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

黄老板道：“你敢说你这不是公报私仇来的？被人典卖了难道你就没一点怨言？”
苏阳怡哈哈大笑，道：“黄老板，我有没有怨言，和你欠债还钱有什么关系？你若是要这么提，这笔钱我还真就不能松口了。免得白担了这个公报私仇的恶名，还连自己的钱都蚀进去了。”
宋青道：“黄老板莫不是还不起了吧？外间可都是传闻，黄家现在是外强中干，早就不行了。少奶奶，我看这笔钱咱们还是得早早追回来才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闭嘴，你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黄老板被激了一下，便气得脸皮涨红。
阮书廷连忙打圆场，道：“二位请不要着急。黄家虽说没有物件来抵押，但是江大才子的名声就是值钱的，为这笔款子做了担保，少奶奶也不用担心。”
说着是帮黄老板撇清，却把江敬给绕了进去。
江敬刚才只顾色眯眯地盯着苏阳怡瞧，心道果真风华美貌都不知胜过那黄家女多少。再则她性情似乎甚泼辣，万事都有自己的主张能拿得住主意，瞧在他眼里便觉得心痒痒。连带着手背上那个早就好了疤痕也痒了起来。
那种倒贴上门的女人也就这么一回事罢，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没意思了。这种上好的，出身名品又泼辣的胭脂马，骑起来才有滋味。
正想着，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就吓了一跳。原以为不过是帮黄家做个保，他从中也是能捞点利息和好处的，何乐而不为。没想到这黄家不是第一次放利子钱了，以前都好好的，如今却出了岔子，还带累他跟着跑了一趟。
说真的，要不是昨天晚上黄娟伺候得他很是舒爽，他一下口软答应了，他今天是连跑都懒得跑的。只不过这担保人的名字上写的是他，他又摁了手印，也是有责任的。既然来了，免不了还是要给黄老板说两句话。
他斟酌了一下，便道：“是啊，叶少奶奶，您是个有大主意的人。这黄家毕竟是几十年的家底摆在那，外人以讹传讹，您若是信了，才是不该呢。”
苏阳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可是个妇道人家，胆子小得很。这笔数目又不小，若是蚀了去，我找谁去？”
黄老板忍不住道：“胆子小你就别出来放利子钱！”
苏阳怡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道：“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想到第一次出手就遇到您这样的？一点信用都没有，脾气还不小呢。阮大少，您瞧瞧，这事儿我也不好向我相公交代了。”
阮书廷一听叶泽的名字也满头是汗，便道：“您放心，这个责任阮家是会担起来的。”
真出了事儿，阮家也会先把钱垫上，然后由他们自己来催债。
只不过这话却让黄老板吓了一跳。若是让阮家来催债，黄家只会被逼得家破人亡也不罢休。
黄老板连忙道：“阮大少，您这话就言重了。”
阮书廷也渐渐收了好脾气，沉着脸，道：“黄老板句句话都不离我阮家的信用，声誉。既然如此，若是斡旋不了，阮某自当早做决断的。”
苏阳怡笑呵呵地道：“阮家的信用一向是极好的。阳怡受之有愧，还望大少见谅。”
俨然是一副只要钱到手别的都不管的德行。
黄老板急道：“江大少，您是担保人，您说说话！”
此时江敬也是满头包。苏阳怡寸步不让，阮家大少又好似被倚老卖老的黄老板惹火那般，也说了狠话。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阮大少，叶少奶奶，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
苏阳怡看着他不说话。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看过来，就叫江敬心中一颤，半句重话狠话也说不出来了。从刚才进屋，她就没有直视过自己一眼，倒往他手上看了看。江敬也猜想她是认出了自己。上次孟浪，必定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今倒更不想因为黄家那点破事儿而把自己也卷进去了。
阮书廷也看着他，道：“您是担保人，您觉得这件事儿该怎么办？现在叶少奶奶信不过黄家，跟您也不熟稔，会不放心也是难免的。若是江大少有好办法能把这件事斡旋过去，我也是乐见其成的。”
黄老板就阴阳怪气地道：“不过是千把两银子，难道我们黄家真会还不出来不成？就是客隆居，也值得千把两了，剩下五百两随便凑一凑也够了。”
苏阳怡立刻道：“那黄老板不如就签个契子，就拿客隆居做抵吧。到时候若是还不上来，或是拖欠利子钱，我也好有凭证说话。”
黄老板道：“你这是欺人太甚！”
苏阳怡笑了笑，道：“倒不是欺人太甚。按理说，真要客隆居卖了也抵不了这么多。我只是怕我血本无归。”
她又看了看阮书廷，道：“江大少担保，他的信用自然值钱。可我x后也不能追着江大少去要钱吧？我倒拉不下这个脸来呢。”
阮书廷道：“您放心，阮家信用最重，做这一行也许多年了，不会没有办法的。真要到那个时候，也有阮家先挡在前面，不用少奶奶亲自出头的。”
江敬连忙道：“我也觉得这是个办法，虽则客隆居抵不了这么多，可能让少奶奶安安心也是好的。”
现在能让他把自己摘出去，他自是求之不得。
黄老板铁青着脸道：“不行，我不能答应。客隆居的地段是极好的，现在有钱也难买！白白折了出去，亏的是我！”
苏阳怡看了他一眼，道：“那您是打定主意还不上钱了？那算了，还要什么抵，阮大少，趁现在能追回来，您还是先帮我追回来吧。”
阮书廷顿时沉下来脸，道：“黄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想赖不成？您那钱还上了，铺子还是您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您是真心打定了主意想赖不成？”
黄老板一时说错了话，也有些后悔，有心想质问阮大少是不是就要帮着叶家的女人来欺负他。可这毕竟是阮家，他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不敢乱横。
江敬道：“黄老板，不如就把契子签了吧。横竖您那钱迟早有一日是要还上的，又何惧签这一个契子呢。”
苏阳怡放下茶杯，眉宇之间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我也不是个闲人，光顾着追这账老要耗上大半日的也不像话。不如今日就把事情了结了罢。黄老板，要么签了契子，要嘛马上把钱还上，这事儿就算暂时过去了。也省的你我都麻烦。”
阮书廷道：“就依少奶奶的意思罢。黄老板还有什么话说？”
黄老板现在是成为孤家寡人，连自己带来的担保人都不保他，顿时心中暗恨。
最终他道：“要我签契子也行，让阮老爷子出来做个见证！”rs





典妻 第八十九章 老爷子来了
如果黄老板非要阮老爷子来做主的话，这件事儿还真就僵持住了。毕竟老爷子要过几天才能出来见客，管这点破事儿。阮书廷也要先去老头子那里打好底才是。
这样等于就是让黄老板把这件事又拖了几天。而在座都不是闲人，一个一个叫齐也是麻烦的。要是黄老板干脆躲到府城去，说过几日回来，你也拿他没办法。
苏阳怡自然是不乐意的，她坚持道：“今天这件事必须有个了断。”
黄老板也坚持道：“必须有老爷子亲自做主，我才愿意换抵押契子。不然这借款的条子都能随便换的，还没到期，借主就能来跟人要抵押的？谁知道她是什么居心。”
中途换契子确实不合适。
苏阳怡冷笑道：“若不是你自己坏了规矩，我也不会放着正经事不做上门来催了。你当我是这么闲暇的？”
黄老板拿死了主意，道：“要换契子，那就让阮老爷子来做主。不然休想提。”
他老神在在，道：“阮大少，不怪我不给你面子，只是你家当家的，现在还是你家老爷子。既然提到了换契子，我要当家人见证，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江敬小心翼翼地看了苏阳怡一眼，道：“个人遇见，在下也觉得合理，还是让老爷子来做主妥当一些。换契子毕竟是大事。”
苏阳怡忍不住冷笑了起来，道：“看来黄老板是打算耍赖到底了。”
黄老板道：“你激我也没有用。总之今日要是没有阮老爷子做主，这契子，我还就不换了。”
江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现在倒是和他同仇敌忾了，道：“是啊。叶少奶奶要不按捺按捺性子，等阮老爷子来了再改这契子吧。”
说实在的，若是能借着黄老板把苏阳怡压下去，事后让她来求自己，那就更好了。
苏阳怡却是半步不让地，看着阮大少道：“大少，这事儿今日必须有个决断。我一个姑娘家成日到处跑也厌倦得很。”
阮书廷说实话也为难。他自然是帮着苏阳怡的，也愿意为她大开方便之门。只不过不能做得太明显。做他们最忌讳的就是有私心。
眼下黄老板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虽然字里行间对阮大少的鄙视让他怀恨在心。可是阮大少现在却也不好拿捏他。
因此，阮大少道：“不若等几日罢，等家父身子好了些，就劳烦几位再跑一趟了。”
这时候，宋青忍不住插嘴道：“只怕今日出了这个门，黄老板是有多远躲躲多远了。”
黄老板道：“我老黄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一向名声都是好的，又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这小后生懂得什么，就在这里血口喷人。”
阮大少朝苏阳怡示意，都：“少奶奶？”
苏阳怡忍不住颦眉，道：“黄老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如今可见果真是心思颇多。这么一绕一转，我倒更不放心了。现在拿阮家当家人的事儿来说，以后保不定就拿什么说事儿了。今日拖过去了，下次又堵得我无话可说，我找谁说理去？”
阮书廷叹了一声。黄老板是只老狐狸，苏阳怡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少奶奶的意思是？”
“和我刚才想的一样。要么还钱要么换契。今日我既然来了，便是希望这件事情有个结果。”
说着，她又道：“本来阮家信誉好，也不会这么担心的，只是黄老板今日的态度您也看见了……实在叫人有些忐忑。”
说白了，反正她就是不松口。
两方僵持不下，黄老板忍不住又拿出他那泼皮脾气，闹了起来。苏阳怡跟他吵了两句嘴，后来发现他简直无理取闹，索性就懒得理他了。
倒是宋青听不下去，和他吵了两句嘴。
阮书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道：“好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吵！”
宋青就闭嘴了。
只是黄老板不死心，又嘀咕道：“一个典妻，真以为自己能当家做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作为女人，女人该有的本事没有，到这里来充是什么英雄好汉！”
“黄老板！”阮书廷也火了，直接呵斥了他一句。
苏阳怡似笑非笑看向黄老胖子，道：“黄老板果然见识高明，难怪黄老板的如夫人和各位小姐，这女人的本事都不少。只不知道黄老板近些日子，频频做老丈，是做的高不高兴？”
此言一出，江敬的脸色就有些难看，然后在黄老板瞪他的时候，也有些回避的意思。
他心道，谁是你那便宜女婿谁倒霉，我今天肯来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你也不用指望我什么。
黄老板是气坏了的，他道：“阮大少这是摆明了偏帮叶家典妻。好，好的很。这事儿要是没有阮老爷子做主，我还是不依了的。江大少，我们走！”
说着，就要拂袖而去。
阮书廷瞪了苏阳怡一眼。那意思是，让你逞口舌之快，现在他走得名正言顺，只说是被你这恶毒妇人给骂走的。
苏阳怡就嘀咕道：“只许他耍无赖，字字句句含枪带棒的，我倒是说不得了。还做了多少年生意的老板呢。”
宋青接下去道：“比个婆娘都不如。”
苏阳怡正想笑，突然又虎着脸道：“你说谁是婆娘呢？”
宋青连忙赔笑道：“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他们说话，那女人似嗔似怒，江敬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苏阳怡道：“阮大少，您这就让他们走了不成？”
阮书廷心道我有什么办法？
正在黄老板要出门的时候，突然被一人堵了一下，挡了进来。来人一袭白衣，身材高大修长，同样是极好的相貌，只不像那江敬似的有些红fen之气显得油头滑面。他面上带笑，神色爽朗，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哟，这正热闹呢”，白赫笑道，拉住黄老板，道，“黄老板，怎么就走了？再回来坐坐。”
说着，竟就举重若轻似的，提着那老胖子就回到了座位上。黄老板竟像浑身被卸了劲儿，硬是无法挣扎。
坐下半天还反应不过来，惊骇莫名。江敬想了想，又跟了回去。
白赫就去给苏阳怡见礼。毕竟他还是她手下的大管事：“少奶奶。”
苏阳怡有些奇怪，道：“大管事不在铺子里管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管事和账房都不在，不太好吧？
白赫笑道：“账让卢家姐妹看着，您放心就是。何况今日是阮老爷子请我来下棋喝茶，我又怎么能不来呢？”
苏阳怡一怔：“阮老爷子请你喝茶？”
“听说这边闹了起来，阮老爷子听见了，着我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呢。”
苏阳怡和阮书廷面面相觑。
阮书廷又苦笑。看来他真的不是亲生的，老头子对白赫一直比对他还好。
苏阳怡试探道：“我们打算换个契子，正想请阮老爷子做主……”
白赫笑道：“少奶奶您这是在跟我客气呢？小事，小事！”
说着，得意洋洋地道：“你们先商量着，我去请阮老爷子。”
看他样子，苏阳怡笑骂了一句，又忍不住觉得逗。
阮书廷也无奈地笑着摇头。
眼看是真的要去请阮老爷子来了。
黄老板想到刚才白赫那举重若轻的一提，心跳还是有些快。心里知道今天自己不换契是出不了这个门了。有些不甘心，又没有办法。
但好在真换了契子其实于他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这可笑的女人以为换个契子就能拿捏住他似的。
他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看来少奶奶是内外兼修，这女人的本事，也学得不错。”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借此影射刚才白赫帮着她的意思。现在他败局已定，他不甘心，所以只能羞辱她，说她是靠着男人，不知道检点，才压他一头，并不是本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阳怡冷冷地道：“黄老板的本事也不错，说起这些话来比个泼妇也不逊色。看来黄老板也是内外兼修。”
老头子要来了，阮书廷也有些沉不住，便道：“两位别急着抬扛了，一切还是等老爷子来做主吧！”
这下就是黄老板也闭嘴了。
过不会儿，果见白赫扶着阮家的老爷子过来了。
叫是叫“老爷子”，实际上他一点儿也不老。就跟姜氏称“老夫人”一样。那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比阮大少高大，也更加粗狂。只是眉眼五官之间还是非常相似，一看就知道是父子俩。
只是他的神色比阮大少凌厉许多，眉骨也更深刻，显得煞气更重。
白赫跟在他身边，笑得跟他亲儿子似的。
这下连黄老板也不敢倚老卖老了，连忙站起来，道：“阮老爷子，倒没想到把您也惊动了，实在是万万该死的。”
阮书廷和苏阳怡也站起来见礼。
“爹。”
“阮老爷子。”
阮老爷子在白赫的扶持下坐下了，面上隐隐有些青气，看来并不是装病，而是真的身体不适。因此他满脸不悦之色。rs




典妻 第九十章 一捶定音
白赫适时道：“果然还是老爷子有威信，黄老板死活要老爷子来做主才肯改这契子。”
果然阮家老爷子闻言，神色莫名地看了黄老板一眼，倒把黄老板看出了一身汗来。
他唯一的儿子纵是没用，也由不得别人欺负他面嫩的。
苏阳怡面对这位老爷子倒是有些不自在。不是因他样貌生得威严，只是想到他先前做下的事情，她难免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她很快就把那点心思压了下去。在商言商，这位是叱咤一方的人物，他的私生活怎么样，和她关系不大。
她很快露出笑容，道：“倒是扰了老爷子清净了。”
阮老爷子道：“少奶奶多礼。听说少奶奶想改契子？”
黄老板连忙道：“老爷子，这已经签下了契子又要改的，我可是头一次见。”
阮书廷忍不住道：“你见过什么？我们做这一行当多少年了，什么改契子的事儿多了去了。毕竟不是每个借款人都是老实的。”
在阮爷子面前，黄老板也不敢给阮大少脸色看什么的。只闷不吭声了。
阮老爷子只问苏阳怡，道：“怎么突然要改契子？”
苏阳怡淡道：“因为黄家虽有担保人，然却总是找不见人。上个月的利子便没有送来。妾也让大少去催了，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也说过了拖过这个月便要催还本金。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如今拖到第二个月的利子钱也该结了，黄家也没有动静。妾是个妇道人家，胆子难免小些。只恐这黄家如此会赖，到时候连本金也收不回来。”
见阮老爷子似乎听进去了，她又道：“不过妾也不是说非要追回本金不可。大少好心斡旋，打算让我们改个契子，只把黄家的酒楼拿来做抵，虽不值得本金，妾想着给大少一个面子，应承下来便是。但黄老板一定要老爷子做主。如今老爷子既然在这儿了。便正好做了主吧。”
阮老爷子看着阮书廷，哼了一声道：“真是没有半点出息，连个契子也改不了，还得把我这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叫起来。”
话说的是他儿子，可是什么意思，谁又听不明白？
白赫笑道：“倒是我多事了，把老爷子吵了出来。”
黄老板一看这风向，也急了，连忙道：“老爷子，咱们可是老交情了！我的为人您难道还会不清楚吗？这毒妇分明是公报私仇。借着这次机会来整治我的！哪有人借了这么大笔银子。刚投下去。第二个月就要还的？就算我肯，我的下家也是不肯的啊！”
苏阳怡看了他一眼，道：“所以让你改契子啊。并不曾一直催还本金。”
黄老板噎了一下。
苏阳怡就看着阮老爷子，道：“一切凭阮老爷子决断吧。”
阮老爷子却是看了白赫一眼。直言不讳，道：“她是你女主子？”
白赫看了看苏阳怡，笑道：“算是罢了。”
“好！伶牙俐齿，脑子清楚，胆子也大！”
白赫道：“老爷子谬赞。”
苏阳怡：“……”
黄老板急道：“老爷子！”
阮老爷子这才转了过来，道：“老黄，这事儿是你干得不地道。哪有拖着利子钱不给的。这样还有谁敢借钱给你？”
黄老板道：“难道我还真会昧了这一点利子钱不成？老爷子，您做做主，我老黄你是知道的。做了几十年生意了，什么时候是不诚信的？要不我也没有今天了。这利子钱，便是打算这个月一块儿结算了给她的，我还说了愿意立状子保证再不拖欠。只她不肯，一心要收回本金或者是改契子！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吗！我是气不过。才说要老爷子您亲自做主的！”
阮老爷子道:“我怎么觉得人家愿意改契子，已经是让步了？”
黄老板一噎。
“这事儿你既然闹着要我做主，我做主便是了。书廷你去把契子写好了送上来，两本都带上来，让这两位现在就改了吧。”
阮书廷立刻站了起来，道：“是。”
说着，也不等 黄老板反应过来，就吩咐人准备好纸笔拟了契字，写清楚了黄家若是不归还本金，便以客隆居做抵押，内里一切事物都是抵押之物。另注明超过三个月不还利子钱或是逾期十日以上，则该归还本金或是交出客隆居。若是还款逾期十日，便也该交出客隆居。到期还不上，则债主有权折价变卖客隆居，并由阮氏将差额补上，债务转到阮氏手中。
阮书廷念了契子，道：“一切都按无担保人的情况来，江大少可以不用再签字。两位可有异议？”
苏阳怡道：“全凭阮老爷子做主。”
黄老板是十分的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这事儿已经由不得他。虽说他不认为自己会还不上款，可是让人逼着签了这么一个契子他焉能高兴？再就是客隆居如今虽然生意不行，可是那个地段的铺子如今却是有市无价，丢了便是出银子也买不回来。当初他那三千两银子便是用客隆居抵的。如今不过借了屈屈一千五百两，竟然就要用客隆居来抵，他心里又怎么会舒服？
双方签了新契子，江大少摘干净了，自然高兴，心里并想着以后不能听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哄了做出这种事情来。
一边又趁着老爷子和黄老板，阮书廷说话，凑到了苏阳怡身边。
“那日多有得罪，还望少奶奶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又使劲嗅了嗅苏阳怡身上的香味，只觉魅入骨髓，若有若无，令人捉摸不定。江敬第一次闻到这种香味，只觉过去所见一切原不过是庸脂俗粉，真正的女人其实该是这幅模样的。
苏阳怡嫌恶地皱眉，退了开来。
白赫看见了，便大声道：“江大少，你靠我们少奶奶这么近干什么？说你呢，有什么事和我说罢。”
说着，上了前去，硬是把江敬挤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