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归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魄三哥
科西莫暗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哦,杰克,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不说这些了,刚才到哪儿了?我们继续。”
“刚才说到王太后陛下的担忧。”
科西莫沉思了片刻,继续说到:“对于它们母子间出现的新形势,早就对现状不满的亲王们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因为这种新形势或许给了他们施展阴谋诡计,而不受怀疑的可能性。吉斯公爵在公开场合抱怨王太后让国王处于半傻状态,其抱怨并无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孔岱、布永、内韦尔就不同了,他们利用这个巧妙的借口是无所忌惮的。”
用有道名君取代无道昏君,始终是中世纪惯用的手段之一,也是叛乱和造反的动力之一。
毫无疑问,在法国这种形势下更加容易做到。既然这是要用已成年、能真正掌握实权的国王来取代始终处于受监护地位的国王,那对于孔岱亲王等法国大贵族们来说,将路易十三从他母亲的暴虐下解决出来,使自己成为国王身边的重臣,无疑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无非是蛊惑国王干掉玛丽王太后从佛罗伦萨带去的安克尔元帅强行掌管大权。某种意义上而言,董南还得感谢路易十三。毕竟没有两年半前的那场宫廷政变,他就碰不上克劳迪娅,更别说娶她为妻了。
母子复和只是暂时的,这一点董南比谁都清楚,想到法国那糟糕的局势,立马放下纸笔,异常严肃地说道:“科西莫,你不认为我到巴黎后会打破王太后和国王之间脆弱的平衡吗?作为大西洋公约组织和乌尔比诺的特使,安全方面我倒不担心,但要是让路易感觉到王太后的实力因此得到增强,那想收回贷款可就更难了!”
科西莫哪能不明白这些,但还是摇头苦笑道:“问题是我们别无选择,要知道一旦拒绝她的邀请,那很可能连一线希望都没有。”
沉迷于权力,并试图将加斯东推上王位的玛丽王太后,早就忘了自己是美第奇家族的一员。财政状况捉襟见肘的她,不打娘家的注意算不错了,指望她主动兑现承诺、偿还贷款,无疑是痴人说梦;而刚成年的路易十三,跟绝大数法国人一样,对母亲的家族是恨之入骨,也别指望他父债子还。
不得不承认,科西莫的话的确有一番道理。董南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看来我只能走一趟了,希望你那亲爱的姑姑和从未谋面的表弟,能像我们一样通情达理。”
“别丧气杰克,局势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
科西莫站起身来,指着地图上的拉罗谢尔,似笑非笑地说道:“尽管她们母子之间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矛盾,但在对待拉罗谢尔叛乱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是一致的。要知道放眼整个欧洲,她们所能雇佣到的海上力量,除了我们之外找不出第二家。
作为结束法兰西宗教战争的标志,前国王亨利四世于1598年颁发了《南特敕令》,给予胡格诺派教徒宗教信仰的自由和平等的政治权利,甚至于一定的军事特权。
此后在亨利四世统治的20年间,法国享受着难得的和平。但在1610年国王遇刺身亡之后,国内天主教徒与胡格诺派之间的关系愈趋紧张:一方面南方的胡格诺人利用《南特敕令》赋予的特权,渐渐发展成为国中之国;另一方面笃信天主教的玛丽王太后,既不像亨利四世(其原本为胡格诺派,为继承法国王位宣布改宗天主教)那样能容忍新教徒,更不能容忍这种割据局面对法兰西王权的侵害和抵制。
随着波西米亚燃起了战火,拉罗谢尔的胡格诺派教徒们也蠢蠢欲动了起来。就算没看过过《三个火枪手》,就眼前的局势董南也能分析出一场内战不可避免。然而,拉罗谢尔的历史极其特殊。追溯到圣女贞德时代,那里就是新教徒的大本营。要说他们没得到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和英国的支持,任谁都不相信。
同时,拉罗谢尔的位置又决定了很难被攻克。至少对现在的法国而言,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不但要组织起一支三万人以上的陆军,还需要一支能够切断海上补给线的舰队。
想到这些,董南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无担忧地说道:“科西莫、费迪南多,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她真提出这样的条件,而我们又答应的话,那无异于跟英国宣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伊利莎白死后英国海军陷入一片混乱,但英国海军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视。至少在短时间内,重心都放在东方的大西洋公约组织,绝不能摸那个老虎屁股。
令董南倍感意外的是,不等科西莫开口,费迪南多便指着地图说道:“杰克,你不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先不说拉罗谢尔的位置,要比我们离北美近得多。光拉罗谢尔那数不胜数的工匠和水手,就能解决我们最头疼的殖民问题。这方面你是专家,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参战后会对东方计划有多大帮助。”
拉罗谢尔位于法国西海岸,濒临大西洋,十世纪就是一个城市,几百年来都是法国葡萄酒和食盐的主要输出港。百年战争时,一支法国和卡斯蒂利亚海军联军于1372年6月22日在拉罗谢尔海战中击败英格兰海军,从而一度夺取了法国近海的制海权。
由此可见,造船业有多么发达。真要是能够像在神圣罗马帝国一样趁火打劫,那不仅能在法国西海岸有一个落脚点,甚至还能大大缩短造舰所需要的时间。
风险太大了!不但有陷入法兰西宗教内战和王太后与国王内战的危险,而且还会激怒英国那个暂时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敌人。
董南权衡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二位,尽管我们刚跟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但一万多萨累佣兵在波西米亚最前线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况且杰尔舰队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在摩擦不断的情况下,我们决不能没有一点准备。至少在六艘‘胜利’级巡洋舰下水前,大西洋分舰队绝不能轻举妄动。”
一旦驻守在萨累和盖尼特拉的大西洋分舰队开往法国平叛,那整个摩洛哥西海岸将成为不设防的地区。科西莫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跟巴里、奥赛罗和梅尔斯一样,对萨累的安全,敏感到几乎变态的地步。
以至于宁可让十几艘大小战舰停泊在港湾里,每年花十几万金币养着,也不像尼德兰、西班牙和英国海军那样为商船队护航。想到这些,科西莫不得不点了点头,颇为遗憾地叹道:“既然这样,那就见机行事吧。”
怒海归航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黎赛留!!
海上的航行枯燥无味,一些打发时间的娱乐显然是必不可少的。
晚餐过后,海顿舰长在全体**后排演了一出清唱剧《弥塞亚》。还把水兵中比较有乐感的十几人,训练到了咬字清楚、音调准确的水平。而他教过的许多歌手,现在大都仍在大西洋公约组织联合舰队的其他战舰上服役。
虽然他自己的嗓子差强人意,而且随便什么乐器都演奏不好,但他却是个杰出的教师,水兵们也都喜欢他。而在音乐会结束之后,很多人还逗留在甲板上,享受夜晚的新鲜空气。
董南和科西莫也在其中,一个坐在左舷跳板上,双腿悬空在船腰上面,不时在乐手的西班牙吉他上弹奏几个音符。
科西莫则找寻着合适的调门,等找到之后,他低声吟诵了两遍歌词,然后举起小提琴拨动和弦,清楚而甜美地放声唱了起来。他的男高音纯粹得无可挑剔,董南一直没有留心歌词,等唱到末尾叠句时,才注意到他唱的是“早来也罢,晚来也罢,到六月我定会享受玫瑰花”。
他把叠句重复了三四遍,每遍都加了些微妙的变化,他唱歌的腔调有些奇怪,可以称得上是种顽皮的自信。
“真是个金嗓子。”董南看着他,心里想道。他同时还留意到,虽然科西莫正对着前面的栏杆,但事实上他的目光一直谨慎地朝向船头。
那是马赛港的方向,董南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吉他,低声问道:“你真不上去了?”
法国人对托斯卡纳的态度是坚决的,尤其在玛丽王太后被她儿子囚禁后的那段时期。一位名叫迪朗的二流诗人就被打成重伤并被活活烧死,他的诗稿也被付之一炬。很多诗人都遭受到同样的命运,他们唯一的过错就因为是佛罗伦萨人。
由此可见,科西莫大公是绝不会上岸的。哪怕他的姑姑玛丽王太后已脱离了险境,两国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但他还是不原意踏上法兰西的领土。
正如董南所预料的那样,科西莫摇了摇头,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上去了,要知道她邀请的是你,而不是我。”
“那你见过她没有?”
“画像上见过,”科西莫顿了顿,不无自嘲地说:“是不是感觉很好笑?不过说句心里话,在那么多亲戚中也就跟你和费迪南多走得比较近。”
随着马赛越来越近,董南的心情也愈加沉重了起来。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学识渊博、待人随和的大公很可能熬不过明年。而这一别将是永抉,此生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了。
科西莫的这番话让他更不是滋味儿,因为他从未把眼前这位当成过亲戚,哪怕他是克劳迪娅的亲哥哥。
然而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泄露了凭现在的医疗条件也无法改变历史。可什么都不做又说不过去,董南沉思了片刻,突然抬头说道:“科西莫,我以我的荣誉起誓,一定竭力让美第奇这个古老的家族传承下去。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任何人和国家都别想打佛罗伦萨的主意。”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况且这本来就是一个受诅咒的家族。科西莫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之后,点头说道:“费迪南德就拜托给你了,至于怎么处置她们……你看着办吧!”
一旦他撒手归天,托斯卡纳的权力必然会落到他的母亲和妻子手里。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显然不想让法国发生的一切在托斯卡纳重演,必须未雨绸缪的做一些准备。
一万多萨累佣兵在神圣罗马帝国,哈布斯堡的公主倒不敢轻举妄动。但洛林的克里斯廷却是一个麻烦,毕竟作为美第奇家族辈分最高的人,她拥有着托斯卡纳王位继承人成年前的绝对监护权。
托斯卡纳从来都不是一个集权国家,王室、教会、议政团、贵族和商人都有发言权。相比之下,同样一盘散沙的萨累则显得简单的多。从内心来讲,董南是不想掺和进去的。但双方之间的合作,又由不得他袖手旁观。
话题太过沉重,二人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这时候,两只鸽子在头顶上盘旋了一圈,随即俯冲了下来,“咕咕咕”的钻进了前甲板上的鸽笼。
随行的情报局人员早就守候在那里,从值星官手上接过信件就钻进艉楼,迫不及待地翻译起马赛联络站发来的消息。
鸽子一只接一只的飞了过来,科西莫突然笑了,“不就是一个主教吗?为他劳师动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玛丽王太后的邀请函,是由一位刚在罗马声名鹊起的神职人员转交的。而董南从马赛上岸后,也将由从佛罗伦萨匆匆赶来的那位神职人员陪同。
阿尔芒-让-迪普莱西-德-黎赛留这个名字很长,长到董南记了三天才记住。但最后的那三个字,他早穿越前就如雷贯耳。当然,这完全得益于一位葬在先贤祠的伟家----大仲马。在《三个火枪手》里,红衣主教黎赛留是个脸谱式的反派头目,在董南眼里可能还没有对米莱迪给人的印象深刻。
然而,那始终是一本小说,并不是严谨的历史。就像不能用《倚天屠龙记》为依据来评价朱元璋一样,也不能把《三个火枪手》当成法国历史入门。
毕竟事实上,如果比较小说中出现的人物在历史中的重要性,黎赛留是当之无愧头把交椅。甚至有人说:若没有黎赛留,就没有现代法国。
“我的第一个目的是使国王崇高;我的第二个目的是使王国荣耀”,在《政治遗嘱》中,黎赛留曾如此自豪地宣称。
他是如此说的,也是如此做的。在国内,他打压教会和贵族势力,使君权达到巅峰;在国外,他极具前瞻性地成为现代外交第一人,为削弱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在追求一个强大国家的道路上,身为教士的黎赛留肯定多次违反教条、教会利益乃至俗世道德。终于使法国在混乱的欧洲三十年战争中成为最大的赢家,面对衰落的西班牙和陷入分裂的德国而坐享其成。
正是因为他秉持君主权力至上、国家利益至上的原则,才带领一盘散沙的法国突破哈布斯堡家族的封锁和教会的控制,在劲敌环伺的欧洲打造出了强有力的中央**政体,留给“太阳王”路易十四一个绝好的基础。
在这个过程中,玩弄权术不可避免,外交手腕耍得不少,镇压民众毫不留情,打压异己是家常便饭,控制舆论更是不可或缺的手段——甚至有人说正是他发明了新闻审查制度。
因此说他阴险狡诈、冷酷无情怕是不冤枉。但要如小说和电影中一般,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为个人权力而牺牲国家利益,则大大有悖于史实。所以如果三个火枪手和达泰尼昂总是给他捣乱的事儿是真的,那到底是谁背叛法国呢?
对于这么一个人,想让董南不重视都不行。也正因为如此,一接到玛丽王太后委托黎赛留转交的邀请函,董南就命令已升格为大西洋公约组织情报委员会的舰队情报局,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有关于他的一切情报。
要了解一个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研究他的书。从萨累到地中海的这段时间里,董南看了整整三遍黎赛留所写的《辩护要点》、《基督教徒训言》、《捍卫天主教教义主要观点》等著作,以至于费迪南多公爵都笑话他都快成了一个“真正的基督徒”。
“参谋长先生,基本上都整理完了。”
董南二人刚走进大舱,负责欧洲事务的情报委员会副主任加西亚便汇报道:“此外你所关心的那位主教大人现已抵达马赛港,玛丽王太后陛下派来的卫队也已抵达了码头。”
对那些雇佣兵董南可没什么兴趣,一边拉开椅子招呼科西莫坐下,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还是先说说那位主教大人吧。”
“是,先生,”加西亚副主任点了点头,一边翻开着刚整理完的资料,一边介绍道:“他是弗朗索瓦-迪普莱西和苏珊娜-德-波尔特的儿子,今年三十四岁,出生地至今无人知晓。有人认为当时是难产,还非常弱小时就差点要了他母亲的命。不过关于接受洗礼的情况,我们所能收集到的资料则详实得多。
受洗是他降生后八个月在巴黎圣厄斯塔什教堂举行的,洗礼手续非常简单,没有什么特殊仪式。但两位教父的身份却极其显赫,一位是阿尔芒-德-贡托-比隆,亨利三世时期的法兰西元帅。另外一位叫让-德奥蒙,不但同样是法兰西元帅,当时还兼任着国王传令官队长的职务。
他的父亲弗朗索瓦-迪普莱西,自1576年起就开始担任法兰西**官,他和他的家族在亨利三世中声名显赫。他母亲苏珊娜-德-波尔特倒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外祖父,只是巴黎最高法院的一名律师,因其学识渊博而闻名遐迩,但他公正的为人并没有让他变得富有。”
还以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职人员,搞来搞去原来是个如假包换的“官二代”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只有在那样的氛围中长大的人,才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令他啼笑皆非的是,科西莫竟然放下酒杯,一脸不屑地说道:“闻名遐迩?我可没听说过。”
“得了科西莫,他外祖父当律师时你还没出生呢。再说你们这些眼高于顶的佛罗伦萨人,又把谁放在眼里呢?”董南笑骂了一句,又补充道:“至少在文学和艺术方面。”
“这倒是,”科西莫显然把他的话当成了恭维,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示意加西亚继续往下说。
“索谬尔的圣弗洛朗修道院长负责给他进行启蒙教育,而他的母亲苏珊娜-德-黎赛留则负责道德教育,之后又被送进了享有盛誉的拉伐尔中学。据情报局同僚所了解到的情况,他在学习上有着惊人的天赋,许多当年的学友都声称他‘渴望表扬,害怕斥责,这使他处于紧张状态……同窗学友们做事像乳臭未干的孩子,而他则办得头头是道’。”
加西亚翻开一页资料,如数家珍地继续说道:“他在拉伐尔中学结束了学业,像儿戏般地轻松获得了所有毕业证书。拉丁语获得了优秀,几乎完全掌握了这门语言;希腊语略差,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讲得特别流利,此外还熟悉历史,乃至某些史实的细节,在这方面他大概胜过当时最卓越的行家里手。”
在学习上,科西莫还真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对这些显然并不感兴趣。不等董南开口,便忍不住地问道:“副主任先生,还是说说他为什么加入教会吧。”
“没问题,”加西亚点了点头,“鉴于当时的形势及他所受到的教育,刚毕业的阿尔芒几乎做好了所有从军的准备。当然,想在法国当一个军官首先必须要有一个爵位,为此他受封为迪-希伊乌侯爵。距他的老家黎赛留镇不远,事实上一个世纪前就是他们家族的领地。
然而,糟糕的财务状况,迫使黎赛留老夫人召开家族会议,讨论他这个家族继承人的前途问题。让他成为教士以确保家族在吕松教区的收入。”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加西亚副主任将黎赛留三十四岁前的一切,事无巨细的介绍了一遍。不得不承认,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的红衣大主教,的确是一个百折不饶的人物。尽管有一个很高的,但经历的坎坷程度比董南有之过而无不及。
以至受玛丽王太后的牵连,被他未来的东家路易十三流放、驱逐。毫无疑问,他东山再起的时候到了,要不一直支持玛丽王太后却从未受到重用的他,也不会被派来迎接大西洋公约组织使团。
对于这么个“张居正”式的铁腕人物,董南很想趁他还没飞黄腾达之时收为己用。但想到无论萨累还是乌尔比诺,对这样的人而言庙太小了。况且萨累那独特的政治形态,他就算去了也发挥不出多大作用。
同时,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把双刃剑。想到他改弦易辙后对玛丽王太后那残酷的手段,董南禁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并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绝不能与这样的人为敌。好在大西洋公约组织跟法国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毕竟三十年战争才刚刚打响,等到他掌权时,胡安上尉率领的那一万多萨累佣兵早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一早,法国海岸线终于出现在“飞鱼”号瞭望哨的视线里。还没等海顿舰长放下前去联络的单桅快艇,从佛罗伦萨赶来增强卫队力量的骑兵连长科沃德,就乘地中海分舰队“洛伦佐”号上的快艇迎了过来。
“参谋长先生,遵照舰队司令部的命令,随行人员及其战马都已转运完毕。并与法兰西王太后陛下的特使黎赛留红衣大主教,就使团安全、行军路线、沿途补给等相关问题达成了共识。”
科沃德连长来自瑞士,是一个真正的职业军人,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职业佣兵。正因为考虑到他曾为法国王室服务过,接到巴里的命令后,刚在奥地利把他招募到麾下的胡安上尉,就派他率领一个连赶了回来。
对于这样的安排,董南当然求之不得。再次看了一眼胡安上尉请他代为转交的信件,饶有兴趣地问道:“连长先生,你在法国服役了多长时间,都参加过哪些军事行动?”
“时间不短,但还真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仗。”
科沃德抬头看了看后甲板上的科西莫,不无尴尬地回道:“所执行的任务跟这次有着很大的相似,比如护送王太后陛下和国王陛下前往波尔多,迎娶西班牙的安娜公主。”
对于瑞士佣兵的职业操守董南还是充满信心的,根本不用担心他会临阵倒戈。况且这次是来谈判,而且还是受邀前来的,安全方面应该没多大问题。再说护卫力量又不光是他们骑兵连,相比之下,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公爵卫队,要比他们这帮刚招募的乌合之众更具战斗力。
尽管如此,董南还是微笑着说道:“既然你对法国如此熟悉,那这一路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安全工作无小事,想到两年前董南就在这里,为救妹妹而干掉一百多个伪装成海盗的法国海军,科西莫就禁不住地走上前来,一脸严肃地说道:“科沃德先生,我以托斯卡纳大公的名义,请求您务必确保公爵大人此行的安全。并以上帝授予我的权利,敕封你为托斯卡纳骑士。”
于萨累不同,托斯卡纳的骑士是有封地的!一直颠沛流离,始终只是一个佣兵的科沃德,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神来。
看着他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董南忍不住地提醒道:“连长先生,还愣着干什么?” “谢谢,非常感谢!”
科沃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半跪在地,向科西莫表示效忠。这时候,越来越近的港湾里,突然传来一阵隆隆的炮声。紧接着,一艘悬挂着法国旗帜的双桅船,奏着欢快的音乐,朝“飞鱼”号船首方向疾驰过来。
怒海归航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黎赛留(二)
正如大仲马所描述的那样,这年头的恐慌司空见惯,难得有一天平静无事,不是这个城镇就是那个城镇,总要发生几起可供记载的这类事件。
领主与领主相打、国王与红衣主教相斗、西班牙人向国王开仗,除了这些明的或暗的、秘密的或公开的战争外,还有海盗、乞丐、胡格诺派教徒、野狼以及达官贵人的跟班,也全都与大众为敌。
因此,马赛市民都武装了起来,常备不懈,抵御海盗、野狼和达官贵人的跟班,也常常抵御领主和胡格诺派教徒。当然,有时也抵御国王。但不知道是因为距天主教大本营亚平宁半岛和伊比利亚半岛较近,他们却从来不抵御西班牙人和红衣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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