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碧成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薇
“只怕要呕血三升。
两人相视大笑。
笑罢,敦律耶躇踌满志地说:“只要除掉柴稀,柴是不足为虑,这huāhuā江山定入咱们之手。”
梅达拱手说!“到时候将军封侯拜相,名垂青史。…
“别无他求,只希望汗王到时候能将柴是的阮修仪赏给我。”自打宫里见过一面四姑娘,敦律耶心里就惦记上了。
正说着,一名随从急冲冲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名贴。
“何人名贴?”
“定国公府顾小白,邀请将军明日一起到西郊围场狩猎。”
梅达皱眉说:“听闻顾小白暗恋阮五,这回狩猎只怕有诈。”
敦律耶轻蔑地说:“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何足为惧?他若使诈,定叫他哭爹喊娘,恨自己投错了娘胎。”
第二日,七月初七,乞巧节,天气异常炎热。
敦律耶大早起来,带着随从到京城西边的西郊皇家围场,远远就看到顾小白和潘舜美等几个世家子弟骑马斜井着围场的栅栏里,一身锦衣,玉佩香袋样样不落。敦律耶不由地笑出声来说:“一身脂粉气,大周,也就是柴稀象个男人。”说罢,拍马过去。
寒喧一番后顾小白说:“听闻敦律耶将军骑射双绝,今日不如比试一番?”
敦律耶爽快地说:“如何比试?尽管说来。”
顾小白抽出一支箭直直地射在地上,说:“以箭影为准,午正在此集合,猎物多者为胜,彩头为一匹乌睢。”说罢,拍拍手安平牵一头黑马过来。黑马毛皮油亮,神态卓然,一看就知道是匹千里马,一干人等都是爱马人士,个个蠢蠢欲动。便是敦律耶见多骏马也是心里痒痒的。
当即散开,带着各自的随从往草深林密处去。刚开始敦律耶还颇为小心谨慎,渐渐猎得兴起,便把安危丢到脑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追着一头豹子,忽然听到锐利的破空声,深知有人偷袭忙伏下身子钻进马肚子下。不想这只箭并非冲他而来,实则冲马屁股而来。
马中了一箭,痛的长嘶一声,撤开四蹄就跑。敦律耶久经沙场,
自然沉着冷静,待它跑到平地草多处不慌不忙地踢掉脚镫子,落到地上,打几个滚消了势,正想站起来,又听破空声忙抽出匕首,寻着风声看过去,只见三支箭首尾相接矢如流星地飞了过来。心知不妙,原地打滚躲过了第一支和第二支,第三支却再也躲不过“噗”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扎在小腿上。
小腿受伤,行动不便,敦律耶知道命将休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看着箭飞来的方向。只是枝叶晃动,顾小白拨开草丛拍马过来,一身暗绿的劲装,若不细看,跟草木一般无二。
与敦律耶默默对视一会儿,顾小白拔箭、张弓、瞄准,一气呵成。
“为你表哥的女人值得吗?”
顾小白神情不变,说:“你错了,我是为了表哥,为了大周。”
“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
“笑话。”顾小白冷笑一声说“我爷爷是定国公,我奶奶是惠文大长公主,我姨妈是皇太后,我表哥是皇帝,杀你一个区区戎敌,难道还会要我命来偿还?”
“放了我,我保证说服皇帝将阮五姑娘嫁给你。”
“废话真多,说什么北戎大将,竟然如此怕死。”顾小白轻蔑地勾勾嘴角,松开手指,箭离弦而去,射入敦律耶的胸膛,他抚着胸口缓缓倒下。顾小白翻身下马,正准备去探探他的鼻息,急促的马蹄声渐近,草木簌簌晃动,还有惊慌的叫唤声:“将军,将军。”知道是敦律耶的手下来了,忙重新上马,分开草木跑了。
一口气跑到围场门口,潘舜美等人都回来了,看到他马上一只猎物都没有,都笑着说:“真是稀罕,小白今日要交白卷?”
顾小白说:“只猎杀了敦律耶。”
笑容僵在脸上,一干世家少年面面相觑,片刻,潘舜美说:“1【、
白,你别诈我们。
“不曾诈你们,果真杀了。你们不相信在这里候着,一会儿他手下就抬着尸体过来了。”顾小白若有其事地拍马往外走“我得走了。”
潘舜美又是一愣,问:“小白要去哪里?”
“去交趾国找表哥。”话犹飘在半空,顾小白已奔出三丈之外。
潘舜美等人面面相觑,一会儿,远远地看到北戎人抬着一人过来,心知顾小白没有说谎,吓得一哄而散。
晌午,消息传回京城,满朝娄动,官家大怒,当即晕厥。
史官一五一十地将它记进大周正史里:“嘉平七年七月初七,定国公嫡孙顾小白,以狩猎为名,诱杀北戎使臣敦律耶,帝震怒,晕厥三日。北戎副使扶柩归国,和谈遂断。”至于,皇帝晕厥的〖真〗实原因是纵欲过度、气虚两亏,为避尊者讳,就没有必要记录在史了。(未完待续。
看碧成朱 第二十九章 桂月宫变
七月十七日,敦律耶的灵柩从沙河城出关,敦律耶率领的摩那部当夜奇袭沙河城,三日后沙河城破,烧杀掳掠,惨绝人寰。
消息传到京城,朝野震动,方知道北戎蓄意已久。果然随后,蓟奴里亲率四十万大军以替敦律耶报仇为名,兵分三路,从延州、宁化、兴平三地进攻。
延州失守,大将鲁明深战死,北戎西路军轻骑直入,兵分两路,一路围攻贝州,另一路从后方进攻宁化,宁化失守,大周西部门户洞开。蓟奴里亲率的北戎中路军与西路军汇合后,势如破竹,先取贝州,又得祈州,七月末,直扑盂州而来。
而威州仅离京城千里。
好在威州城墙坚固,守将也骁勇善战,坚守城池。
八百里加急战报如雪片一般飞到京城,无数马匹累死在驿路上,经略堂和勤政殿通宵达旦,人来人往。皇帝本来就身体亏空,听闻西北一干州府相继失守,忧思过重,身子迟迟不能好转。到八月,威州副将战死,战况越发危急,皇帝一边急召远征交趾国的晋王回防,一边积极准备御驾亲征,去威州前线督战。
只是由谁监国,一时委决不下。
晋王远征交趾国,皇帝的异母兄弟仅有赵王(五皇子)未曾参与当年夺嫡,但他一直当闲散王爷,沉迷于huā鸟嬉戏,从不过问政事,在朝中既无威信也无人脉。皇叔韩王倒是在从前宣宗皇帝亲征时监国数年,政务娴熟,在大臣中也极有份量。就是太有份量了,交给他着实不放心。
争执三日,皇帝不顾众议,下旨由太后监国。自大周建国,皇帝离京,监国者非太子便是亲王,太后监国前所未闻,文武大臣腹诽不止,韩王忿恨不已,私下里骂:“竖子竟疑我至此。”
八月十二日,皇帝抱恙率领二十万禁军北上威州督战,京畿只留十万兵马。
八月十八日,太后圣寿。
南方、北方都是战火熊熊,江淮一带又因为粮食欠收,怕户无力交纳赋税,聚众闹事。太后无心过寿,但是文武大臣认为,礼义不可罢,规矩不可废,越是国事纷乱,越是动荡不安,尊者越应该平和举措,以安抚京畿民心。因此八月十八日,照例过千秋节。文武大臣、
内外命妇、宗室子女,大早便进宫恭祝圣寿,进献各地寿礼,晌午太后赐宴看戏。
戏文演的是《薛仁贵三箭定天山》,而是不传统的《天宫寿》。
白袍薛仁贵三箭射杀铁勒部首领,坑杀十三万降兵,铁勒九姓从此衰落,一厥不振。演薛仁贵的戏子唱腔雄厚,可谓是慷慨派昂,能使人汗毛颤颤。只是阮碧哪里听得进这种咿咿哑哑的戏文,以如厕为名,悄悄地退出西侧殿。到外头huā木深密处坐着,阳光耀眼,但是并不炙热。她原本就有点体寒,晒到身上正舒服。
从七月初七到今日,一个多月,如同走马灯一样,让人应接不暇。
真没想到顾小白会大胆至斯,杀掉敦律耶。
不过说起来,大周估计也只有他这么胆大妄为,敢杀掉敦律耶。
当时她听说后,也是冒一身冷汗。虽说她怀疑蓟奴里有狼子野心,和谈是假,刺探大周军情朝政为实,但也只是怀疑与推测,并无十足把握。万一北戎真心想要和谈,一个稳定的西北边疆有利于大周社稷江山一至少,晋王远征交趾国期间,非常不合适在西北再辟战场。
起初,太后以为顾小白为了她杀掉敦律耶,一怒之下,又把她关进东殿绣阁。直到北戎攻占沙河,蓟奴里率四十万兵马南下,原本叛变的北方三部忽然又归顺于他,太后想起她之前的话,才又将她放了出来,却不准她出宫去她能感觉到太后的矛盾,有时候想杀了她,有时候又不想杀她。
正思绪起伏,听到吧哒吧哒脚步声响起,还有人嘶着腔子喊着:“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戏台的丝竹声、唱戏声戛然而止。
阮碧心里一凛,连忙悄悄回到西侧殿,只见一个满脸满身尘灰的驿兵跪在正殿,喘着粗气,双手呈上加急公文。东侧殿的文武大臣,西侧殿的外命妇,正殿里的太后、嫔妃以及宗室子弟,加起来几千人,都屏着呼吸。
沈相上前一步,接过公文,看罢,脸色微白,递给太后。
太后见他不宣之于众,心知没有好事,接过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威州城破,帝中流矢,士气低迷,退守潞州,整肃以待。”潞州仅离京城不到五百里。
半晌,太后摆摆手:“哀家身子乏了,今日就散了吧。”
大家慌不迭地散去。
太后与一干文武大臣则去勤政殿讨论应对之策。到深夜,太后还没有返回慈宁宫,卢宫令等人不敢睡,或趴着或坐着,打着盹。阮碧也是心神不宁,和衣睡下。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喧哗声,悚然惊醒,听到隐隐的呼喊声!“走水了,走水了。…
她忙跳下床,跑到殿外一看,只见勤政殿方向火光冲天,把天边照成白昼。很多太监拎着水桶往那边跑。她略作思索,回屋里,找出一套小黄门的衣服穿上,也往勤政殿方向跑。
刚跑出慈宁宫,听到刀枪砍斫声,只见两列侍卫在对砍,看衣服都是禁军营的,其中一队脖子上绑着红巾。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宫变了,忙闪进墙角暗影里蹲着,不敢乱动。
不一会儿,一个盔甲整齐的指挥使骑马过来,边跑边说:“陛下已经在潞州驾崩,太后隐瞒不发,妄图临朝称制。我堂堂大周岂能任一个妇人擅权独断?请众位兄弟速速放下武器,一起去宣明殿请立赵王。”
这番话说得侍卫们半疑半信,有些直接扔了武器,有些虽没有扔武器,手脚的力道却弱了,被红巾军一一击落武器,绑了起来。
指挥使示意手下把被俘的侍卫带走,指着慈宁宫:“搜,韩王交待了,要活捉陆,五。”
原来是韩王发动宫变了,只是他要捉自己做什么?阮碧纳闷,贴着墙,大气不敢多喘。过了一会儿,等侍卫们进慈宁宫搜查,她趁守宫门那几个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往西走。
一路上,刀枪交击声,不绝于耳。
到西华门一看,顿时大喜。两列禁军犹在交战,相持不下,无暇他顾。有不少宫女太监仓惶地正往宫门外跑,无暇细想,也赶紧加入他们的队伍。一口气奔到宫门外,正想喘口气,听马蹄声急沓,跟着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把这些弃主逃跑的奴才全给我杀了。”
啊啊啊的惨叫声大起,跑在前头的宫女太监纷纷倒地,阮碧骇然抬头,循声音看过去。只见阮弛手持火把,带着一队禁军过来,应该是闻讯赶来救驾的。
她看着他,他也看到她了,顿时眯起眼睛,握紧手里的刀。宫廷暴乱,她又穿着小黄门的服饰,杀了她,有谁知道,又有谁记得?
跑是不可能,阮碧只能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接近。
到际碧身侧,阮弛伏下身子,用力一劈。
阮碧顿时被砍飞出去,落在一丈外,抚着胸口,看着他带着禁军飞快冲进西华门。
他用刀背砍的她。
不知道为何,他没有杀她。
其实阮弛也不知道,事后想想,只觉得那一刹那魔怔了。
虽然没用刀锋,刀背的力量也足够阮碧受的,痛了好一阵子,爬起来,和几个侥幸存活的太监宫女往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钻。时不时地听到大街响起骑军的杂沓马蹄声和步军的整齐跑步声。百姓多半都醒了,却个个门窗紧闭,偶而响起一声婴儿啼哭,也很快就被掩住了。
阮碧躲在巷子里,看跑来跑去的禁军多数戴着红巾,知道韩王占着上风。看样子是蓄意已久的,否则怎么会今日才收到前线急报,晚上就发动宫变了?不过现在不是思量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自己要先寻个安全的去处。
天工绣房在大街上,想避开禁军太难了。
晋王府不用说了,韩王既然发动宫变,定然把各大亲王府邸都团团围住。
至于阮府,想起“活捉阮五“这句话,大概也不会安全。
那只剩下三石榫一条路了。
阮碧没去过三石桥,但知道三石桥在城西,离着阮府并不远。循着河流往西,过着一柱香,果然看到一座石桥,紧邻着河的一房人家挑着幡布,走近一看,写着“曹氏芝麻大饼店”。是秀芝家,微微感慨,走近时不自觉地竖起耳朵,只听里面传来窃窃私语声。
“…娘,发生什么事剥好象皇宫这边着火了。”
“反正不关咱们老百姓的事,你别管了,睡觉去吧。”
“哪睡得着?心里慌慌的,姑娘还在皇宫里呢……”
阮碧咧咧嘴,轻手轻脚地走下河堤。河边泊着一艘小船,船篷上绘着一个“刘”字。知道是刘适之备下的船无疑,忙跳了上去,船只一晃,河水哗然一声。船舱里的人已经醒了,也不出声,点亮折子一照,见是阮碧,二话不说,跳上岸解开绳索,把船一推,然后自己再跳上来,拔出长篙一撑,小船离岸而去,水声哗哗。
听到水声,秀芝在窗子里张望一眼,说:“娘,那船走了。”
秀芝娘也张望一眼,诧异地说:“还真走了,都停了多久?丰三个月吧。怎么挑这个时辰走呢?古古怪怪的。”
怕被别人发现,船夫只用长篙轻点岸边,小船无声无息地滑过寂静幽黑的河道。阮碧扶着船篷看着皇城的北方,火似乎越烧越大,滟滟地照亮半个天空。(未完待续
看碧成朱 第三十章 七年之殇
关于这次宫缝廷变,大周正史记载如下!”喜平七年八月。十二日,帝亲征威州,太后监国。十六日,威州陷,帝中流矢。十八日,太后千秋,百官朝贺,韩王谋逆,囚太后,焚宫殿,立赵王。”
因为这次宫变发生在八月,八月又叫桂月,因此史称“桂月宫变”。
十九日凌晨,韩王的兵马才完全控制皇宫和京城,太后和嫔妃等一干女眷全部被赶到慈宁宫的正殿关押。与太后商谈政事的一干大臣则被关押在宣明殿。
中午,宫里的大火被扑灭,勤政殿全毁、垂拱殿半毁,共烧死二十七人,十五名太监,九名宫女,还有三名官员。
晌午,韩王在宣明殿召见五品以上京官,抹泪跺足,称皇帝已经驾崩,太后隐瞒不发,想要仿效吕后武盟临朝称制,他身为柴氏子孙,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周江山落入一个异姓女流手里,故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兴兵逆暴,希望诸位大臣能以天下为重,尊立赵王,兴隆柴氏,光明显融,共抗北戎。
他刚说完,有一老臣越众而出,指着他鼻子大骂:“柴珏,陛下在威州明明只是中了流矢,性命无碍,你却红口白牙,诅咒圣上,其心可诛。你发动宫变,囚居太后,焚烧宫殿,其行可剐”
韩王使个眼色,便有侍卫上前,一剑砍过去,血光四溅,人头落地,腥味弥漫。胆小的官员已经两腿抖糠,胆大的官鼻也是脸色惨白。韩王看着站在最前面垂首敛眸的沈相,阴恻恻地问:“沈相大人,你乃百官之首,何从何去,大家都等着你发话呢。
沈相抬头看他一会儿,神情淡淡地说:“皇帝大行,新帝再立,自有一套祖宗家法规矩。见到陛下的椁棺,该如何做,便如何做1何须我来发话?”韩王眯起眼睛,不得不承认,沈贷是个老油条,这话说得点水不漏。他是大周宰相,与州府往来官文都经他签字,一时还不能杀。
“沈相高明,不愧是大周栋粱。如今非常时期,还望沈相日夜坐镇经略堂。”说完,摆摆手,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挟了沈相就走。
等沈相走后,韩王扫视全殿。
不到一柱香功夫,他杀一名大臣,母一名大臣。其他怀有二心的大臣纷纷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而后,与他一伙的文臣武将则纷纷表示忠心不二,极尽谄媚之言,于是这桩事便在一帮小人的鼓噪里勉强糊弄成了。
等文武大臣退下,韩王到雕龙宝座上坐着,摸着金龙扶手,踌躇满志地展望前景。立赵王不过是权宜之事,谁愿意为他人做嫁衣?待到将来时机稳定,他自然要废了他。
一会儿,神勇营指挥使林兴忠进来,拱手说:“王爷,宫里全部搜查过,也检点过人头,并没有阮五。”
韩王怀疑地说:“怎么可能?她明明在宫里的。”
“连尸体都一一认过,确实没有她。”“这倒奇了,难道跑出宫去了?”
侍立一侧的王府太傅摇摇头说:“昨夜咱们在京城各条大街都驻了人,晋王府和京西阮府都团团围了起来,她一个弱质女子,跑出宫去,能去哪里?城门从昨晚百正落下,至今未开,她也不可能出城去。”韩王默然片刻说:“兴忠,你耳刻带人全城搜查。”
指挥使以为韩王看中阮五的美色,皱眉说:“王爷,不过是个女子,如此兴师动众,十分不妥。”
王府太傅说:“兴忠兄有所不知,此女奇货也。晋王坑杀北戎十万精兵,他们恨他入骨,听闻阮五是他钟意的女子,一心一意想掳到北戎去。敦律耶答应过王爷,若是将此女献给北戎,就送一万骏马给王爷。”指挥使恍然大悟,拱手说:“属下明白,这就派人搜查。”连搜三天,只差刮地三尺,依然不见玩碧,韩王暗暗称奇,却也无可奈何。他哪知道,当晚阮碧从南面水门出城了敢在三更半夜为她偷开水门的自然是晋王留在京城里的心腹。
八月二十一日,潞州前线的皇帝得知韩王叛逆,京畿落入他手里,吐血三口。原就气血两亏,一直不曾康复,中流矢后鼻伤反复,又加入思虑过重,内困外忧之下,一宿头发半白。精神越发困倦,每日缠绵床榻,昏睡多于清醒。
兵部侍郎建议退守关中,据潼关天险,等待晋王回援以及各地的勤王之师。皇帝采纳,于八月二十五日,由五万禁军卫护,撤入关中,驻扎渭南,急诏路南府守臣尽起军民勤王。北戎敌军尚被阻隔在潞州,追赶不及,皇帝方才缓过一口气来,开衙办公,下诏各州守将勤上。同时发檄女声讨韩王。
而潞州前线的一干将士见黄色真龙旗撤走,知道皇帝已经走了,哪里想到他是退守关中,伺机反扑,只想到他是贪生怕死逃走了。本来就吃了败仗,士气低迷,这下子更是绝望了,很多兵卒连夜逃走,十去其五。
八月末,潞州失守,大军被打散,一溃千里。残部退守孟州和卫州,禁军仅余八万,河东军仅余二万。
墙倒众人推,边陲小国见大周遭难,也趁火打劫。吐蕃茂威、称臣两部、高丽都在边境挑衅,掳夺财物,屠杀百姓。一时边患四起,战报频传,很多州府还不知道京畿落入韩王手里,战报等都送回了京城。
皇帝发出的讨韩檄文由专人送回京城,在城门下大声诵读,守卫城门的很多禁军方知皇帝未死,人心浮动,鼓噪不已。当夜,京城发生暴动,支持皇帝的禁军与韩王手下厮杀不已,到凌晨,有人打开南面水门和城门,阮弛率领一千精锐带着太后、谢贵妃等嫔妃仓促登船,从南面水门出京,直下升州(南京)。很多达官贵人、平头百姓也趁机携家带口逃出城去。
城门和水门仅开中个时辰,被韩王手下再度关上。只是太后乘坐的船只扯满风帆,一去千里,无法追赶。
时值金秋,秋风飒飒,运河两岸的草木未染尽秋霜,也未沾染战火,黄叶满树,如同春日黄huā初发,景致无限。只是太后和嫔妃们哪有什么心思欣赏,忧心重重,精神郁郁。到泗州,体弱多病的大皇子受不了行程奔波,病发而亡。更是一船哀啼,两岸闻者无不动容。
九月初,蓟奴里亲率十万人马进攻孟州,日夜不断攻城,三天后城破,孟州守将死节。北戎入城里烧杀掳掠,十室九空。附近百姓深怕受铁蹄蹂躏,纷纷收拾细软往南面逃难。因此,往南方的官道全是难民,车马首尾相接,臃阻不堪,几次断路。
蓟奴里攻克孟州后,以此为中帐大营,修伤整肃,同时等待北戎的北路军。
韩王亲赴孟州,与蓟奴里谈判,愿意称臣岁币。
北戎众部都认为不必理会他,攻占大周京城,先夺取淮水以北的土地,以此为据,备战两年,再南下吞并整个大周。不过蓟奴里认为,大周根基未坏,这回之所以能够长驱直入,一是大周以为北戎内乱,无暇他顾,麻痹大意,边防不严。二是晋王远征交趾国,带走一半禁军,三是大周名将凋零,庸官当道。四是韩王出其不意,夺取京城,断皇帝后方退路,致使军心动荡。
假以时日,晋王回援,各地州府勤王之师汇聚,必将是一场拉椐战。北戎孤军深入,恐怕不能长久占有淮水北方一带。因此,需要设立一个伪朝延,以汉制汉,牵制各州府兵力。
九月初十,蓟奴里与韩王达成协议。
韩王返回京城,伪造宣宗皇帝立柴昊(五皇子)为帝的遗诏,和讨伐柴显的檄文一起发送各个州府,并声明北戎是友邦,南下是为了匡扶柴氏宗室的正统。这一招颇唬住了一些州府官员,他们搞不清楚内幕,担心这是一场内部夺嫡的政治斗争,万一不小心站错队,将来可是灭尽三族。于是采取观望态度固守城门,不袭击北戎军,也不发兵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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