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胭脂千杯酒
“哈哈哈!行!”阮甲渊似是极怕这东槊,附在楚京墨耳边道:“她才应该叫小疯癫才是,还要下雨杀人,雨止收剑,坏了多少好事!”
楚京墨瞧着这两人,一点都不像唱书中所描绘的神秘莫测,却有些平易近人,特别是这阮甲渊,每时每刻都是一副灿烂笑容,没有嘴角不上扬的时候。
“您与山林染,可否认识”楚京墨低声询问东槊。
东槊伸出手来,接住伞外的雨滴,这绵绵细雨又下了起来。
“不认识。”东槊回道:“但他的画像,与我认识的人十分相似。”
东槊在怀中取出画像,展开一看,确实是山林染的面貌,楚京墨隐约在东槊眼中,看到两朵泪花。
“迎”楚京墨负手轻声道。
东槊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楚京墨,惊道:“他真在这里快带我见他!”
“不行。”楚京墨拒绝道:“我还不知你找他何事,不能带你去见。”
东槊将画像仔细收合,放回怀中,此时细雨再下,她伸手去接,绵雨落于掌心,冰凉滋润,东槊将黑伞于背后取下,撑开后微微一笑,脸上泛起红晕,轻声道:“他是我相公。”
原来山林染做出震惊天朝的屠戮宣武门事件后,就生死未卜,李世卿担心东槊向师父高密,便告诉她,山林染已推入黑鸦崖下的乱葬岗中,永世不得轮回。
东槊亲自下山,于乱葬岗中翻找,可未见山林染的尸体,于是她坚信,山林染一定是逃出去了,便在黑鸦崖上等了数年,直到武当山与晔台山齐攻黑鸦崖,她于混乱中逃亡,入龙牙堂做了暗门。
直到昨日,有一不知姓名的雇主,送来一张画像,出价高达一千两金,附加条件是将他手中剑取回。
总堂主看这赏金数额巨大,天又欲下雨,便将此重任交给‘雨中剑’东槊与‘小疯癫’阮甲渊,东槊一见画像,容貌居然与‘迎’一模一样!那时她便不再起杀心,而是一心想寻得这个叫山林染的男子。
“哈哈哈!都找了多少年了,你还不死心啊,就算他是,人头价值一千金,你我若是完不成,总堂主还不将你我二人的头割下来”阮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八十九章 皇木琼斥辩东槊
正午,烈阳高照,一阵阵肉香从林中传来,原是晔台山不允东槊用厨房,东槊便在林中另起炉灶,支起木架,串了数个鸡翅,滋啦啦的油落火中悦耳动听。
山中除了蔬菜仅有盐巴,东槊哪会只用盐,买来香叶、肉桂、白芷、花椒、小茴香、良姜,研磨成粉后一小把一小把洒在油汪汪的鸡翅上。
烈火一灼,别提有多香了。
阮甲渊躺在一根树枝上,闻着香味眼馋道:“你和我共事那么多年了,咋不知道你做饭这么香呢”
阮甲渊双脚倒挂在树枝上,长长头发垂下,东槊仰头看他,这阮甲渊浓眉大眼,身形匀称,肌肉练的恰到好处,小麦色的皮肤与杂乱的胡茬显得模样有几分沧桑,若是他不疯疯癫癫,按容貌来说也是个八分俊朗男子呢。
东槊笑道:“你身体硬朗,吃点杂粮,喝点米粥也不碍事,‘迎’昏迷不醒,应该喂他点好吃的东西。”
“那我不管!我也要吃!”阮甲渊将手伸入火中,拿起那串鸡翅,撸下一个就往嘴里掖。
东槊急道:“哎哎哎,那还生着呢!我给你留了!”
“那就生的吃一个!熟的吃一个!”阮甲渊坐在树枝上,细细啃着鸡骨上还有些泛红的鸡肉,果真疯癫。
林外围了数百子弟,与数百门客,里三圈外三圈堵了个水泄不通,都透过树叶,嗅着鸡翅香味,看着流油眼馋。
这些子弟皆是半路修行,人世间的美食也是尝了个遍,吃了数年的清汤寡水,闻到肉香,自然勾起往日种种回忆,门客更不用说,都是每日大鱼大肉的主,如今为了鸡翅都要打破头皮,也要嗅一嗅这香气。
“山中禁聚集,违者罚倒书至暮。”凌霄子站于人群后,轻轻一声,子弟门客如鸟兽逃窜,一瞬间无影无踪。
凌霄子走入密林,嗅到肉香不禁皱眉:“汝二人破大忌,山中禁食肉!”
东槊持起烤好的鸡翅笑道:“大忌我二人与山林染,又不是你们晔台山的门客,凭什么守你晔台山的规矩”
“哈哈哈,就是就是!糟老头子若是还想吞吞剑,你和我再去较量较量”
凌霄子哑口无言,这戒规确实是给弟子门客准备,好像外人食肉,他无法去管,只得作罢,两袖一挥,气愤走开。
东槊持着鸡翅走到山林染房间,楚京墨与皇思麟自然也是口水直流,但东槊一瞪眼,两人不敢造次,乖乖站在一旁。
山林染昏迷,无法吃东西,此时已饿了几日,面皮都凹了下去。
东槊心疼地摸摸山林染的脸蛋,咬下一口鸡肉,在嘴中咀嚼,待其变为肉泥,东槊俯身,以舌头撬开山林染的嘴巴,将肉泥吐入,
又用指头按压山林染的喉咙,使他下咽。
“我的妈呀……”楚京墨与皇思麟见到这一幕,纷纷捂脸转身。
阮甲渊干脆不去看,奔出屋不知去了何处。
喂有五口,忽有一龙骁营弩手入房,见到这一幕也是膛目结舌,他跪地道:“二皇子,木琼公主上山,请诸位……”
“什么!皇木琼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皇思麟大叫,连忙和楚京墨上前,想要劝阻东槊停止喂肉。
哪知皇木琼这丫头想见山林染想疯了,弩手刚通报完毕,她两脚就已踏过门槛。
皇思麟与楚京墨慌忙上前,阻挡皇木琼的视线。
“哎呀!你们做什么!”皇木琼推开两人,见到东槊正跪地与山林染嘴对嘴,嘴对嘴!
皇木琼如遭晴天霹雳,竹笼落地,其中米粥溅洒,似皇木琼的脑子般粘稠混乱。
“什么事”东槊扭头,看到皇木琼那吃惊模样,又看看地上米粥,邪魅笑道:“怎么是我早来了一步吗”
“她!是!谁!”皇木琼一字一顿,大声斥问。
楚京墨掩面道:“东槊,东槊,好像是山林染的妻子。”
“卧槽。”皇木琼更显震惊,她狠狠甩了楚京墨一巴掌怒道:“你放屁!龙骁营!给我围住这间屋子!”
谁能想这次皇木琼为了保护山林染的安全,特地将一百劲弩手都带到山上,他们一听公主下令,匆匆列队,弩箭搭上,瞄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楚京墨与皇思麟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得缩在角落,看着两个女子怒目对视。
东槊傲睨一世,胸有成竹道:“你以为,凭这几名弩手能伤我分毫”
皇木琼见东槊那高傲模样,更是来气,她从怀中取出烟花令哭喊道:“好!我让薛叔叔来收拾你!”
说罢皇木琼就要奔出屋去放烟花令,吓得皇思麟上前抱住皇木琼哀求道:“息怒!息怒啊!你们两人好好谈谈不行吗!”
皇思麟与楚京墨出了屋,关上门,以防皇木琼再奔出去,放那烟花令。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九十章 三层宅艰难取剑
不多时,鸡翅都已喂给山林染,东槊又拿来湿布,细细为山林染擦拭身子,一切完毕,东槊出门,入山散心。
山中刚经历了那绵绵细雨,每一根草木皆缠绕着缥缈薄雾,绿叶流淌水珠,敲打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
东槊似乎很喜欢这种仙境,她于林中小路上行走,并未带上那柄黑伞。
楚京墨也闲来无事,在山中游逛,恰巧两人碰面。
楚京墨立住,眯眼询问:“你看山林染的伤口,究竟看出什么了”
东槊微微一笑,也止住脚步,娓娓道来。
原来黑鸦崖中曾有一暗门,虽是武功不高,但对于阴派内力的造诣、见解,连魏道延都自愧不如。
那人虽然是个暗门,刺杀条件却极为苛刻。
稚童不杀,为其无邪;壮年不杀,为其农耕;兵将不杀,为其护国;老者不杀,为其晚年。
如此,相当于谁也不想杀,魏道延拿他又没什么办法,就日夜让他改写《阴极遨龙七十四式》,又因此人医术高超,也替山中受伤暗门医病。
“他叫什么”楚京墨对这规矩繁多的暗门,还提起了兴趣。
东槊摇头:“不知道,我上山时才七岁,又身受重伤,记不清他了,但他后来不知为何下山,黑鸦崖被毁他也未回来。”
“你的伤,就是他医的”
“嗯。”东槊掀开衣服,上面那长长刀疤触目惊心,楚京墨实在想像不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曾经遭遇过什么。
“醒了!山林染醒了!”皇思麟在山中找不到楚京墨,便仰头大声吼叫。
东槊听此,直接跃上树梢,如蜻蜓点水般飞奔过去,楚京墨叹为观止,他什么时候能做到此般的身轻如燕啊。
推门而入,东槊见到山林染苏醒,上前抱住,喜极而泣。
山林染疑道:“东槊,你怎么在这”
“还问!”东槊擦干眼泪笑道:“李世卿说把你丢下了乱葬岗,但我没有找到你的尸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阮甲渊在一旁看着,不屑地哼了一声。
山林染想要坐起,但腹部的刀伤绞痛,无奈只得仰躺,他问道:“楚京墨呢他没事吧。”
“无事,他正在赶来。”皇思麟回到。
东槊高兴不已,立刻邀请着:“‘迎’,你跟我去龙牙堂吧,那里就是第二个黑鸦崖,再也没有魏道延了。”
“龙牙堂”山林染笑道:“我去那做什么我现在是三雅祠的暗门统领。”
这一句,不光是拒绝了龙牙堂,在东槊心中更是拒绝了她!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答应你!”
阮甲渊扑上前,拉开东槊,持起镰刀架在山林染喉咙上。
“干脆把他的头拿回去,换一千黄金,也能补偿你苦苦寻他数载啊!”
东槊异常冷静,她轻轻推开阮甲渊笑道:“总堂主要的是剑,不是人,你杀了他也领不到钱,他答不答应我无所谓,只要人还活着便好,走,下山。”
东槊踢起黑伞,握于掌心,便要出门。
阮甲渊死活不肯,他大叫喊:“空手回去,总堂主会砍了你我的头颅示众!”
“慢,二位可说的是狰麟剑”楚京墨询问阮甲渊。
“是是是!是又怎样那剑也不在这!”阮甲渊略显愤怒。
楚京墨仰头思索一番,忽而咧嘴笑道:“我知道那剑在哪。”
原是楚京墨下山去寻山林染时,在皇木琼那三层宅子中,见过装饰华丽的狰麟剑,但鹤云阁将山林染捆了,又急于上山医治,便无人去拿剑。
不过上午皇木琼被东槊羞辱地哭嚎不止,下午要去拿剑,不知皇木琼肯还是不肯。
但眼下仅有这一个办法,才能护东槊周全。
皇思麟请缨:“我与皇木琼血浓于水,她应该会听我的。”
楚京墨点头:“那就这么办。”
躺在床上的山林染不能动弹,一头雾水的他问道:“发生了什么”
楚京墨翻了个白眼痛斥:“渣男!”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和凌霄子说明情况,凌霄子为人大度,这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摆摆手便同意了。
“几成把握”楚京墨一边下山,一边与皇思麟窃窃私议。
皇思麟略显担忧:“你也知道,我妹妹性格泼辣固执,等下若是她两人争执,记得把烟花令夺下来,我可不想薛恺御带着骑兵杀上晔台山。”
楚京墨点头:“明白了。”
自皇木琼下山后,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九十一章 锦袍血洗望仙楼
数日后,一辆破旧的马车从顺京城出发,到达晔台山下。
驱赶马车的老者费力卸下一包货物,交给金耀祠前看守的子弟。
那名子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跑上前询问道:“老先生,这货是什么啊”
老者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是什么牙让我送来的糖!”
“哦!我知道了!先生辛苦!这是您的赏钱,一路顺风!”子弟拿出一两白银,塞入老者手中。
老者更是合不拢嘴,骑上那匹老马,悠哉悠哉返回去了。
子弟思索着:“祠主让我取的剑莫非是这个”伸手一拿,重达数十斤。
“呼,这什么剑啊,能这么重。”子弟将布袋抗在肩上,每行一步,地上都要踏出一枚凹陷。
终于入了营帐,子弟已是双腿酸软,擦着额头汗水道:“祠主……那个狰麟剑我取回来了。”
“哦”陈昭霖正逗着笼中鸟雀,他一听那狰麟剑送来,不由得心中暗喜:“龙牙堂办事果真利索,一千金子并不白花。”
他起身走下台阶,把玩着那一串圆牙链,看到那布袋如此之高,遂大惊,慌忙跑上前,解开系带,数十柄一模一样的狰麟‘哗啦’散开。
“这是什么……”陈昭霖一头雾水,只得踢起一柄狰麟剑,抽出后确实是好钢锻造,上面还泛着点点寒光。
陈昭霖内力催动,灌入狰麟剑,刚开始此剑越来越锋利,到达临界点,清脆一响,断为两截。
陈昭霖紧锁眉头,逐一试验,最后居然无一柄是真货!
“畜牲!”陈昭霖掀飞布袋,气得面色赤红,他厉声叫道:“传我令!集所有金耀祠子弟,给我铲平龙牙堂!”
“祠主……”有一子弟胆怯道:“龙牙堂居无定所,无迹可寻,还望祠主息怒,平定晔台山才是要紧之事啊。”
“混账!”陈昭霖手一用力,将那圆牙手链捏为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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