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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小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荔箫
“那也能少一点是一点。多了一道夫妻关系再同住几日,情分更深伤心会更多。还是等这道劫过去吧,安心。”
这俩人……
虽然从前并不知道他们已情愫暗生,但这么一听还挺般配的。
好好的道理和情话非要说出抬杠的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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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雪梨在院中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卫忱离开。再进屋时,看到苏子娴满脸喜色,双颊那种淡淡的红晕雪梨一看就明白存着怎样的心意——她曾无数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这样的,是因为想到谢昭或者谢昭跟她说了什么很好听的话,她的脸能这样红上好一阵子。
然后,她可算得以对着苏子娴“逼供”,迫着苏子娴把这里头的故事都跟她说个明白了。
从方才的话里,她便知道是苏子娴先动的心。但听到细节之处,雪梨仍难免有些讶异——苏子娴动心之后居然这么彪悍!
罢了,其实也算不上“彪悍”,她只是按她一贯的直性子做事而已。
所以,除夕和上元,苏子娴出宫都是去找卫忱的。
头一回是她知道卫忱除夕夜必定要彻夜值守在御令卫,以防出了什么意外,手下没处禀事。那天她带了不少道菜给他,宫里的手艺本来就让卫忱说不出不好,再加上又是一个人过节时看到那些,于卫忱而言自然很有些经历“雪中送炭”后的感动。
但卫忱并没有往那处想呀,只觉得二人勉勉强强称得上一句“相熟”而已,被她这么照顾心里实在有愧。
他就半开玩笑地说:“承蒙姑娘照顾,来日姑娘若需在下相助,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苏子娴之前好多天没能好好睡觉,早就把他可能会说的一些话猜了个遍、并连怎么应答都想好了好吗!
于是苏子娴悠哉哉说:“‘犬马之劳’就算啦,大人您那么忙。不过劳大人挑一天不当值的日子带我四处逛逛可好?我来洛安也好多年了,但都在宫里待着,再过几年就要出宫回家了……说起来对洛安半点不熟,回去没的给爹娘讲。”
这点要求卫忱哪能不应?闷头一想最近的两个不当值的日子:初七和上元。
苏子娴自然而然地挑了上元,一是有灯会可看,二是这日子本来就是为年轻男女……
那趟之后二人就熟悉了,隔三差五见一面,苏子娴还时常会给卫忱做些吃的——这个雪梨都不知道,听完之后顿觉自己实在太迟钝了,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事她都不清楚!
“那怎么又翻脸了呢?”雪梨一脸好奇地问她,“他说没有你他就已经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苏子娴红着脸:“那天我是去跟他表明心意的,然后他突然就翻脸了,骂了我一顿,气死我了!后来、后来我那是路过!正好碰见他以一敌二,右臂被伤得不轻,刀也很快就被人下了。我原本躲在角落缩着不敢出来的,不过刺客有暗器嘛……一看他们要伤人,我没多想就挡过去了。”
“哦……这样啊。”雪梨幽幽笑笑,扫一眼食盒,拿了块卫忱送来的桃酥吃,眉梢眼底呈献给苏子娴四个字:鬼才信你。
“是真的!”苏子娴立时强调。伸手“咔吧”从她手里掰了半块桃酥过去,“真就是路过外加没多想,不然我才不救他呢!又疼又害怕,生死一线啊!”
“是是是,生死一线!”雪梨赶忙敷衍着表示自己信了,低下头忍笑啃桃酥。
信了才怪嘞。她都打听了,苏子娴是去南镇抚司见的卫忱,之后卫忱去了趟牟家、然后在回南镇抚司的路上遇险的,打斗的地方在离南镇抚司并不近、离阮家更远的城南。
……哪有这种偶遇啊?子娴你是被卫忱气坏了于是一直在牟家和南镇抚司之间兜圈子来着吗?
明明是盯梢了!





御膳小娘子 第143章 夜会
紫宸殿,皇帝从扫清阻碍的心潮澎湃中冷静下来后,难免有些头疼。
御令卫已查了曲家很多日了,却是什么能放得上台面的证据都没拿到。尤其是关于曲家连年来刺杀御令卫的那件事,除却卫忱在南边的院外看到两个刺客神色有异,就没有任何线索了。
住在那方院子里的曲家长子也是咬定了说不知。一时连皇帝都生了些不确信,问卫忱会不会是他搞错了。
但卫忱摇头:“不会。近年来刺杀御令卫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伤完人立时便走,从不恋战,臣觉得这是怕被我们抓着,审出事情来。可那天那两个,在臣刺偏之后有足够的机会甩开臣逃跑,却硬是将臣挡离曲家院子、又掷了臣一镖之后才跑,决计是跟曲家有关。”
这话让皇帝只能相信卫忱、只能让他接着查,至于什么时候能查出足够实在的线索,他们谁也不知道。
殿外月朗星稀,皇帝暂且放下案头的烦乱,出去散心。
六格院里现下人很少,他进院后,白嬷嬷和杨明全过来见了礼,然后那个大鱼香扑过来——它站起来双爪都能按在他胸口了,而且沉得很。
“好了好了。”皇帝失笑,搂搂毛茸茸的鱼香,拍拍它的头把它抚慰乖了,想了想,带它出院子玩去了。
于是在紫宸殿前宽敞的广场上,鱼香撒了欢!
那一方小院本来就是困不住它的,在雪梨不知道的时候,它时不常地会来这片广场上打滚——谢昭就曾在深夜看到它懒洋洋地赖在广场中央,四脚朝天地躺着扯开大嘴打哈欠,倒是没听说它伤过人。
但有人陪它来这里玩还是第一次。谢昭让厨房送了半生半熟的肉来扔着逗它,它就在广场上跑得可欢实了!
足足一大桶肉喂完也不见它累,连呼吸不匀都没有。颠儿过来看看桶里没肉了,它倒也不折腾,把头钻到谢昭手底下蹭蹭,发出一声“呜……”。
谢昭配合地摸它,叹气说:“你想不想雪梨?”
鱼香的圆耳朵忽地动了动,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真能听懂雪梨的名字啊?
谢昭有些好奇地试着:“雪梨?想雪梨吗?雪梨雪梨?”
“嗷呜!”鱼香有点小兴奋,蓦地站起身把他一推!
谢昭猝不及防地跌坐在长阶上,还没来得及扶一把,它的大爪子就搭在了他膝盖上,一张狮子脸凑得近近的:“呜?”雪梨呢?
谢昭衔着笑揉揉它的脸,俄而一拍它:“走!朕带你找雪梨去!”
正在长阶上望着难得散散心的陛下一脸欣慰地陈冀江“咣”地一头撞柱子上了。
于是,大晚上的,负责净街的御令卫一直从皇城内延伸到洛安城中。
虽然夜晚人少,但本朝没有宵禁,此时仍时不时还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从夜市上回家,一听说自己撞上了净街都直呼不好,再细一问,足足净了相邻的五条街,就知道准是要紧的王公贵族路过,今晚这五条街上的人还没回家的八成是回不去了。
但好在,五条街的街口都有宦官把着,见了来人一打听:“哟,住这儿啊?哪个坊、哪户、叫什么名字,报一下。”
来者一报名,即刻有人到该坊跟武侯核实,查明无误后塞一两银子的银票:“今儿净街,去附近找个客栈住吧。余下的,给家里买肉吃。”
一两银子,普通人家过好几个月呢。这么一来愣是弄得原本埋怨回不了家的人都一脸喜色,个个作着揖离开,还有说“恭祝贵人万事皆好”这类吉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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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雪梨正坐在廊下揽着阿杳看星星月亮呢,阿沅由乳母护着在院子里晃晃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回过头来找找,找到雪梨的位置后就冲着她大喊一声:“粮!”
阿杳就扬声纠正他:“是‘娘’!‘娘’!”
纠正得次数多了,阿沅就不高兴了。撅着小嘴一步步走过来,站在雪梨面前特别委屈:“说不好!”
意思是说不好这个字。他近来都是这样,会说的话越来越多,但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字死活说不好。回回都把他自己急得直跳,好几回都急哭了!
雪梨抱起他放在廊下长凳上,点点鼻子:“不着急,但你要慢慢学哦!姐姐教你你就跟着念,时间久了就会了,知道吗!”
阿沅哭丧着脸点点头,眨眨眼又看向姐姐。阿杳也耐心起来,蹲下身一遍遍教他,阿沅偶尔能念对那么一回,但每次都是阿杳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他就又念不对了。
雪梨在旁边笑着托腮看,由着阿杳锲而不舍地教了他几十遍,伸手拿起旁边小案上的壶,倒里面的冰镇西瓜汁出来给他们喝。
阿杳教得口干舌燥,拿起来就灌,雪梨赶紧拦她说:“慢慢喝,不然嗓子会痛。”
“哦……”阿杳讷讷一应放缓了速度,喝完后刚放下杯子,眼睛一亮,“鱼香!”
雪梨微讶,顺着阿杳喊的方向看去,乍见鱼香已在身后了不禁吓了一跳,错愕不已地问它“你怎么来了”。鱼香才不管,狮子头往她腿上一搁就蹭上了,呼哧呼哧地表示自己很想她!
阿杳从廊凳上跳下来也来摸鱼香,阿沅还捧着西瓜汁,望着鱼香咯咯咯傻笑。
雪梨正惴惴不安地想它是不是自己从宫里溜出来的呢,院门倏然打开!
“父皇!!!”阿杳一声惊叫,扔下鱼香就跑过去了。皇帝一把抱她抱起来,大步走到廊下。
雪梨还在傻眼。
院子里顷刻间就热闹了,四人一起回了房去,谢昭哄完阿杳哄阿沅。他惊讶地发现月余没见,阿沅说话的水平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离宫的时候还只会用四五个字表达自己的意思,现下一高兴已经能一口气说出*个字的句子了呢!
阿沅被他哄得也很开心,屁颠屁颠地跑去桌边抓了块点心过来,颤颤巍巍地举给他:“父皇你吃!娘做的!”
他手上使劲太大,点心被他攥得直掉渣,但谢昭当然还是要给他这个面子,接过来就毫不犹豫地吃了,然后去拯救正被鱼香缠着的雪梨。
“鱼香你快走开!你走开!”雪梨被鱼香扑倒在地,怎么推都没用,鱼香就没脸没皮地趴她身上,糙了吧唧的大舌头直接往她脸上糊。
雪梨感觉脸都要被磨破了!
谢昭拖着鱼香的后腿把它拽走的时候,它还不乐意呢。“嗷呜嗷呜”地叫着,爪子挠着地挠出一声“呲啦——”。
然后谢昭直接把它扔了出去,掸掸手房门一关,甩了它一脸“人类才是大爷”的蔑视。
房里可算得以安静了些。雪梨洗了把脸,吩咐豆沙传膳。
她跟谢昭说:“今天子娴包的饺子,味道都挺不错。韭菜鸡蛋、猪肉香菇还有虾仁荸荠,你吃哪种?”
“晚上吃韭菜味太重了,其他都可以。”谢昭说着坐到案边,阿杳也跟过来往旁边一坐,阿沅瞧瞧,学着姐姐坐在了父皇另一边,雪梨阴着张脸把他放到阿杳旁边去,自己占了谢昭身边的这个位置。
她抱住他的胳膊往他肩头一靠,当着孩子的面不好问得太直,只说:“顺利吗?”
谢昭短喟:“还可以吧。”
看样子不太顺利。
雪梨就不再多提这个了,自觉换话题:“陛下给阿杳选的傅母我们都见过了,阿杳格外喜欢两个,一是殿阁大学士的夫人范氏,另一是翰林编修的夫人宋氏。我看着也都不错,陛下觉得哪个好?”
“是都不错,均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谢昭抿了口茶,“就都召进来吧,有个轮替也好。等你们回宫我就下旨,还得给阿杳挑两个伴读。”
讲究好多!
雪梨都没想过还要选伴读的事,但想想倒是也好。自己读书多少有点枯燥,有伙伴陪着能有趣些。
片刻后饺子端上来,猪肉香菇和鲜虾荸荠的各一碟。因为皇帝来了,当然不会只上饺子,于是还搭了片得薄薄的酱肘子肉、酒香鲜美的醉虾,素的有一道素炒茭白和一道凉拌茄泥。
另还有个青菜豆腐汤。
他们安心各吃各的,阿沅也倔强地不要奶娘喂,自己拿勺舀饺子吃。但饺子滑溜溜的,在盘子里不好舀,他舀了三两下没舀住,一着急就直接上手!
谢昭冷不丁一扭头就看到儿子手里握着饺子,脸上沾得都是饺子馅——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他刚才吃的是个猪肉香菇的,香菇末还在鼻子上沾着呢。
一阵喷笑之后当父母的默契地不管他。小孩子嘛,都有个慢慢学的过程,阿杳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还不是乖乖坐在那儿吃得文文静静。
两个孩子都偏爱猪肉香菇馅,但雪梨和谢昭都喜欢虾仁荸荠的。虾仁这么一煮特别鲜美,荸荠又本来就有股清香,蘸点醋味道特别美,又不腻口。
两个人聚精会神地把这一盘都吃掉,才发现几样配菜都没动。
谢昭盯了会儿空盘子蓦地一笑:“来人,再让厨房下一盘,给卫忱送过去。”
“……扑哧!”雪梨怔了一瞬后也笑,伸手拿了个醉虾在盘子里剥壳,嗔怪说,“忙成那样还有心调侃他们。”
“怎么是调侃?我这是好心当月老!”谢昭不服,盯着她的手,等她一剥完立刻就把虾仁抢走吃了。
他享受着酒香在嘴里绽开的美味,雪梨抬眸使劲瞪他。
阿沅还不太懂,阿杳可笑坏了,雪梨手上麻利地又剥了一个出来噎她的嘴。这个举动阿沅却看明白了,小眉头一皱:“我也要!”
“哎,这里面有酒,你不能吃……”雪梨一本正经地拒绝完,看看阿沅那个委屈的小模样,就觉得自己好像被谢昭欺负完就扭脸欺负他似的!
于是她赶紧夹了片酱肘子肉喂他:“吃这个!这个比那个虾好吃!”雪梨表情夸张地唬他,“那个虾是生的,可腥了!”
阿沅扁着嘴慢悠悠地咬肘子肉吃,吃到半片的时候就高兴了,再继续吃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变得很可爱。
谢昭在旁边无奈挑眉:真是一看就知道是雪梨教出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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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孩子们吃饱了、各自回房睡觉去了,二人也各自盥洗,然后放下幔帐体会“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咳,雪梨心说还好有先见之明,没让孩子们紧挨着她住!
宫人端水进来服侍擦洗的时候她都不敢揭开幔帐看他们的反应了,趴在榻里听皇帝在屏风后叫她:“快来,一身汗怎么睡!”
“不去……”雪梨无力地拒绝,双腿踢踢,使不上劲。
谢昭自己收拾好后换了干净的中衣,挥手让宫人都退出去。将帕子浸了水又拧到半干,走过去一揭幔帐……
雪梨猛抬头满脸惊悚,当即伸手:“我自己来!”
让他帮她擦,又要摸一遍,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会儿又来劲了!
谢昭就笑看着她把帕子扯过去之后整个人都缩到被子里去,被中动来动去折腾了半天,她手又把帕子举了出来:“好了!”
然后他又把中衣裙塞进她被子里,她继续在里面自己折腾着穿。这个难度有点大,她传了半天才刚把裙子系好,他把被子一掀:“我帮你。”
“……喂!!!”雪梨反应迅速地立刻翻成趴着,底下有裙子遮着,上面只能看见肩胛骨的两道漂亮而明晰的弧度。
谢昭一脸从容地拿过中衣就帮她穿,她死活不起来他也不逼她,就摸索着来。
雪梨感受着他的手在胸前动来动去,满脸通红地发觉这样好像更亏!
可算都躺安稳了之后,她自然而然地小报复了一下,手指往他中衣下一探,戳戳肌肉格子而后眼带讶异:“怎么感觉比之前软了?”
谢昭:“……”这不是最近太忙没空练武吗!为什么要说出来!
看来还是不能懈怠,不然她非嫌弃他不可。谢昭凄然想着,拨开她的手把她一拢:“睡觉,早上我还要赶回去上朝。”
“哦……”雪梨闷闷一应,这才意识到这种重逢好短暂。顿时有点话本里有情人被棒打鸳鸯的感觉,悲悲戚戚地往他怀里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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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近来睡得都少,这一觉谢昭从亥时开始睡,醒时压音向外头问了句时间,才子时二刻。
……太早了,他还可以躺着愣会儿神再回宫。
他一直搂着雪梨,清醒了点之后下意识地俯首吻她,定睛一看,她睡容上泪痕明晰。
睡着睡着还哭了?
谢昭轻叹,知道她近来玩得再开心也必然甩不开心头的压力。这呆梨子,他本拿定了主意要把她捧在手心里一辈子来着,结果这才两年不到,就让她提心吊胆的了。
他复又亲亲她,她皱皱眉头又睡沉了。他小心地松开她翻身下榻,走到门边将门开了道缝,轻问:“去厨房问问,有没有她做的东西。”
陈冀江应了声“诺”立刻就去了,不一刻端了盏肉糜豆腐蛋花羹回来,说是雪梨昨晚炖上的,一直在锅里温着:“厨房说皇长子有时晚上不好好吃饭,夜里会饿,阮娘子就总备点粥、羹之类的东西放着。”
昨晚阿沅吃了不少饺子,而且现在已经这个时辰了,看来他是不会吃了!
谢昭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把备给儿子的东西端过来了。他把蛋花羹放在案上,坐下自己慢慢舀着吃,吃得身心都舒服了。
真是有点贪上她的手艺了。虽然她后来下厨也愈发少了,但他时不常地总还能吃上一口。如今隔了整一个月……他是真的馋她做的口味!觉得这一盏蛋花羹比什么都好吃。
猪肉糜鲜鲜嫩嫩的,咸味始终;豆腐也是嫩嫩的,被蛋汤镀了一层简单的味道,吃在口中豆香宜人。汤中有少少的一点胡椒,并不明显却能恰到好处的提味,吃起来的味道更丰富了。
他慢慢品着,还不敢出声,怕扰了雪梨清梦。吃完后瓷匙一放心满意足,刚踱回榻边要再躺上片刻,门猛被撞开。
“陛下!”跌跌撞撞扑进来的宦官一声喊。
“……”皇帝眼风凌然一划,心说我特意没吵醒她!
雪梨从榻上猛撑起身,揉揉眼睛望向他:“陛下要回宫了吗?”
皇帝坐下|身搂住她,切齿看那宦官:“说!”
“陛、陛下恕罪……”那宦官也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先叩首谢了罪才禀说,“昨晚皇太后吩咐说……说先去看看七殿下,一早就起驾回行宫去。戌时末刻的时候太后大驾到了七王府,但片刻前,卫大人突然带着御令卫去把七王府围了,把、把太后请走了……”
那宦官说着,神色都不自觉地别扭起来。长久以来御令卫夜闯府邸抓人的事不少,有了铁证后先斩后奏的先例也不是没有,但……但没听说过夜闯王府抓太后的啊!
皇帝和雪梨也惊住,雪梨愕了须臾之后拽他衣袖:“御令卫怎么能……”
谢昭缓缓慢慢地舒着气,掂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论他们有没有本事做到,必是有本事的——他一和太后对上就把雪梨往外送也是因为这个。在宫里,太后的势力仍还有些,不少嫔妃也会依附她,她想找雪梨、找阿杳阿沅的麻烦都太容易。
但出了宫就是他的天下。世家就算依附着太后,想跟他明明白白差出来护她御令卫叫板也得掂量掂量——若主动来找麻烦,御令卫有护她周全的圣旨在前,失手把人打死了可也是没处说理去的!
所以……
单说御令卫趁着太后出宫把太后抓了,于谢昭而言并不太值得惊讶,宫门以外御令卫比太后和贵戚们底气足就对了,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御令卫。
但原因是什么?卫忱到底想做什么……
谢昭再怎么说服自己“把御令卫培养到这一步就对了”也还是难忍心惊。
这事的可怕之处在于……那毕竟是太后,御令卫再有铁证也该先来请旨询问他的意思。他们去抓人的时候,他需要有足够的理由说给朝臣、说给天下,去堵悠悠众口。
但他并不知情,卫忱一点都没有说。
这下麻烦大了。




御膳小娘子 第144章 狠手
当日面朝的旨意传到宣政殿时,刚到殿中的朝臣们略有些诧异,而后和传旨的宦官寒暄两句,又谁都没有贸然多问,思量着径自离去。
如无大事,皇帝是不会随意免朝的。上一次面朝是为平安帝姬的事,当日就车裂了石氏和一个奶娘。这回又是什么事……
各人都猜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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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卫忱入殿时,宫人们早已被屏退,只有皇帝在殿中,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卫忱一揖:“陛下。”
“皇太后呢?”皇帝未回头,卫忱沉稳回说:“暂押在北镇抚司。”
“皇太后都敢擅动,你不要命了?”
卫忱稍一喟:“那陛下是直接要臣的命,还是先听听原因?”
皇帝强压着火气,静了片刻后转过身来:“说。”
卫忱颔首:“是七殿下差人来找臣的,说太后趁夜去见他,是想再问一问他的‘意思’。七殿下没有答应太后的那些话,但他担心太后赶回行宫后会自行做什么事,所以叫了臣去。”
皇帝颜色稍霁,一点头,卫忱又道:“另一原因,是臣觉得……此事不能按寻常的法子办了。曲家藏得太严,想先查出罪证再问罪,实在艰难;臣请陛下借此事先抄家再问罪详查!”
皇帝显然一震,蹙眉睇了他须臾:“朕不能这么做。”
如是别的世家可以,但是太后的娘家绝不行。天下人会拿一个“孝”字压死他,他太清楚其中的轻重。
然则卫忱神色未变:“那臣是不会放了太后的。”
皇帝惊住:“你……”他不可置信地睇着卫忱,俄而一舒气,“朕当你没说过这句话。”
不管是抗旨不尊还是威胁帝王,随便一条都够卫忱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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