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胭脂千杯酒
“哈哈哈!”
楚京墨笑得更开心:“年岁小难道你喜欢东槊那样,成熟又冷静,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胡言乱语!”
山林染道:“好好休息吧,估计明个午时就能到岸了,你遭了雷劫,身体不佳,我怕回去没法和楚祠主交代。”
山林染找着借口,催促楚京墨早些睡觉。
楚京墨紧了紧领口,两手枕在头下悠悠道:“你知这地方叫什么”
“我曾在这水中杀过一名金耀祠的暗探,所以记忆犹新,这湖,叫翠玉湖,周围这山,叫白龙山,但因是冬日,湖水泛白,所以看不出翠玉模样。”
“哦。”
楚京墨感叹道:“翠玉湖,没见翠玉模样,还真是有些可惜,等夏秋再来,怎么样”
山林染淡然笑道:“你还是调整调整状态吧,在晔台山熏陶的满身书生气,哪里有一丝纨绔子弟的模样”
楚京墨长舒口气,微笑着:“好,看这天已是过了子夜,你也快些睡吧。”
说罢,楚京墨蜷蜷身子,让后背更贴近温暖的火炉。
小船慢慢前进着,哗哗的破水声就像铜铃脆响,催促着楚京墨入睡,楚京墨的眼皮打着颤,没一会儿,猛地合上了。
“京墨,辰时了,起来吃些东西。”
楚京墨迷糊中被叫醒,他见到山林染,娇纵的味道便涌上心头:“娘的,做什么大早晨的不睡觉瞎嚷嚷。”
“这反应未免太大了。”
山林染抱怨着,他拿着一竹扇在火炉前挥动着,那火炉里的红炭遇了风,‘呼噜噜’燃烧更旺,火炉旁贴着的几张油饼已经发出阵阵焦香。
船夫睡了一夜,什么事都未发生,他此时精神倍棒,笑声更是爽朗,特意拿出几张油饼,给山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一百一八章 路遇匪错杀孩童
行路远,因入了中原,高山湖海少之又少,十余骑在官道平路上行的安然,路旁种了两排数十年的垂杨柳,它们的的树枝上结满冰霜,好看至极。
楚京墨依旧是未听海相平的,半路就将马车低价买咯,让山林染骑着一匹牵车用的花褂马,跟在楚京墨身旁,显得有几分滑稽。
左雅正,右雅风,祠中三雅相随俩,后跟十余雪狼骑,楚京墨自然心安,这阵势,虽是比不过王侯贵族出行,千人连绵,但只要见到三雅祠家的奔狼旗,那是土匪山贼不敢劫,官兵哈腰不曾拦。
楚京墨也尽显少主娇生惯养的作派,与那胯下骏马,同是趾高气扬的模样。
楚京墨路上无聊,挽着缰绳问道:“海相平,四字榜揭榜时,你去看了吗”
海相平摇摇头,他向后望了一眼叫道:“安生!来!”
队伍最后有一人,他勒紧马腹,甲马快步上前,身上铁铠叮当作响。
这安生年纪不大,估摸也就二十出头,他身形瘦高,头上束七八个辫子,两眼灵光,显出几分狡黠,一猜就是个花言巧语,讨上司欢喜之人。
他跑到楚京墨身后,两手抱拳,险些摔下马去,后正正身子道:“将军,有什么要我办的”
“你久在顺京驻守,告诉少主,四字榜有何变动。”
“好……”
安生正要开口,楚京墨低语道:“寒雪十狼骑的选拔条件低了吗这人许能接过你一戟”
“呵。”
海相平不屑冷笑:“少主觉得我用人不当,您尽管亲自一试。”
“海相平,我不是不信……”
说话的空当,楚京墨忽然发难,抽出山林染腰间狰麟剑,猛然回头向后斩去。
安生微微皱眉,眨眼功夫抽出短匕,轻轻松松打歪那剑,楚京墨正要赞赏,却发觉安生眼中,冒出腾腾杀机。
安生阔刀袭来,要斩其头颅!
一刹那的时间,楚京墨来不及反应,只能感受到一丝凉风扑面。
‘当啷’。
海相平合适时间挥戟,力道之大,令阔刀颤有数秒。
安生猛然勒马,扑倒在地道:“少主饶命!这只是在营中所学,绝无杀少主之意!”
楚京墨的鬓角滴淌汗水,这一试不要紧,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丢了啊!
海相平无所谓地耸耸肩,驱着马悠哉游哉向前行进,楚京墨也未怪罪,只是问道:“不怪你,是我剑术尚浅,你看了新的四字榜单”
“看了。”
“有何变动”
安生见无事,才心有余悸地持阔刀上马,他行在楚京墨身旁道:“甲字依旧是老三样,孙江月、刘云祈、徐一川,乙字七品都有些小小变动,丙丁二字,因为陈昭霖失了许多子弟,所以变动颇大。”
“我排在哪了”
楚京墨好奇,想要看看那江湖上,对自己的定位如何。
安生沉默片刻,憋回笑去道:“江湖上见楚祠主为您举办了丧葬,所以,就将您从四字榜中移除了。”
楚京墨吃惊道:“丧葬在哪办的”
“顺京城啊,楚祠主说您染了风寒,劝您吃药您又不肯,就病死了,那一日的阵仗!花香楼百十名妓都出来为您送行,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哭的梨花带雨呐!”
楚京墨摆手制止道:“行了行了,别说细节了,你说乙字有些变动,有没有特殊的地方”
安生笑言:“‘西凉乌甲’穆元熹稳坐乙字辈一品第一位,其次是太子手中‘白马花枪’舒景淮,第三为‘千面魔’李世卿……”
楚京墨不耐烦道:“停停停,我让你说说有没有让人特别惊艳的,这三人的排名我出生就没变过,有什么好说的”
安生这才思虑,忽而他想起什么意思“对了!数十年不收弟子的徐一川,收徒了!”
“什么那个剑门山主”
“对对对,就是他,听人传言,徐一川碰到个剑痴,那人本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卒,却被徐一川看出什么门道,接入了剑门山。”
楚京墨来了兴趣,好奇问着:“叫什么”
“叫……王朗安,他自上了剑门山,凭借一柄‘鎏金’剑,大破东南百花国,但因百花国兵力不强,所以他仅排乙字五品。”
楚京墨叹道:“那也很强了,一人可破一国,对了,听说剑门山内有弃剑池,其中万柄宝剑,更有沧岚子所造灵剑,那‘鎏金’,是不是灵剑”
安生摇摇头,露出牙笑着:“不是不是,听说王朗安太痴,那‘鎏金’不过是破剑一把,却能在他手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一百一九章 三足鸦红日高歌
锋利的戟刃上,无辜者的血液粘稠,它拉出长长红丝,坠落在地,绽开一朵妖艳的粉色花朵,渐渐被土壤吸食。
海相平的长戟坠落,他跌下马,跪地而泣,镖人们上前要劝,被海相平一声斥退。
无人敢再上前,山林染也不除外,他领着一行人,坐在不远处的林子中,静静等待。
镖人们重新收拾好货物,清查一遍,少了些许银两,但无人埋怨,只是纷纷跪地,向那死去母女连磕三个响头,驱马要离。
忽而一闪,楚京墨见到那用短戟之人,似是有些面熟,再看看鞋子,他猛然想起此人。
这不是行乞巷中,被楚京墨推荐去海龙镖局的阿常吗
楚京墨奔出林子,追赶百步,总算撵上马车。
“阿常!”
叫了一声,那人还真回了头!
相离近三年,阿常还是在行乞巷中的个子,不过脸上多了些许沧桑,本应是九岁黄口小儿,却穿着了身缝缝补补的布衣,拿了两柄杀人短戟,看起来真像个三十多岁的江湖老油条。
阿常受了数创,走路有些艰难,但他一见楚京墨,立刻跪地道:“恩公!”
“哈哈哈!”
楚京墨笑着迎去,搀扶起阿常道:“怎么以前叫公子,现在叫恩公了我可受不起!”
镖人们也来了兴趣,他们笑道:“这个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恩公啊。”
“这不是三雅祠少主嘛……卧槽!三雅祠少主!”
“他不是死了吗”
“对啊!下葬我还去看了呢!”
“活的活的!有影子!”
阿常未听他们的杂言碎语,只是瞧瞧露出脚趾的一双兔皮靴,尴尬笑道:“公子,我没把这双鞋护好。”
“哎呀,无事,你要喜欢,让你天天换着穿!”
楚京墨揽过阿常,对那些镖人道:“他伤势太重,我把他接回顺京城,你们总镖头与我交情不浅,剩下旅途,就倚仗诸位了。”
说罢,楚京墨还让安生取出几两软银,分发出去,平了这些镖人的闲杂碎语。
楚京墨也不怪他们,运这么多金银珠宝,路上不免会碰上凶悍匪徒,多一人就是多一份安全,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楚京墨便用银子来换。
遇旧识,楚京墨自然是开心,他将阿常领进林子,问着这几年变化。
自阿常离了行乞巷,便在龙海镖局混了个打杂的差事,每天挑挑水,打扫打扫卫生,就是他的全部工作,每月十文铜钱,也够他给绿儿买一月吃食,虽是辛苦,但好歹是一份差事。
因为年幼体弱,整日挑水,压的他个子未长高一寸,倒是凭空练出一身力气,有天和镖人起了矛盾,一拳挥过,打的那壮汉口吐鲜血,倒地三日未起,这才让总镖头注意到了他。
但阿常个子矮
,刀剑不适合,短刃又太过屈才,总镖头便给阿常打造两柄短戟,负责一些小货件。
但这几天不知抽哪门子风,各地都有贵重货物需运,要么是远在南方的虎湘王地盘,要么是西南的周定王地盘,总之派出去的镖人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眼下又有西蜀王的生辰礼,总镖头无可奈何,才让阿常去送这批货物。
谁知这才三日,就碰到了劫匪,还是民匪勾结。
“你与绿儿现在如何”
楚京墨捏了捏阿常壮实的臂膀,不怀好意笑着。
阿常也是臊红了脸,低头羞道:“亲了脸,绿儿说,等到了年龄,就嫁我。”
“哈哈哈哈!”
楚京墨大笑:“好好好,记得婚宴叫我,我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
阿常点点头,他看向仍在下跪的海相平,不解道:“公子,这人是怎么了杀匪徒而已,为什么要跪这么久”
“这你就不知了吧,海相平这人,最重正气,杀了一孩童,与那些匪徒又有什么区别让他想吧,想通了咱再回顺京。”
“好。”
阿常呆呆望着海相平,还是摸不清头脑,这世道,还有人把气节看得如此重要
乌云催城,却未见一片雪花,众人见要在这过夜,便分出五人去猎兔子,剩下的生起营火。
山林染望天道:“大雪将至啊。”
“雪不雪的,你想把海相平一个人丢这那楚淮还不把我屁股打开花”
“我可没这意思,只是今年的雪,有些太过反常。”
楚京墨烤着营火,侧头道:“怎么说”
“你还记得往年冬日,雪片有多大吗”
楚京墨伸出拇指:“指肚这么大。”
山林染担忧道:“今年呢光是晔台山,雪下便几日不止,而且雪片能有你的嘴巴大。”
“啊有这么夸张”
楚京墨仰头望着乌云,忽而见云层中掠过大片黑鸦,它们呜哇叫着,不知飞向何方,他搓手道:“雪大不大不知道,今年乌鸦倒是许多。”
山林染也瞧向乌鸦飞往的方向,思虑片刻:“它们这是去哪黑鸦崖”
“有可能,不是常说黑鸦崖上的尸体多吗,这些玩意说不定是去那进食啦!”
山林染摇摇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一百二十章 回顺京人声鼎沸
深夜,雪落,天寒,地冻。
风呼啸,这杨柳摇摆,似月光下的魑魅魍魉,乌鸦似江河翻腾,它们在茫茫天地中翱翔,犹如漆黑精灵。
楚京墨离营火最近,却迟迟未睡,他双手枕在头下,无聊地数着空中乌鸦。
三千乌鸦过,这才让林中仅留风雪声,楚京墨侧过身,他抖抖皮衣上的积雪,看向林外。
海相平跪了半日,鹅毛般的雪片将他庞大身躯淹没,忽而他有了动静,掸落肩膀上的白雪,海相平双手抱起僵硬发白的尸体,踉踉跄跄行入密林。
月光下,海相平徒手,挖着又硬又冷的地面,他将三具尸体下葬,用短刃削下一块树木,不知三人的名字,海相平就刻下一个‘坟’字,将木块插入土中。
这一切都被风雪声淹没,他未吵醒任何人,只有楚京墨看到。
海相平小心翼翼走到火堆旁,席地而坐,伸出双手尽力贴向蹿腾的火焰。
楚京墨看到他的手上满是鲜血泥土,甚至指甲盖都劈了数枚,但这家伙,却未喊声疼,也未及时包扎,这种勇猛无双,却有些死脑筋的,世间应独此一人。
烤了半晌火,海相平挪到一旁,用白雪搓了搓手,洗下手上污垢,应是渴了,便抓起雪来,吃了一大口,随后拎起游龙方天戟,要去巡夜。
楚京墨轻声叫道:“海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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