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
作者:银杏黄
平生不会见鬼,才会见鬼
李远之很倒霉,平生遵纪守法,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却莫名其妙地被一只厉鬼缠上,据那只鬼说,他们之间有杀身之仇……
自从被这只鬼缠上后,李远之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身边怪事一件接一件,而且每一件事看起来都是冲着他来的……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非常倒霉的人被鬼缠的故事,打滚卖萌求包养,求留言。
注 此文主受, 远之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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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文将于11月12日入V,届时将会三更,在此,银杏对各位追文朋友深表谢意,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和鼓励!
见鬼 第1章 见鬼的结拜
有一个人欠了李远之家很多钱,现在却死了。
那人是李父生前的一个朋友,叫陈艺,陈家信佛,有个规矩,就是一个人若不还清生前的债务是不可以安葬的,据李远之所知,佛教里应该没有这个规矩。
陈艺生前命很不好,有病,具体什么病,李远之也不清楚,可能是糖尿病、可能是高血压、也可能是高血脂,据说还有胃病,但李远之怀疑是胃癌。每次他给陈艺送钱过去的时候,总会看见他坐在一片檀香雾气中,攥着一把白色的药片,放在嘴里嚼,表情相当穷凶恶极,像在吸毒。
葬礼上,李太后一身素色衣衫,苦大仇深地看着躺在门板上的陈艺,主持葬礼的俞大爷问陈艺的亲属:“陈先生生前亏欠过别人财物吗?”只有得到否定的回答,他才能继续为死者诵经。
陈家的亲戚转头,看向李太后,沟壑纵横的老脸满是愁苦,陈艺的病早就耗尽了家财,哪里还有钱来偿还,但是不还钱,死人就不能入土安葬,真是糟心。
情急之下,那位陈家的亲戚转身进屋,翻箱倒柜,噼里啪啦一阵响,出来递给李太后一块青白玉章,一辆早该送到博物馆里的凤凰牌28寸自行车,要求抵债。
李太后很为难,打电话给李远之,商量该怎么办。
李太后说:“远之,你说我要老旧的自行车做什么呢?”
李远之说:“留着自己骑呗!”
李太后说:“我有汽车,哪里用得着自行车!”
李远之说:“那就不要呗!”
李太后说:“可是……我又很想要……”
李远之说:“你要它做什么?”
李太后说:“留着自己骑呗!”
下午,天色阴沉下来,陈艺的墓碑封上之后,李太后兴冲冲地给李远之打电话::“远之,我决定了,要把那辆自行车留下来送给你!等会儿我给你送到老宅去。”
李远之吓了一跳:“我要它做什么?”
“等开学后,可以骑着去上课啊,你们学校那么远。”
“我开车就可以了。”李远之现在住的地方是李家在上方山下的老宅,离学校30分钟的路程,并不算远。
“汽车耗油,自行车多好,绿色清洁,环保无污染,还能锻炼身体,约会女同学时,你背着她,她搂着你的腰,穿过郁郁葱葱的杏林大道,跨上千米长的罗湖大桥,再绕过老宅后面的上方山,多浪漫……”
李远之听得一头汗:“可是,妈,你确定那辆自行车各项功能还完好?”
李太后转头,瞅了一眼墙角由两个圆和一个三角形组成的自行车车体,无刹车,无铃铛,无牌照……唯一能处理这辆车的方法大概就是卖给废品收购站……
十年前,李远之刚学会骑车,一心想要一辆又黑又酷的凤凰牌自行车的,但是家里已经有了一辆粉色的女式自行车,所以这个愿望便被无限搁置了。李远之每天骑着小粉红在一堆黑色炫酷的车队里,觉得相当丢脸,经过一哭二闹三上吊,李远之缠着父亲最终把小粉红改头换面,涂成了小黑,同时用红漆在前车杠上画了一只鸟不像鸟,鸡不像鸡的凤凰,山寨凤凰牌自行车被独创了出来。
几年后,这辆车车的最终归宿也是废品收购站……
傍晚,天空飘起了小雨,雨丝绵密,雾一样笼罩着整个城市,李远之从学校图书馆出来,驱车去城西太后的住处吃晚饭,菜色是糖醋小排骨,白灼虾,椒盐茄子,冬瓜鲫鱼汤,都是他喜欢的。
“什么东西?”李远之擦着嘴巴,接过太后亲扔过来的东西。
“你陈叔抵债的玉章!”李太后见他对着壁灯仔细端详,说:“上面没字,值不了几个钱,你拿去玩吧。”
玉章四四方方的,通体莹白,中间泛着两圈青绿色,像个转轮,灯光照射下,波光流动,莹莹惑惑。
“要是觉得单调,拿给你小叔,让他给你刻些字。”
“嗯。”李远之轻轻应了一声,潜意识里他并没有打算刻字,总觉得若是刻字,这玉章就毁了。
“对了,远之,下午我回来烤了一些饼干,加了核桃仁,你带些回去当明天的早饭。”李太后把装好的饼干袋递给他,“还有,明天中元节,早点起来,陪我去菜场买菜。”
“要去接爷爷和小叔吗?”李远之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家有个古怪的习惯,中秋节,春节这两个合家团圆的节日不回老宅过,倒是每年农历七月十五的鬼节,无论人在哪里,一定要回老宅团聚。
“不用,你小叔会直接带你爷爷过去。”李太后的语气淡淡的,又叮嘱了几句,才把人赶走。
外面的雨已经变大,李远之驱车回到老宅,开门,一股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忙打开空调,按了除湿的功能键,一冷一热的刺激下,他立刻打了一串的喷嚏,停下来时,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怕是要感冒了。
洗完澡,冲了一杯板蓝根喝下,李远之才上床睡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快便入了梦,枕头边放着那块青白玉章,夜色中,玉章中间两圈青色像活了一般,缓缓流动动了起来。
此刻,梦里的李远之正站在一座庙里,高台上供着一座泥塑的雕像,看不出是哪路鬼神,老头长眉白须,额头上的漆色已尽脱落,露出黑色的泥胎,使得原本慈眉善目的面目隐约带上了煞气,高台下的艾草蒲团上跪着两个小孩,正在结拜。
“我,白乙。”
“我,沈陌。”扎着包包头的小孩板着小脸一本正经,说:“此生愿与白乙共结连理……”
“等等,这个……义结金兰的誓言是这么说的吗?”叫白乙的小男孩出声打断,粉雕玉砌的小脸有些迟疑。
“怎么不是?我爹和我娘当年就是这么结拜的。”包子头小孩语气说的信誓旦旦,为了增加可信度,还大力点了一下头,催促道:“我们还是快些结拜吧,别误了良辰吉时。”
“可是……我在山下听说,你们人……两人结拜之前有一个喝血的仪式,我们还没有做呢。”
“喝血?你是说歃血为盟吗?”包子头小孩看着白乙白白嫩嫩的小手,神色不舍,再对比自己短粗的手指,想了想,毫不犹豫地在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把血淋淋的手指递到白乙的嘴边,豪放地说道:“喝我的血就行。”
包子头小孩见白乙舔掉他手指上的血珠,才拉着他的手继续刚才的仪式,“好了,我们结拜吧,白乙,你跟着我念,我念一句,你念一句……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沈陌,在此起誓。”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白乙,在此起誓。”
“此生愿与白乙共结连理,比翼双飞,不惧生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包子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嗯,还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两小孩说完,郑重的向高台上端坐的老头磕了三个响头。
看完一出好戏的李远之眼角抽的厉害,驴唇不对马嘴的誓言,私定终身与义结金兰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能结拜成兄弟才怪……
“谁在那里?”快要走出庙门,叫白乙的小孩突然回头,看向李远之所在的地方,厉声喝道。
李远之一惊,顿觉一股劲风迎面袭来,眼前一黑,往后跌去,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床上,一身冷汗。
薄暮的天光透过百叶窗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一格一格的光斑,李远之撑着脑袋,回忆刚才所做梦中情景,除了最后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誓言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伸手摸到枕头边的玉章,发现玉章中间的两圈青色颜色变深了一些,圆圈中间还多了两条青色,李远之一惊,忙找出放大镜,细看之下,玉章中的青碧色竟是梵文体的往生咒轮。
要说这往生咒,李远之简直太熟悉了,可以用苦大仇深来形容,他八岁开始,每年七月十五的鬼节,都要沐浴,漱口,燃香,跪在家里供放的佛像前抄写梵文往生咒。那时,对于一个连汉字都还没写周正的朋友来说,用毛笔写梵文,简直是生不如死,这使他对鬼神之类的封建迷信特别厌恶。
而且之后,他每增加一岁就要多抄写一遍,往生咒抄写好了之后和冥纸一起烧掉,每次过中元节,李远之都觉得这往生咒不是用来超度他家祖宗的,而是用来超度他自己的。
摩挲着手中的玉章,想着今天还没有抄写的二十四张往生咒,李远之心里计较起来,只是这章似乎不能印,原因很简单,因为字体是在玉章里面的……唉,也不知道这玉章是哪个鬼才做出来的。
“咦!”李远之突然觉得鼻孔里有热流淌出来,用手一摸,竟是流鼻血了,哎呦,这是肝火太旺了么?
也是,没有女朋友,他的右手已经几个月没有和自己的小兄弟亲密接触了……
又一滴血流了出来,正好落在手中的玉章上,李远之仰头,伸手去抽纸巾,往浴室走去,准备洗澡,顺便和自己的小兄弟约个会。
屋内的温度不知何时降了下来,窗户玻璃上已经凝上了雾气,不到片刻,便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使得屋内的光线愈加灰暗,书桌上的玉章立在一叠宣纸上,上面的血迹很快便渗入玉章内,与青色往生咒轮融合一体,泛起妖艳诡异的红光,几秒钟之后,那妖异的红色又从玉章内渗了出来,沿着宣纸的纹路蜿蜒流动,现出红色的字体,竟是往生咒轮。
等到玉章不再向外渗血的时候,屋内突然平地升起一股阴风,一张张印着血色往生咒轮的宣纸随风而起,风声里似有凄厉的恶鬼在哭嚎,浴室里,李远之正沉浸在无尽快感之中,只觉得室温凉爽,正合心意。
院子里的阳光炽热耀眼,一团黑色的阴影立在桃树下,冷眼看着屋里血光四溢,片刻后,叹息了一声,“一念瞋心起,百万障门开,孽缘,孽缘啊……”
见鬼 第2章 鬼节
洗完澡,神清气爽的李远之哼着小调走进书房,见散落的到处都是的宣纸,诧异的“咦”了一声,再看向紧闭的门窗,小声嘀咕道:“见鬼了,哪来的风!”
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弯腰把飞得满屋子的宣纸一张一张捡起来,码好,放到书桌上,之后又觉不放心,拿起桌上的玉章,镇在宣纸上,若有所思。
吃过早饭,李远之被李太后拖着去了菜市场,昨夜下过雨,今天出太阳一晒,空气特别的潮湿闷热,像个大蒸笼,从菜场出来,李远之左手一只鸡,右手一袋瓜果蔬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而那只鸡身上的鸡屎味熏得他快要吐了。
本来以为回到家就能解脱的,可李太后命令他杀完鸡才能洗澡,没办法,屈从太后的淫威,李远之默默地去烧水给鸡除毛,一个小时后,一只玉体横陈的鸡躺在了厨房的砧板上,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他才如临大赦,有气无力的走向浴室,洗掉身上的污秽。
洗完澡后,李远之把书房里的宣纸、毛笔、砚台拿到堂屋里,在案桌的香炉里点上檀香,坐下来,研磨,开始抄写往生咒。
往生咒共十四句,除了第一句里面的“南无阿弥”四个字,让他稍微觉得有点意义之外,其他的什么“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伽弥腻”,根本不知所云,还不如金刚经来的浅显易懂。
说起来,这往生咒是念给鬼听的,只要他们能听懂就行!
笔尖点墨,提气运笔,不知怎的,李远之觉得今日抄写往生咒特别吃力,越写越觉得头晕,眼前像是起了一阵白雾,看不清东西,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被抽了出来,连筋带骨的痛,又似烈火的炙烤。
他想停下来,但是整个身体像是被控制住了,手上的笔越写越快,没看见宣纸上浮现出红色的往生咒轮,而刚写上去的一排排梵文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个个拖进那血色的轮盘里,等到所有的字都进了轮盘之后,轮盘便开始转动起来,咔嚓咔擦,似生锈了铁链在搅动,桌上镇纸的玉章开始由内而外的变黑,直到整块玉章变成黑色之后,血色轮盘才停下来,隐现不见。
李远之整个人脱力地倒向椅背,神色恍惚,好一会儿才用力地眨了眨眼,醒了过来,桌子上是刚写好的那张往生咒,青白色玉章安放在宣纸的一角,看不出异常,难道自己刚才睡着了?
李远之皱着眉头,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力气了,才重新提笔,这次书写倒是挺顺利的,没出现异常,他才安心下来。
二十四张往生咒很快抄写好了,把笔墨纸砚收回书房,院子外面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李远之快步走了出去,看到小叔李馗正扶着老太爷下车,忙叫了一声“爷爷”,“小叔”,过去搭把手。
“臭小子,怎么一脸纵欲过度的菜色,是不是又和沈煜出去厮混了?”老太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殷殷切切道:“年轻人火气旺,可也不能天天去酒吧夜店那种地方,早晚精尽人亡。”
“爷爷,冤枉啊!”李远之脸色微红,握了握右手,感觉上面还残留着小兄弟的热度和硬度,眼角瞥见小叔嘴角憋笑,顿觉丢脸,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这是抄写往生咒抄的,今天要是再写一遍,我看我就要往生了。”
“说什么混话!”老太爷跺着拐杖,怒声喝道,又看了他两眼,抬脚往屋内走去。
“嗳,爷爷,别生气了,我扶着您……哎呦,小心门槛!”李远之小跑着,追上脚下生风的老太爷,把人扶进堂屋坐下,倒茶送水,好一通伺候。
李馗翻着桌上写好的往生咒,又抬头看向李远之青白的脸色,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他站起来,转了一圈,发现案桌上的佛像一头倒在香炉了里,心里一惊,忙把佛像扶正,却发现木雕佛像从中间裂了一条缝,像是被人开了瓢。
李远之也发现了佛像的异常,奇怪道:“这佛像怎么裂了?刚才上香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怎么回事?”一旁喝茶的老太爷脸色也有些不好,在接过李馗手的佛像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没什么大碍的。”李馗语气轻松,说:“坏了,再雕一个就是,也该是时候换个新的了,只是今天的午饭怕是要迟些吃才行。”
说着,上楼,拖了一个箱子下来,从里面翻出一把锯子递给李远之,抬手指着院子里的桃树说:“远之,去把桃树那根最大的枝桠锯下来。”
“哦,要多长的?”李远之接过锯子,李馗埋头捣鼓着箱子里的工具,并没有回答他的意向。
不知道要多长,那就全部锯下来好了,反正今年的桃子已经结完了,不影响他今年吃桃子。
直径十厘米的枝桠,李远之锯了一身汗,之后又按照李馗的要求,把枝桠锯成十五厘米的长段子,幸好接下来的雕刻工作不需要他做,李馗熟练的操作着手中的工具,给木头剥皮,画线,一把刻刀舞的风生水起,木屑翻飞。
“小叔,现在庙里还刻佛像出来卖吗?”李远之拿着一块木头,比划着在哪里下刀才好。
“嗯。”李馗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又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李远之不再吱声,脑海浮现出那个弥勒佛一般老和尚,老和尚法号清远,小时候他体弱,被家里送到老和尚的庙里,跟着他一块被送来的还有十三岁的小叔,两人早上跟老和尚念经,下午跟着老和尚用木头刻佛像,然后把佛像卖给来寺庙里上香的客人。
不过,能卖出去的佛像都是清远法师和小叔刻的,直到七岁那年,他卖出了第一个佛像,便被父亲接回了家,而小叔则留在了庙里。前几年寺庙被市文物局重新整修,捯饬成了旅游景点,小叔现在是寺庙的主持,如果能忽略他身上那套装逼挺括的西装的话,还是能看出来他是个和尚的,面善眼净,宝相庄严。
等到佛像刻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李母把上供的饭菜端上桌,才吩咐李远之烧纸钱,其他人远远地站在院子里,冥纸燃烧的味道并不好闻,有些呛人,李远之被熏得眼睛通红。
最后,是二十四张往生咒,一张一张投入火盆中,红色的火舌欢快的舔舐着白纸,火盆的周围转起一小股旋风,卷着黑色的灰烬往上升,李远之拿着一根树枝拨弄还在冒烟的灰烬,直到冥纸完全燃尽,才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吃过迟来的午饭,李馗煞有介事的叮嘱李远之晚上不要出门,才带着面露疲惫的老太爷离开,李太后收拾好厨房后,又烤了一些面包给他当下午茶。
李远之坐在葡萄架下躺椅上看书,没多一会儿便昏昏欲睡,眼看撑不住,起身锁好院门,回屋睡午觉,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暗了下来,沉郁的阴影笼罩在院子的上空。
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传来,李远之半梦半醒间觉得浑身燥热,嘟囔了一声,翻身找空调的遥控器,却发现自己眼睛睁不开,身体僵硬,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动也动不了。
屋外的猫叫声一声急过一声,凄厉如鬼哭,李远之心烦气躁,心想,这猫叫成这样,身上的毛肯定已经一根根竖了起来,脑袋晕晕的,想醒醒不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心头,难道是鬼压床?
渐渐的,猫的叫声弱了下去,李远之感到有什么冰凉濡湿的东西覆上了他的嘴唇,轻轻的舔舐,他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抬起身体,挣扎着靠近。那东西像是得到鼓励一般,碾过他的牙齿,李远之本能地张开嘴迎了上去,勾缠着搅动,口中软腻凉滑像一股良药,平息了他身体里的燥热,他迷迷糊糊的想,这绝对是春梦,春梦!
对方有一下每一下地吻他,并不深入,李远之有些难耐,试着动了一下手指,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动了,忙得抬起胳膊,抱紧怀中的人翻了个身,把人压在身下,勾着对方,一点一点的深吻,手指不安分地顺着怀中之人衣服的纹理探了进去,掌下冰凉紧致的肌肤一如想象中的美好,让他刚刚平息的燥热再次燃了起来,不够,不够,想要更多……
“喵!”
沉寂下去的猫叫声又高昂起来,李远之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窗外的天色已黑,双腿间的睡裤湿了一块,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刚才做的春梦。
屋外的猫又叫了一声,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挠门声,李远之低咒了一声,下床,去洗手间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开门,一只三个月大的小黑猫正蹲在院子的水井边,用猫爪子洗脸,见李远之出来,冲着他低低叫了一声,而后迈着猫步爬上台阶,绕着他的小腿蹭痒痒。
李远之目测了一下老宅足足有两米五的院墙,也不知道这只小猫怎么爬进来的,小猫很瘦,他一手抱起来,摸着全是骨头,去厨房,把中午吃剩的红烧鱼拿出来,拌上米饭,又倒了一点温开水放在旁边。
小猫闻到香味,一头栽进碗里,吃得穷凶极恶,李远之伸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小猫凸出来的脊背,防止这饿猫噎死自己,这是多久没吃过饭了。
一碗饭吃完,李远之又给小猫添了一碗,听到客厅的电话响,忙过去接电话,刚拿起听筒,沈煜的声音穿过话筒,差点震破耳膜,“远之,远之,救命,快来云海……我艹,季变态,你离我远点。”
季言,a大心理学院博士毕业,开了一家私人心理咨询工作室,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之气,让人很不舒服,李远之每次看见这人,总觉得这人有病,不过他最大的病是他喜欢沈煜,而沈煜不喜欢他。
“远之,远之,你要是不来,明天见到的肯定是我的尸体……”沈煜声嘶力竭,仿佛下一刻就要奔赴黄泉,一个笔直笔直的男人被一个弯的缠上,真够糟心的。
李远之捏着眉心,坚如磐石坐在沙发上,等到那边没声了,才说:“等着,我去给你收尸。”
见鬼 第3章 鬼打墙
挂上电话,李远之起身去厨房,发现小猫已经不见,徒留两只空碗在地上,去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心想大概是走了。
回到屋里,把中午吃剩的饭菜热了一下,随便对付了一顿晚饭,他换鞋出门,低头间,鼻尖闻到有冷香萦绕,循着香气看去,发现院子里本该过了花期的栀子花正开得热闹,一朵一朵白色的花坠在枝头,李远之不舒服地皱了一下眉头,这一朵朵白色的花让他想到死人葬礼上的花圈,阴森肃穆。
站在花树前看了一会儿,他鬼使神差地摘了两朵栀子花带到车。
上方山算是c市的郊区了,李远之开车,四十分后到云海,停好车,上楼找沈煜,推开包间的门,一股烟酒气扑面而来,他不适地侧身,在门口停了两秒才走去,已经醉眼迷离的沈煜见他过来,忙从季言的身边挣扎起来,扑到他身上,一声一声地叫着,“远之,远之,你可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