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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短头发
神宗皇帝在宋朝的皇帝当中也算是勤恳的一位,尤其是有莫大的魄力行变法之事,也正是因为这变法才得罪了包括朝中元老和宗室外戚在内的实力派,所以变法虽然得到皇帝的支持,又有王安石等人的一力支撑,仍然不得不陷入低谷。
王安石这才明白,这些位高权重的皇家宗室的真正打击目标并不是变法,而是借着反对变法的幌子打击皇帝!
一旁那个华服妇人尖着嗓子说道:“若真的如官家所说的那般勤勉政事,为何天地色变?昔有洛阳地陷于前(洛阳城平白无故的塌了一个大坑,好像是因为地震吧),今有景灵西宫祖宗灵位坍塌,便是始祖和太祖皇帝的圣像亦是摔的粉碎。这是为何?”
神宗皇帝知道这些人必然拿景灵西宫说事,不过景灵西宫的事情太过诡异,皇帝亲自勘察了半晌也不明白为何忽然就有“天雷地火”降世,把个好端端的景灵西宫弄塌,还把赵家始祖和太祖皇帝是圣像给毁坏。
看神宗皇帝无语,皇帝的生母高太后急忙圆场:“曹家妹子,你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些事情都叫他们兄弟去忙吧,前日里哀家还念叨要去看看妹子,只是不得空闲抽不出身子……”
神宗时候有两宫太后,分别就是神宗的圣母高太后和先皇皇后曹太后,按正式的体制而言,曹太后的地位更高一些,高太后只不过是母以子贵而已。
“天降灾祸,毁我大宋根基,如今始祖太祖圣像已毁坏,高太后还有心思与哀家说闲话!”曹太后出言讥讽:“若是我有如此的罪责,早去自请家法,哪里还敢坐在这里……”
高太后脸色几度变化,终于没有言语。
嘉王赵頵看己方的人马占了上风,不疾不徐的说道:“皇兄一意的改变祖宗法度,如今惹的天怒人怨。上天已毁坏我大宋始祖圣像降下警示,为我大宋计,为我赵氏一脉计,皇兄亦应该自请责罚……”
“朕定然静心思过……”
不待神宗皇帝说完,嘉王大作痛心疾首之状:“蒙上天庇佑,始祖眷顾,我大宋已历百年,如今始祖圣像为天雷所毁,定是皇兄有极大的不恭之处。如此重大罪责岂是思过便可化解的,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才有我大宋的花花江山,自是不能毁在我辈手上。依臣弟浅见,皇兄还是为我大宋社稷考虑的好,若想消除上天的责罚,当自禁于太庙之内,为我大宋祈福三年……”
景灵西宫事件确实在皇室心中引起极大的恐慌,嘉王等人欲趁势扳倒神宗皇帝,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涉及到皇室内部的争斗和皇位的争夺,最是血腥不过。历史上关于夺嫡之争的腥风血雨早已不知上演过多少回了,即便是亲密如父子,情深似兄弟亦是毫不容情的大开杀戒,本朝太祖皇帝之死便是最好的说明,不过没有人敢于明说罢了。
“烛影摇红”这个词汇乍一看是温馨美好,内含的却是人世间最残酷最血腥的兄弟之争。
在座的大臣都明白这里头的凶险,没有人敢于表明自己的立场站出来说话。这个时候说错半句,就是抄家灭门的惨祸。
“自禁于太庙祈福三年?朕本也有过这样的想法,”神宗皇帝故作姿态的唱了个高调:“奈何国事繁忙,拖不得身子,天下亿兆生灵俱是嗷嗷待哺,朕不敢荒废国事……”
“我大宋的国事么,便有我们几个兄弟先代圣上处理了吧。”嘉王猛地站起身子,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来:“也未必就比圣上差了。”





驸马传 第六十八章 一字千金
“放肆!”神宗皇帝拍案而起,气的身子不住的轻颤:“尔等这便是要逼宫了?”
“臣弟是不敢应圣上之指责的,”嘉王亦是声色俱厉,同样的指着神宗皇帝的鼻子:“你倒行逆施,凉德寡恩,如今天怒人怨,难道真的要到我大宋社稷倾覆之时才肯俯首认错?若是你还有半分对祖宗的敬畏,当行尧舜禅让之举,免得我大宋的江山亡在你的手上。”
“你们……你们真……这真真的反了!”神宗皇帝想不到自家的这几个兄弟竟然真的是来逼宫的,身子颤抖的便如浪中浮萍风中黄叶,哆嗦着指了众人:“来人呐,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
嘉王亦是不惧,冷冷的看了神宗皇帝,旁边的岐王、荣王等宗室子弟纷纷起身,护在嘉王的身侧:“嘉王乃先皇嫡出的骨血,世袭罔替的亲王,我看哪个不晓事的敢乱动!”
进来的四个御前侍卫看这么些个宗室亲王挡在面前,还真的不敢就这么上去拿人。何况他们亦是听说了景灵西宫的事情,亦是怀疑上天抛弃了神宗皇帝,更是不敢得罪了嘉王。
王安石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危险,站出身来:“始祖圣像之事纯是偶然,于圣上何干?若……”
那些宗室亲王哪里肯让王安石多说,岐王不顾身份的抄起茶盏,劈手砸在王安石的脸上:“好你个狗奴才,你罢除茶税,害的我们这些先皇子弟连岁银和米粒子钱也拿不到,个个衣食不得周全,直如乞丐一般。你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滚了下去吧。”
王安石的新法确实损害了这些人的利益,减少了他们的收入,当然被宗室亲王攻击。亲王们的收入是真的减少了,但是不可能到了“衣食不周”的地步。
其余的大臣都是久历官场,清楚皇室内讧的凶险,都不敢站出来表态。何况神宗皇帝力挺王安石新法,早就得罪了这些人,所以这些人在内心还真的希望神宗皇帝能被扳倒,起码要因这次的事件把王安石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才好。
神宗皇帝近前的一个皇叔起身:“本王来说句公道话,圣上自亲政以来,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为我朝江山是出了大力气的,即便是算不是有功,亦是无过,算不得无道之君……”
神宗皇帝听这位皇叔能如此客观的评价自己,以为皇叔是自己的支持者,心下欢喜,想不到皇叔后面的几句话却转了风头:“奈何圣上有道无福,这才惹的上天怪罪,毁我宗庙,若为我大宋社稷而计,圣上便是禅位于嘉王亦是好事,一来给自己留个禅为的好名声,免得我皇家纷争,而来或许就真的息了上天的怒火,使得我大宋江山可以绵延下去……”
神宗皇帝愕然,想不到这些前辈亦是对自家不满。
若是用强恐怕也不好解决这事情了,神宗皇帝茫茫然说道:“要不朕下一道罪己诏书……”
“圣上弄这些花哨是没有用的,究竟是太祖皇帝大侠的花花江山重要,还是你的皇位重要?”嘉王厉声质问:“到了这步田地,圣上还不肯有所舍弃么?”
神宗皇帝知道大势已去,颓然叹息:“难道这便是天意么?”
高太后心里清楚只要神宗的皇位一失,便是万劫不复。自己这一系便完全没有了希望,接下来的必然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遂起身而出,将当日自己如何心病发作,李二又是如何相救,乃至和长平公主偷窥“炼丹”仙术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此事俱是由哀家而起,有甚罪过哀家愿一肩承担……”
那些宗室亲王这才知道这里头有这么许多的曲折,才知道李二这个不起眼的驸马竟然真的有“知晓”天意的神通。
对于长平公主的秉性德行,众人都是心知肚明,想来李二这个驸马也受了她不少的冤枉气,想来这个“知晓天意”的驸马定然会因为反对长平公主而反对神宗皇帝。
嘉王大作礼贤下士的模样,起身到了李二的面前:“想不到长平公主竟然有这么好本事的驸马,真真的是好福气。按说天机是不可泄lou的,然干系到社稷江山,干系到天下亿兆生灵,还望驸马将天意告知本王及众宗室。若上天因泄lou天机而责罚,本王愿坦然而受。”
嘉王完全是以天下之主宰的姿态和李二说话,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之是真的表现出了为江山社稷甘领责罚的态度。
李二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一句话便能叫大宋王朝皇位更替,便能叫这社稷江山易主,所说的话绝对是一字千金。越是到了这个紧要的关头,李二越不敢胡乱的说话,犹豫的看看王安石和神宗皇帝,纳纳的说不出话来。
嘉王大声道:“富那不必心存畏惧,若是有人因言而罪你,便是违背了太祖皇帝“不以言罪人”的圣训,本王于诸位亲王必不饶他!”说着有意无意的瞄了神宗一眼。
王安石使劲的对李二眨着眼睛,神宗皇帝亦是紧张的盯住李二,嘉王、岐王、荣王、吴王等宗室亲王亦是万分期待的等着李二那一句“天名归属”的话儿。
越是这样紧张的时候,李二越是不敢轻言,思前想后的琢磨。若是这个时候说自己根本就不知什么劳什子的天命,只怕两派人立刻联合起来整治自己。若是轻易的说出天命之所属,也怕难以取信于人,遂故作神秘的说道:“天命一事,干系重大,李二我若是轻易吐lou,必遭天谴。不若请了吉期,开坛祈天,自会有天意裁断。”
因为神宗皇帝把景灵西宫都搞塌了,嘉王等人深信他已为上天所抛弃,所以不待神宗皇帝发话,嘉王便意气风发的下令:“即刻设坛,择日祈天请命,天下人谁也是不敢违背天意的。”
活似他已经是皇帝一般。




驸马传 第六十九章 贤惠的长平
江山易主也罢,改朝换代也罢,反正我李二是要回老家过安稳日子了,那些皇权的争夺是不管了的,何况李二早就厌倦了皇室的那些争争斗斗,才不去管他谁来做皇帝。
只要随便说几句“天命所属”的话,就了解了这汴梁城的一切,李二憧憬着未来和春娘的美好生活回到驸马府上。
虽然母亲还是不大相信李二真的能够知晓天命,不过马上就可以回家的喜悦冲淡了这些,喜欢的嘴巴都合不拢:“我的儿,等回了阳谷,就对街坊们筹些银钱,先起几间大瓦房,把你和喜儿的亲事办了,先不急圆房。春娘么也是个好妮子,屁股更是圆圆,指定的能生个好孩儿,也是一并办了吧,我好早些抱上胖娃娃。”
春娘听母亲说道“屁股更是圆圆”这句,面色一红,心中却甚是喜欢。
“好热闹,本宫还没有见过驸马府上这么热闹过哩!”正在说话间,谁也没有注意长平公主已经到了近前。
按照长平公主以往的派头,自然是要威风八面的有人开道,进了驸马府还要很拉风的吼上一嗓子:“殿下驾临驸马府!”
也不知是不是长平公主转了性子还是怎的,反正今天她是很低调的回到了驸马府,看了一眼春娘这个“仇敌”,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命人收拾房间。
“你们几个,还有绿蕊,去把东厢的书房腾出来……”
春娘似乎对长平公主很是惧怕,畏缩着躲到李二的身后。
李二唯恐长平公主又耍什么花招:“殿下不是住在长春宫的么?怎的又回来?莫是怕房屋不够才叫人收拾?”
长平公主微微一笑:“这驸马府虽是驸马的府邸,若是没有了公主还叫甚么驸马府。既然驸马在这里,我自是要回来和驸马团聚的。”
说着又对母亲福了一福,可把母亲唬个半死:“殿下有甚话只管吩咐就是,俺可不敢当殿下的礼……”
“婆婆说的差了,儿媳对婆婆见礼那是份所应当的。”长平公主出奇的谦逊:“前几日都是这些狗才冷落了婆婆,居然叫婆婆和喜儿妹子住在外面,我已重重责罚了这些下人,亲自命他们给婆婆收拾房屋。”
“殿下折煞俺哩,俺过不了多少时日就回去阳谷老家,这些日子和我儿给殿下添了不少的麻烦,俺心里已很对不住殿下哩……”母亲对于长平公主亦是十分的敬畏,慌忙忙的搓着手,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了。
“婆婆说的哪里话来,儿媳孝敬不周了,婆婆勿怪才是。”今日长平公主的礼数真的很是周全,说着又是一礼。
以长平公主的秉性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孝敬公婆的人,所以她愈是客套,李二越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她又有甚么花样。
“婆婆来看,这房屋可趁心?驸马亦来看看。”长平公主右手虚引,示意众人来看。
东廊的三间小正房内,迎面是一溜四张硬木椅,都搭着撒花椅搭,并脚踏等物。高几上茗碗花瓶俱全,笸箩痰盒等物也不曾少了,其余陈设自不必细说。
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放置着书籍茶具,东壁设着青缎kao背引枕,下首是八成新的坐褥,同是青色的缎子作成。
母亲欢喜的抚摸着那炕桌:“真真的是好东西哩,看这花纹便知是香椿木的,呵呵,只是俺又不识字,摆这些书也是没有用处……”
“你们这些个讨打的泼奴才,怎的胡乱在婆婆的桌子上放书?还不快快的撤了去!”长平公主叫骂着那宫娥,猛然看见那坐褥竟然不是全新,恶蹉蹉的一掌掴在那宫娥脸上:“你们这些贼囚根子,竟然给我婆婆用旧的物件,真真是想死了不成?”
“殿下,”那宫娥捂了脸面,委屈的说道:“坐褥是没新的哩……”
“真真的只吃饭不用心的奴才,”长平公主又是一巴掌,“去把我屋里的取来给婆婆用上。”
“殿下,”母亲惶恐的说:“这便好的,俺在家里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过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宽敞豁亮,旧的便旧的吧,很是好的。”
那宫娥慌慌张张的去取新的坐褥,又被长平公主一巴掌抽了回来,只抽的那小宫娥口鼻出血,却不敢作声。
“你这奴才真是死人,真不知耳朵有没有长齐,没有听到婆婆说就用旧的么?”长平公主气呼呼的瞪那宫娥一眼:“若不是有婆婆在,便打杀了你这泼货。”
看长平公主发威,接连打了那宫娥三个耳光,李二知道长平公主还是原来的长平公主,还是原来的秉性,是一丝一毫也不曾改变过。想来是希望自己在“请示天命”的时候对她的哥哥神宗皇帝有所偏袒,这才对母亲出奇的好了。
李二暗笑:长平公主也太小视俺的,我李二是那种打一巴掌给个枣子就不记疼的小儿么?终要叫你长平枉费心机的。
“驸马爷爷,王安石王大人请见,已在正堂候了。”小太监过来禀报。
王安石来做什么?
平日里王安石来找李二,长平公主总是又跳又骂的极度不耐烦的模样,如今却变了颜色:“既是王大人来访,定是有要紧的事情,驸马快去应酬,这里我来处置就是。”
长平公主知道王安石是维护神宗皇帝的,在这紧要关头自然不会再喝骂王安石。
李二唯恐长平公主难为春娘,很不放心,公主似乎看穿了李二的心思一般:“这小美人唤作春娘是吧?过去的也就叫它过去,本宫是不会与你为难的。”
长平公主这人虽然骄横,却是极其的自负,说出之话便是泼出之水,她既然这么说了李二也就放心了许多。
“王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李……驸马,当日在辽国之时,驸马曾说过新法的好处,想来驸马亦是支持新法的。”
李二道:“王大人主持的新法虽有弊端,终究是瑕不掩瑜,我自然是看好新法。”
“新法实施每多阻碍,若非圣上一力赞同,是万难施行的。如今我虽不在相位,新法却被圣上保留了大部,”王安石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终于说道了正题:“今日的形势驸马也是见了的,还望驸马力保圣上,于祈天请命之时……”
王安石力保皇帝这本就在李二的意料之中,刚要说话,忽听得门子一叠声的高喊:“嘉王千岁驾到……”
“岐王千岁驾到……”
“吴王千岁驾到……”




驸马传 第七十章 三王齐聚
谁也想不到三位亲王会突然同时来临,王安石很是慌乱:“我还是回避的好。”
奈何驸马府的正堂不大,无处可以容身,王安石只好出门。
前脚还不曾迈过门槛,便与迎面而来的三位亲王撞个正着,只好低头见礼:“三位王爷安好。”“呀哈,王……王大人怎在这里?”酒楼掌柜模样的岐王笑道:“王大人来这驸马府可是有甚么公干?”
“王爷说笑了,哪里有甚公干,我与驸马叙叙旧而已,没有公干的。”王安石这人明显不是说谎的行家,便是李二也听出他说话时候的底气严重不足。
王安石也不敢多做停留,道声罪便告辞而去。
“这个王安石果然是个贼人,”岐王笑骂一句:“驸马和王獾郎有旧?”
“岐王说笑了,我只做过王大人的同送辽使而已,算不得有旧。”李二知道在这非常时期,一定要很清楚的表名自己的立场,至少要让这三位王爷认为自己不是他们的“敌人”。
嘉王似乎很满意李二的回答,环视四周说道:“想不到这驸马府竟然这般的寒酸,驸马与公主成婚之前,本王就说过驸马公主大婚是要精心准备的,奈何圣上一意孤行要速速成婚,本王亦是徒呼奈何。只是委屈驸马了些,承天门边上本王还有处庄子,奴婢仆役俱全,只怕比这驸马府还要强上许多,左右也无大用,就送于驸马吧。”
“谢过嘉王千岁。”
李二并不是贪图嘉王的庄园,只是在这个当口若不接受他的馈赠,就有可能见疑于嘉王,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受了的好。
嘉王有意无意的看岐王一眼,岐王心领神会,笑呵呵的问李二:“王獾郎最是能言善辩,也算是公忠体国,不过法子却是不对,未免会南辕北辙。不少的士子都受过他所谓新法的蒙蔽,驸马可不要听他的歪理才是。”
李二知道岐王是想探听王安石方才说了些什么,亦是打探自己的立场,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王大人方才亦是一直在说甚么新法旧法的,这些东西我也是不懂的。王大人费许多的口舌来对我讲解,奈何我是愚笨之人,根本就听不明白。想来王大人亦认为是在对牛弹琴吧。”
嘉王笑道:“说不定王獾郎还要大肆宣扬当朝驸马是头笨牛,听不懂他的雅音哩。”
众人大笑。
气氛活跃起来,众人谁也不开口提及朝堂上的事情,只是一壶接一壶的喝着茶水,
说些风花雪月的典故。
在佩服这些人的涵养功夫之余,李二最佩服的还是他们膀胱的容量,一杯接一杯的茶水下肚,居然见不到这些人去茅厕。
看看外面,已是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上乾坤之时,想来六宫五府的官宰早已回了府邸,四海三江的百姓也燃罢了灯火。这些亲王依旧谈笑风生。
膀胱的压力叫李二最先受不了,告个罪出来,火急火燎的直奔茅厕。
“驸马,驸马……”
回头观瞧,却是长平公主。
“驸马,那三个家伙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说甚么哦!”
看李二不肯明言,长平公主愈急:“驸马,这便真的是极要紧的事情,他们都在说甚?”
“我的公主,我实在是憋不住的,我再不走就尿在裤子里吧!”李二急的又蹦又跳,撇下长平公主飞奔而去,进到那五谷轮回之所,扒开裤子,畅快淋漓一番。
“好驸马,实在的说于本宫吧,他们三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李二大骇,想不到这泼公主竟然追到了茅厕里边!
去厕所方便绝对是一件和私人化的事情,虽然是夫妻,李二还是大为尴尬,急忙提上裤子出来。
“便是真的甚也不曾说过。”李二不愿和长平公主缠杂不清,快步的回到正堂。
长平公主招手,树影里走出宫娥绿蕊:“殿下有何吩咐?”
“你速速持了我的信符回宫见驾,圣上自会明白。”
看绿蕊离去,长平公主轻移莲步,款款的到了正堂:“本宫今日特意的作了些菜式,本是要与驸马共用的,既然三位王兄在此,便在这里用膳如何?”
长平公主嘴上说的是请三亲王用膳,脸色却没有半分盛情邀请的意思,就差说出“送客”二字而已。
三人自然知道长平公主的意思,岐王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长平妹子亲自做了菜式?还真是稀罕事儿,看来市井间说公主与驸马不睦的传闻完全是捕风捉影。”
嘉王微微点头:“市井间能知道甚么,我看公主与驸马就是极其恩爱的。”然后又特意的往前探了探身子:“驸马,本王说的是也不是?”
李二言不由衷的附和道:“嘉王千岁所言……那个……所言极是,我与公主那是极其……极其恩爱的。”
三人是何等的精明,自然听出了李二的意思,会心的呵呵一笑。
长平公主自然听出了三王话里挑拨的意思,亦是不给他们好脸色看:“三位王兄既是无心用膳食,那我便拉驸马去了,三位安坐。”
“驸马用罢了饭食再来相陪本王。”岐王笑呵呵的说了。
“用罢了饭食驸马是要安歇的,难不成岐王还要阻碍我夫妻团圆?“长平公主是何等样人,根本就没有她不敢说的话。
岐王面色尴尬,嘉王却是不动声色:“既是如此,我等不变在此阻碍驸马与公主,只是祈天请命的日期就定在明日,驸马要好生的准备,本王这便去了。”
看三王离去,长平公主终于松口气:“这三个催命的歪好是去了的,咱们去开伙吃食。”
桌子正中的细瓷蓝花盆里是清汤秃肺,还有茄汁煨排骨和鲁菜中著名的锅烧鸭子,很明显长平公主在这顿饭上是用了心思的。
“都是鲁菜,本宫特意叫宫里的厨子作的。”长平公主用的是曲线救国的策略,夹起块玛瑙银杏:“婆婆用些银杏才好,听奴才们说,这东西最是凉血去毒。”
母亲又是喜又是惊,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喜儿妹子用些五彩墨鱼丝,”长平公主真的很象是个殷勤的主妇,又给喜儿夹菜:“听说这东西能驻容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多吃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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