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归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魄三哥
董南这才意识到今天有点闷,正准备让他提醒下前面的船,一遍钟便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四周传来嘹望哨和水手们的喊叫:“救生圈,一切正常。”
“右舷跳板,一切正常。”
“右舷船头,一切正常。”
……
接着是其他的喊叫声,木的助手报告说底舱水泵间水深十一英寸——等会需要半小时的排水时间——舵手长摆弄了一会儿沙漏后,说道,“七节一英寻”大副把这些都写在航海日志板上,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吃完带有松节油味道的早饭,橡树之心又敲响了,董南沿着梯子朝艉楼上爬,船身的晃动突然加剧,害得他两次差点摔了下来,一次摔向旁边,另一次摔向后面。大副带着受惊的表情,一边抓着他胳膊,一边急切喊道:“所有人上甲板……先拉救生索”
伯爵正和卡拉米一起给其他船只发信号,“胜利”号的指挥权已经移交给了大副,所有人都上来了,甚至连穆秀才和卡洛斯大夫也在;负责午夜值班岗,本来应该正在睡觉的人们也都聚在一起,除了“早上好”以外,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伙计们,动作快点哈里先生,麻烦你的人固定炮架。安德鲁,锚架固定完后降上桅帆,动作要快……时间来不及了”
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清晰可见的海平线,现在变成了一种黑黑的紫色。整个天空翻卷着深铜色的巨大云团,朝各个方向以奇怪的、不自然的速度移动。
紧接着,闪电连续不断地在各处闪烁,在船尾方向的远处,空气中轰响的雷鸣震颤着渐渐移近。陡峭的、不规则的海面,掀起庞大的碎浪,就好像非常强烈的大风在鼓荡着它们似的。事实上风并不算太大,但却来得很急,在缆索之间呼啸着,发出尖锐刺耳、惊心动魄的声音。
上桅杆已经被降了下来,放在了甲板上,所有水手都忙着用双股艇索,固定吊杆上的小艇,忙着送上防护支索、支桅索、转帆索、后支索,给大炮套上驻退索,用柏油帆布盖住船头舱口和舷窗,再钉上扣板……
穆秀才发现一根绳索好像有些松动,连忙沿着跳板向船头跑去。从跳板到船腰只有不到六英尺高,但他却被异常猛烈地抛了下去,头差点撞在一门大炮的铁制驻退索上。
董南大吃了一惊,连忙让哈里派人把他扶下船舱。这时候,人们还没来得及把主桅中桅杆降下来,一阵温暖的倾盆大雨便砸到了船上。穿过桅栓孔的保险索崩裂了,暴雨令人几乎无法呼吸,更不要说睁开眼睛了。刚放亮的天也突然黑了下来,就像漆黑的深夜。
风从四面八方疯狂地吹着,雷电在头顶上轰鸣。令人无法置信、难以解释的陡峭海浪,以巨大的力量喷溅开来,就像要把船吞噬一样——海浪喷溅,好像下面有暗礁似的,但船上所有测海深的绳索都测不到海底。
除了这些,还有更为出奇的事:水龙卷也突然倾倒在他们惊愕的头顶上,有几分钟把主甲板变得和海水相平;雷鸣接连不断地在四周轰响,闪电在牙樯和锚架间不断闪烁。
正常的时间观念已经彻底消失了,刚才那一系列权宜之计和紧急措施,在惊人的雷击和雨水的入侵下无一幸免。而在雷击和雨水的间歇,他们还要系紧松脱的单桅艇、罗经柜和吊杆。
在这段惊心动魄的时间里,水泵也一直在拼命地工作,摔出成吨的海水,而海洋和天空又重新把水摔了进来。但尽管如此,在水泵上工作的水手和陆战队员们却是最少被骚扰的,虽然他们必须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干到直不起腰来,经常被飞溅的水花,和比水花还多的雨水呛得半死,但至少他们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而对甲板上的其他人来说,每时每刻都是重新开始的危急状态,每时每刻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闻所未闻的、险恶惊人的事故随时会有。比如狂风刮倒主桅中桅杆;比如捉摸不定的海浪,把一跟不知什么时候刮进海里的圆木又摔到船上;比如甲板上的其它什么东西被刮起,在大桅支桅索里或其他部分谋杀般地来回扫荡……
与此同时,同样捉摸不定的暴风,把“胜利”号仅敢扯起的结实小帆变成了逆帆。让船突然停了下来,就像已经触礁了一样,导致船身倾斜得非常厉害,很多人都以为它就要沉了而事实上只要迎风面有一门大炮松开,在这个极端紧张的关键时刻,大炮必然会把船舷砸穿。
整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暴风才有了方向,人们才稍稍可以看出一点暴风的意图。回旋着、转折着、没有形状的狂风终于朝北方和西方吹去,紧跟其后的是郁积已久的东南风,虽然它充满着间歇发作的暴雨和偏向的飑风,但还是以巨大的力量吹着,最终引起庞大的海涌。
这是非常厉害的暴风,非常非常厉害的暴风,另外还有从船尾方向涌来的大浪。但这些却是他们在海上无法避免的,甚至习以为常的事情。
“杰克,非常抱歉,我都没来得及跟托马斯说再见。”
风暴所造成的灾难性后果,直接导致托马斯指挥的“艾迪”号不见了伯爵蹒跚着走到破败的后甲板上,一脸沮丧到极点的表情。
“上帝会保佑他们的,说不定他们已被风刮到我们前面去了。”
六艘船剩下了五艘,其中还有一艘无法投入战斗的商船,董南同样忧心忡忡。解开腰间的救生索,才发现甲板上从前面到后面都是一片凄凉。“胜利”号只扯起收缩帆篷的中桅帆和三角帆缓慢航行,缆索的末端飘动着,到处是断裂的圆材和索具,它们所发出的声音比通常降低了整整两个音阶。
前面的“黑珍珠”号同样萎靡不振,慢慢驶过靛蓝色的海面,船身混杂着泡沫和碎浪的白色细流,而后面的巨*却紧跟着,一浪比一浪高,甚至能打到后桅楼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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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怒海归航 第八章 攻击计划
也许伯爵说得对,一次恰到好处的风暴真能锻炼队伍。
尽管托马斯的“艾迪”号在风暴中偏离航线,与舰队失去联系,但其他船上的水手们却比之前更团结了。风暴一过,就极其主动地维修起被狂风巨*破坏的桅杆、帆索和船体。
为了这趟航行,舰队几乎用尽了萨累所能提供的全部补给,可以说是背水一战。正因为如此,刚刚过去的那场风暴可以破坏船只,可以让“艾迪”号失散,但却破坏不了舰队参谋部的作战计划
11月23日,经过四十八天的艰难航行,舰队终于抵达北纬十七度五十一分,距东南方向的攻击目标佛得角群岛仅有六十多海里。
大战在即,梅尔斯、霍拉等人相继把指挥权移交给他们的大副,乘小艇再一次聚集到“胜利”号船长室,与舰队参谋部其他人员,共同研究起了最终作战方案。
“……据葡萄牙人交待,向风群岛的圣卢西亚岛没人居住;圣安唐岛、圣维森特岛、圣尼古劳岛、博阿维斯塔岛和萨尔岛也只有一些渔民,总人数不超过八百人。由于没有合适的港口,所以也几乎没有船只去那里补给。”
卡拉米是舰队参谋部的重点培养对象,审讯工作一直都由他来负责。考虑到他太过年轻,经验不足,董南还让他的私人顾问、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约瑟夫船长协助。这么多天来的努力显然没白费,卡拉米一点都不怯场,指着桌上的海图侃侃而谈。
“背风群岛的圣地亚哥岛,是我们的第一攻击目标。但圣地亚哥岛的普拉亚港并不是一座天然港口,而是依靠防波堤以及周围浅滩围起来的。水深超过十二寻,足以让‘胜利’号停泊。不过港口内的码头很少,将会给陆战队的登陆造成极大不便。”
“防守情况呢?”
伯爵大人的这句话,显然是冲着卡拉米说的,但他一动不动,眼睛仍然在仔细查看摊在他面前的海图。
见董南投来了一道鼓励的目光,卡拉米连忙清了清嗓子,恭谨地压低嗓门说:“守军四百多人,装备火绳枪和二十三门火炮。驻扎在那里的分舰队三个月前出航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仍然在教皇子午线巡逻。”
“他们跑那儿去干嘛?”霍拉和梅尔斯交换了一下惊奇的眼色,禁不住地抬起了头来。
卡拉米默默的点了下头,解释道:“风信来了,每年这时候尼德兰和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队都会从东方返航,为确保巴西殖民地的安全,他们也都会在这时候出航。”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曾经的海上帝国,现在不但无法与新兴的尼德兰和英国争锋,居然连殖民地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防范对象甚至都不是海军,而是一帮总喜欢顺手牵羊的海盗商人。
真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啊
想到十几年前英国东印度公司开张后的第一单是葡萄牙商船,自己这帮海盗的第一目标也是葡萄牙商船,董南感觉有些讽刺,忍不住地笑道:“先生们,如果这次让我们成功了,那明年他们就要再组建一支分舰队,留在佛得角群岛海域巡逻了。”
吃柿子挑软的捏,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众人顿时爆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梅尔斯略顿了一下,转向身边的伯爵,“一千一对四百,胜负应该不成问题。但登陆始终是件麻烦事,如果船靠不了码头,那陆战队将会成为人家的活靶子,而我们用于攻城的火炮也送不上去。”
“还要考虑到一些不确定因素。”霍拉补充道:“如果港里有几艘武装商船,风向又对我们不利的话,那很可能会打成持久战,也将会对我们下一步行动产生影响。”
“不管怎么说,风向对我们永远都不利”
伯爵站起身来,指着海图上的港口,摇头苦笑道:“顺风不下锚,就会把我们吹到岸边,如果船身太过倾斜,不但上甲板火炮对炮台构不成威胁,甚至连下甲板炮门都打不开。下锚则会失去机动性,会成为人家的活靶子。”
所有船只都没有配备浆手,全依赖风力航行,在顺风情况下一进港,想不被海潮和风推到岸边搁浅,就必须就地下锚。但下锚容易起锚难,就算能顺利起锚,也要用几条小艇将船慢慢拖出港。这个过程需要的时间相当长,城墙和炮台上的葡萄牙人显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逆风就更不用说了,不仅同样回避不了下锚问题,而且攻守双方一交火,所有硝烟都会向自己这边飘来。到时候什么都看不清,更别提什么杀伤敌人了。
董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蓦地抬起头,急切地问道:“卡拉米,葡萄牙人有没有交待港口风向?我是说正常情况下。”
“一般都是顺风,很少有逆风。”
船长室里顿时沉寂了下来,一个个紧盯着海图,似乎要想出一个能让船只开上岸的办法。董南把手往桌上一搁,将一个墨水瓶转来转去,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摸着鼻子,想了好一会后,突然说道:“先生们,我想风向应该不成问题。”
“别开玩笑了杰克,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不,我是认真的。”
董南抓起鹅毛笔,在纸上飞快地画了一张示意图,解释道:“既然是顺风,那我们完全可以在港湾下锚。就像梅尔斯船长在炮轰摩尔人时那样,加长锚链长度,利用绞盘来控制船的方向,想进就进,想退就退,还能随时调整炮击角度。”
伯爵恍然大悟,“啪”的一声猛拍了下桌子,欣喜若狂地说道:“港外下锚……这个主意不错,对,就这么干”
“一根不够,必须要有两根缆索才能调整角度。”梅尔斯也反应了过来,起身在示意图上又补上了两笔。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炮击角度。”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董南顿了顿之后,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炮台和城墙高度都已得到确认,不管我们的炮架抬多高,都无法对敌人构成威胁。既然打不着它,那就挡住它,至少说要挡住它的视线,为解决港内其他船只和码头守卫争取时间。”
“把‘圣多明戈’号推进去?”
“嗯,它皮糙肉厚,挨几炮没问题。”董南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来,严肃地说道:“上尉先生,我想让部分陆战队员先混进去。能占领城堡和炮台最好,就算占领不了也能制造混乱。”
“怎么混?”胡安上尉糊涂了。
“圣多明戈号本来就是葡萄牙商船,我们可以把动静搞大点,在后面紧追你们。对葡萄牙人来说,正是缺人防守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让你们进去?”
既能让“圣多明戈”号挡住炮台的射界,又能为下一步登陆扫清障碍,这倒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问题是风险太大,不但容易被葡萄牙守军认出来,而且还可能被己方炮火误伤。毕竟“圣多明戈”号两个多月前刚在普拉亚港补给过,就算上岸也只能带四五十个人。
看着他那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伯爵急了,“我们会紧随其后给你们提供掩护,几轮炮击下来,他们哪顾得上管你们?反正港里又不光你们一条船。”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胡安上尉与哈里对视了一眼,毅然说道:“所有手枪都给我,另外再约定下攻城信号。”
“没问题”伯爵欣喜若狂,紧抓着他胳膊,“手枪散会后就给你准备,至于信号嘛……你跟杰克商量。”
“还是吹哨子吧。”董南沉思了片刻,一面环视着众人,一面诚恳地说道:“先生们,我建议先登陆的所有人员,在原有基础上享受双份战利品待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人家干得是最危险的活儿,在这个问题上众人当然不会有意见。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相继确定了攻击时间和顺序。预定明天凌晨行动,先在港外跟“圣多明戈”号打一场轰轰烈烈的追逐战,然后再顺势攻进港湾。
“胜利”号和“黑珍珠”号强攻,“萨累”号和“里巴特”号在港外警戒,确保舰队主力不会背腹受敌的同时,消灭一切从浅海逃离的漏网之鱼。也只有这样才能封锁住消息,毕竟除了港里的船只之外,普拉亚海域还可能有其他渔船。
陆战队员们全上“圣多明戈”号,懂一点葡萄牙语的由胡安上尉指挥,趁乱混进城堡和炮台。董南亲自出马,率领陆战队主力协助舰队控制码头,并在胡安上尉的配合下指挥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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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能有书友会认为上一章是在凑字数,在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
《怒海归航》是一本航海文,而不是“打怪升级”的网游。风暴、疾病和战斗缺一不可,否就没有了“海味”。另外像那样的“凑字数”并不容易,相比之下,要比从头到尾的对话难多了。
是 由】.
怒海归航 第九章 “英国人”的袭击
破晓时分,天色灰暗,“圣多明戈”号在新鲜的晨风中航行。下风的海平线上,无需望远镜就能看清普拉亚港的轮廓。港口的方向跟萨累恰恰相反,之所以选择在清晨攻击,就是想利用旭日初升时那刺眼的阳光,来干扰葡萄牙人的视线。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卡拉米很了解主任先生的脾气,知道每逢重要关头他都想跟别人交换意见。离港口越来越近,相信灯塔上的敌人已发现了自己。而董南却一直举着望远镜观察山顶上的情况,连胡安上尉换完衣服的汇报都没听见。
“他们发现我们了?”董南回头看了一眼,又举起了望远镜。
“是的,先生,他们肯定发现我们了,但等会转向时我们会比现在更清楚的看到他们。您尽管放心,他们那两门发射二十四磅炮弹的重炮瞄准起来,可没有打野鸭的鸟枪那么容易。况且我们还是‘自己人’,他们是不会向我们开火的。”
对于能否拿下普拉亚港,董南是充满信心。毕竟据葡萄牙人交代,这里一个多世纪来从未受到过任何攻击。这么多年的和平,早已消磨掉了守军们的士气,说不定早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然而,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
今天自己能攻打普拉亚港,那明天人家也能就攻击萨累。他必须在这次攻击中吸取守军的经验教训,以免老约翰的海岸警备队犯同样地错误。
“先生们,伯爵大人升旗了全都进艏楼,我可不想看到你们死在自己人手里。”“圣多明戈”号的新船长恩里克从帆索上滑了下来,一边示意水手们点铜锅里的柏油,一边大呼小叫着招呼陆战队员们隐蔽。
演戏就得演像点,不然很难骗过葡萄牙守军。皮糙肉厚的“圣多明戈”号,不但要燃起几堆大火,而且还做好了挨自己人几炮的准备。至于安全方面根本无需担心,除了“胜利”号上的那几门重炮,其余火炮很难击穿它厚厚的船壁。
“嘭”
那帮混蛋,说打就打,好在第一炮只是警告,在右舷十几米远的海面上,激起了一道高高的水柱。光挨打不还击也是不行的,董南跳下艉楼,指着身后那刚升上米字旗的“黑珍珠”号,眉飞色舞地喊道:“先生们,战斗正式开始,给英国佬点颜色瞧瞧。”
“好咧”
随着留守艉楼的几个炮手一声回应,四门大口径短炮也发出了怒吼。海面上顿时沸腾了起来,“胜利”号、“黑珍珠”号和“里巴特”号纷纷开火,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打得好不热闹。
“左舷两个罗经点,对准航道”恩里克船长兴奋不已,一边命令前甲板上的水手扯帆转向,一边拼命朝普拉亚港挥手求救,似乎离这么远人家能看见他似的。
战前动员早就做过了,见三十多个陆战队员正忙着擦拭武器,董南禁不住地走到他们中间,拍了拍胡安上尉的胳膊,叮嘱道:“人太少,不要太过冒险,关键时刻打开城门就行。”
“知道了,我不会轻举妄动的。”胡安上尉将检查完的手枪放到一边,回头说道:“伙计们,我走了之后要绝对服从主任先生的指挥。先肃清码头上的敌人,然后才能攻击城堡,一定要保持队形,哨声就是命令”
陆战队的大小头目们,不约而同的吼道:“是……”
“城门一开,全部卧倒,”董南还是有点不放心,一边给他们整理着不太合身的衣服,一边再次提醒道:“能不开口的尽量不开口,如果码头上没泊位,那你们就得做好被盘查的准备了。”
并不是每艘船都能靠港的,如果码头上没有泊位,就意味着主力部队需要乘小艇分批登陆。而这个时间足以让葡萄牙人反应过来,他们也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先解决内部问题。
太阳终于爬上了海平线,港外传来的隆隆炮声,让普拉亚港里一片混乱。驻守在此的佛得角分舰队指挥官佩罗德将军,连忙从床上爬起,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抓起望远镜跑出阳台,一边观察着远处的海面,一边急切地喊道:“罗德里戈,罗德里戈,快去看看”
佛得角没有总督,分舰队指挥官就是这个帝国桥头堡的土皇帝。事实上他在巴西还有一块御赐封地,要不是看中这个全世界最大的黑奴交易中转站有油水,他才不会漂洋过海的来这里任职。
“爸爸,出什么事了?”
“天知道出什么事了快进去,索菲娅,快把你的弟弟带进去。”佩罗德将军可没时间跟女儿解释,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就往城堡最高处的炮台跑去。
船越来越近,海面上的局势一目了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圣多明戈”号正被三战舰攻击,后桅杆已经断了,主桅上桅帆也被敌人的炮弹撕得粉碎。艉楼起火,浓烟高达几十尺,但它仍然在顽强地还击。
“可怜的瓦伦丁”
佩罗德将军在胸划了个十字架,随即扶着石墙喊道:“集合,快集合罗德里戈,快去通知码头上的人疏散该死的约翰牛……难道他们不知道已经签订停战协议了吗不跳字。
海盗舰队挂的是英国旗,连“胜利”号那艘如假包换的西班牙船,在经过一番改装后,都与一般的英国战舰别无二致。
德雷克给葡萄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有人都明白英国人敢明目张胆的亮出旗号,就意味着他们也绝不会追到港外就算。港里那六、七艘葡萄牙三桅和四桅大帆船上的人们,再也顾不上船上的香料、染料、烟草、可可、橄榄、布匹等货物,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城堡跑去。
守军的集合速度令人不敢恭维,“圣多明戈”号的船头已经进入航道,后面的炮弹也跟着砸了过来,但山顶上的炮台却仍然保持沉默。
一艘、两艘、三艘、四艘……谢天谢地,港里真没有军舰甚至连萨累那样的索堡都没有。尤其是最左侧空着的那个泊位,更是董南欣喜若狂,立马探出头来,冲上面的“疯子”喊道:“恩里克先生,商船没有还击,先靠上去再说”
“没问题”
之前的作战计划,是为对付港里有可能的还击而制定的。见商船上的那些葡萄牙人居然一炮没放就纷纷逃之夭夭,作战计划也必须作出相应的调整。
“上尉,准备登陆卡拉米,给伯爵大人发信号,让他们追慢点。其他人戒备,随时准备出击”
“是……”
从码头到半山腰上的城堡还有八百多米距离,这就意味着必须要等上尉他们混进城堡后才能强攻。至于山顶上的炮台只能作下一步打算,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在没有拿下城堡前说什么都没用。
“嘭嘭嘭……”
山顶上的炮台终于开火了,但最近的弹着点离“胜利”号还有几十米远。码头上都快没人了,战机稍纵即逝。见船离码头还有三十多码远,“疯子”船长恩里克急了,大吼一声“跟我上”,就抓着根绳子就纵身跳下右舷,拼命的往岸边游去。
其他水手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争相效仿,像下饺子般地“噗通噗通”跳下大海。胡安上尉哪能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立马抓起根短绳跑到船边,喊道:“都跟我来,那边一系牢就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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