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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终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梧桐私语
“和他们的检测结果一样,死者内脏存在淤血,左右心脏内心血颜色不一致,肺水肿存在捻发感,初步推断,该是浸在水中溺死的。”叶南笙摘掉手套,准备让一旁负责解剖录像的民警和她一起,把尸块重新送入冰柜,至于话嘛,叶南笙是对龚克说的。
叶南笙最终能参与到9-21专案组的法医鉴定中来,是龚克和戴明峰交涉后的结果,但她知道,直至目前,她仍是不被认可的那一个。
不过,不会一直这样。叶南笙不自觉的耸了两下肩膀。
“有发现?”作为专案组里和她唯一算得上“熟人”的龚克被叶南笙叫来做她解剖的助手,整个过程龚克一直沉默,直到刚刚才开口问了叶南笙第一个问题。
“当然!”叶南笙答,她发现的,是个和法医组提出的那份报告完全相反的一个结论。
“902,想知道吗?”叶南笙摘掉脸上口罩,露出一张鹅蛋脸,室内开着空调,气温很低,她的额头却冒了汗,她笑容灿烂,“902,真想知道?求我啊!”
叶南笙不知道,就在昨晚,龚克接到了来自法医泰斗穆中华的一通电话。电话里,穆中华是这样评价叶南笙的。她从来不是一个合适做法医的人,她太疯狂、大胆,有时不惜把自己涉身危险,她不接受社会现有的生存法则,她不适合法医圈。
但相反,她又是最适合做法医的人,她自信、勇敢,为了真相,她不惜代价。
此刻,看着掂着帆布鞋脚跟,二流子一样冲他坏笑的叶南笙,龚克在那串评语之后又加了两个词:记仇、幼稚。
殡仪馆门口传来嘈杂声,举着摄像机负责拍下解剖过程的小警察猛的从瞌睡中惊醒。见解剖已经结束,他关掉机器,和龚克说声,“我出去看看。”人就跑出门不见了。
但他很快又回来了,带来的是个好消息——发现一周大多的无头尸体,终于有人来认领了。





命定终笙 第九章
叶南笙和龚克一前一后出了停尸间,负责拍摄的小警察在前面打头。
停尸间外连通的是条走廊,走廊很长,两米左右宽,一侧墙上隔着距离很远的开出两道门,门上挂着半掌宽硬塑料交叠成的简易门帘,有风吹来,门帘随着时强时弱的风前后晃动,发着噼噼碰撞声。
风来自墙壁另一侧,那里开着几扇窗,面积不大的窗却节奏紧密的排了整墙,从那里可以看到临水正阴着的一小块天。
窗开了几扇,有雨潲进来。
三人走到走廊中段,刚好与迎面来的几人打个照面。最前头的是殡仪馆的一个老头,五十来岁,腿脚不大利索,驼背严重,被馆长安排做例如现在的这类指引工作。他走路很慢,这多少让跟在后面的榆淮分局民警小刘有些不耐烦,小刘和走在叶南笙前面的小警察擦身而过时,叶南笙听他们相互轻念了一句:
“总算有眉目了。”“是啊,总算有眉目了。”
做警察的都这样,会因为新线索的出现兴奋,但同时也因为存在线索报废的可能而有危机感,所以往往在案件最终告破前,一切喜悦都是假象。
情绪同样忐忑的还有小刘身后的两女一男。男的六十多岁模样,戴副金属框眼镜,眼镜有了年头,边角有处脱了漆。那男的一脸憔悴,眼神带着不明的焦躁,可看得出,他在尽力控制着情绪。
他和两个女人里年轻的那个一起扶着走在中间的年纪较大的女人。那女人在抽泣,声音时大时小,恰好是刚刚叶南笙在停尸房听到的嘈杂声中的一种。似乎这就是来认尸的人。
两队人很快交错分开,小警察带着叶南笙他们出了走廊,他去开车。
走廊外面直接连着殡仪馆的一处院落,前面又是栋楼,也是殡仪馆的。叶南笙站在院子前做个扩胸动作,雨势渐大,可淋着雨的她像没一点感觉似得。
“伊夫圣罗兰的鸦片女香,那女人够野性啊。”她说。
叶南笙说的是刚才三人里那个年轻的女人,不过叶南笙向来只把研究尸体啊、尸块啊以及探究死者死因之类当成自己唯一的兴趣,至于那女人是谁,为什么来殡仪馆这种地方还没吧身上的香弄干净……和她有几毛钱关系。
没人答她。
龚克一直在她身后,叶南笙也算了解了他的性格,简单概括起来,八个字——闷瓜一个,装神弄鬼。
对于被戴明峰奉若神明的龚克,叶南笙大抵觉得是名不副实。不过这并不妨碍小警察开好车,发现叶南笙身后早连人影都没有时叶南笙是惊讶的。
“902……902!”小警员家里来了电话,所以叶南笙独自折返回来找龚克。她没叫很大声,因为走廊很长,人走在里面脚步声都有回音,叶南笙自己不怕,但有人怕。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是那间停尸间。停尸间门开着,外面雨势再大起来的缘故,里面的光线被阴湿空气衬托的得更惨白冰冷了。
哭声在叶南笙在门口站定时骤然大起,撕心裂肺的。
看来,是了。
叶南笙不喜欢这种情形,她探头进门,叫了声:“902,在吗?”
嘴都没来得及合上,一只苍白人手像凭空生出一样从门旁暗处伸到叶南笙脖子后,动作快的连叶南笙脊背都没来得及发凉,她人已经被圈进一个怀抱,那怀抱很僵硬,如同捂在嘴边那只骨瘦的手。
902,你松手!黑暗中,两人做无声交流。
保持安静,做得到?
干嘛?偏不!叶南笙在龚克怀里动来动去,拼命挣扎。
可她马上就反悔了。
做得到!做得到!叶南笙又拼命点头,再不答应,她非被龚克这个疯子捂死不可。
龚克终于松开手,重获自由的叶南笙再不敢惹他,可也控制不住的小声炸毛,“902你手劲儿很大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捂死我你知不知道……唔……”
因为这张管不住的嘴巴,叶南笙再次被龚克圈禁起来,但这次和刚刚稍有不同,龚克的动作轻了不少,叶南笙甚至闻到了他五指间除了化学试剂之外的一种淡淡的味道。
心脏偶尔不正常跳跃了几下,她把这归结于看了一场不愿看的场景。死者家属足足哭了半小时,他们是在哭声持续到第十四分时出了停尸间。
十四分钟,别人的炼狱,她的难受折磨,叶南笙真想伸脚在龚克屁股上使劲踹那么一下,就在她考虑把想法实现时,龚克回了头。依旧的面无表情,依旧的冰冷声音,“那家人,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叶南笙踢飞脚边一块石头,没好气,“你有?”鬼信。
龚克却点头。
“什么?”
像在回忆什么,龚克昂起头想了下,“想知道?求我。”
该是这种口气吧。像做确认似的,龚克盯着叶南笙憋的发紫的脸足足三秒钟。
意外的突破加快了专案组的工作节奏。
十月四日,天气晴。
早八点,专案组会议室。
连夜取证一直到刚刚才回局里的戴明峰胡茬没顾上理,风风火火赶来主持会议。他先和大家介绍了龚克和叶南笙,这二位的反应到让在场人有些出乎意料,叶南笙只是鼻子出气似的哼了一声,龚克直接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戴明峰早前见识过龚克的性格,没在意。在听取完专案组成员对各项排查进展的汇报后,戴明峰把时间交给法医组。
发言的是法医组组长,一个四十多岁头发很浓密的眼镜男。随着他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上随手滑动几下,墙上的投影幕布上显示出一张男人照片。他就是经确认后的9-21分尸案的被害人,莫代勇。
“死者莫代勇,死亡时间距前期尸块被发现不超过48小时,具体时间推断该是9月19日上午。除未发现的头颅外,死者身体共计被分割成二十一块,其中包括生殖器五块。死者内脏存在淤血,左右心脏内心血颜色不一致,肺水肿存在捻发感,身上除两小腿背部,膝盖处,手肘处存少量刮擦伤及淤青外,并无其他致命伤,死因应为溺死。再说工具。”
眼镜男又滑动下触摸板,投影墙上微笑着的莫代勇照片随之换成了被分离肢解后是莫代勇各处器官。
“双脚和十指以及头颅分割处,切口纹理竖直向下,底部不平整,切口处有残留碎骨茬,这些都显示分尸的是种劈砍类刀身很厚的刀具。在实验对比后,发现是种专业切骨刀。
再看左耳和生/殖/器部分,伤口薄且锐,这是种只用在少数职业上的刀具以及只有那种职业才有的手法。”眼镜男推推鼻梁上眼镜,像在卖关子。
“什么?”戴明峰问。
“医生的医用手术刀。”眼镜男又推推眼镜。“另外,有同事在津港广场水池里采集到的特殊藻类我们也测出来了,是产自巴西海域的蔓德拉藻,相同海藻我们也在装躯体尸块的黑色塑料袋上采集到了。9-21的法证分析暂时就这么多。”
他想回去落座,戴明峰拦住他,“那8-25呢?”
“8-25涉及到的证物还原技术很复杂,而且组里的同志大多不擅长这方面的技术,所以要过一阵。”眼镜男语气平淡,不过明眼人都听的出他在说,说好的人没到位,我们这些人你就将就用吧。
会议室拉着厚窗帘,唯一光源是来自前方的投影仪的光。叶南笙盯着龚克一直闭紧的双眼,心想这家伙可真能睡。
就在这时,“沉睡中”的男人突然开了腔,“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自然是他们来请我的时候了。”叶南笙抿着嘴认真的说,只是她正快速交叠活动的手指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好戏开始。
一个小警员进门,贴在戴明峰耳边说了几句话。戴明峰先是喜,接着就只剩下惊了。
戴明峰慢慢起身,绕过桌椅,来到叶南笙背后,“穆老说你把8-25的证据都还原完成了?”
“是啊。为了确保准确性,我还特意让老穆帮我看了看。”
这点戴明峰自然知道,穆中华刚刚在电话里都说了。穆老还说,她这个徒弟专业好,但脾气却又臭又硬,得罪了她,不好办……
“叶医生,和大家说说8-25吧。”
“你叫我什么?没听清。”叶南笙心情愉快,腿在桌子底下荡来荡去。
戴明峰也是硬汉,轻易没服过软,不过这次的确他有错在先,谁让他瞧不起人了呢。
“叶老师……”
“得,打住!”叶南笙起身离席,脚步轻松的往前走,“把我叫得长纹了你就别想知道那人是怎么死的了。”
叶南笙在电脑上插好新u盘,点击几下后,墙壁上的投影仪出现的是一具男性生/殖/器,依旧被均匀切成五段。
“尸块不完全,我就说下可以检测到的几点。”叶南笙的开场白预示着这不是个很长的讲话。戴明峰直接坐在龚克旁边,看着被投影仪光线不停切割出明暗角的叶南笙,“8-25和9-21案件存在着以下几点不同。第一,就男性特征的切割方式而言,9-21是被二五型手术刀切割,而8-25的凶器该是把家用菜刀,而且是把用久了的旧菜刀。”
“为什么?”台下有人问。
叶南笙对自己被打断似乎有些不满,她皱皱眉,“家用菜刀是对比分析得来的,至于新旧判断因为8-25案件的男性特征上,四处刀口的创壁上都对应有一处皮瓣,而这种皮瓣大多由于刀口卷刃造成的。”
台下顿时一阵哗声,戴明峰连同在场的大家都开始不再小觑这个年轻的女法医官了。
叶南笙却像没听到一样,她把图片换了一张,是个近距离的切片图,“20年前,参加8-25法医鉴定工作的我的老师曾有一个怀疑,只是按照当时的技术水平,那个推测没被证实。来之前,我尝
试做了一次复原,然后有了一个发现……8-25的受害人,他的男性特征最初并不是被切割,而是被人咬断的,至于之后的刀口无非为了掩盖最初的痕迹。”
随之而来的电脑还原式动态图合拢了几块生殖器,去除刀痕,一个明显痕迹出现了,真的是齿印,门牙槽依稀可见。
戴明峰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丝毫没注意身旁的龚克早发出了微微鼾声。
叶南笙继续说,“8-25的线索很少,目前就这么多。不过倒是有点关于9-21的意见想说说。”
“叶医生你说。”戴明峰难掩兴奋,他怎么就那么有眼无珠,把个人才当废材呢。
“9-21案件的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在室内,死者因某种原因昏迷后,被凶手跪放在类似浴缸一类东西旁,然后压住死者小腿,把他按进水里溺死的。证据就是死者尸体的两小腿背部,膝盖处,手肘处那些少量刮擦伤及淤青,他们都属于生活反应。”
所谓生活反应,是指人活着时才有的反应,如出血、充血等。叶南笙的话让专案组成员的脑子里多了许多更为清晰的思路,不禁有人问,“还有其他线索吗?”
叶南笙点头。
蔓德拉,在巴西土语里是代表死亡以及天神的惩罚,当大片蔓德拉藻密集在海上,那海就成了死海。作案手法严谨的凶手刻意留下了蔓德拉藻,明显是挑衅。
“8-25案的凶手也许并没想杀害死者,出于某种恨意,他伤了死者,进而产生杀机,之所以选择那些抛尸地点,一是因为恨、二,仅仅是我的推测,或许是出于纪念。”这是昨晚在阳光招待所里,龚克帮助叶南笙模拟凶杀现场之后说的。
“切,那我还可以说是为了杀人抛尸的快感呢。”叶南笙揉揉被压生疼的小腿肚,提出另一种可能。是她叫龚克来的,杀人的事,一个人真做不来。
而此刻,才被“杀”了一次的叶南笙坐在床边听龚克说话。
龚克点点头,“把证据尸体剁碎抛尸的快感更大。凶手既然能把死者的躯干部分藏这么多年不被人发现,如果不是为了某种特殊意义,分散抛些器官出去就显得不合理。再有一种可能,凶手没那么大的力气。”
“8-25的凶手可能是女人,可9-21的被害人是个健美教练,不容易杀吧。”每次脱离开死人范畴,叶南笙脑子总是一片浆糊。
“9-21的凶手该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瘦瘦的,胳膊却很有力气,受过高等教育,至今默默无闻,工作成绩平平,有过被性侵的经历,仇视男性,自卑,少言,最重要一点,他了解8-25案件的全过程,是警方曾经排查对象范围内的人。
叶南笙想起昨晚和他一起熬了通宵的那人随口说出蔓德拉藻的含义和寓意,随手指指闭眼把自己置身黑暗中那人物,“其他线索,他给你们。”




命定终笙 第十章
深夜。
厚重的钢化玻璃墙将实验台那抹萤兰扩大成一簇火焰状,映着墙这边女生的脸,那是张鹅蛋脸,腮上带点婴儿肥,两唇微薄,鼻尖刚好被蓝光扣了戳。
通宵的关系,叶南笙脸色不大好,不过她眼睛依旧明亮。
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玻璃墙那侧的人,那是个男人,背微驼,由于眼睛要凑近显微镜的关系,坐姿让他的背显得更驼了。
他有着修长好看的手指,手臂颜色却像长期浸泡在福尔马林类药剂里似的,是类似尸体的那种惨白。
“蔓德拉藻是孢子式生殖方式,藻体产生许多有鞭毛的孢子,可自由游动,每一孢子成熟后各自长成为一新的个体。在南美洲,它们的繁殖速度是惊人的,1969年的巴西东海岸事件,罪魁祸首就是这种蔓德拉藻。一星期内疯长的海藻大量堆积在巴西近海,它们吸收浅水层氧气,遮住阳光,造成近海鱼群大量死亡,那片海域在一段时间内被称为死亡之海,蔓德拉藻也被当地人叫做‘死亡’或是‘天神的惩罚’。呵。”他喉咙发出一个声音,很怪异的经由一层玻璃变音后成为更诡异的声音,叶南笙觉得他是在笑。
她问,“怎么了?”
男人从显微镜下抽出切片,直起了脖子,可依旧背对叶南笙,“不过,中国的水质环境刚好遏制蔓德拉藻的疯长速度,成熟的蔓德拉藻两天能分裂一个新孢子,新孢子到成熟要一个星期。”
“懂的够多的。”可知道这些对案子却一毛线用处都没有吧。叶南笙推开玻璃门,走进实验室。
“根据藻类的成熟和分裂情况,凶手该是在9月29号晚上将尸块丢弃到津港广场喷泉池的。十一国庆,津港开喷泉时,尸块被发现,人群躁动,一切矛头都会指向那群没用的警察……”
一阵诡异的笑声终于让叶南笙心里打个寒颤,“你怎么能猜到这些?”
那男人慢慢回头,实验室的幽蓝灯光让龚克的脸显得格外狰狞,他徐徐说:“因为……我就是凶手……”
叶南笙猛睁开眼,眼前是夏图一张放大的脸。“叶医生,你没事吧,什么叫‘那你说说杀人是什么感觉。’你不会连这都打算实验下吧?”
你当我白痴啊,这能试吗?
叶南笙淡淡看了夏图一眼,别过脸,手不着痕迹的在脸上滑了下,然后她把沾了湿粘液体的手藏到背后。环视下人走的差不多的会议室,叶南笙尽量不让夏图看出她是带着起床气的情绪在说话,“他把分析结果和你们说了?”
“说了。一组被派去筛选8-25的过往嫌疑人,二组则去查市里现存的蔓德拉藻的来源。龚老师说蔓德拉藻在中国还很少见,找到它的来源,对案情侦破会有突破性帮助。龚老师神了,我开始怎么没看出来他是那么一个博学的人呢!”
“没人跟进莫代勇那条线?”昨晚和龚克赶了一个通宵进行化验、模拟,叶南笙脸上带着憔悴,问夏图时,她眼睛始终看着站在门口和戴明峰说话的龚克。
那也就是个普通的男人啊,心思怎么就那么缜密呢?懂的怎么就那么多呢?想到把那人脑袋切下来抱在怀里研究的情景,叶南笙贼贼一笑,同时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只研究死人,干嘛对活人有兴趣。
叶南笙这复杂的心理活动夏图自然看不到,不过她倒想起了找叶南笙的目的,“叶医生,就是打算和你说这件事的,头儿一会儿跟着龚老师去莫代勇家那边看看,头儿说你是法医,不想去可以先回招待所休息。”
换做之前,叶南笙百分百会选择回去睡觉,或者找个实验室做实验,不过这次,她意外的说了“不。”
“我跟你们一起去。”
由于上次的意外,那辆几乎报废的北京现代被队里收回送去维修,这次夏图开的是辆一汽大众产车。第一站,他们到的是9-21案被害者莫代勇工作的地方,一家名为“汉威天华”的健身会所。
汉威天华位于北城区松原西路一处十字路口上,不小的门脸占了所在大厦的一二两层,二楼位置挂着块水晶镂空匾额,上面写着“汉威天华健身会所”几个字,旁边还有副体格健壮的健美先生海报从二楼直接垂到一楼。从二楼的窗子,看得到里面跑步机上做运动的人的身影。
戴明峰他们共是两车八人,下了车朝门里走。有正擦窗的店员上前兜揽生意,戴明峰直接朝他出示了证件,“来查案的,你们这里谁负责?”
汉威天华的经理很快召集了店里闲着的人来到二楼一间闲置的房间,让戴明峰意外的是,莫代勇的老婆王束刚好也在,她是来收拾遗物的。
站在只摆放几架旧健身器材的房间里,除了几个警务相关人员外,大家表情大多局促,只有莫代勇的老婆表情平淡,看上去和才死了丈夫的女人该有的表情有些出入。
“莫代勇最后出现的时间你们确定是9月17日晚上?”夏图比对着前一天录的口供,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私底下相处的稚气全无。
经理打断手下七嘴八舌的回答,“这个月我们店效益不错,刚好那天我过生日,代勇就和他们几个攒了个局说要给我庆生,十点钟吃完饭,大家张罗去唱k,谁知道唱了才一个多点吧,代勇就说他胃不舒服,先走了,然后他就再没出现过。我这几天也是忙,心想他要偷懒就偷吧,反正和他熟的那几个客人一半是月初才来,我就没去找。直到昨天你们的人来调查,我才知道代勇出事了。”
“在哪吃的饭,ktv名字叫什么?”戴明峰问。
“饭店叫三棵树,就在这条街,ktv离的远点,在隔壁街,叫一声一世。还有,代勇离开时,应该是12点过5分。”
“行啊,够轻车熟路的,我们还没问,你就先说了。”夏图笔没停,眼皮却抬起来看了经理一眼。经理面带尴尬,“tvb警匪片看多了,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戴明峰问话时,龚克一直站在一旁看墙角立着的一块旧板子,上面是汉威天华的职员表,分首席健身教练、高级健身教练和普通三类。相似的一块他在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像天外来音一样,带着寒气的声音突然传进在场人的耳朵,“莫代勇家庭生活怎么样?”
经理他们诧异的看着这个突然问话的人,他站在身材威武的戴明峰身后,是个不注意压根就不会被发现的人。他声音冰冷清淡,气势甚至比不过做笔录的夏图。
被这么个人一问,经理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问什么就答什么?”戴明峰厉声。
“哦,是是。”经理擦把汗,“店里员工结婚的不多,但就数代勇和王束他们感情最好。小王前年调到临市工作,代勇那可是隔段时间就去看她一次,大包小裹的往那背东西啊。不信,你问小王。”
王束眼睛一直像在出神,听到经理问话,她点点头,“是,代勇对我很好。”
戴明峰在寻思龚克问这些话的意思,冷不防龚克沉声对他说了句话。他只稍微楞了一下,就点头,“行了,今天先问这些,除了王束外,你们都可以走了。”不明所以的经理带着手下走了,之后,戴明峰甚至把几个一同过来办案的同事也打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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