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

叶泽道：“阳仪，过来坐下。”
苏阳怡慢慢挪过去，坐在他身边，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相公？”
“今早的事儿……跟你其实没多大的关系，是我和母亲在一件事上意见相左，僵持不下。我怕你留在家里，她又压着你来劝我，索性就把你带了出来。”叶泽试图把这件本来就非常复杂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跟她解释清楚。
“你刚来没多久，和谁都没有过熟，对谁也都赔着小心。我怕母亲若是对你开了口，你又不好拒绝……反而添乱。”
“阳仪，我不想看你慌得团团转，明白吗？”他看着她，道。
如果说这是他的目的，那么显然，他失败了。今天一早上，苏阳仪都团团转。
苏阳仪怔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叶泽尽量试图让自己和颜悦色，低声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记得吗？”
眨眼的功夫，苏阳仪又被煮了。她讪讪地笑了笑，低下头。
叶泽浑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没有半点安抚作用，反而拉起她的手，笑道：“夫妻本就该同心。你总这么小心慎微，哪里像同心的样子？”
夫妻……
苏阳怡虽然完全听不懂他绕来绕去到底想说什么，但到底感觉到他是想哄自己开心的。她壮着胆子反握住他的手，小声道：“可是看见您和母亲起争执，妾总是不安。”
叶泽叹道：“我又何尝想和母亲吵起来。”
苏阳仪道：“若是意见相左，不若先把事情压一压，等脾气下去了再谈就是了。一家人，为什么也不值得伤了和气。”
这话叶泽倒是听进去了。他道：“听你的就是。晚上回去，我给母亲赔个罪。你来打圆场。”
苏阳怡松了一口气。
“好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罢。”
苏阳仪拿了账单在手里瞧了瞧。帕子是小东西，第一笔单子很小。但她还是留了十分心思，仔仔细细地对过了。
然后就让人去请玉妈妈，和她一起跑了趟颜华，直接下了单子。这次颜梦岚是真不在，不过已经去签了的单子，无论大小，颜华的管事都会负责到底。
下午的时候，叶泽把手头的事情先放了放，按照姜氏的吩咐，去了趟乡下姜家。苏阳仪给他选好了礼物，并嘱咐了他几句。
临走，叶泽还掐了掐她的小脸。
玉妈妈在一旁看得只是笑。可是眉宇之间却有些忧色。
苏阳怡一人在庄子里呆着，就在叶泽的屋子里边想着帕子的事儿，在庄子里等到他天黑。
叶泽果然来接她回家。





典妻 第二十章 打圆场
见叶泽跟着一块儿回来了，姜氏显然有些意外。
平常这熊孩子若是跟她吵了两句嘴，总有一顿饭不回来吃。只是暂时不敢夜不归宿罢了。
只是叶泽原说好的赔不是硬是没说出口，进门僵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
“打圆场”的苏阳怡只好笑着冲姜氏道：“母亲，相公跑了一天，饿坏了呢。”
姜氏抿了抿唇，道：“让人再准备一份晚饭。”
“……”
姜氏嘀咕道：“我是年纪大了啊，训斥儿子也训斥不动了。若是不想一人吃饭，还是得乖乖把嘴闭上。”
“……”
“好在现在有小阳仪了。哎，阳怡，还是你有良心，没被那小子给拐走。你不知道你公公走了以后，娘受了这小子多少气啊。当初知道他这样，早就该溺死了拉倒，再生个姑娘才贴心。如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晚你就跟娘睡，娘好好和你念叨念叨……”
“母亲！”叶泽青着脸道。
姜氏只得道：“行行行，娘啊，也不多说了。免得多说了，倒讨人嫌了……你们也别在这儿守着我了。都回去吧。小夫妻俩，说说私房话也好。”
“娘……”苏阳怡轻声道。
姜氏微微一哂，道：“娘不是和你们赌气啊。当初娘和你公公……就是没多少时间说话。现在后悔也晚了。如今想起了他……念叨念叨也好。去吧。”
她的神情有些萧索。
苏阳怡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姜氏却很坚决，把她和叶泽都赶了出去。
玉妈妈在一旁，瞧着不忍心，道：“夫人啊，少爷是真喜欢少奶奶……”
“喜欢好啊，我没不让他喜欢啊。可他这办的是什么事啊？当初说好了，就是权宜之计，让他先把人带回来，然后马上报给玉昌苏家，让苏家那边来定夺。他若是喜欢，可以堂堂正正地去求亲，也不辱没了阳仪的名声！可是你看看他……”
姜氏一下爆发起来，连手里的杯子都摔了出去。
玉妈妈顿时不敢说话，半晌，方道：“可是，少奶奶不让报给苏家……”
“都是孩子，还只有孩子的倔性哪！她不肯，就由着她！到时候她自己的名声毁了，如今连清白也丢了，我拿什么脸面去见苏老！死了也没脸见泽儿他爹！”
“可，可今天早上，也没，没发现落红……”
“玉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玉妈妈立刻噤声了。
“他要是要在这一条路上走到黑……我也拦不住他。”
只是这几年清静的日子才尘埃落定，这事儿要是再闹到叶家本家，只怕……
到时候，谁能落得个好？不说他们母子俩，连阳仪也走不脱。
玉妈妈慢慢挪步上前，给姜氏揉一揉胀得发疼的脑袋，并轻声道：“少爷年纪也不小了，平素，总是有他自己的主张，再不是个孩子了。这事儿他既然办了，便是有分寸的。”
姜氏半闭着眼睛，哼了一声，道：“哼，有分寸……”
而在另一间房里，苏阳怡服侍叶泽吃了晚饭。自然不可能像姜氏说的那样，“说说私房话”。
叶泽心绪不佳，苏阳怡也欢快不起来。连看杏儿她都没敢去。
等又陪他看了一会儿书，他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了些。
苏阳怡献宝地把颜梦岚送她的《汉书》拿出来给他看。
“嗯？”叶泽吃惊地笑了起来，道，“送你了？”
“嗯，送我了。”她有点得意。
叶泽一手把她搂过来，环过她翻开书皮，笑道：“这本书她看了至少不下十次。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这是终于看厌了？”
“相公和颜掌柜很熟稔？”
“熟，非常熟。但也就是生意上的来往。她和母亲十分亲近，母亲常常在念叨，她要是生了个姑娘，就该是梦岚这样的。《汉书》就是母亲送给她的，一起送的还有本《女诫》。”
苏阳仪一怔。她知道颜梦岚和叶家母子关系都不错，倒还不知道这送书的事情。
“不看了罢。”
叶泽附身把她抱了起来，附身吹了蜡烛，屋子里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我自己会走。”她小声道。
“可我就是想抱你。”他的声音听起来突然变得很愉悦。
叶泽把苏阳仪抱上床，正想放下，突然她揪住了他的衣领。
他等了一会儿，果然她吭吭哧哧地开了口。
“昨，昨天晚上，为，为什么……”
“嗯？”
“为什么后来又走了？”她小声道。
叶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今儿不走了。”
说着，他就把她放下了，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却没有再做别的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她圈在怀里。
苏阳怡再做不出那等主动宽衣解带之事，乖乖地缩在他胸前。过了一会儿，又按捺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胸膛。
她的手被叶泽一把抓住，放在了自己的腰身上让她搂着自己。摸到那精细又结实的腰线，她忍不住又摸了摸。
“别捣乱。”他的气息有些重。
苏阳怡就像被烫了似的把手缩回去，翻了个身，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硬邦邦地顶着自己……
她又伸手去摸了摸。这回还没摸到就被叶泽抓住了手，折回她自己胸前。
“相公，您在床上放了什么？”
昨天好像也带上床了。
“没什么。你再不老实睡觉，我就走了。”
苏阳仪还处在认为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还“脱光了衣服”就会生孩子的认知里。她觉得叶泽只要跟她睡在一起，就是夫妻了。再要她干别的，她也想不出来该干什么了。
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乖乖地睡了过去。
直睡到半夜，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上好像有虫子在爬，又热又湿又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囔道：“相公？”
叶泽低低地答应了一声，附身含住了她胸前的那团嫩肉。
那种感觉太过奇妙，苏阳仪不依地挣了挣，忍不住道：“相公，你在做什么？”
“在疼你。”他含糊不清地道，手也分开她的双腿，沿着细腻白皙的双腿向上。
她不安地缩着腿，然后猛的一颤。
“嘤！别，别乱碰！”
叶泽抬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感觉他的手在不知名的地方乱来，身体陌生地简直不像自己的。同时还有他的颤抖，他的小心。
有些疼，有些酸，有些麻。尖锐的带着痛楚的，却又像是某种歇斯底里的快慰感。
她摇着头，却避不开。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她又有点想哭。
“阳怡，我这辈子……也不可能伤害你。”叶泽在她耳边轻声道。
苏阳怡的身子在他怀里猛得绷紧，半晌不能停下战栗。
叶泽抱着她安抚了许久，才又起身，披着衣服下了床去。
“相公？”
叶泽背对着她道：“你先睡，我马上就回来了。记得把衣服穿上，担心着凉。”
苏阳怡只得自己爬起来把衣服穿上了，然后缩在被窝里等他。
好在过了一会儿叶泽果然回来了，又把她搂过来放在怀里睡着。
苏阳怡精神却不错，把玩着他的手指，出神。
她突然道：“从前，咱们是不是见过啊？”
叶泽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苏阳怡翻了个身又面朝着他，道：“说不定真见过。”
叶泽低头去亲她，好像不大想谈这件事。
可是她在他嘴里嘟囔个没完，叶泽不胜其烦，只好道：“从前我的样子……和现在差很多，就算你见过，也未必认得出来。”
苏阳怡吃惊地道：“能差多少？”
她想了想，笑道；“很胖么？”
“……不是。”
“我小时候可胖了。”她笑呵呵地道。
“……我知道。”叶泽闷闷地道。
“啊？”
“苏家的小姐是个小胖子，谁都知道。”叶泽懒洋洋地道。
苏阳怡有些脸红，往下缩了缩，道：“那阵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喝水都胖。我大哥还把什么都让给我吃，越吃越胖。家里急得不行。没成想到十三岁上，一下就瘦了。”
“你十三岁……”
也不算瘦，不过比当初，那还是瘦了不少。
苏阳怡突然半点不想提起那段小胖子的历史了，尤其是在叶泽跟前儿。本来还当是好玩的，没想到竟然连他也听到了风声。那该算是……丑名远扬了吧？
她不高兴地直哼哼，又翻了个身，半晌，又道：“反正我现在瘦了。”
叶泽笑着搂住她，道：“嗯，现在瘦了。”
她瘦了之后竟能出落得这样美貌，比当初叶家那些小子苦苦追求的那群小姐不知道出色了多少。不知道当初那群当初在背后窃窃私语谁也不愿意娶苏家小胖子的小子们，如今见了她是不是要把眼珠子也抠出来？
苏阳怡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从前见过和叶泽差不多的人。他太出色了，不但相貌，连能力，在她那一辈人里都是出类拔萃的。
当初在玉昌，他们那几家人走动得也非常频繁，若是谁家出了一个那样的子弟，不可能会从来没听人提起的。
肯定会变成各家父母教导自家孩子的榜样。




典妻 第二十一章 赚了的银子
在姜氏和叶泽的支持下，又有宋青跑前跑后，第一批帕子很快就绣了出来。
姜氏选出来的花样都相对简单的，但是很符合时下的潮流。而苏阳怡着力在一个“新”字上，苦思冥想打下的花样，都是别致又新颖的，一改传统女子手帕的随意。
在这个时代，毕竟帕子是一种消耗品，每个女子身边都是有不少帕子傍身的，哪怕是再穷的人家也一样，女子永远都离不开帕子。
确实也有富家小姐互赠精致的帕子，可是那些帕子大多数实用性不高。因为太精致了，谁愿意拿来当成消耗品？
而苏阳怡的想法，恰恰是用最实惠的方法，和更多的心思，做出又好看又不贵的帕子。
帕子到了，先是作为一些女子喜用的丝绸的搭送。而女子大多喜好精致美丽的东西，这些免费赠送的帕子很快就得到了很多熟客的青睐。当月叶记的进账，竟然就比去年同期翻了一整番。而月底突飞猛进的进账，则是进账翻倍的最大功臣。
得到这个消息，苏阳怡也有些惊讶。一开始，她并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报账的时候，叶泽的心情明显也很不错。叶记的大小管事都在座，苏阳怡侍立在他身边。他一边听宋青报账，就笑着看向苏阳怡。
他的眼神很温暖，不像是因为多赚了银子而觉得喜悦，反而更像是苏阳仪能有些成就的骄傲和鼓励……
苏阳仪被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了头。
宋青报完了账，笑道：“多亏少奶奶想出来的主意，不少新客一到，不看绸子，倒先看帕子！”
这一点让庄子里很多老管事都觉得费解。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买椟还珠的行为啊！哪有人来买布匹绸缎，大件上倒无所谓了，倒更在意搭送了！
其实他们想不明白的是，松阳是个小地方，布匹绸缎再好也就那样，货源也固定就那几处。而叶记新兴，在财力和关系圈上肯定不能和那些老字号比，很难藏得下一两件珍品。而那些精致的小搭送，倒成为了叶记最大的长处。
你想啊，反正绸子就那样，能买得起珍品的人家也不多，那干嘛不去叶记啊，他们家还有漂亮的小帕子送呢！
叶泽也不吝赞美，笑道：“女子到底心细，能想到咱们想不到的地方。”
众管事纷纷赞许，看向苏阳怡的目光，也比之前和善和尊重许多。
只赵管事，在众人赞声落后，突然哼了一声，道：“只怕此记能不能长久呢，其他铺子总会很快学了去的。”
旁一熊管事立刻道：“我看话倒不是这样说，咱们少奶奶出身那样的人家，才见过真正的好东西，而且花样层出不穷。他们纵是要学，也不能一下全学了去。我粗略算了算，这好处，咱们至少还能占半年。”
赵管事又道：“那半年之后呢？还不是和现在一样！还得多花心思搭银子做这帕子！”
熊管事是常年替叶泽跑商踩点的，虽然不如赵管事精细，可到底见多识广，他听了就皱眉道：“老赵你别这么迂腐啊，只赚这半年，什么本都捞回来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刚开始赚钱就开始想着这些的呢。”
叶泽摆摆手，道：“赵管事的问题，我们夫妻，私下也商量过。”
他这么说，众人又都停下来，看着他。赵管事虽然不服气，但也不会当面顶撞叶泽。他是个老持沉重的中年人，只垂了垂眼皮，就坐着不动了。
叶泽看了看苏阳仪，笑道：“依阳仪的意思，是想从一个巧字上下功夫。她在那些帕子的花样上，是下了心血的。阳仪，你把你的意思，和诸位管事说说。”
苏阳仪答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在座诸人。不面对叶泽，她倒是不大紧张，只是笑道：“一人计短，多人计长。我纵是再能想到多少好的，也有想不出来的一日。我的想法是，不若多些人，和我一块儿想。”
叶泽补充道：“阳仪的意思是，想专门养着些人想花样。”
此言一出，有人赞成，也有人反对。
大多数人认为，帕子这样细末的东西，实在没必要花这么大的心思。
然而叶泽主意已定，并道：“确实是细末的东西，不少人都会和你们这样想。但我们先走了这一步，便走在别人前面了。这件事还是交给阳仪去做。再过几日，我便要出门。她年轻不懂事，还望各位掌柜的，多多照顾一些。”
叶泽年轻，平时也很谦逊，因是少不得铺子里也会有些人倚老卖老。但是大多数管事都明白，他若是做了决定，便是不能更改的。
因此他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其他人也不便多说，只稀稀拉拉答应了一声。
待众人走后，叶泽把苏阳仪留了下来，递了个小红封给她。
苏阳仪大奇，拿过来打开看了看，发现里头是十两银子。
叶泽笑道：“这是铺子里的规矩，上个月你做的很好，给铺子带来不少收益。这就是赏你的。”
那个“赏”字被他说得玩味无比，他还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阳仪。
苏阳仪自到了叶家，每个月都领一两银子月钱零花的，手头算是比较宽裕了。突然又拿了十两银子，她想了想，便笑道：“别人也这么多吗？”
十两银子着实不少了。在普通人家，十两银子都能过一年了。而叶记上个月的进账刨去本钱也不过一百多两，这已经算是非常非常多的了，甚至比很多老字号都多。而且做生意的财进财出，他很快又要出门，进货要花去的数目绝对是很庞大的。
“不，只给你这么多。”叶泽笑道。
“那不行，你得一视同仁。”苏阳仪就想把银子还给他。
叶泽伸手轻轻一带，搂住她的纤腰，让她贴在自己身上，笑道：“你是我的娘子，我怎么把你和那些人一视同仁。”
见她皱眉，他便按住她的手，低声道：“这是我存下来的私房钱……你便收着罢。我不在的时候，你想买什么，不用从娘那里过，自己去添些。这样也自在。”
苏阳仪道：“娘是通情达理的人，真的短了什么，跟娘说一声也就是了。您在不在，都一样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缺心眼？相公给你私房钱，你也要推？”
他顿了顿，又皱眉，道：“给你你收着便是。”
被他熊了一句，苏阳仪愣愣的。
叶泽有些头疼。有些话不好直说，可是她这样的也确实少见！
苏阳仪默默地那十两银子放进兜里，道：“那妾也存着，做私房钱。”
她实在是不想再要叶家的钱了。可是叶泽的态度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看叶泽的脸色还是有些古怪，她又道：“那，妾给相公买隔壁点心铺的点心吃去。”
“嗯？”叶泽没反应过来。
苏阳仪只是笑，道：“妾去给您买，您吃就是。”
叶泽倒是笑了起来，在她手上抚了一把，道：“去吧。”
他最近有点不大正经，背着人的时候总会动手。可是你看他的样子吧……半点不猥琐。好像所有的事情由他做来便是理所应当的，不像是占她的便宜，反而更像是一种夫妻之间本就有的亲密。
虽说他们并不是正经的夫妻，可她作为典妻，也该是供他一娱的。然而，床笫之间，也不见他有多热衷。
苏阳仪倒有些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她下了楼，很多人便和她打招呼。甚至叶记的很多熟客都已经认得她了。
有一位当地捕快的夫人，白范氏，是顶喜欢她的，见了她便上前笑道：“叶少奶奶，这是哪儿去？”
“去对面点心铺呢。他家的点心做得不错。”
范氏道：“确实做得不错，不过门面也忒小了些。要不是你们家的庄子在这儿，我倒不知道松阳还有这么一家铺子呢。”
她眯着眼睛笑道，手里也拿着个帕子，应该是刚才在挑选帕子的。
苏阳仪道：“这个点儿了，白夫人待会儿打算去哪儿？”
“选了布就家去了。回家歇会儿，就该开始准备晚饭了。不然我家那口子回来没口热饭吃，又要念叨我了。”
说着她又叹气。显见，她出来逛得有些久了，回去恐怕白捕头还真就，不能马上有口热饭吃了。
苏阳仪笑道：“我这便要去点心铺了。白夫人待会儿也要去吧？不若在这儿安心选布，想吃什么，我给你捎回来便是了。白捕头辛苦了一天，回来念叨两句是有的。白夫人吩咐厨下备饭的时候，也可以让白捕头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范氏听了喜极，道：“这可好了，我正发愁呢，你就给我把主意也想好了。”
苏阳仪眨眨眼，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阶梯的尽头，笑道：“都一样的。”
范氏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便又笑了，也眨眨眼，笑道：“还是妇道人家贴心。家里头那几个大的小的，张口嘴就喊饿，跟我要吃的。也不怪我不想回去。”
两人窃窃私语一般，然后又都凑在一处偷偷地笑起来。




典妻 第二十二章 儿媳妇的立场
这本是个小插曲，苏阳怡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然而回去的路上，叶泽却突然和她提起，道：“你今天帮白捕头的夫人带点心了？”
苏阳怡愣了一下，道：“嗯。妾看她在几个布样上取舍不下，又赶着回家，心说能让她带些点心回去，免得赶不及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