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

范氏且惊且笑，道：“你还真是……哪有你这样的！”
众人都呵呵笑起来，苏阳怡就恬不知耻地继续卖乖。
“真不会做。”她笑道。
范氏笑骂了她两句，道：“你相公也奇怪……就给你带了几条活鱼回来？”
“嗯，活鱼，说是什么湖鱼，就手指头那么长一尾，浑身白白净净的，听说就一条脊梁骨。不是几条，一整桶呢。不过我看着，最多也就一盘菜。”
范氏惊道：“你说的白耳朵吧？那可不常见的。”
苏阳怡一愣一愣的，道：“我不知道……或许是吧。”
范氏这就笑了起来，道：“那行，咱们是有口福了。这么少见的东西你拿出来跟我们分了，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找我，找你相公哭去让他再给你弄一桶回来。”
那是当地一种有名的小鱼，诨名“白耳朵”，通体雪白，而且只有一条脊梁骨，鱼肉鲜美，下汤和油炸都是圣品。只是不常见，要在湖中临岛的地方，有那和湖水相通的小山涧，时节到了，还要逢暴雨天，才会冲飞出来。
所以它又叫小白飞。
就是本地人，也大多只是听过，没有见过，更别提吃了。
丁氏突然道：“说来也奇怪……你相公是哪儿买的啊？要是方便，我倒想让他也给带一些回来的。”
说着，所有人都看着苏阳怡。rs





典妻 第八十六章 公报私仇？
苏阳怡愣愣的，道：“我倒不知他是哪里来的。最近他老是往外跑呢，隔几天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还是第二天一早我看见那桶鱼，问他是什么，他就说是给我吃的。”
顿时众人哭笑不得。
“往外跑，也不会跑到湖边去吧。那可偏远了。”
府城是临大湖的，但是离松阳县挺远。
苏阳怡想了想，道：“怎么会？若是跑到湖边去了，哪里这么轻快过几天就能回得来。”
范氏道：“我听我们家老白说，陌湖那边最近热闹着呢，几个当地湖帮为了抢开湖运都大打出手。已经干过好几次了，死了不少人。你相公若是往那跑，你该劝着他仔细些。”
丁氏也道：“可不是……那湖运开出来，可是暴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那些凶神恶煞的湖帮。”
几句话说得苏阳怡心神不宁的。
可是想了想，那种事情既然是暴利，各方势力都在抢夺……和叶泽又有什么关系？她暗暗叹了一声，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几个妇道人家聊了几句，小卢又来了。
“少奶奶，那黄小姐挑好了绸子，闹着白管事要折扣呢。”
“……”
苏阳怡笑道：“白管事怎么说？”
“白管事说让少奶奶做主。”
“你去对白管事说，他是大管事，由他做主就是了。”
说着，自己又摇头失笑。
丁氏道：“还真是少见……你家那大管事，你就不管管？”
“管他做什么？横竖他没有行差踏错的。”
说着她忍不住又道：“口味可不轻，竟也看上这样的了。”
范氏道：“我看那黄氏，以后出门身上都不用带钱了。见着什么喜欢，和人家老板，掌柜的，撒撒娇，闹一闹，再不然陪人家一陪，东西就该都白白给她拿回去了。”
“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苏阳怡摇头失笑。
范氏道：“怎么没有？你看她现在不就是这个架势的？”
苏阳怡想了想，道：“本事不小，她要是嫁到谁家去，肯定比谁都能来事儿。”
光是说笑了几句，众夫人纷纷站起来告辞。苏阳怡出去送了她们。
临了收工的时候，苏阳怡出了门却遇到了被一大群学子簇拥的沈康。他现在是举人老爷了，也在书院授课。不过偶尔才去。原来和他并肩的不少学子，都成了他的学生。
见苏阳怡，众人都停下了脚步。沈康还冲她笑了笑。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苏阳怡也懒得应付他，白了他一眼，冷笑着转身要走。
沈康连忙拦住她，道：“阳怡。”
苏阳怡冷冷地道：“沈公子，大街上，还望您注意一下。”
沈康道：“我就说几句话，你别赶我。”
苏阳怡不耐烦地看着他，道：“阳怡不敢当沈公子的教诲。”
沈康急急地道：“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当初你和我说的话，我现在才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当初我还责怪你，到如今才明白。你别怪我。”
苏阳怡眯起了眼睛。
沈康说的是当初他和黄娟来往的时候，苏阳怡刚知道。那时候她的性子还没有被磨掉，因此有话说的也直接。她劝沈康不要和这种女子来往。哪一个正经的女孩子会在婚前就和男子牵扯不清？他既然是读圣贤书的人，就不该被这种女子蛊惑，白白耽误了自己的学业。
当时沈康哪里听得进去？他一心认为黄娟是真心对他，不顾清白名声不图名声地对他。这样的女子，他若是辜负了，才是没有良心。
可是家里这个竟然还说她的坏话，这简直是不可忍受的。那是他第一次对对苏阳怡发脾气，从此以后就愈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当时还跑出去几天不回家。明明知道家里的妻子会被母亲责难，他甚至暗自里得意着。他觉得你说人家不是好姑娘，那你自己把丈夫逼出家门几天不回家，你也不是个贤妇。
那孩子气似的报复，如今他才明白给苏阳怡带来多大的伤害。
尤其是如今他年岁长了些，经历的事情多了些，见黄娟果然恬不知耻的跟众多男人周旋在一起。在书院里她的名声现在都大了，都说谁给她些好处她就跟了谁。沈康一开始因她被送给阮老爷子的事情还对她有些同情和怜惜。后来也觉得是她遭逢此变所以性情大变。渐渐才明白或许有的人本性如此。
当初他不把苏阳怡的名声当成一回事，冷漠地看着她被典卖。如今才隐约明白她这样一个姑娘家是受了多大的伤害。
心里觉得愧疚，便想来找她。找了几次都正好错过了。可是今天却在街上遇见了。他只觉得心里有些话不吐不快，就把她拦了下来。
苏阳怡自然是记得那件事的。就是那次之后，沈康连面上一点余地也不给她留了，婆婆更是撕开了一开始装模作样的面皮，越来越得寸进尺。那是她水深火热的日子的开始。
可是面对沈康如今她只想冷笑，道：“沈公子，昨日种种譬如死。我都忘了的。还请沈公子也不用介怀。何况黄小姐对沈公子倾心，当初多少人说她的不是，沈公子亦能站在她那边为她着想。私心里，阳怡是十分敬佩沈公子的。沈公子日后还当如此才是。”
沈康大急，道：“阳怡，我真心觉得对不起你。”
苏阳怡道：“怪事，我如今终于懂了您的心思，才明白您这爱黄小姐至深的伟大。您又要变卦了不成？”
说到“爱黄小姐至深的伟大”，沈康面皮一阵红一阵白。
最终他只能道：“你小心你家铺子里那个大管事。”
然后就转身走了。
苏阳怡调了头不理他。
白赫吊儿郎当地正从铺子里出来。见到沈康顿时有些紧张，见她面色无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道：“怎么，找你麻烦了？”
苏阳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人家是好心，来提醒我小心我铺子里的大管事呢。”
说着，也不管他，自己爬上车。
白赫心道，如今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黄家管阮家借了钱，第一个月的月钱就没送来。
阮家自然是不愿意的，找人去问，黄家只说再拖一拖，下放的那家利钱还没拿来。
于是阮家人就不高兴了，道又不是跟他们要本金，不过是要利钱，懂规矩就该先送来。怎么能硬生生等着人家给了你家肯给？
黄家人还是说，再拖一拖，拖一拖。上次跟你们家借了三千两，到期也还上了。这次不过借了一千五百两，难道还怕我们还不上不成？
阮家说，那行，就再拖拖吧，但是最迟不能超过月底，不然就马上把借去的本金也还回来。
黄家人也没当成一回事。一千五百两，给阮家也就不到一百两利钱。真要他们先垫上也是垫得出来的。只不过最近黄老板放在府城里找了块地，想要先买下来，手里紧凑了些，所以不肯白白拿钱来垫。
简单地说，他们有钱，就是不肯给。
而阮家放了话，他们借的那本金，也是别人放在他们钱庄的。他们若是拿不出利钱，到时候人家要他们还本金，阮家自是先帮着那放钱的人，才能保证信誉。
黄家人依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然后这件事就拖啊拖啊拖……
直到有一天，黄老板应约去了阮家，然后看见阮书廷正在客客气气地招呼一个姑娘家。还有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站在一边。
然后那姑娘回过头来，黄老板觉得有些眼熟。
阮书廷站了起来，道：“黄老板来了，请坐。这位就是放钱的叶少奶奶。”
黄老板一怔：“叶少奶奶？哪位叶少奶奶？”
十几岁的年纪，颇有风华美貌的叶少奶奶，整个松阳也就那一个吧？
可是黄老板倒糊涂了，她一个典妻，哪来的银子放利子钱？
苏阳怡似笑非笑，道：“原来又是黄老板，坐罢。”
黄老板也是老练世故的人了，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是先坐下了。他道：“是叶少奶奶。”
宋青把阮氏钱庄给的借据单子给了苏阳怡，苏阳怡又推给黄老板，道：“上个月的利钱至今不见踪影呢。我决定追回本金。”
黄老板顿时皮笑肉不笑，道：“叶少奶奶这是公报私仇？还是说阮氏现在也帮着人欺负客人了，就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阮书廷悠哉地给他倒茶，道：“您黄家是客，叶家也是客。何况您是借钱，他们是放钱。您瞧瞧，这个分寸，还不好掂量吗？”
苏阳怡道：“您还真千万别说我们是公报私仇什么的。您若是不记得了，我手里倒还有一张借据。上次您借的那三千两，是我相公叶泽放的。借给您，生意好好做下来了，那就是双赢。我们也不二话。只是这次利钱您都不按月送来，让我们怎么安心？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来追回本金，大不了那银子啊，我们也不赚了就是。”
说着，她看向阮书廷：“您说说是不是这个理？”rs




典妻 第八十七章 卷土重来
阮书廷不置可否，只道：“借主坏了规矩，我们无话可说。若是可以斡旋我们自当尽力。少奶奶要是觉得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黄老板肥胖的脸就有些涨红，那是气的。他道：“阮大少，您这事儿做得不仗义啊。明知道那是叶家的钱也让我们拿了来！你就不怕传扬出去，砸了你们阮氏的招牌？”
阮书廷哈哈一笑，道：“在商言商，谁有功夫管你们家那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儿？何况我阮家的招牌，也不是什么人想砸就能砸的。”
他的口气已经隐隐透出不悦的意味。
这老头子要是真的聪明，怎么会来阮家说事寻难？他们家做了那么多年的利子生意，开个钱庄那是好听的招牌，最早阮家老爷子起家的时候不知道黑吃黑吃掉多少商家，是一号阴狠的人物。如今生意坐稳了，他们开始讲信用了。
嘿你还别说，他们要讲信用，你也不能不让不是？
人家不过是照规矩办事罢了。
最后黄老板气呼呼地道：“规矩外也还有人情，不过是一个月的月钱没及时送上来，没有就要追回那么大一笔本金的道理。大不了我把这利钱补上了。再立个状子以后再不拖欠。这事儿你们让老爷子和叶大少来跟我谈。”
说着又有些嘲讽地看着阮书廷，道：“一个典妻能做什么主？您也不掂量些。”
苏阳怡道：“钱是我相公给我的零用，却是我拿来放的。怎么处置那是我的事儿。说白了，黄老板，借给你就是图利钱，可你利钱也不给，算是怎么回事？你家里乌烟瘴气的，唯一顶事儿的李管事如今也不在了，谁敢把钱借给你啊。我要收回来，这主意是打定了的。你便是找到我相公那，我也是这个主意。”
黄老板忍不住道：“你就吹牛吧。你是什么身份，叶大少是昏了头了给你这么大一笔零用。”
阮书廷道：“人家夫妻俩的事情，您也少管。说白了这笔钱您是不打算还了？”
黄老板只道：“这么大一笔钱要我马上还，你得把老爷子叫出来和我谈。还有给我做公证的江大少，我就不信老爷子连江大少的面子也不给！”
说完这老胖子就气哄哄地走了。
阮书廷给苏阳怡倒了杯茶，道：“准备收网了？”
说实话，今天苏阳怡上门要债，还真是把他吓了一跳。最奇怪的是叶大黑心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方，能纵着她这样胡作非为了。
苏阳怡喝了茶，道：“迟早要收的。他家那样，我怎么敢跟银子过不去。”
阮书廷心道，难道银子不是你们主动借的？
当初叶泽出手大方了一把，让黄家尝了甜头。他们的胆子倒愈发大了。再加上客隆居越来越不顶事，黄老板不想着补救，倒对自家酒楼的心思都淡了。
苏阳怡再这么一套，他们果然就乖乖上钩了。
其实说白了，黄家现在也虚了。除了利子钱，几乎没有别的什么像样的收益。远不如从前那么稳扎。
“狗急跳墙，咬人更狠。他再糊涂，也是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了。你想把他吃下来，这点心计还不够的。”阮书廷意有所指地道。
“无欲则刚，他要不是太贪，也不会被我这个小辈抓住尾巴。你等着瞧吧，接下来他等着翻本，铤而走险的时候，你看我吃不吃得下来。”苏阳怡淡道。
阮书廷有些错愕，道：“叶大少倒是把你教得不错。”
如今她行事倒是颇有叶泽的风范。
苏阳怡没有太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只是站了起来，道：“这次还得多谢阮大少为我开了方便之门。”
“哪里的话。你是梦岚的知己姐妹，我怎么能不照拂你。”阮书廷摆摆手，道。
苏阳怡笑了笑，告辞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宋青问苏阳怡：“少奶奶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沈家母子比黄家那个老狐狸，好拿捏的多。”
叶泽把他留给苏阳怡，交代了和李然一样的话。他现在是一心为苏阳怡奔走的。
只是很想不明白，她有这种心思和本事，怎么会放着沈家逍遥。
这话白赫也问过。
现在宋青问，苏阳怡只冷冷道：“沈家有甚根基？无利可图，放在以后顺手收拾了也就是了。”
现在她已经不急着惦记自己嫁妆了。毕竟叶泽甩手给她零用就是上千两银子。只不过是她的，她迟早有一天还是要拿回来。
黄家是不会乖乖还钱的，这一点阮家人和苏阳怡都想到了。阮家一开始也保持了中立的态度，表示两不相帮，只是苏阳怡派人去催他们，他们就派人去催黄家。
毕竟黄家和阮家曾经有牵扯不清的关系。虽然现在阮家尽力撇清，但是老头子也不想一下把事情做得太绝。
但实际上，这还是给了苏阳怡好处的。只要阮家不帮着黄家来赖，她就有的是办法给黄家折腾出点事情来。何况还撇干净了她有意算计黄家的嫌疑。
虽是她自己不在乎，可是不能让人觉得她是拿了叶家的钱去报私仇。那于叶泽的名声也不好听。
这件事小打小闹了几天，有一次苏阳怡就似笑非笑地问白赫：“那女人来求你了么?”
白赫和黄娟是怎么礼尚往来的，苏阳怡不知道，也没打算过问。白赫那样的人，从前在风月场上打滚，不动声色地把黄娟变成了个千人骑的ji子，也没什么稀奇的。黄娟自己也贪，惦记着那些男人当面众星捧月那般捧着她的滋味，如今越陷越深，她自己倒拔不出来了。
闻言，白赫几不可见的皱眉，道：“我和她可没什么关系。”
最多拉了拉皮条。他白大少纵是再不挑，也不能对那种货色下手。
“别啊，我也没说你和她有什么关系的”，苏阳怡道，“我就是问一声。”
想起上次范氏说的，黄娟如今出门都不用带银子，光卖卖笑人家就该把东西送她了，苏阳怡又想笑。尤其是黄娟现在还挺得意，丝毫不以为耻。连沈康这种能给她找一千个一万个理由的人都已经受不了她了。
只是她确实尝到了甜头。如今苏阳怡也是不希望她那些情哥哥们一个两个跑出来给她出头，白添麻烦。私心里她甚至有些担心白赫被迷惑了临阵倒戈。不过她不敢直说罢了，因此只是调侃似的说起。
白赫眯起眼睛，道：“你放心吧，她的手段还不至于那么高明。多的是人和她逢场作戏，到了要紧的时候他们保管跑得比谁都快，男人不就是这样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平时花点小心思哄着就罢了。真要计较起来，又不是自己的妻子，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谁去给她出头谁傻。”
他这话说得不客气，苏阳怡倒是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她讪讪地道：“那你那个…江大少呢？他毕竟是见证人吧。”
虽说江大少就算横插一竿子苏阳怡也想到办法了。可是私心里却还是想和白赫顶一句。
白赫道：“你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跟我顶什么项。”
说完也不搭理她，转身就走了。
留下苏阳怡就暗自嘀咕：“脾气越来越大了这是。”
她招谁惹谁了这是。是他自己说好办完这件事他就要卷铺盖走人的，现在他倒矫情起来了，好像苏阳怡多对不起他似的。
没过多久，白赫又回来了，道：“阮书廷请你过去一趟。”
苏阳怡就站了起来，道：“怎么？黄家肯还钱了？”
“做梦吧，人家找了江敬来和你理论。”
苏阳怡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想骂他，想了想又忍了下来。她道：“你叫宋青准备一下陪我去罢。账房的事儿你先顶着。”
白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应了个是。
宋青准备好借据，跟着苏阳怡出了门。
阮家书房，依然是阮书廷坐镇，黄老板和一个身材修长，面色红润的青年人坐在一处，看那个人的打扮就知道是个书生。
苏阳怡进去的时候，隐约听见黄老板在争论要阮家老爷子出来做主。
江敬则无趣地左看右看，然后突然看到一彩衣丽人从门口进来，他眼前就是一亮。
苏阳怡的视线落在他手上，果见他右手手背上还有个没好的伤疤。她不禁冷笑，原来是他。
阮书廷撇开黄老板，站了起来，笑道：“叶少奶奶来了。”
苏阳怡道：“阮大少，又麻烦了阮大少一次。”
“请坐。叶少奶奶，这位是江敬，江大才子，也是这封借据的见证人。”
苏阳怡坐下了。
江敬就看着苏阳怡，似笑非笑，眼波有些暧昧，道：“叶少奶奶果然好风度。若是我家里有个这样的娘子，是万万舍不得她出来抛头露面的。”
苏阳怡微微一笑，道：“惭愧，我家相公比较尊重我的决定。”
被忽略的黄老板十分不满道：“这次我将江大才子这个大忙人都请了来，没的老爷子还是一面不肯露的道理。”rs




典妻 第八十八章 杠上了
阮大少看向黄老板，温声道：“黄老板，我已经解释过了，家父身子欠安。今日不能亲自出席，他已经让我代为表达歉意。怎么黄老板是觉得这么一笔千把两的银子，我阮某人年轻做不得主吗？”
苏阳怡低声笑道：“阮家钱庄每年过的银子都上万两，这两年大少管事，可真是羡煞旁人。”
阮书廷笑道：“少奶奶过奖，不过是过路财神罢了。您这样的才是我们的大财神。”
黄老板打断他们，道：“既然阮大少能做主，那就盼着能公允行事。”
说完又嘀咕道：“没的后生崽子，见来女人就把魂儿也丢了，倒要影响了阮氏的好名声。”
阮书廷也不恼，只道：“一切凭规矩行事。”
苏阳怡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黄老板，您坏了规矩，早前我也让阮氏去催过利子钱，也早早说了若是拖过月底还不给，便要催还本金的。如今看阮家面子，拖到现在，论理第二个月的利钱您也该给了。只是您还有什么话说，觉得阮大少有欠公允？”
黄老板道：“这两个月的利子钱，我付给你就是。我还可以立下状子，以后每个月的利钱我都按时给。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黄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点信用还是有的。你若是还跟我为难，便是不给我老黄面子。再说了，谁家借了钱，也是用来做生意的，不是放在家里下蛋的。这么大一笔钱，我已经投了进去，要一下抽出来，叶少奶奶可赔得起我的损失？”
苏阳怡道：“若是从前，黄家有客隆居镇着，我自是不怕的。只是现在，说白了黄家的客隆居已经不顶事了，黄老板还不守规矩。我这点可都是血汗钱，怎么敢再跟黄老板做生意？”
黄老板恼道：“你这就是借题发挥，公报私仇，故意要我黄家难堪。无非就是我家闺女比你能干能讨男人喜欢，你这个小肚鸡肠，蛇蝎恶妇，非要与我为难。”
宋青眉头一皱，道：“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我家少奶奶岂能和那种人计较，没的丢了我们少奶奶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