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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归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魄三哥
“是,司令官阁下。”
随着伯爵的一声令下,营地里突然响起一阵热血沸腾的战鼓声,奥普多尔总督微笑着朝老朋友打了个招呼,随即握着手枪走了出去。
风笛声响起,六百多陆战队员和七百多海岸警备队员,迈着整齐的步伐,呈三个方阵把炮兵拥簇在中央。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往从未受到攻击的那段城墙压去。
顾贤明感觉很是奇怪,禁不住地问道:“穆大人,这是什么韵律?”
“陆战队进行曲,既鼓舞士气,又能指挥战斗,否则语言不通。这么多人早就乱成一团了。”
“哦,原来如此啊,”顾贤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穆大人除了辽东之战外,有没有见过洋人打仗?我是说洋人跟洋人。”
“见过,而且见过很多次。”
令顾贤明倍感震惊的是,穆秀才这个文官居然脱下官服。换上了一套洋人的衣服,甚至还抓起两把上好子弹的手铳。
“穆大人,您这是干什么?”顾贤明吓了一跳,指着前面的城门说道:“西夷狗咬狗,这不关我们的事。打赢了咱们就进去,打不赢咱们就退回关闸,看见没有?快马我都准备好了。”
穆秀才笑了笑,一边追向队列,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战场上刀枪无眼,顾大人。你我还是小心点的好。”
顾贤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拉在后面,连忙拧起官袍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喊道:“等等我,穆大人,等等我。”
与此同时,城外已聚集了一大批老弱妇孺。显然是被澳门议事会紧急疏散出来的。毕竟留在城里只能死路一条。而越过关闸就能有一线生机。
炮声、枪声、哭声、鼓声、喊杀声、哀号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木头烧焦的味道。奥普多尔总督飞快地观察了下四周,随即举起小喇叭喊道:“援兵来了,援兵来了。所有人都让开!”
“感谢上帝,总督大人来了。总督大人来了!”
耶稣会传教士金尼阁命大,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见奥普多尔带来了一大帮援军,连忙叫住一帮传教士维持起了秩序。
伯爵冷哼了一声,随即举起佩剑,扯着嗓子吼道:“警备队,接管城墙!陆战队,跟我上!”
已退到北侧城门口的葡萄牙人,见外面来了黑压压的一批援军,顿时士气高涨,把紧追不舍的日本武士又压了下去。
“一排射击,二排准备!”
“砰砰砰!”
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又被后面的尼德兰人赶上来的日本人,被冰雹般地弹雨打了个正着,一下子就倒下了一片。这时候,由中国人组成的海岸警备队员们也从侧面爬上了城墙。他们在分队长、中队长和小队长的指挥下,就地防御的就地防御,配合陆战队员往下射击的往下射击,一注香的功夫不到,就稳住了阵脚。
“绳子!接绳子!”
炮兵连也没闲着,一根根早就准备好的圆木,转眼间就搭满了城头。战舰上被广泛应用的滑轮组又一次发挥出了作用,十几门重达千斤的小口径陆战炮,在枪林弹雨中被缓缓地吊了上去。
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本以为已拿下澳门城的尼德兰指挥官彻底傻眼了,连忙下令已登上城头的步兵们,迅速抢占城门边的那段城墙。然而他们的兵力太少了,根本无法组织起一次像样的进攻,反而被一帮穿得不伦不类的中国人给杀了回去。
有了强援,蒙受巨大损失的葡萄牙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无需奥普多尔总督下令,便主动为凶神恶煞般地陆战队员们带路,沿着大街小巷,奋不顾身地冲杀。等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后才发现,背后空荡荡的,本应该冲上来的陆战队员,居然还远远地落在后面,决不落单。
“上岸了多少?”
作为最高指挥官,伯爵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在最前面,而是在奥普多尔总督的陪同下等上了城墙。
“除了必要的水手之外,我想他们应该全部出动了。”奥普多尔放下望远镜,指了指空荡荡的海滩,接着说道:“看见没有,他们连接应的人都没留下,如果能以最快速度扎紧口袋,那他们就别指望再回去了。”
“该死!水手还留在船上。”
伯爵怒骂了一声,随即咆哮道:“信号官,命令警备队加强攻势,迅速拿下整个城墙!”
“是。阁下。”
“还有,让预备队出击,抄近路占领海滩,把那些小艇都烧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七百多名海岸警备队员们从两个方向,往只有极少数尼德兰人和英国人把守的城墙扑去。单打独斗,他们或许不是那些职业海盗的对手。但三打一、四打一却不成问题,况且他们还拥有着比职业海盗更先进的燧发枪。
训练有素的陆战队步步紧逼,城墙上的海岸警备队员们则以更快地速度包抄过来。尼德兰指挥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下令部队撤退。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破城之后都忙着发财的士兵们,哪有那么容易再集结起来?
再加上被“苦大仇深”的葡萄牙残军杀了个回马枪。竟被稀里糊涂地分割开了,一时半会儿间怎么也脱不开身。
“嘭嘭嘭……!”
炮兵连开火了,一发发葡萄弹劈天盖地的洒了下去,退守到教堂边的英国海盗们四处逃窜,见屋就钻,试图据守。煮熟的鸭子飞不掉,早被告诫过的陆战队员们可不会傻到强攻,而是点起火把就往路面扔。
这下轮到葡萄牙人傻眼了,要知道这可是他们的家园,可面对着人数是自己的几倍。装备更是精良的不能再精良的陆战队员们又说不出什么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
一具尸体值一两银子呢,王老四可不想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见几十个尼德兰步兵正往城外狂奔,顿时大吼了一声,带着一帮兄弟追了上去。然而距离太远了,他们又都城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鼻子底下溜走。
就在他们气得咬牙切齿之时。从北面城墙包抄过来的一帮兄弟及时堵住了这个口子。十几个人趴在城门上就噼里啪啦的开火,用一发发子弹挡住了敌人的去路。
枪太长,必须站起来才能重新装弹,可这么一来。敌人就可能再次溜走。王老四灵机一动,立即喊道:“兄弟们。把枪递过去,让三分队的兄弟开火,我们给他们装弹。”
当穆秀才和顾贤明赶到城墙上时,尼德兰人和英国人的退路已经被截断了。尽管枪声和炮声响成一片,但战斗已没有刚才那么激烈,剩下的就是该瓮中之鳖了。
见城外还有两百多号人没投入战斗,而是赶着骡马往这边拉火炮,顾贤明糊涂了,忍不住地问道:“穆大人,仗都打赢了,他们不去强战利品,还在城外拉大炮干什么?”
穆秀才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陆战打赢了,但海战还没开始,如果不加强防御,怎么跟冲进港的铁甲战舰对射?”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海上的尼德兰舰队也发现了不对,两艘吃水较浅的双桅战舰,正扯着中桅帆冲进了港湾,并拼命地往正往小艇扑去的陆战队开火。
遗憾的是距离太远了,葡萄弹够不着,实心弹又打不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十条小艇被付之一炬。同时又不敢往城里开火,毕竟他们的人还在里面,只能拿那片松软的海滩出气。
穆秀才可没兴趣在这里继续看热闹,立马转过身去,指着聚集在城墙和管制间的葡萄牙老弱妇孺们说道:“顾大人,这里危险,我们还是下去宣布总督大人的命令吧?”
打赢了,这里再也不是佛郎机人说了算了。想到伯爵那有关于佛郎机人在澳财产也有他一份儿的承诺,顾贤明乐了,连连点头道:“穆大人所言极是,还是办正事要紧。”
兵部右侍郎、两广总督兼广东巡抚胡大人的命令很长,大意却很简单,无非是佛郎机国不思回报皇恩,竟然引来海匪,祸害广东黎民。总督大人忍无可忍,宣布其为不受欢迎人物,有关于贸易方面的事宜,由能确保澳门海防的大西洋公约组织东印度公司接管。
早已视澳门为殖民地的葡萄牙人哪能答应,关闸那边严阵以待的大明官军,以及城内和城墙上荷枪实弹的陆战队员和海岸警备队员们又无计可施,只能用那些不具任何法律效力的约定据理力争。
穆秀才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外交官应有的风采,朝愤愤不平的澳门**官说道:“法官先生,来大明这么久,您应该明白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能给你们的东西,皇上也能收回去。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您还想继续当这个法官,那就宣誓效忠萨累公爵巴里阁下、托斯卡纳大公费德南德陛下、曼托瓦公爵费迪南多阁下或乌尔比诺女大公克劳迪娅-德-美第奇陛下中的任何一位。”
“如果不呢?”
黑吃黑是东印度公司的拿手好戏,穆秀才可不会劳民伤财的派船送他们走,而是似笑非笑地说道:“反之,则被视作为偷渡,将会以走私、偷渡及从事间谍活动等罪名被指控。当然,即将组建的新一届澳门议事会在这一问题上没有管辖权,你们很可能会被移交给巡抚衙门,由巡抚大人按大明律发落。”
“南京教案”刚过不久,没有亲耶稣会的官员庇护,身无分文的落到那些大明官僚手里还不是死路一条?万般无奈之下,除了极少数死脑筋的家伙之外,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妥协。
……………………………………………(未完待续)





怒海归航 第一百七十一章 澳门海战
九月十九日,天已破晓,这是董南十二万分激动的一天。东方未透鱼白,他和克劳迪娅就在史蒂芬司令官的陪同下来到后甲板,想看看开战前的最后准备。
冲刷完甲板之后,所有战舰都扯起大中帆,沉重的卷扬机在转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尖叫声,把那巨大的铁锚从海湾底下拔起来。水兵在桁上奔忙,有些在操转桁索,迅速执行着水手长的指示。
船上各种声音,原是一片阒寂,现在以惊人的喧嚣充满了空间。哨子、艏钟、人声鼎沸夹着滑轮的吱嘎声、缆索的咯勒声、船帆被风张满前拍打桅杆的劈啪声——所有这几种不同的声音为巨舰启航的步伐伴奏。
细浪抚拍着船帮,这庞然大物威风凛凛的,开始在港湾一海里外的海面上飘游,连头也不微颔一下,连身子也不摇晃丝毫,步子沉稳而庄严。这只有注意下风停泊着的尼德兰战舰和岸上景物的移动,才能相比较地加以欣赏。
“上帝,他们居然派来了这么多船!”克劳迪娅四下一望,禁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什么场面?“公约”船艏两个罗经点的方向,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尼德兰的、英国的,六艘大舰,五艘三桅和两艘双桅,风帆蔽日,也都在微风推动下行驶着。
阳光沐浴着壮丽的海湾,东去的水面染上一层淡淡的堇紫,环抱港口一带的连绵岗峦和远处群山仍被朝辉之火映得嫣红:天空是明净的,只在东方稍有几朵红色和金色的彩云;大海是蔚蓝的。风平浪静。
在这个海洋上,在这个天空下,二十多艘军舰,扬起白色的风帆,迈开前进的脚步慢慢逼近,编成两支凡能出现在东方的、最辉煌瞩目的舰队。
真是一个美丽的清晨,但谁也顾不上去欣赏。因为所有人都明白。相互之间再逼近几锚链,一场足以在历史上留下浓浓一笔的海战就要打响。
作为太平洋分舰队的旗舰,吨位最高、火力最猛的“公约”号是要投入战斗的,史蒂芬司令官可不想董南夫妇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管家和仆人已收拾好了行李,便朝前甲板上的一个见习军官喊道,“左舷水手放小艇。汉德森先生,护送参谋长先生一家离舰!”
“是,阁下。”
这个时候离舰,换乘后面的武装商船,跟临阵脱逃似乎没多大区别。董南权衡一番,紧抓妻子的双手,凝重地说道:“亲爱的,你带蓝蓝先走,我等会就过去。”
“杰克……”
没有人比克劳迪娅更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可当着甲板上那么多官兵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身先士卒是欧洲贵族的传统。连像法国和英国国王都以此为荣,作为乌尔比诺公国的实际统治者,董南自然也不能例外。
实力相当,胜负难料,士气则显得比什么都重要!
史蒂芬同样希望在舰队官兵中拥有崇高威信的董南能留下,可从巴拿马湾起航之前。联合舰队司令官梅尔斯、巴拿马总督拉斐尔、舰队参谋长卡拉米和加勒比分舰队司令那捷儿都有过交待。无论如何都必须确保他们一家的安全。
正因为如此,史蒂芬连忙劝说说道:“先生,这里交给我了,为了公约组织、东印度公司及乌尔比诺的利益。您必须尽快离舰。”
“是啊,公爵大人。”一个乌尔比诺籍水手喊道:“您放心。我们会给那帮异教徒点颜色瞧瞧的,您和大公陛下还是带着公主殿下先走吧。”
一直呆在武装商船上组织训练陆战队员的哈里,也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边示意队员们送管家和仆人先下去,一边急切地说道:“这是全舰官兵的心愿,杰克,别犹豫了。况且岸上的情况我们还一无所知,你必须尽快跟奥普多尔总督和穆先生取得联系。”
经过三个月零四天的航行,大西洋公约组织太平洋分舰队刚把英尼东印度公司联合舰队堵了个正着。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如果不重创他们,那澳门和台湾以及漫长的贸易航行将防不胜防,只有把他们打疼了,才能获得两至三年的和平。
敌人越来越近,甚至都能依稀听见夹杂在海风里的战鼓声,董南不敢再犹豫了,拍了拍妻子的胳膊,毅然说道:“跟岸上联系有情报委员会,我还是留下给弟兄们打气吧。安德森先生,大公陛下和公主殿下就交给你了。”
船舷边的陆战队员还没来得及回话,史蒂芬司令官便冲桅台瞭望哨吼道:“迈尔斯,‘骑士’号怎么回事?立即发信号,命令它保持战斗阵型。”
“是,阁下。”
在这个全依赖风的时代,各舰很难以同样的步调行动。一些航速快,一些航速慢,有的紧挨着旗舰,有的则落在后面。同时海况不明,不知道吃水有多深,整个舰队走得慢腾腾的,帆樯索桁高凌凌,在海湾外却好象因英尼舰队的临近,而以莫大的喧声在翻滚——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可以想象的、最为威严的画面。
战列线歪歪扭扭,董南心急如焚,立马厉声喝道:“没时间了,安德森先生,执行命令!”
“是,参谋长先生!”
克劳迪娅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便微微的点了下头,一声不吭地从管家怀里抱过孩子,在水手和陆战队员们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滑下了船舷。
“按原计划将舰队分为三部分,前锋由马西亚尔舰长指挥;‘骑士’号、‘独角兽’号、‘猎鹰’号,由迪马努尔舰长指挥:其余舰只跟随‘公约’号,为商船队撤离争取时间。”
随着史蒂芬的一声令下,站在桅台上的几个信号官。分别挥起手中的旗帜或闪烁起马灯,给前后各舰下达起了命令。与此同时,随舰情报参谋们也飞快地记录下命令,用一只只信鸽同时传递。
风越刮越猛,各舰距离因此而相继拉开了,敌舰一十一艘已历历在目,它们排成两路纵队。而太平洋分舰队则排成一行很长的队列。根据惯例,他们会把两路纵队都摆成楔形冲来,并从战列线中间和后卫切断首尾间的联系。
大战在即,所有各就各位,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既然留下了,就得做点什么,不想外行指挥内行的董南。立马爬上桅台,慷慨激昂地说道:“先生们,我早跟你们说过尼德兰人混蛋是莫名其妙的糊涂,脑瓜子里容不下几条船!看……大炮都快顶到他们鼻子了,竟然各自为政!我们曾经打败过他们,而且还是以弱胜强,现在我们却占有绝对优势,甚至还占据了上风……总之,愿上帝和圣母玛利亚与我们同在,阿门!”
“阿门……”
官兵们的祈祷声刚落。前面就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毫无疑问,尼德兰人开火了。董南抓着一根帆索滑了下来,接过哈里递上的望远镜就观察了起来。
尼德兰战舰“安娜公主”号开的第一炮,他们的目标是担任前锋的“海神”号,在它们展开战斗的同时,后面的战舰直向战列线驶来。“海神”号上人人急红了眼。但舰长却要等待最佳的时机。
炮火由第一艘敌舰传到另一艘敌舰。如同一根引火线串起来的爆仗,从圣安娜号窜到队列的两端。
“开火!”
惊心动魄的时刻到了,见后面的“里巴特”号紧紧地跟了上来,并没有因此而乱了阵型。“海神”号上几百张嘴。如同发自地狱的回声,应着舰长的命令呼吼:“开火!”
舷炮将五十发炮弹一下打到那条尼德兰舰上去了。浓烟使沈楠一时看不清敌人。他气得发昏,正准备抢过点火杵亲自射击,敌舰已进入燧发枪射程,并抢风掉头,向左舷横扫了一排舷炮。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艉楼上的几个炮手显然比击中了。
这是保持阵型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马西亚尔舰长气得咬牙切齿,当机立断地命令道:“换葡萄弹!荷纳先生,你的人在干什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陆战队,瞄准上甲板,开火!”
陆战队长荷纳早就等着这一刻了,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桅台和艉楼上的陆战队员们,不约而同地扣动扳机,子弹如暴风骤雨般地倾泻了过去。与此同时,甲板上的陆战队员则把装好弹的火枪递了上去,确保火力的持续性。
“嘭嘭嘭!”
大口径短炮也发出了怒吼,迎面驶来的那艘三桅敌舰上,顿时传来了一阵惨叫。密集的散弹,把中帆和后帆打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窟窿。马西亚尔舰长可不会给他们切断阵型的机会,见“公约”号也跟敌人交上了火,当机立断地喝令道:“下锚!伙计们,让我们跟他们来一次堂堂正正的炮战吧!”
担任前锋的“海神”号收帆下锚,紧随其后的其他战舰也相继停了下来,随着绞盘把受风倾泻的舰身拉平,“海神”号、“公约”号和“佛罗伦萨”号等四艘双甲板战舰的二层火炮也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用强大火力生生的抵挡住了敌人的攻势。
下锚了,水手们无需继续操纵帆索,自然而然地投入进了炮战。每发炮后的间隙,他们都能看到给敌方造成的伤亡,也就更加振奋了。虽然有些炮手不熟练而难免有点笨手笨脚,但上炮都很迅速。
相比之下,久负盛名的英尼联合舰队则逊色得多。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他们没能扰乱阵型,只好正面迎敌,两舷火炮短时间内都无法发挥作用。同时港湾狭窄,水深又浅,根本无法迅速调整航向。
尽管如此,他们顽强的还击还是给太平洋分舰队造成了巨大伤亡。四艘双甲板战舰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首要攻击目标,炮战打响还不到一个小时,鲜血就在上下甲板大量流淌。虽然有沙子,但由于舰身的晃荡,便东冲西刷,构成一幅幅不吉利的图形。
炮弹发射得那么近,把**炸得粉碎。时常看到牺牲的人,要不是被炮弹的气浪抛到海里,在波涛间几乎无痛苦地失去生命的最后一点知觉。就是整个头颅被掀掉,身躯在甲板上打滚。
有些炮弹打到桅杆,或打到干舷上,炸起一大溜碎片,似流矢一般伤人;从桅台排射的步枪子弹,从短筒火炮发射的霰弹,又撒下了一批死亡。较缓慢而更痛苦的死亡。没有被敌人的铅弹和铁砂在不同程度上烙过的人,似乎很难找出几个。
“嘭!”
一发重磅炮弹正中英国战舰左舷,在船板上撕开了一个橡木桶大的口子,官兵们顿时兴高采烈地欢呼了起来。被木屑擦了胳膊,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董南,也禁不住地喊道:“漂亮!伙计们,干得漂亮!瞄准船帮,再给它开几个窟窿。”
“是,阁下。”
风似乎已经停息,硝烟在头上弥漫。人们被笼罩在白茫茫的浓密烟雾里,视线全给挡住了。只能隐隐约约地望见远处几艘船的帆樯,它们大得无法解释,不知是因为视觉的作用,还是由于这严酷时刻的恐惧心理把一切物体都放大了。
交战双方就这么盲目地互射,随着舰身、桅杆、风帆不断地中弹。身边的战友时不时倒下。开始时的那股热情全冷了,人们心里充满着恐怖,这恐怖使人如痴如呆,使人脑子发懵。只有好奇心还在活动。这种好奇心不可违拗,竟然驱使他们跑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在这短暂的昏沉状态中。董南还听见第二、第三炮组的炮在猛轰。紧接着,史蒂芬的怒吼声从艉楼传来:“接舷啦!陆战队……拿起矛!……拿起斧!……准备跳帮!”
“安娜公主”号是太平洋分舰队在此战中俘获的第一艘尼德兰战舰,当心灵经过战斗的激动得到将息,有时间转而想到怜悯和由于目睹如此浩劫而引起的极度恐怖时,战利品的整个浩大惨景,便赫然投入一切幸存者的眼底。
在这以前,全副精神只顾战斗,可是战火一停,就能觉察到自己所造成的巨大破坏。让水通过船身千百个口子涌入,正在下沉,威胁着要将船上活着的、死了的一切人都葬到海底。
陆战队员刚刚登舰,就响起一片尼德兰水手的齐声叫喊,“拿水泵来!拿拿水泵来!船要沉了!”
敌人已经放弃了抵抗,事实上步兵在攻城时全军覆没,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十个水手和炮手,而且伤亡已经过半,他们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像样的抵抗。
威胁不复存在,陆战队员同样不想让它沉没,都紧张地干起来了。然而那些不完善的机械,排出的水量大大小于灌入的水量。突然,一种比原先更厉害的叫嚷,使他们心惊胆战。原来尼德兰伤员都被运到最下层甲板去了,那些地方又都在水线以下,受不到炮弹作用。水很快便侵入那里,有的水兵探出舱口叫:“救命啊!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伤员快被淹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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