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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小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荔箫
“娘,我要吃鲜虾蒸豆腐!”阿杳指着离得略远的那碟菜,盘中四四方方的豆腐有九小块,每块上都顶着一个完整的虾仁。还淋了暗黄色的鲜美浇汁,是一眼看上去就有胃口的东西。
离那道菜近的三王妃听言一笑,没让宫女过来侍奉,伸手将碟子端起来方便雪梨夹菜,垂眸笑道:“娘子这儿是让人舒服。我们府里的贤安郡主,总听五弟那儿的宜安翁主说娘子这儿好,也想进来给帝姬伴读呢。”
雪梨浅怔,三王妃已将视线投向廊下,着人将正依偎在母亲怀里喝鱼丸汤的贤安郡主叫了过来:“来给你大伯母和姐姐见个礼,过两天同你宜安姐姐一起进来读书来。”
贤安郡主瞧着怯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雪梨。雪梨偷眼一扫,便见廊下贤安郡主的生母同样神色紧张。
她便先没应这事,拉着贤安郡主的手向三王妃笑道:“这事我得先问问陛下。不过王妃放心,若是郡主进来,我肯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自然自然,我自然是相信皇嫂……”三王妃惊觉失语般猛闭了口,转而讪讪道,“咳……瞧我这嘴。孝期还没过呢,我不该这么早就改口的。”
她这么一说,既把“皇嫂”这称呼提出来了,又因为主动“纠错”让人说不了她失礼。莫说雪梨自己了,就是旁边别的王妃们都能明显听出来,三王妃这是上赶着要跟未来皇后贴上。
一时院中众人神色各异——这种事被别人抢先不怕,显得自己太慢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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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里,陈冀江头都大了!
这满殿的“热闹”,若是这会儿请个御史来看一眼,明天陛下和各位殿下就都得被纠劾个没完!
这都什么毛病!喝酒就喝酒嘛,还划拳!划拳不怕啊,之前也玩这个,助兴嘛,好事——但先前他们是要么作诗要么赌点小钱啊!今天谁出的馊主意说“输的人要么喝酒要么一口一个灌汤包”的啊?太缺德了!
灌汤包这东西,里面的汤都满满当当的,而且得趁热端上来才行,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趁热的东西就不兴“一口一个”这么吃啊!烫嘴啊!
于是,片刻前的场面是:殿里能喝的就灌酒,坚决不吃灌汤包;不能喝的呢……比如七殿下和十殿下,嘴角就给烫红了。
年纪小的更惨,比如刚十六岁的十二殿下,他想喝酒来着,六殿下过去微笑着把杯子一抢:“你还小,少喝酒。”
然后一圈人就围成人墙看他吃灌汤包了,十二殿下一个包子吃进去脸都红了,好不容易咽下去,追着六殿下就打:“你站住!你是我亲哥吗!你你你……你别跑!”
——这还是划拳游戏刚开始的时候。
酒过三巡之后就更闹腾了。七殿下和十殿下嘴被烫红之后也不敢再吃灌汤包了,只好硬着头皮喝酒,但这二位酒量不济也是出了名的,十点下喝了几杯之后就站不稳了,索性有亲哥九殿下帮着。
九殿下一拍桌子:“来!我替他喝!”
陈冀江当时一听这话就挑眉了,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陛下撸袖子就给七殿下挡酒来了。
谢晗已经喝得头重脚轻了,胸口一阵阵翻涌感十分明显。一看皇帝挡过来他就知道怎么回事,张牙舞爪地就要把酒盏夺下来:“皇兄……别、别……”
醉醺醺地还想往回挡?谢昭气定神闲地扶住他,他打着磕巴还劝呢:“别、您别管我,皇兄您明儿还……还上朝呢!还是……我自己来!”
谢昭淡眼瞧瞧,坐在旁边的四弟没什么反应,还等着跟七弟划拳呢——四弟这也是喝大了,眼睛都不聚光了!
谢晗继续跟他抢酒盏:“我来……我来!”
谢昭一松手把空酒盏给他,转身跟宫人要了两只碗过来,一边倒酒一边跟四王说:“来,不理他这不能喝的,大哥跟你喝。”
“噗……”陈冀江可算没忍住笑,扭脸就躲到外头去了。心里直说陛下忒毒了,这么一碗灌下去,四殿下估计怎么也得半夜才能起来了。
他绕到殿外,看看门边已经少了大半的酒坛。
啧,阮娘子这是故意的吧?往年中秋都不备这么多酒,就今年,又多又烈,还种类齐全。
他再眯眼瞧瞧里头:嗯,座次上也是动了些脑子的。往年都是陛下和亲王们设一席、皇子王子们在旁边设一席,今年她把孩子们的席都直接挪到侧殿去了。
侧殿和内殿间还隔了个外殿呢!
小辈不在,长辈才好少些威仪敞开了折腾,这安排好。
陈冀江微微地舒了口气,看看已经醉到吊在陛下胳膊上唱小曲儿的七殿下,捂着嘴又乐了一声,招手让小诚过来。
他说:“去,到九格院跟阮娘子说,陛下今晚准去她那儿。宴散后让她先放放别的事,叫人把正院先收拾干净了,迎驾。”
“诺。”小诚应下,陈冀江又压音说:“早先陛下不是吩咐拿西边贡进来的料子给阮娘子做寝衣吗?一直没给送去,你啊……这就给送过去,今晚合适。”
小诚一愣,转而想起来是什么寝衣,闷着头就去了。
想想那寝衣的料子,他小诚心里直说:师父你个没正经的!阉都阉了,懂得还挺多!
十五的圆月下,陈冀江乐呵呵地独自站了半天。
阮娘子立起来了,能帮着陛下干事了,这瞧着就更像夫妻了。现在要帮一把的,反倒是这些“趣味”的事。
免得好不容易到了并肩而立的一步,反倒只有了皇帝和皇后的关系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御膳小娘子 第174章 奉承
宴散后,皇帝送走了弟弟和侄子们,进寝殿喝下催吐药猛吐了一番,又吃了小半碗醒酒的酸笋鸡皮汤。躺了小半刻后坐起身:“去九格院。”
九格院里,雪梨闷在房里不敢出来,把宫女们也都轰了出去。
新送来的寝衣也太……太……太妖娆妩媚了!
料子轻软、随着光线变动会有流光微转这都算了,关键是它比寻常的料子要薄上那么一半。她躺着不动还好,一站起来吧……各种不该显出来的线条都十、分、明、显!
心衣的部分还做得挺低,拢得又紧,勒得胸前一道沟壑,外面轻薄的中衣又只能把它遮成“隐约”的效果,全挡住是不可能的。
御前的人什么意思!
她现在特别想把刚才传话的小诚拎回来打一顿!
等了又等,见他还没来,雪梨犹豫再三之后下了榻,打算自己从柜子里摸出套别的寝衣来换上。
身上这套实在忒不正经了。要不是一直和御前关系尚好,她简直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有意坑她!
是以谢昭一进门,看见的便是雪梨跪坐在柜子前翻腾衣服……
轻薄的寝衣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刚消下去的酒气又冲脑了。驻足维持着清醒站了一会儿,还是大步向她走过去。
“雪梨。”身后的声音让她悚然一惊,手上滞了滞,“等、等我一下……我我我……”
腋下猛被一提,又一恰到好处的力道将她转了过来,谢昭一扶肩头把她扶稳了,视线不经意间一低……
酥胸近在眼前,看得他当真滞了一瞬。按理说二人都不知道有过多少回床笫之欢了,应是不至于再有这样羞赧的情绪,但眼下……
穿得透果然比穿得露还要撩人心啊!
“咳……”谢昭一声轻咳之后别过了头,强咽了口口水,心里直呼自己自作自受。
这料子原是西边的胡人贡进来的,那边气候又干又热,做衣服多爱用这种轻薄的料子。可是贡到洛安来就做什么都不合适了,主要是款式上的差别,拿它做上襦太透、做下裙更透,做成下裙的外层或围裳吧……里面搭其他一看就是中原花纹的料子又很怪。
当时他就想着要把这东西给她,各种款式想了一圈皆觉不合适之后,突然想入非非,神使鬼差地便吩咐说:“按雪梨的身量做身寝衣。”
尚服局自然就按他的吩咐做啦,做完之后呈到他面前给他一看……他才清醒地觉得给她穿这个真不合适!
他看着料子动点“邪念”不要紧,真给她穿就不知道她会不会不高兴了。
谢昭心里很清楚,雪梨在他面前确是很娇很软,但归根结底还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这身寝衣透得……只怕都跟青楼有一拼了,这不显得像他有心轻贱她似的么?
就这样,衣服做出来之后他就让人收着不提了。
可她现在怎么穿上了?!
谢昭看着侧旁的地缓了半天的神,心底的灼烧才慢慢压下去。
他克制的声音有点发沉:“你这衣服……”
“小诚刚才送来的!”雪梨赶紧解释,一脸“我才没想色|诱”你的诚恳。
小诚?
谢昭双眸微眯,后牙一咬:准是陈冀江或者徐世水的主意!
“咳……”他又一声咳,转而道,“这是做给你的,但你若不喜欢,以后就别穿了,我没拿你当那种人。”
真的没有,只不过他一个大男人,难免会想想自己喜欢的姑娘穿得……勾人点的样子!
他这是给自己辩白,但雪梨听在耳中,重点确是另一回事了——竟是你的主意啊?!
害她难为情了半天!心里复杂死了!
她磨磨牙,四下一扫确定门窗都关好了,酝酿酝酿情绪,迈着猫步在他身边绕:“哎呀这位爷,大晚上的看到了奴家这个样子,您可不能扔下奴家不、管、啊。”
末三个字分明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谢昭:“……”她这是报复!
雪梨一看他脸僵了,就更在他身边来劲了——反正她已然穿成这个样子被他撞见了,日后再让她这么穿吧她还没勇气,只好这回物尽其用!
是以她厚着脸皮使出浑身解数逗他,玉臂往他肩头一搭,凑到他面前的脸近到羽睫都能刮着他的下颌了。她轻轻地呵了口气,浅浅笑说:“奴家伺候爷去盥洗?”
盥洗?他都浴|火焚身了!
谢昭一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围合式的裙摆经这么一动便散到身下去了,*露出来的一瞬,雪梨还是扛不住脸红了,头往他怀里一埋。
谢昭挑眉:这会儿显得乖巧也晚了。
幔帐放下之后片刻,帐中的温度便在二人的摩挲间腾起了。那身本就轻薄的衣料经不起他心急之下的扯拽,雪梨听到“呲啦”一声之后挺满意,微抬头迎上他吻过来的唇,投入在吻中享受了一番之后啧啧嘴,正式开始了没羞没臊的过程。
房外,守着的宦官们像是一尊尊石像。陈冀江稍微轻松些,在侧院找了个没人的小间打盹儿,耳朵倒没忘了注意各样动静。
嘿……今晚忒能折腾了,这都第三回了。
到底俩人都年轻,果然难免会有克制不住的时候。
卧房里,雪梨欲哭无泪。
是因为他喝多了还是她撩拨了他?他怎么一副不让她第二天下不了榻就不罢休的架势啊!
她已经快累脱了,一边推他一边告饶:“我不行了!明天……明天再来好不好!”
谢昭手臂搂在她身下,身上的动作没停,嘴上倒在她耳边哄得细语轻声:“乖啊梨子,让我尽个兴,一会儿就让你好好睡。”
“呜……”她眼睛一红哭了出来,牙关紧咬着骂他,“混蛋你……前两回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没接她这茬,不要脸地“嘿嘿”一笑,该干嘛干嘛。
直接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雪梨还趴在榻上起不来呢。
腰疼,背疼,使不上劲!
于是她就这样赖在榻上盥洗吃早膳了,吃完早膳之后想去看看在读书的阿杳不行、想去瞧瞧在念诗的阿沅也不行,心有戚戚焉地趴了会儿之后,决定把阿淙和阿泠抱过来玩玩。
哎嘿,双生的孩子真好玩——雪梨每回见到他们俩,头一个反应都是这个。
两个孩子都小小哒软软哒,放在一起,暂且还看不出什么大差别来,只能通过衣服来判断哪个是儿子哪个是女儿。
目下六个多月大,两个孩子都会坐了。她让人把他们抱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好醒着,奶娘就直接把她们放到了床榻内侧坐着。
阿淙一双大眼睛盯了她一会儿,忽地嘴一弯笑了:“嘻……”
“笑什么笑。”雪梨维持着趴姿,挪动的动作都不敢大,手指摸摸阿淙的额头,“叫娘!”
阿淙:“嘻嘻!”
阿泠张张嘴:“咿……娘!”
“哎,你看妹妹多……”雪梨一个“乖”字还没夸出来,没坐稳的阿泠往旁边一歪就倒阿淙身上了。阿淙哪受得了她的分量?顺着也倒过来了。
雪梨:“……”
俩孩子半拉身子交叠着侧躺着望她,还发着懵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呢。
雪梨和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哈哈哈哈!”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笑,阿淙鼻子一抽:“呜……”
然后兄妹俩就一起哭了!
这下好了,雪梨身上再没力气也得起来了。她一直觉得,宫里虽然有奶娘宫女一起把孩子照顾得十分细致,但如果孩子在自己面前哭了都还让奶娘抱走哄……就活该孩子以后跟娘不亲!
雪梨便蹭过去,稍撑起半个身子把倒在阿淙身上的阿泠抱开放到枕边,缓了缓劲儿,终于咬着牙把自己翻成了躺着。
然后把阿泠抱到左边揽着、右手揽着阿淙,中间呢,隔着她的身子——谁也别动谁,你们俩乖乖的哦!
皇帝进门时看到就是她两边各“挟”一个孩子的模样。俩孩子还睡得东倒西歪的,里面的阿淙倒在她胸口不知在睡还是在安安静静发愣,阿泠倒是明显醒着,见他进来小手一扬:“咿——!”
才刚会说几个简单的字,最近这俩大部分时间都还是这样咿咿呀呀的。
谢昭走过去把阿泠抱起来,往榻边一坐,就看到雪梨瞪着他的目光阴恻恻的。
谢昭堆笑不吭声,知道是夜里把她折腾狠了,所以……所以他有意下了朝立刻过来看她来着!
雪梨后槽牙紧咬,鼻中冷冷的一声“哼”,然后就扭过头去看阿淙了。
不理他!阿淙比他好看多了!
“好了梨子,咱不生气啊。”谢昭在旁边哄她,想了想,把阿泠放到了床榻紧里的地方,又将阿淙也挪了过去,然后过来翻她的身子。
雪梨立时腰酸背痛得脸都白了:“哎哎哎……别!”
“乖,翻过来,我给你揉揉。”他说着已经把她翻回了趴着的样子,手在她后背按按,“哪儿疼?”
雪梨抽噎:“哪儿都疼……”
昨晚姿势实在太丰富了,她感觉后背每一寸筋骨都吃过劲儿,今天早上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昭一哂,还真认认真真给她按上了。他练武的时日久,手上力道够,按得雪梨痛快极了。
候在门边的陈冀江瞧瞧,一挥手,让房里的奶娘、宫女乃至御前随来的人都退出去了。
雪梨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昨天忘了禀陛下一声了,三王妃说要把她府上的贤宁郡主送过来给阿杳伴读。我没敢直接应,陛下看呢?”
谢昭笑了一声,只说:“年纪倒和阿杳锦书都差不多。”
雪梨等了等,没下一句了?
她扭头看看他:“陛下觉得不合适?”
“那倒不是,都是宗室女,身份上是合适的。”谢昭拢在她腰间的手稍添了点力,见她一呲牙又忙放缓了,续说,“三王妃会主动提这个,就是想和你拉一拉关系的意思,这是心里拿准、也默认你日后就是皇后了。日后类似的事还会有不少,是好事,你自己拿主意也行。”
谢昭的意思是,反正都是阿杳的堂姐妹,找谁进来伴读都没大碍,她这会儿能把妯娌间的人心拢一拢才是大事,怕出岔子让他拿主意、把拢人心的好处也推给他,这就不对了。
雪梨便想了想,说:“我昨儿见了贤宁郡主一面,小姑娘看着挺不错的,那就让她进来吧。”
反正也住得开。打从“六格院”升为了“九格院”之后,北院就都归阿杳阿沅了,添了个锦书都还仍宽敞着,再加个贤宁郡主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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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五王府的门槛快被踏破了。
贺氏大抵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一连避了几天,最终不得不打开大门邀人进来。
几人一落座,六王妃就先开口了:“五嫂您瞧见了,还是咱三嫂最快不是?咱这儿都还念着孝期不敢动作太大呢,她可好,前脚‘口误’叫了声‘皇嫂’,后脚又把府里的郡主送进去陪帝姬了,咱到底是慢了。”
二王妃说话一贯直,一声冷笑:“这可不是咱慢了,这是老三不地道。”
几人就都沉默了一阵。
兄弟间也是难免有远近亲疏的。就拿眼下皇城里的这些殿下来说吧,都以长兄、也就是当今圣上为尊那是一回事,私底下又有个深浅是另一回事。他们这一干人里,二三四三位亲王就比较亲,五王呢和七王近些,余下的也各有各交好的。
一论这个,二王妃就来气。先前因为拿不准要不要现在就贴上阮氏的事,三位殿下那是商量过的——这事不商量不成,虽然从前没有皇后也没大碍,但以后有了皇后,起码对一干外命妇是有影响的,能提前混熟了总归是好事——可那回,三殿下拍板说:“我看现在议这个还太急,怎么也得等孝期过去。若不然,明面上陛下还给太后抄经呢,兄弟们私底下就知道谁是皇后了,这不是等于说陛下在孝期琢磨不该琢磨的事吗?”
就这么着,各府才都安静了来着。他们三个年纪最长的没动静,底下也就消停了。
哦,然后没过多久您就一口一个“皇嫂”地叫上了,还把女儿直接给送进去了,您这是坑兄弟抢机会都不带拐弯的啊?
二王妃细想之下憋得头疼,直按太阳穴:“要我说,咱也赶紧的吧。该备礼、该求见的都差不多可以准备了,总不能让老三那边一头亲,我们家阿敏加封的事,以后估计还得仰仗皇后娘娘呢。”
一说这个,众人都有点唏嘘。
二王妃口中的“阿敏”其实是府中侧室给谢昀生的长女,当时谢昀请封请得不是时候,皇帝忙得没空搭理直接交给礼部去办,礼部一瞧是庶出、陛下又不上心,就给封了个最末的县主。那会儿各府都以为二王妃得背地里偷笑来着。毕竟那位侧室跋扈是出了名的,二王妃想看她女儿被压位份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没想到啊,算下来八年多了,二王妃对谢敏还真不错,据说谢敏还为帮二王妃说话跟亲娘翻过脸——甭管这是二王妃心眼真好的结果还是手腕太好的证明吧,总之可见她没给谢敏穿过小鞋。
一阵唏嘘之后,众人也都知道二王妃提谢敏是什么意思。
——从前宗室女、外命妇的封位高低是陛下定夺,陛下没空就交给礼部。来日封了皇后,能在这事上说上话的,就又添了一个人。
这影响真论起来那是不小的,不止有封位,还有赐婚,赐婚之后还多多少少能牵扯点夫家的爵位。再往不敬的事上想想,万一过些年国力不如这会儿了、得送公主去给番邦和亲或者安抚朝臣的时候……多半都是要从宗室女里挑的,到时候和皇后亲近一点,兴许这劫数就到不了自家女儿的头上。
如此这般,一方正厅里安静的时候多、有动静的时候少,各位王妃端坐着各自思量,想的路数也都差不多。
好一会儿,六王妃说:“咱平常跟阮娘子都不走动的,突然上赶着去也太唐突了。要不……让七弟府上的易良媛先帮着带带话?”
“让易良媛去就不唐突了?你平日里跟易良媛走动吗?”五王妃贺氏睃她一眼,看不惯她这平日瞧不起易氏是侧室、如今有事了又想求人帮忙的样子。
六王妃睇睇五嫂,不敢吭声了。少顷,五王妃舒了口气:“这样吧,过几天我再送锦书进去的时候顺嘴提一句,就说想让她们堂姐妹多聚聚,想挑个日子邀各府的孩子一起过来玩,她若得空也请一起来。”
还是借孩子的名义合适,众人思量一番之后都点了头。但凡阮娘子这趟来了,她们是否亲自到都不要紧,反正一个口子打开,以后再求见,理由就是现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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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九格院里,雪梨一边炸年糕一边想五王妃的话,总觉得有种自己要赴鸿门宴的错觉。
也不知这感觉是哪里来的,反正就是让她觉得怪怪的——“来者不善”应该算不上,但肯定有别的事!
“娘,糊啦!”阿杳拽拽她的衣袖提醒,雪梨稍一怔,这才注意到锅里三个圆圆的年糕都在油里泛黑了。
“等等哦,娘重新做。”她说着便将三个炸坏了的夹出来放一边,又扔了新的到锅里。
这东西又好做又好吃,做好的黄米面年糕扔进油锅炸至金黄就可以了。她喜欢做豆沙馅的,炸好之后最外层口感酥脆,里面的软糯热乎,最里头的豆沙细滑香甜。
不过炸年糕吃多了容易胃里不舒服,所以她最初是偷偷摸摸做给自己解馋来着,做完就直接在厨房吃。后来嘛……
后来阿沅那个小坏蛋盯梢,看见她给自己做好吃的不给他们了。他哭着去找姐姐告状,阿杳就牵着阿沅的手怒气冲冲地找她要年糕来了。
被抓现行的时候她唇上还沾着点豆沙呢,想不承认都不行!
三块年糕炸好后分别呈到三个碟子里,阿杳、阿沅、锦书各一个,雪梨嘱咐他们说:“慢慢吃,别躺着。”而后转身让人把锅洗了,自己又换了锅倒上新油,笑道,“我给鱼香炸点肉丸子,一会儿你们吃完了去喂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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