯正称量东西。她也没进去,毕竟她也不打算买米面什么的,抬脚就走过去了。
小福和迎春几个倒有些失望,他们可是摩拳擦掌地打算威风一把呢!没想到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见他们同时叹气的模样,竹枝竟有些好笑,低声道:“这是做什么?还怕往后没事做么?”
小的几个一听,又兴奋起来。可不是?就在镇上住着,哪里少得了碰见的机会?今日没架吵,明日说不定就有了。他们嘿嘿一笑,迎春便拉着牡丹低声说起话来,眼中光彩直闪。竹枝微微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面便是李记杂货铺,竹枝想了想,抬脚便走了进去。rs





花开农家 122 相见
122
杂货铺里人并不多,一个穿着大红花薄袄的小媳妇正笑着招呼客人。见竹枝等人进来,忙上前行礼道:“客人需要些什么?我们店虽小,东西倒还齐全,您且看看。”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表弟媳妇,金碗新娶的小媳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开豆腐坊的缘故,这小媳妇也生得豆腐似的,白白嫩嫩的,一张圆脸上两个酒窝,眼睛一笑亮晶晶的,瞧着就讨人喜欢。说话亲热又客气,肯定极得姑姑一家人的喜欢,要不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店里呢?
竹枝也笑着道:“你去忙就是,我随便看看。”
客人和气,小媳妇自然求之不得,又去服侍其他的客人,竹枝便自己逛了起来。
李记的确实挺杂的,跟往常相比,也跟青河镇的大趋势一样,东西的品种更多了些,档次也更高了些。货物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确实店铺拥挤了些,如果能再大一点就好了。
金碗从后头取了客人要的东西赶紧送过来,小媳妇上前接过东西,递给客人做完了一桩买卖,这才又来招呼竹枝等人:“客人可有看上什么?我替您取了细瞧可好?”
见媳妇跟客人说话,金碗也忍不住闻声望去,一看就呆住了。擦了擦眼睛又瞧了两眼,见竹枝也微笑着回望自己,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伸手拧了自己一把。
小媳妇在旁边有些不高兴了,这客人怎么回事,见了自己男人就笑得跟朵花似的。还有自己这男人也是,怎么就眼也不眨的,走不动道了?
竹枝见金碗发傻,小媳妇垮了脸,生怕表弟妹想歪了,忙开口唤道:“金碗表弟。”
“你,你真是竹枝表姐?”金碗摸了摸自己拧的地方,确实有些疼,上前两步看了看,喃喃道:“天啊!真是竹枝表姐!”说罢一拍大腿:“我叫我娘去!”往后头跑了几步,又一拍头跑回来:“瞧我这脑袋,竹枝表姐,快请进后头来!”
说完扭头对小媳妇说:“这是咱表姐,快请人家进来,楞着干什么?!”
小媳妇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红着脸叫了声表姐,移开了柜台请竹枝等人进去。眼睛好奇地在竹枝身上打着转,心想难道这就是那位不见了的表姐么?
还没嫁进李家,她就听说了这位表姐的不少事情,嫁进来之后,没少见婆母为这事跟对门的冯磨坊家生气,在家里更是一提起就要红着眼落泪。可不是听说这位表姐叫人绑上了青牛山,不见了踪影么?怎么突然又出现了?还带着丫头小厮,穿金戴银好不阔气的模样?
可是店还开着,她也不敢跟进去瞧热闹,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好没一会儿金碗就来解救她了,金碗红着眼,喜气洋洋地说:“关门关门,娘说今儿不做生意了,快后头去帮忙做饭,给表姐接风!”
后头罗素云正抱着竹枝掉眼泪,玉碗也在一边儿陪着哼哼,李秉诚劝了几句也没劝下来,还是罗素云自己回头骂玉碗:“哼哼什么!哭不出来就别哭,嚎得人心里发慌!”
玉碗理直气壮地娇声道:“本来就哭不出来!竹枝表姐好好的,这可是喜事,不晓得娘你哭个什么劲!”她一边说,一边羡慕地看着竹枝身上的蜀锦小袄,茧绸马面裙,上面绣的花可真漂亮啊!还有表姐头上的金钗,要是自己能有这么一支,那该多好!
这小姑娘……竹枝真是羡慕她,只有让父母娇宠着长大的女孩儿,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吧?她已经打发小福和迎春去取给姑姑一家的礼物了,幸好有准备多的,不然给新媳妇的见面礼没有,就太失礼了。
罗素云笑骂了玉碗一句,并没多责备她,大约也是认为她说得有理吧?她拉着竹枝的手,细细地上下打量,一边点头一边道:“好孩子,长胖了,长白了,瞧这么一打扮,我都认不出来了。”
金碗也道:“可不是吗?刚在店里,要不是竹枝表姐冲着我笑,我还真不敢认呢!”
大家又笑说了几句,罗素云忽然想到什么,拉着竹枝的手一紧,凑拢来低声道:“你如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说来话长的,从何说起呢?竹枝笑着还没答话,就听见罗素云又道:“可是找到了好人家?可,你跟大纲那事儿还没个分晓呢,这怎么办才好呢?”
竹枝心里暖暖的,姑姑的意思,是她找了人家没什么,但是怕她跟大纲的夫妻关系会给她带来麻烦。这才是亲人,他们考虑的只是你会不会受到伤害,而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她回握了姑姑的手一下,也低声答道:“说来话长,我待会儿单独告诉您就是。”
瞧着她们亲热的模样,小姑娘吃醋了,拉了罗素云的胳膊就撒娇:“娘,表姐一来你就不疼我了,我可心都要碎了……”
大家伙儿都哄笑起来,银碗更是不屑道:“多大人了,还跟娃似的,等大嫂明年生了侄子,我瞧你这做姑姑的还撒娇呢!”
玉碗羞得要打银碗,两人追逐起来。罗素云便拉了小媳妇告诉竹枝:“这是金碗媳妇,豆腐坊周家的,闺名叫文秀,你叫她秀儿就是。”
两人正见礼,小福和迎春带着东西来了。看着人手一份的礼物,就是大儿媳妇文秀也有,而且都是价值不菲的,罗素云不禁有些担心,推辞道:“竹枝你也太破费了,何必买这些东西?一家人还在乎这个?”
玉碗一听,忙把金钗插上头道:“表姐,我好喜欢,谢谢你!”她正羡慕竹枝的金钗,竹枝就给她送了一对,还有一对金塞耳,样式都是青河没有的,这下可以在小姐妹面前好好卖弄一番。听见罗素云推辞,她生怕竹枝反悔,所以立即表态。
罗素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了她一眼,当着竹枝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竹枝拍了拍姑姑的手说:“您放心,不值什么,小玩意儿罢了,大家喜欢我就高兴了。”
她出手如此大方,罗素云更加疑惑,看大家都拿着礼物兴高采烈的,便叫儿媳妇去做饭,自己拉了竹枝到内室,急急地问道:“枝儿,你现在到底怎么样?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你可别充面子,上次你放在我这儿的银子我都没动,你要是没钱,只管找姑姑要就是,可就是不能铺张浪费了啊!这过日子,不管是正头娘子,还是……”
她顿了一下,还是把含在嘴里的字眼轻声吐出来道:“……还是做姨娘,都不能没有银子傍身。何况你跟冯家那头还没扯清楚呢,冯家那贪财刻薄的老叟婆,还不晓得要拿多少银子去填,唉……”
竹枝笑着答道:“姑姑,你看我这穿戴,哪里是做姨娘的德行?正头娘子也不可能啊,我哪里有婚书给人家,谁家又会要我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女人?”
罗素云一想也是,心里觉得悲痛,都怪自己给说的这门亲事,害了竹枝一辈子。可她目前更加奇怪竹枝如今的境况,连声追问。
竹枝便笑着道:“您就放心吧!我的钱都是自己的,爱怎么花怎么花。再说,如今我还领着朝廷的俸禄,还有差事,短不了银钱。”
“俸禄?差事?”罗素云没听懂,不由反问道。
竹枝点点头,夸张地压低了声音道:“我如今可是御赐的探花郎,官居从六品,领赦造青阳观的花木琐事,可是有圣旨的!”说着从腰间的荷包里头取了拇指大小的印信给罗素云看。
罗素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差点惊叫出声,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抖着双手接过竹枝托在掌心的印信细瞧。可惜她不识字,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那印信小巧精致,一看就是个金贵物件儿,定然是做不了假的。竹枝不是说了么?有圣旨的!
这下可真把罗素云给镇住了,她赶紧把印信还给竹枝收好,拍着胸口大喘气:“哎哟我的妈呀!我们老罗家往上数八辈儿也没出过一个官儿啊!从六品,那得多大的官儿啊?比县太爷还大吧?我看戏文里头演的,县令才七品的呢!哎哟,不行,这我受不了,我这心都快蹦出来了。枝儿你掐我一把,真是真的吧?”
竹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掐您干什么?都说了是有圣旨的,做不得假。二月二京城斗花会的时候,荣王殿下亲自宣的旨,满京城都晓得。只是大概青河离着京城远,消息还没传过来罢了。今日我便是去镇上工部那儿覆命的,照着圣旨,我得在三月三之前到任,要不然就是抗旨,得砍头的,我能骗您么?”
罗素云赶紧捂了她的嘴:“好好的,别提什么砍头的,我这心里瘆的慌。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枝笑了笑,低声将被绑上青牛山之后的事情说了说。只是内容上稍做了一番“调节”,说是挣脱了绳子,迷了路,遇见上山的猎户,从别的县下了山,一路上了京城。
毕竟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还牵扯到了冷谦。如今她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可不能再横生枝节了才是。
这话也就说给罗素云这样的妇人听一下也就罢了,晚间罗素云跟李秉诚说起这事,李秉诚听了便道:“这里头蹊跷呢,你这侄女,可不简单啊!”rs




花开农家 123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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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云听见这话可不高兴了,竖了眉毛低声骂李秉诚:“你个缺德货!是瞧着枝儿如今好了,心里不高兴还是怎么?什么蹊跷不蹊跷?可不能乱说!我可跟竹枝说了,反正这事在咱们青河也还没传开,叫她自己也别说。要是跟冯家那头能好聚好散也就罢了,要是冯家那个老馊货要闹腾,我倒要看看她个平头百姓跟枝儿这御赐的探花郎怎么个闹腾法!呸!非得叫她碰一鼻子灰,把他们祖上的脸都丢干净!”
说完还不忘了警告李秉诚:“我可告诉你啊,嘴给我关紧点儿,尤其老冯,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他!”
李秉诚没好气地翻了个身:“我缺德,你还缺心眼儿呢!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这从青阳到京城几千里地,她一个女子身无分文的,怎么上的京?别的不提,路引,你知道是什么不?没那个东西,离开青阳五十里地就能给你抓回来,送到矿山挖矿去!”
罗素云哪儿管得了那个,她正沉浸在竹枝做了官大人的兴奋里头,闻言只说:“反正竹枝不会骗我,她还给我看了她的印信了。我可警告你,不能告诉老冯头!”
李秉诚再是能说会道,跟一个胡搅蛮缠的老媳妇儿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胡乱点头道:“是是是,我晓得了。”说罢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你这侄女儿,我跟老冯头几十年的交情,能像现在?碰上了招呼都不打上一个?”
罗素云没好气地道:“那你滚吧,跟他睡去就是!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落着他什么好了?”
“是啊!”李秉诚又叹气:“老冯头这一辈子就叫他那个婆娘给毁光了,他连婆娘都降不住,也没甚意思!”
罗素云便斜了眼:“敢情您这意思,降服婆娘很有一套了?”
李秉诚忙赔笑:“我哪儿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每次他婆娘来找你的茬,我瞧着心疼呢!他连个婆娘都管不住,欺负我婆娘,还欺负我婆娘侄女儿,这家也太乱了,难怪发不起来家!”
提起发家致富,罗素云忽然想起竹枝悄悄塞给自己的东西,一骨碌爬起来摸出钥匙开了箱笼,捧出来叫李秉诚瞧:“竹枝偷偷给我的,说留给金碗他们几个呢!”
李秉诚一瞧,是一匣子珍珠,烛火下泛着幽幽的荧光,每一粒都有拇指盖儿大小,更难得是都一样大,看得他都呆住了。
瞧他那傻样,罗素云可得意了。跟李秉诚成亲这么多年,就今天竹枝作为娘家人给自己狠狠长了回脸面,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炫耀道:“知道这个是什么不?这可是当今圣上赐给竹枝的,别看这么十几粒,这皇宫大内出来的东西,那是有钱也买不着的。我都数过了,十八粒,正好咱们三个孩子一人六颗,等咱们再攒点儿钱,去县城,不,去府城,最有名的银楼,请手艺最好的师傅给做成首饰,传给咱们孩子,让他们当传家宝给传下去!”
竹枝那头也正说起这珍珠。东西是迎春收拾的,她自然心里有数,虽说竹枝已经教训过她,不要对自己的事情多嘴,可这小丫头总是不长记性,又当着竹枝的面儿低声念叨起来:“夫人,那珍珠可真是稀世少有的,就是周夫人那样的豪门巨富,也不见得能找出几十颗一模一样的来。您可真大方,抬手就是十几颗送了人,也不心疼心疼,奴婢瞧着都觉得心疼得慌呢!”
难得竹枝心情好,居然没有训斥她,主要是竹枝觉得,一段日子相处下来,这丫头到底是心偏了许多,担心这珍珠也是向着自己罢了,因此便调笑道:“你倒是比我还心疼,不过几颗珠子罢了,值得什么?对我好的人,我必然对他们更好,珍珠再好,也是死物,哪里有情谊来得珍贵?十几颗珍珠多么?我那一斛珠子上万颗,你要是喜欢,等会儿和牡丹一人拿一颗去玩就是。”
“啊!”迎春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错,又惊又喜地惊叫起来。牡丹眼里也射出了惊喜的光芒,难以置信。不过迎春到底在周大人府里呆过,虽是粗使的丫头,也晓得轻重,耷拉了眼角道:“奴婢多谢夫人厚爱,只是这是御赐的,可不是奴婢们能受得住的福气,不敢得夫人赏赐。”
原来还有这么个说法,牡丹刚飞扬起来的心情也跟着低沉了,瘪了瘪嘴也跟着说:“奴婢多谢夫人厚爱。”
竹枝乐了:“管那么多呢!圣上赐给我了,就是我的,我乐意怎么着都行。你们俩一人一颗,自己拿了玩儿去,别让别人瞧见就成。只要记住,跟着我,必不让你们受委屈,可若是干了对不起我的事儿,今日的赏赐有多重,来日的惩罚就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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