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农家
作者:香辣凤爪
重生媳妇在古代,
生活悠闲也自在。
挖个野草就是钱,
银子源源进口袋。
高兴跟你斗斗嘴,
不爽掐斗老妖怪。
唯有男人不给力,
神神秘秘好奇怪。
已有完结《重生之再璀璨》、《小小童养媳》,求各路女汉纸包养~~~~~
花开农家 要上架了
要上架了,据说是12月1日,很开心。忍不住废话两句。
写了三本,除开搁置的《新生旧爱》,这就是要上架的第三本书了。
也是我新书期最长的一本书。八月底开文,到现在才上架,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更新不过十多万字,简直是令人发指的极品更新速度。
我自己都觉得无语了。
这本书从最初开文之后,似乎就大小麻烦不断。先是我自己动了个小手术,卧床休息了几天,还没好透,小娃子又病了,紧跟着是工作上的一点小麻烦。
时至今日,公司注册的手续还没有弄完,一直在各个部门之间转来转去;小娃又病了,连续高烧不退,万幸今天退烧了,嗓子里头溃烂,吃不下东西喝不下水,哭闹了整天。
虽然我是个很懒的作者,从来也都没有勤奋过,但是没有哪一次像这本书开文时一样,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头,所有的事情都集中爆发了出来,精疲力尽。
很久以前吧,大概是刚生了宝宝之后,似乎所有的生活节奏在一瞬间被打断,然后生活、工作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只能间隔着睡上四五个小时,我总觉得自己是在撑着,如果病倒,必然是大病。然后一时头脑发热开始码字,到现在的第三本书,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很开心。
被人认同是一个码字的人最大的快乐。
每当看到收藏增加的时候,每当收到书友们打赏的时候,每当看到书友们留言的时候,就算有时看到书友说“你家女主咋就这么弱智?”我还是会一边弱智地开心一边跟老公抱怨,然后继续按照心目中的大纲往下码字。
不要求每个人都能赞同自己的观点,可既然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起码我有种被尊重的感觉,就算是被骂,也很快乐。起码人家看了你的书才会骂,看都没看的,骂都不晓得从哪里骂起,不是么?
说实话,这本书我自己都码到了有些疲倦的时刻了,总想着算了,草草完结掉就是,也不过如此。可是就算断更的时候,收藏也一直增长着,然后就会感到很开心,又有些痛苦。
感谢每一个鼓励我继续写下去的朋友,比如莞尔,经常一边毒舌地批评对方,然后一边拼字,再羞辱对方今天码的字比自己少。当然,我是数量上永远落后的那个。
感谢责编天天给了我上架的机会,说真的,我以为不会上架了,都开始准备新文大纲了,真的。
顺便透露一下,新文大纲自我感觉蛮好,古言女强,当然还没给编辑看,也不晓得会不会有面世的机会。至少,等花开完了,咱们再谈新文的事情吧。
新的2014年即将到来了,明年一定会很忙,对于我最近的消极怠工已经引起了同事不满了,明年就真的只能用晚上的时间来码字了。这条路有些孤独,我想我会一直码下去,为了每一个收藏我的书友。
生活总有不如意的地方,但是看着那百分之一的美好,我也能忽略另外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快。
最后郑重地——求首订!
花开农家 001 狗血
天差不多全都黑了,路灯昏黄,各式小轿车夹着寒风从方菲身边呼啸而过。她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把三轮车停在路边喝了口自带的凉白开,看看前方,嗯,已经隐约能看到小区的房子了,加油!
三轮车里是她刚从批发市场进回来的货,各式的花盆儿摞了高高的两摞,拿绳子捆了,旁边还有一对儿发财树。快过年了,这种兆头好的花木特别受人喜爱,昨天她刚进回来的那两盆儿今天一早就被人买走了,所以今天下午看着生意有些冷淡,她才关了花店的门儿,又骑着三轮车去进货。
快过年了,批发那边儿的生意也忙,要是等着他们送,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送来。方菲的宗旨向来是“完事不求人”,怎么肯因为等着送货错过年前的买卖?自然是骑着小三轮儿车就过去了。
路上这些急匆匆的车辆,里头坐的大概都是赶着回家,赶着团圆的人吧?
方菲摇了摇头,甩开心底的一丝苦涩。她是典型的留守儿童,自小爸妈就在外头打工,两三年难得见上一面,把她和妹妹丢给了年迈的奶奶。她的老家在一个很遥远的山村,从上初中开始,她就开始住校,早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动手,对于爸妈的印象也就仅剩了偶尔打回来的电话里头的声音。
初二那年,也是这么寒冷的一个冬天,奶奶突然发病,上小学的妹妹不知所措,急着出去叫人帮忙。可是他们那个村儿里头,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大家伙儿费了半天劲,奶奶还没被抬上车,就掉了气。
妹妹急着赶路去学校通知自己,结果也摔下了山崖,丢了小命。
接连失去两个亲人,方菲陷入悲痛无法自拔,呆呆地守在灵堂里头流泪。等了三天,爸妈回来了,还没进门儿就开始吵架,奶奶和妹妹还没有下葬,两人就打了好几架。
方菲冷眼看着他们在院子里头扭打,互相叫骂,才知道自己称呼着爸爸妈妈的这一对男女,早就在外头有了各自的家庭。而她和妹妹,居然成了私生子,因为爸妈生下她们俩的时候,连个结婚证都没有。
后来还是老支书过来,把他们两人全撵走了。
方菲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冷冰冰的晚上,老支书身上的烟味儿熏得她不停流泪,他说:“娃儿啊,你也长大了,大人的事情你管不了,你可得把自己管好啊。你妹妹不在了,你得代你妹妹好好活着啊!”
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呛得方菲有些难受,她将速度略微放缓了些,把长满了冻疮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看着遥遥在望的小区,想到刚开业不过一个月,生意却挺好的花店,方菲又觉得充满了干劲。
想起花店,她的心里就甜丝丝的。
花店叫“浪漫满屋”,是男朋友乔远清帮她起的名字。乔远清跟她来自一个市的,都在外地打工,老乡聚会的时候就认识了,相识五年,相爱三年,他们的感情一年比一年好。她不想上班拿那千来块的工资,乔远清就帮着她出主意,租门面,进货什么的。他们都商量好了,等她花店的生意稳定了,他们就在花店旁边的小区租个房子,两人就结婚。到时候,她一边照顾花店,一边照顾家里,再生个孩子,可以一边带宝宝一边开店,他们的生活,也会像花店的名字一样,充满浪漫和幸福。
大概是想得比较出神,方菲一不小心就蹭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火红色的宝马。
“坏了!”她赶紧停了下来一看,宝马的屁股上被她的三轮车刮出一条大概二十多公分长的痕迹,而且刮得还挺深,这可遭了,得赔多少钱啊!
车子没有熄火,显然上头有人,方菲愣愣地看了看车身上的刮痕,又悄悄摸摸口袋,在心里计算大概要赔多少钱,又是懊恼又是担心,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啊,这可是宝马啊!人家上头都写着“bmw”——“别摸我”,她还骑着三轮车蹭上去,真是作死!
车门打开了,一个披着长发,裹着毛皮大衣的妙龄女孩儿跑过来一看,立刻叫了起来:“ohmygod!天啊,我的宝宝!”
方菲赶紧低着头赔礼道歉:“对不起小姐,我这没注意,不小心给刮了,你看要多少钱啊?”
女孩儿蓄着长指甲的手小心地抚摸着刮痕,听见她说赔,一脸恼怒地回头呵斥道:“多少钱?瞧你这穷酸样儿,赔得起么你?我这车可是全进口的,宝马最新款啊,我刚开了还没一个月呢!天啊,宝宝……”
这姑娘身上一股子香水味儿呛得她鼻子难受,可方菲突然觉得有点儿好笑,她摸着车的表情真跟摸着自己的孩子似的,还叫“宝宝”呢……啧啧……
“小姐,你看我这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把我电话留给你,你去修,多少钱我付,成吗?”方菲的态度很诚恳,肚子里头却嘀咕开了,当她是白痴吗?好歹也在城市里头混了这么些年,宝马有什么了不起的,便宜的也不过二十来万就能买到,她说是进口的就是进口的吗?修了不就知道了,顶破天千把块也就够了,不就是擦破点儿漆么?
女孩儿站直身子咄咄逼人地指着她的鼻子:“死穷酸,留什么电话?想跑啊?没门儿!”说着一扭头,冲着车里喊道:“亲爱的,人家被欺负了,你还不下来!”
车里没动静。
女孩儿一跺脚,回身拉开车门:“还打什么电话呢!有个死女人把我的宝宝弄伤了,还想跑呢!你快点帮我捉住她!”
方菲又好气又好笑:“小姐,我没想跑,我这不是跟你商量怎么解决吗?你到底要不要解决啊?”
另一边车门儿打开了,一个男人下来,没好气地说:“媛媛,我正打电话呢……”
话没说完,回头就愣住了。
方菲也愣住了。
是她的男朋友,乔远清。
女孩儿满脸恼怒,过去拉着乔远清要他过来看划痕,嘴里还抱怨着:“你看看,这么长一条,好可怕啊,这死穷酸还说什么留个电话去修就行了,人家这可是进口的,国内修车店都没这漆啊!要是我爸看见又得嘀咕我了,这才开上还没一个月呢……”
方菲耳边嗡嗡作响,没听见她在说什么,看着乔远清走近,满脸的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跟翻江倒海似的,说不出地难受。
乔远清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敞着衣襟,里头白衬衫也解开了三颗扣子,唇边有一点红色。
方菲回头看了女孩儿一眼,跟她凌乱的口红颜色一样,当即心里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觉得胸口好像破了个洞似的,冷风呼啸而过。
女孩儿发现了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有些不满地呵斥乔远清:“你楞什么!说句话啊你!”
乔远清:“你……你好!”
方菲冷冷地看着他:“乔远清,你不觉得应该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吗?”
“什么!”女孩儿惊讶了,在他们两脸上来回看:“你们认识?亲爱的,她是谁啊?”
乔远清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动作就跟丧尸似的,眼睛盯着方菲,别过脸对那女孩儿艰难地说:“媛媛,她……她是……”
“不用了!”方菲生硬地打断了乔远清的话,笑着对那女孩儿说:“媛媛是吧,我跟乔远清认识,你看这划痕咱们赶紧了了算了,好吗?”真好笑,为什么她还能笑得出来呢?方菲自己都觉得奇怪,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劈成了两半,心里的世界在崩塌,在毁灭,一种挖骨剜肉的痛从四肢涌起,向心脏汇集。可脸上却是笑嘻嘻地,还在想着早点儿把这事了结了,好快点儿回花店。
她好像灵魂漂浮了出来似的,冷眼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感觉晚上路边也这么清晰,就跟电视一样。没错,跟电视剧一样狗血!
女孩儿直觉感到了不对,冷着脸高傲地回头问乔远清:“你说,她是谁?快说!”
乔远清依然是那个别扭的姿势,胸膛一起一伏,脸色一片惨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方菲不耐烦了:“你磨蹭什么你?你这车要赔多少钱你快点儿说,要不我可走了。我是谁关你屁事啊!反正往后大家都没关系了……”
乔远清露出痛苦的神色:“菲菲……”
方菲摆摆手:“少跟这儿磨叽,你滚一边儿去,从今往后咱们俩啥关系都没有了!一刀两断,明白吧?”
女孩儿不是傻子,从他们俩的表情和短短的几句话里边推论出了事情的原委,尖叫一声扬着手朝着方菲扑了过去:“臭婊子!”
方菲没反应过来,挨了一巴掌撞在背后三轮车上,耳边嗡嗡作响。
女孩儿还不肯罢休,又抓住了她的头发,方菲哪里肯吃亏,一脚踢在女孩儿穿着丝袜的长腿上,两人扭打起来。
乔远清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想要隔开两人,却发现两个扭打中的女人实在是太疯狂了,权衡之下,他一把推开方菲,又转身抱住女孩儿,大声喊道:“别打了!”
方菲撞在三轮车上,高高摞起的花盆儿又摇晃了一下,终于挣脱了绳子砸了下来。
还在乔远清怀里扭动的女孩儿发出一声尖叫,乔远清回头一看,方菲流了满头满脸的血正顺着三轮车缓缓往地上滑下去。
“菲菲!”乔远清痛呼一声,扑过去抱住了方菲,却发现她头上被砸了很大一个口子,血不停地往外冒,他用手捂着,那血也不停地流出来。
他急了,冲着愣住的女孩儿大吼:“打120!”
女孩儿被吼得一哆嗦,转身去车上,上了车,却改变了主意,发动车子一溜烟地走了。
乔远清傻了,抱着方菲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在嘴里呼唤:“菲菲!菲菲!”
方菲的眼睛衬着血色亮晶晶地,她说:“放开我,你很脏……”
乔远清一愣,匆忙解释道:“不是,菲菲,你听我说,你手机呢?咱们先打120,你听我解释……”
方菲的意识却渐渐涣散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她用尽了全力吼道:“滚开!”
可是听在乔远清耳朵里,声音却那么微弱。他俯下身去,把耳朵贴近她的嘴,想听听她说的什么,却惊恐地发现怀里的女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花开农家 002 溺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菲胸口一痛,张大口吐了一口,那些东西从她的嘴里、鼻子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胸口疼,头也疼,她不停地咳嗽,一边咳一边吐,眼睛却跟糊住了似的,怎么也睁不开,耳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活了……真活了……”
“唉……真可怜啊!”
“可怜个屁啊!她呀……”
“让让,让让!冯家人来了……”
“在哪儿呢?……”
吵死了,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真是吵死了!
胸闷难耐,她翻过身又吐了几口,背上被人拍打着,力道很大,打得她生疼。她特别想说轻点儿轻点儿,都能打死人了,却说不出来,只能一边儿吐,一边儿咳嗽。
耳边的说话声小了些,一个女人的声音冷漠地说:“这不是没事儿吗?要死要活的,我还以为已经死了呢!”
旁边的说话声近在头顶,大概是拍打她背脊的人在说话:“冯大嫂,快弄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要是一个不好,回去又生了风寒……”话没说完,意思已经在那儿了。
之前说话的女人“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这丧气货,从进了我们冯家门儿就没一天安生的。算了算了,祝三嫂子,多谢你了。”
拍打她的人停了手,打了个喷嚏说道:“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谢呢!快回去吧,我也得回去换件衣裳!”
迷迷糊糊间,有两人把她夹了起来,一边拖着走一边对人说:“那成,等大刚回来让他给你道谢去!”
方菲脚下没力,站都站不稳,只能任由他们拖着自己往前走,冷风吹在身上,冻得她连打了两个喷嚏。右手胳膊上忽然一阵刺痛,耳边那个冷漠的女声恨恨地说道:“丧气货!洗个衣裳都能掉到河里去,幸亏是祝三嫂子把你拉上来了,要是哪个男人,我直接就淹死你,免得给我们冯家抹黑。”
另一边一个女人喘着粗气说道:“婆婆,要不要让人叫大刚回来啊?待会儿还要请郎中给看看呢!”
被称为“婆婆”女人又拧了方菲一下,“呸”了一声说道:“叫个屁!这两天正忙着,叫回来谁干活儿?请什么郎中?回去拿块姜给她煮一碗就行了。”大概是说着还不够解气,夹在方菲胳膊下头的那只手朝着她腰上拧了下去,嘴里还说:“怎么不淹死这个小浪货!”
腰间皮肉最是细嫩,方菲疼得“嗷”一声叫了出来,声音却像小猫儿一样,细细的,很微弱。
另一边喘着粗气的女声也不耐烦了,说:“还有气力叫唤呢,想来也没甚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被掐了几下,疼痛刺激到了,方菲感觉精神了些,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景色模模糊糊的,像是黑夜过去刚刚天亮的模样,没什么光线。
夹着她的两个女人力气颇大,她挣了一下,发现她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径自将她拖进了一处黑乎乎的地方,往下一掼。方菲重重地摔在硬硬的板子上,背脊生疼。
那两个女人也不管她,一边“小浪货”“丧门星”地骂着,一边飞快地把她身上的衣裳剥了,往她身上搭了个什么东西,又出去了。
方菲努力睁大了眼,却发现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适应了黑暗,她勉强看出眼前是一间屋子,没有窗户,没关紧的门敞开着,她才能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线看清楚屋里。对面是黑乎乎的,勉强能看清墙脚下似乎是两只箱子的轮廓,她动动手指,身下硬硬的,身上搭的大概是一床被子,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冷得厉害。
头发还在滴水,挨着脸的被子已经浸湿了一块儿,湿哒哒的。
这是哪里?
方菲迷糊了。她明明记得自己被砸了一下,然后女孩儿开车远去,乔远清抱着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刚骂了他一句,眼前就是一黑。怎么现在自己又躺在这么一张硬硬的木板子上头,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水,不像是被砸,倒像是溺水了似的?
对了,溺水,那刚才自己又是吐又是咳的,不跟刚被捞上来的人一个反应么?
方菲觉得脑子里头乱糟糟的,不知道到底身处何处,但是偏又没觉得害怕,只是有些迷糊。
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人影端了个碗进来,伸手摸了摸方菲,转身朝外头大声喊道:“婆婆,老大家的还没穿衣裳呢!”
含着怒气的女声答道:“作死啊!死了就算了嘛,做这么多怪!老二家的找件衣裳给她穿着,莫叫她死在家里,快过年了,晦气得很!”
老二家的大声答应:“知道啦!”声音里头满是喜气,随手把碗往地上一放,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出来,点燃了一根蜡烛,打开墙脚下的箱子翻找起来。
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一闪,方菲赶紧闭了闭眼,半天才敢慢慢睁开,然后惊恐地楞住了。
半根火红的蜡烛放在一张小小的方桌上头,旁边就是她刚模糊瞧见的箱子,一个穿着古装裙子,梳着发髻,插着钗子的女人正念念有词地在翻箱倒柜。
虽然是背对着的,可方菲确定看见的这个女人穿的是一件古装,似乎是很久没洗过的样子,红得发黑,背上甚至反着烛光,长长的黑色裙子曳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臃肿,头发乱糟糟的,可也看得出来是抓的个髻,上头插着一支钗子,也在烛光下反着光。
她挑拣了半晌,又开了另一只箱子,把里头的东西翻得一团乱,嘴里不满地说:“穷酸,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咦!”大概是找到了什么,她嘻嘻一笑,伸手把那东西抓出来,放在手心一掂塞进了怀里。做贼心虚地回头一看,恰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一红,接着扬起笑容道:“老大家的冻坏了吧?来,先找件衣裳换了。”
说着从箱子里头巴拉了几件衣裳递过去,示意方菲自己穿上。
方菲看着她没有动。她确定这个女人是穿的古装了,瞧她这袄子,斜襟往下,腰间系的裙子只到小腿肚,露出里头同样黑色的裤子和一双灰扑扑的布鞋,一看就是家常穿的。
脑子不够用了,方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女人不自在地一笑:“唉,你看你袄子就只得一件,还打湿了。多穿两件衣裳,躺在被子里头是一样的。来来,我帮你穿。”
方菲很想拒绝,但是身子确实动弹不了,由着那女人帮忙给她穿上了三件薄薄的麻布衣裳,套了一条裤子,又给她把被子盖上。
完了那女人又把姜汤端过来,笑着说:“快点儿喝了去去寒气,你说你也是的,天天都去河边上洗衣裳,怎么今日就掉了下去。要不是祝三嫂子今天去得早,你淹死了都没哪个晓得!”
方菲盯着她不说话,一口将微凉的姜汤喝了,真难喝,一点甜味都没有,想来是没有放糖,只有浓浓的姜味儿。
老二家的被她盯得有些受不了,可摸了摸刚找到的铜钱,又舍不得拿出来,整整二十个大子儿啊!当即抢了碗,把她按在床上说:“你发发汗,睡一会儿就好了啊!”说罢起身吹了蜡烛,逃也似的出去了。
关上门,屋子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空气里弥漫着蜡烛燃烧之后特有的气味儿,方菲精神恍惚,觉得头更疼了。
她抬抬手,勉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是湿润润的,这么下去,肯定会感冒的。掀开被子勉强下了床,伸手从被打开还没有收拾好的箱子里头随意摸了件衣裳,细细地把头发擦干了去。
擦得半干了,身子也因为动作渐渐有了些暖意。她木然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一股疲惫的感觉升上来,还没来得及调动脑细胞想什么,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让肚子里饥饿的感觉给叫醒的。
太阳出来了,阳光透过紧闭的木门空隙射进来,仿佛一根根光的棍子一样,那些棍子里头,隐约可见灰尘在游移,就跟小时候老家的情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