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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薇
潘舜美闭着眼睛回味片刻,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只见弹琴少女身着粲粲黄金裙,头戴明珠钗,螓首半垂,虽只看到小半张脸,却已是神韵非凡,不由地心醉,问:“家轩,这位弹琴的姑娘莫非就是你家四妹妹?”
阮家轩摇摇头说:“非也,这是我二妹妹,穿着蜜合色衣衫的才是我家四妹妹,你且仔细看看,是否值得你担这个烂名。”“
潘舜美又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只见身着蜜合色衣衫的少女脸如满月颜如海棠,虽然神情过于端庄,略减几分妩媚动人,却也是自然宝贵出天姿,重重地点头说:“值,果然值,难怪别人总说京西阮府,地灵人杰,果然如此呀。”
又看二姑娘一眼,重重地拍着阮家轩的肩膀说:“行呀,家轩,藏得可真深,有这么出色的两位妹妹,居然从来不曾听你提起过。”
阮家轩神色得意,拨开他手说:“行了,都看完,咱们趁她们没有发现,赶紧溜回去吧。”
“不能,不能。都说操琴者气定神闲,心在物外,但有丁点风吹草动,琴弦必断。所以咱们理应听完这首高山流水再走,否则岂不是害得你家二妹弦断琴损吗?再说,你二妹妹琴艺不弱,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直逼伯牙子期,我与小白有幸得闻,也是人生一大造化。”顿了顿,潘舜美揽着顾小白的肩膀说,“小白,你说是不是?”
半晌,没有听到顾小白回答。他愣了愣,回眸一看,只见顾小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岸的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衫的姑娘,这位姑娘紧挨四姑娘坐着,肤色雪白,身材苗条如同新抽杨柳枝,因为侧身坐着,只看到半张脸,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蹙眉想了想,又想不起来,问:“家轩,这位身着绿色衣衫的姑娘又是何人呀?我怎么瞅着忒面熟呢?”
顾小白终于惊醒了,扭头看着他。
阮家轩说:“是我家五妹妹。”
“哦,就是紫英真人的弟子……哎呀,我认得她。”潘舜美伸手一推顾小白说,“小白,你认出她没?”
顾小白瞪他一眼,说:“我当然认得,她都到我奶奶府里做过客。”
“我是说哪个玉虚观……”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顾小白眉毛一皱,心里一怔,随即想起,一个名门闺秀被劫不是好事儿,确实也不该说出来,凑近顾小白耳边低声说,“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居然都不告诉我。我还一直在想,这是哪家的姑娘呢?”
顾小白懒得理他,不吱声。
潘舜美又认真看阮碧一眼,摇摇头说:“可惜,可惜。虽然也是风姿卓然,不过比起她两位姐姐,就略显逊色了。”
顾小白不服气,不假思索地说:“哪里逊色了?你长眼睛没,明明比其他人都好看。”
潘舜美吃惊地看着他,半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小白,原来,原来你喜欢……”
顾小白也发现自己失言了,顿时涨红了脸,重重地踩在他脚上,
潘舜美被踩个正着,忍不住“哎唷”一声。
这一声有点大,传到了隔岸,各位姑娘便都纷纷转头看过来。
顾静宜一点都不喜欢弹琴,听琴也觉得倍受折磨,看到潘舜美与顾小白,只觉得无比亲切,高兴地站了起来,招招手,软软糥糥地叫着:“小白哥哥,舜美哥哥。”定国公府人员简单,少有勾心斗角,她一直被养在深闺之中,与人接触的少,于人情事故也不太精通。顾小白是她哥哥,潘舜美也跟她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从小看着她长大,因此在心里把他们当成亲人,全然没有想到此时的处境是否存着男女大防的问题。
其他一干姑娘并一干丫鬟却都惊住了,面面相觑。
对岸的阮家轩急得汗都下来了,扯着潘舜美和顾小白:“这下子糟了,我娘指定得骂死我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潘舜美年龄略大,已通人事。出生世家,又养成风流倜傥的作派,并不象阮家轩和顾小白这样楞头楞脑,说:“家轩,你别急,咱们只是听琴而已,如此雅事,何来糟糕之说?”说罢,对着隔岸的姑娘们一个长揖,朗声说:“潘某兴步到此,听到高山流水,不胜向往。不想居然惊扰各位姑娘的雅兴,罪过,罪过。”
说完这番话,才和阮家轩、顾小白一起转身离开。
姑娘们看他一番举动,颇有点风流姿态,便都好奇地看着顾静宜,问:“静宜妹妹,这是何人呀?”
顾静宜看到他们走了,脸上的欢喜也淡了,有点没精打采地说:“是东平侯府的舜美哥哥。”
东平侯府的潘舜美,也算是名头比较响亮的世家子弟,大家早就听说过,这会儿总算跟记忆里的人对上号了。
对岸,阮家轩等三人快步走向抄手游廊,还没有走到,却见小丫鬟引着紫英真人匆匆忙忙地走来。顾小白正想出声招呼,只见她目不邪视、满脸阴霾地走过去了,不由一愣,紫英真人涵养过人,向来和颜悦色,举止舒缓,因何今日面露不豫且行色匆忙呢?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八十四章 小白被拒
顾小白等人一走,不仅顾静宜没精打采,二姑娘也顿时失去了弹琴的兴致,又想起上回跟谢明月亲事不成,母亲安慰时提过潘舜美,好奇地问这位潘大少爷看着岁数不小了,还没有娶亲吗不跳字。
顾静宜说上个月才刚刚定了一门亲事,是她母亲娘家的亲戚。”
三姑娘也好奇地问静宜,你跟潘大少爷这么熟悉呀?”
“他娘也姓顾,跟我们家同宗不同支,一直有人情往来。他跟我小白哥哥从小一块儿长大,同一个老师启蒙的,平日里常在我们府里走动,我从小便认得他。只是他跟小白哥哥一样讨厌,总是捉弄我。还是表哥好,无论我做,他都不笑话我,还送我好多有趣的。前几天我跟他说要学射箭,他就送我一把小弓,绘满莲花,可好看了。”说起晋王,顾静宜顿时又开心起来,眼睛都笑弯了。
虽然感觉晋王对待顾静宜如同待一个小孩子,但是听到她如此甜蜜地提起他,阮碧心里还是闪过一丝不爽,随即失笑,居然开始吃醋了。
三姑娘又好奇地问对了,晋王都二十好几了,也一直没有他定亲的消息。”
顾静宜收敛笑容,闷闷不乐地说我前几天才磨着母亲半天,她说就快了,只是她不肯说是谁家的。”
快了?阮碧心里一惊,怪不得前几天晋王如此着急,直接断后路。想想也是,他年龄着实不小了,大部分男子在这个年龄都当爹了。不太后看中的是谁呢?
正思绪起伏,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小丫鬟在水榭外头冲招手,便示意秀芝看看。片刻,秀芝,凑到她耳边低语紫英真人来了,这会儿在咱们后花园的丹桂园里等你。”
阮碧微微颔首,说各位,静宜,我师傅来寻我,你们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顾静宜“啊”了一声,说紫英真人来了,那五你快去了,不要怠慢了她。”
客人不介意,其他姑娘自然更不介意。
阮碧估计紫英真人是有话同说,便不叫秀芝跟着,只身一人到丹桂园。只见紫英真人身着五色斑斓的羽衣站在桂花树间,一只手轻轻地按着一枝丹桂怔然出神,脸色有点灰暗,眉间更是阴霾重重。认识这么久,还是头回见到她这般神色,阮碧心生诧异,上前轻轻唤了一声师傅。”
紫英真人其实早就听到她脚步声,只是心里情绪起伏,因此只当作没有听到。这会儿,缓缓地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然后才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冷嗖嗖地说我的好徒儿,你当真能耐。”说罢,猛然松开手,丹桂花枝往上一弹,半枯的花瓣纷纷落下。
阮碧迷惑地看着她。
“我刚刚从晋王府里出来……”顿了顿,紫英真人嘲讽地笑着,“怪不得每回跟你说起定国公府的亲事,你总显得不情不愿,原来早就算计上更有权势门第更显贵的晋王……”
算计?这话听刺耳,阮碧不喜地皱眉。
“……可笑我还一心一意想把你说给顾小白,拼着老脸在惠文长公主面前替你说好话——你以为凭你的出身,长公主会看中你?全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子。结果又让你给算计了,如今你叫我面对长公主?”说到最后,声音渐大,怒形于色。
听她口口声声算计,阮碧心里恼火,也不愿意假装师徒情份了。“真人,我不明白,有晋王支持,不是更有利于赵皇后稳固地位吗不跳字。
“有他支持,确实能稳固皇后的位置。可是他的支持是有条件的,便是要帮助你成为晋王妃。可是你凭成为晋王妃?凭你们日薄西山的阮府还是凭你说不响亮的出身?太后不是惠文长公主,我与长公主是知交,和太后不过是道友。她敬我两分,不过是因为我的道家修为,不过因为我是先帝亲封的皇家玉虚观的主持。”一口气说了这么长段话,紫英真人有点缓不过劲来,扶着树杆喘着气,半晌,深吸一口气,怒其不争地看着阮碧,又说,“太后是人?没,她是晋王的母亲,可她也是大周的太后,她首先考虑的必定是江山社稷皇族宗室。她不会象惠文长公主那样,七选八挑就是为了给孙子找个心仪的姑娘。她要挑一个不辱没皇室体面,百姓也不会在背指指点点的晋王妃。”
这些事阮碧早就想过,但是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犹如一块大石沉甸甸地直往下坠。
“我原本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才尽心尽力为你谋桩好婚事。嫁入定国公府的种种好处就不用说了,以你的才智,将来长袖善舞也不在话下。这么一条阳光大道,你偏不走,非要走独木桥。”紫英真人连迭摇头,失望地说,“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你也就是那些势力小人,看到达官贵人就拔不动腿,一门心思只想往高处爬,也不想是货色……”
“真人。”阮碧断然低喝一声,恼怒地说,“高处?算计?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不堪?你以为我不哪一条路是康梁大道,哪一条是荆棘丛生吗?可是……可是……就是遇上了,就这么遇上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没有遇上,但是,没有如果呀。”说到最后,眼睛微微湿了,声音也岔了。
听到这番话,又看到她泪湿双眸,神情激愤,紫英真人深深触动,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年前的,心里一痛,叹口气说姑娘,地位相悬的相遇,还不如不遇。”
阮碧心里抑郁难言,垂眸不。
“再说,你了解晋王多少?战场里的统帅,踩着遍野的尸体走,他们的冷血又岂是你能想象的?”
这话听着就古怪,阮碧微微一怔,抬头看紫英真人。她全然不觉,视线落在丹桂上,眼神空空,好象在追忆着。
“你不,镇戎一役,晋王下令坑杀二万北戎俘虏。北戎男女老少一提到他,无不咬牙切齿,恨不得剥他皮啖他肉喝他血。”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
“那我再问你,那日在万妙居,你可他翻墙去见得谁?”
不为何,阮碧忽然觉得头疼得厉害,连太阳穴都开始跳动。“谁?”
紫英真人没有回答,看着枝桠半天,说你吗?惠文长公主已经拿走你的庚贴,也找人合过了。前几日,她约我论道时,还跟我商量,说是这几天就请东平侯上门,正式商谈亲事。想在腊月初六给你和小白小定,她说,那日是今年最好的大日子。”
阮碧无言以对。
“方才我在晋王面前说过了,惠文长公主是我知交,你与小白的亲事也是我极力撮合的,我不能出尔反尔。你与他的事,我不便插手,若是太后问起,我自然会好言好语,若是她不问,我也绝不会提起。”紫英真人看着阮碧,“我的好徒弟,明日开始我就闭关。你好自为之吧,可别到时候两头落空。”说罢,转身迳直走了。
阮碧心情异常沉重,走到丹桂园旁边的假山下坐着。
今日阳光很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惜却暖不到心里。紫英真人的选择出乎她的意料,但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晋王愿意支持皇后,固然是好事,但是万一与晋王亲事不成,太后怪罪,反而变成祸事。太后、晋王、惠文长公主这三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所以她宁肯选择闭关。
头顶忽然挨了一记,阮碧诧异地回头,只见顾小白拿着一根树枝从假山后走出来。想来,方才头上那记,是他手里的树枝敲的。
“喂,她们都在水榭,你坐在这里做?”
“歇会儿。方才你不是跟我大哥一起走了吗不跳字。
“我跟家轩说,要跟紫英真人谈点事。”顾小白轻描淡写地说,其实阮家轩当时哇哇大叫不肯同意,他一个箭步就跑了。
“我师傅刚走,你去追她吧。”
顾小白偷眼看阮碧,见她脸色不好,问刚才……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吵架呀?”
阮碧一惊,随即一想,他听到也好。“你听到?”
“都没有听到呀,我隔着远,就看到紫英真人很凶的样子。”顿了顿,翼翼地问,“你没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没事。”阮碧摇摇头说,“你快吧,让人看到了不好。”
顾小白嗯一声,却不走,拿着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假山。半晌,说那个……我都没有去过红叶庵,也没有追着你们家四姑娘一路。”
“我。”
“你?”
“方才静宜跟我说了。”
顾小白又嗯一声,继续拿着树枝抽着假山,一会儿,又说那个……你时候再到我奶奶家里住几天,我教你骑马。”
“不会再去的。”
顾小白睁圆眼睛问为?”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阮碧犹豫再三,咬咬牙说我不喜欢你……教我骑马。”
顾小白只是心思单纯,却并不笨,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但他第一回对一个姑娘有好感,又是第一回被拒绝,觉得很不可议,一下子蒙了,傻楞楞地站着半天。然后低喝一声“操”,一脚踢在旁边的假山上。
假山多孔,早就风化,顿时塌了半截,烟尘弥漫。阮碧闭上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歉意。等再睁开,顾小白已经走了。四周一片寂静,阳光暖融融的,隐约有初春的感觉,不过旁边的几株白果树已经光秃秃了。
冬天近在咫尺。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八十章 鸿雁于飞
天空传来几声“咿呀咿呀”,阮碧抬头一看,原来是一行大雁飞过。速度很快,掠过头顶,瞬间变成小黑点消失了。而碧空不变,白云也依旧晃晃悠悠,漫不经心地聚散离合。想起短暂的前生和仓促的今世,相比于无始无终的时光长河,也不过是碧空掠过的雁影,不由地心生苍凉之感。
“姑娘在看?”
阮碧悚然惊醒,循着声音看,云英脸带微笑穿过丹桂树走。赶紧抹抹眼睛,问云英也在这里?”
“方才去水榭那边,听秀芝说,姑娘和紫英真人在丹桂园……”云英边说边走近,看到她眼睛浮着一层水色,诧异地顿住,片刻又问,“姑娘哭了?”
“方才一群大雁南飞,叫得很是哀伤,我忽然想起诗经里说的,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阮碧扯出手绢抹着眼睛说,“有点伤感了,不知不沉湿了眼眶,让云英看笑话了。”
云英在晋王书房里侍候,自然是通文墨的,明白这句诗的意思是:鸿雁高飞,哀鸣声声,明白人我的辛苦,愚昧的人还以为我在高声宣骄。想了想,说姑娘不必难过,愚人虽多,哲人却也不少。比如说姑娘,不就是听出了鸿雁于飞的辛苦这才怅然流泪吗?自然也有人明白姑娘因何流泪。”说着,从怀里摸了一封信递上,“王爷方才叫人送来的,让我赶紧给姑娘。”
阳光照着信封,洁白如羽。阮碧迟疑地伸手接过,并不拆开,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云英问云英,你几岁开始跟着晋王的?”
“十一岁,王爷刚到兴平城,我就开始服侍他,整整七年了。”
“你原是哪里人氏?”
“就是兴平人氏。”云英眼眸黯然地说,“我老家在兴平城外鲁家村,北戎人常年到我们村里掠杀,九岁时,有天父亲出去放羊就没有,听村里人说是被北戎人杀了。我跟母亲逃到兴平城里,靠给人家洗衣服过日子,后来母亲也死了,我就卖身为奴。好在遇到王爷。他替我葬了母亲,还让人教我识字念书。”
阮碧没想到她身世如此悲惨,顿时有点讪讪然。“云英,我原是随口一问,不想居然惹起你的伤心事。”
云英摇摇头说姑娘不必自责,此事已久,我也已经淡忘了。”
气氛有点低沉,两人默然相对。
片刻,阮碧又问你跟着王爷七年,可……他…………”欲言又止。
云英先是不解,片刻恍然大悟,说姑娘是想问我王爷的?”
阮碧默然片刻,点点头。她猜测云英不会告诉的,但是她连新做一条石榴裙都禀告晋王,那这个问题,肯定也会传到晋王耳朵里。
果然,云英说王爷的,自然要由王爷来告诉姑娘,我如何能越俎代疱?不过有桩事,倒是可以跟姑娘说说。”
顿了顿,她微笑着说,“王爷性喜洁净整齐,书房里的摆设向来有条不絮。原先,书房的墙壁上只挂着一幅宣宗皇帝的墨宝,后来多添了一幅,写着‘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王爷每回看书累了,就会抬头看着这幅字微笑。我当时还不姑娘,心里很纳闷,这是谁写的字?内容又这么古怪?后来听有德说,才是姑娘写的。那时候我就很好奇姑娘的性情人品才学。没想到,没过多久,王爷就把我送进了阮府。姑娘可能不,王爷的书房是王府重地,等闲人等不能随意靠近,只能由我来整理。前几天,我听有德说,现在书房都是王爷整理的。”
阮碧默默地听完,垂下眼眸,不得不惊叹,看云英平时总是一本正经少言少语,看着不太聪明,没想到内秀的很,只从的神情与只言片语便判断出因何情绪波动。说出这么一番话,无非是想说明,晋王很看中。
“姑娘还是先看王爷的信吧,若是有事,姑娘再来找我就是。”说罢,云英微微一礼,转身走向丹桂林里,片刻消失在树丛后。
阮碧拆开信,展开细读。信不长,大意是刚刚与紫英真人见过面,有点出乎他意料,不过不要紧,他自有定夺。未了,写着:昨晚梦回玉虚观,月色如雪,你在我怀里泣泪,心痛如割,无以言表。只愿此生,再不见你一滴眼泪。
只愿此生,再不见你一滴眼泪。
泪水又浮上阮碧的眼眶。一会儿,她仰起头闭上眼睛,对着阳光深深吸口气,再睁开眼时,迷惘怅然失落苍凉便都消失了——既然选择这种路,便是荆棘密布,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勇往直前了。
“姑娘,姑娘。”风里飘来秀芝的呼喊声。
阮碧站起来应了一声。
秀芝走说姑娘,静宜县主要了,叫我来找你。”
看天空,阳光正好,阮碧纳闷地问这么早就了?”
“听说是顾大少爷方才伤到脚踝,所以想了。”
阮碧脸色顿变。“受得伤?”
“不。”秀芝目光落到她身后,诧异地咦了一声姑娘,那假山塌了半截?”
阮碧转眸看着假山,只见碎石屑间,有几点腥红,份外惹眼。“走吧,秀芝。”
到水榭边,诸位姑娘都不在了,只有几个小丫鬟在收拾。阮碧和秀芝又往垂花门方向走,走到半路,四姑娘了,拦着她说不用去了,静宜县主已经走了。”
阮碧犹豫着问那……顾大少爷伤得可严重?”
“好象并不严重,就是脚踝不被刺出血了。祖母和母亲本来是想请郎中给他看看,不想他坚决要回定国公府。”四姑娘见她脸有关切之色,凑近她耳边笑着说,“担心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我……担心?”
四姑娘白她一眼说当真以为我不呀?惠文长公主专门请你一个人去府里做客,这回静宜县主拜访也是你邀请的,方才顾大少爷在隔岸,眼睛瞅的也只是你。凡是有点脑子的都猜出来了。”
阮碧讪讪然,不说,索性不了。
“虽然外面有他胡闹的名声,不过看模样儿,真真的气宇轩昂。好福气。”四姑娘说着,用肩膀轻轻碰阮碧一下,吃吃地笑起来。
阮碧白她一眼,说,你还是多多关心你吧。”
“这不有你关心吗不跳字。四姑娘俏笑着说,“真不明白你这小脑袋里咋这么多的鬼主意?枫林遇仙记,我都要臊死了。”说是臊死,眉间却有得意之色,对于的相貌,她还是很自负的。
阮碧戏谑地说那早日臊死吧,也早日成仙,可就是真正的枫林遇仙记了。”
四姑娘假装恼怒地推她一把。
“对了。,原本卢家不是说这个月来提亲吗?就没有消息了?”阮碧纳闷地问,这桩事,四姑娘一直没有请她想办法,所以她也一直没插手。
四姑娘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虽然没有你鬼主意多,但好歹比你多个舅舅,让他买通几个人,在那位卢家少爷面前说几句风言风语,还是可以的。”
记得她的舅舅家在真州,离着浙东还是挺近的。阮碧朝她竖起大拇指,四姑娘笑了笑。间,已经回到蓼园,两人各回各屋。
走进东厢房,刚泡一杯茶喝着,外屋寒星高声传老屋里来人,请姑娘一趟。”
阮碧心里诧异,赶紧对镜收拾一番,到春晖堂只见大也在,正跟老交头接颈地说着话。看到她,老忙招招手,说五丫头,过我身边来坐。”
大眼神蓦然闪了闪。
阮碧便在她闪烁不定的眼神里走到老的榻边坐下。
老拉着她的手问五丫头,方才你在后花园里,可曾碰到顾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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