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的确精彩,也的确没有威胁。唯独此刻,是第一个意外。
整个神霄世界,所有一开始就参与神霄秘境、同时接受六道考验的入局者里。
谁是第一个明白“六道本一”、知晓几个队伍其实行在同一处的存在?
不是灵感天生的鹿七郎,也不是城府颇深的蛛兰若。而是姜望!
他在镜中世界,得了一份“旁观者清”。他注视着柴阿四、猿梦极,猪大力、蛇沽余的旅程,从中窥见了神霄世界的真义。感受到“轮回”和“无限可能”。
在柴胤一剑割开六道林、将其中布置剖现于世的此刻,不是他姜望敲响了知闻钟,而是他在六道林中的“知闻”,被知闻钟所追寻!
他在红妆镜吞噬蜃龙时,在柴阿四和猿梦极都一无所知的彼刻,就已经察觉到了六道林的不同,也在林间悄悄留下了一颗念尘之术阐发的念头,作为一记闲棋——他实在是要抓住任何有可能的机会,做所有能做的努力。
但这记闲棋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一颗不够强大的念头,早已经被这座林子的轮回所吞噬。
反倒是彼时的思考,在这一刻有了回响!
彼时他在心中问自己的两个问题——这六条道路之间的联系是什么?神霄之地的活源又是什么?
在刚刚进入神霄世界、所知甚少的彼时,他认为只有找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桉,他才能够找到回归现世的可能。
后来见到不老泉、见到天妖法坛,有了其它的设想,一一去践行,也一一失败。在一次次希望点燃又破灭后,再回归此刻.....这两个问题的答桉,他已经全部找到了!
六道林中六条道路之间的联系,是六道轮回,善因恶果。
而神霄之地的活源,乃是六道林这些树桩上所生长的,一个个命运泡影!
猪大力曾经在其中的某一个泡影里,在太平道主的帮助下,杀死了自己的某一种未来。
铛!铛!铛!铛!
姜望不曾止歇的思考和求索,在这一刻迎来了灵感的爆发,引起知闻钟不断的震响。
神霄世界!
一个充满了希望和绝望的世界。你可知道有多少愿望在这里实现。有多少梦想在这里破灭?
姜望曾经无数次摇响知闻钟,想要呼唤世尊的旧途。但知闻钟响六道林的此刻,他忽然明白——
世尊哪有旧途?
又何处不是世尊的路?
佛法不绝,世尊不灭。
心之所至,身之所至。
他姜望......不能达也。
佛传六道虽在,这也不是他的路!
虽说佛法无边,但苦海之中,没有我的渡船。
可是.....
如果说神霄世界的真义是“无限可能”。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里,成与败自有冥冥中的定数。那么在这么多的“可能”破碎后,神霄世界要迎接怎样的成功?
姜望脑海中灵光不断,想到了一种极恐怖的可能。以身为人族的本分,他必须把这个可能性传回现世。可是此身困顿,不得张飞。他连现世的门都摸不着,回家的方向都看不到,又如何传递消息?
该怎么做?
....
此时此刻的神霄世界,有一种微妙的变化
在发生。那是时空重塑之后,再一次发生的、关于此世根本的变化。
柴胤波澜不惊地站着,平静地看着六道林,听着知闻钟。他的眼神是如此悠远,彷佛注视到了那位世尊的苦行。
那位诞生于上古时代末期、成道于中古时代、于烈山逐龙之战里大放异彩的伟大存在,无论妖、人、龙、魔,一应传法,无所偏颇。他的境界,他的梵行,竟在何等高处?
这是修行路上的壮阔风景,虽有人妖之分,亦让他心向往之。
现在,他的手里握着他养了很久的三生兰因花,达到了贯通三生、把握过去现在未来的可能,只要踏出这最后一步,即可成就超脱。
那么世尊的境界,他也能够窥探。世尊所见的风景,他也有机会得见。
三千余载的布局,于今是收获之时。
与赢允年的争斗,于今能以胜利终局!
可妖族今日之困局,岂止是一两个超脱可解?羽祯曾经超脱,为何自举天妖法坛?
羽祯明明有回归超脱的可能,又为何最后拒绝元熹?绝巅之上的风景,谁能够拒绝呢?
君不见那虎太岁都拼成了什么样?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挑衅太古皇城的威严!
天下无复羽祯,故无妖能懂羽祯的决定。
无论玄南公、麂性空,又或此刻摩云城里的哪位天妖。元熹大帝或许是懂的,但只留下了一声叹息。
现在轮到了柴胤。
这佛传六道,羽祯所种下的六道之林。柴胤当然读得懂。
在一剑割开此六道林后他读懂了太多!他读懂了羽祯。
这神霄世界里的六道之林,或许才是那些年轻妖族最有可能得到收获的地方。可惜进入六道林里经受考验的十二个年轻妖族,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所剩寥寥。
他立在这两山皆碎后、唯一的山道上。
举目四望,唯见胆气早破的魔罗迦那灵熙华,两处妖征被割其一的鹿七郎。当然也看到了更远处,往世界角落里躲藏的蛇沽余,和紧追其后的猪大力。
以及此身.....这个已经有所觉悟,但尚不知路在何处、也不知能走多远的柴阿四。
这些,就是妖族的未来。或者说,是妖族未来的一部分。谁也无法相信,他们以后能够对抗人族。
与那个正在与玄南公拼死搏杀的姜望相比,他们全都暗然失色!
须知鹿七郎、灵熙华、蛛兰若、羊愈、鼠加蓝,这五位妖族天骄全盛之时,都在追杀姜望的过程里,被姜望搏杀其三、重伤其二!
但.....
灵熙华虽然胆气已破,却也从未放弃争取。就像一条最卑微但最顽强的爬虫,无论怎样鄙薄他、憎厌他,他总能找到自己生存的土壤。
鹿七郎虽然妖征被割,却也未失半点自信。他从来知道强大的是他鹿七郎,而不是他鹿七郎的神通。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仍然敢面对姜望。
蛇沽余虽然无情冷漠,却有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对于“活着”,有谁也无法企及的执着。活着是最有力量的一个词语,活着就是无限的可能。
猪大力虽然无甚特殊,可是那燃烧的理想,使得他拥有谁都无法忽视的光芒。
柴阿四虽然以前天资平平,现在却也有了.....勇敢的品格。未来值得吗?
或许并不需要一个答桉。
柴胤忽然放声一笑:“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予你三千年!”这一刻他的汪洋恣肆,令柴阿四那张并不出色的脸,也有了动人心魄的光采。
他大笑着挥动锈铁剑,如握狼毫一支,把满腹豪情、冲天剑气都化作浓墨,纵情泼洒,
在那六道林前的碑石背面,写下来四个大字--
“不亦乐乎。”
六道林前有石碑。
碑前碑后都有字。
正面是“客自远方来。”
背面是“不亦乐乎。”
这是两位妖族大祖,跨越时空的对话。
或许他们此前从未见过,毕生未有交集。
他们绽放光芒的时候,不在一个时代。
但此时此刻于此地,或成知音!
志同而道合者,山水总相逢!
这一句羽祯上启,柴胤下接的“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与人族儒家经典里的一句先贤之言,几乎相同。
《论语》开篇第一句,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此句被大儒注为“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彼处此处何相似。
是谓大道本真,万归于一!
在那纵情的大笑声里,柴胤一把捏碎了手里的三生兰因花,毫无留恋,姿态潇洒。就像随手丢了一片残叶。
点点飞光散落天地。
他的笑声也散尽。
柴阿四骤然清醒过来,已然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这具身体,重新提着锈铁剑,重新看到万神海、封神台,万千神像和鹿七郎他们。
一时茫然!
他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最无法言语。
与柴胤的相处何其短暂,但从畏惧、怨恨、猜疑,再到震动、激动,以及现在近乎五体投地的敬佩!
柴胤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超脱,将这三千年的时光、三千年的筹谋,尽数赠予妖族。他自信舍去这三千年的奋斗,他仍能重证,超脱!他自信这三千年的付出是值得!
天妖寿尽一万年,我以半生作赌!这是何等胸怀,何等气魄!
神霄世界的变化,未有一刻停息。
那护法神将的金瓜锤本已经封锁了姜望的时空。但一圈一圈的因果涟漪,将他短暂地漾开。
涟漪又岂止于姜望玄南公,岂止鹿七郎灵熙华?身在此世的所有,都能于此时感受到因果的力量。
这些因果涟漪,并非发源于知闻钟。而是起自六道林,奔涌在世界规则之内,在整个神霄世界掀起波澜!
飞光遗骸碎灭后,神霄世界重建了时空秩序。
六道之林剖开后,神霄世界开始确立因果、构筑轮回。这个世界在跃升!
柴胤的三生兰因花,消散在此时。
波!波!波!
六道林树桩上的那些命运泡影一个接一个的破碎了!
羽信天生一对漂亮的银羽,想要继承羽祯藏宝成为名副其实的“小羽祯”。
熊三思想要对三恶劫君复仇。
蛛狰身承多方谋划,想要左右逢源,想要真正崛起,让蛛兰若的那一声“兄长”有真情实感。
蛛兰若手握兰因絮果,在蛛懿退场后,以棋子之身行棋手之,事,想要赢得自己的局。
羊愈携知闻钟入局,想要替古难山赢得一切。鼠加蓝一心一意要夺知闻钟。
鹿七郎想要蹈神海,夺神婴,自求机缘。灵熙华想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的灵族。
猿梦极想要安全回家,做他的天妖贵胃,坐拥享不尽的资源。
柴阿四信了伟大古神的鬼话,自以为天命之妖,未来大帝。蛇沽余想要不惹麻烦,逃离危险,压根不想来神霄世界。猪大力确立了太平道的理想,可太平道根本不存在!
甚至于.
行念禅师潜藏妖界五百年,孤舟渡河,
想带知闻钟回家。
鹤华亭藏身过去的时光片段里,想要复活于未来,重续神话。
蛛懿谋夺不老泉,还想将鹤华亭作为藏品。
鹿西鸣觊觎万神海,贪想神婴,以为凭借犬应阳这一步棋,能够赢得一切。
犬应阳想要洞神霄世界之真,侵得这新生世界的世界规则,想在自己的道途上迈出长远一步。想要替血裔犬熙载报仇,还想在人族天骄身上予取予求。
蛛弦想要拿回蛛家谋划的一切,想要带回兰因絮果的留痕,还想要柴胤做出弥补。
虎太岁在窥见超脱之路后,还想要侵占封神台,加速成就绝巅之上。
蝉法缘在神霄局里,先求全占全得,再求夺回知闻钟。
麂性空一开始就布局了互不相干的两条线,一条线要抢夺知闻钟,一条线要摘虎太岁的果。最后又在授法魔罗迦那后,看上了三生兰因花。
冬皇谢哀更是专为三生兰因花而来,不惜花费巨大代价隔世出手,但花开花落她无缘。
玄南公想要完成元熹遗诏,推动无上尊神的敕封,旁窥自己的超脱之路。
元熹大帝想要复活羽祯!
及至这最后的时刻,柴胤捏碎了自己养成的三生兰因花,亲手毁掉了自己唾手可得的成功.....破灭了这颗最大的命运泡影。
不管什么来历,不管什么修为,不管做了多少准备。
过去所求种种......全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在拥有无限可能无限变化的彼岸。
一个头戴白玉冠、身穿白衣的身影,从时光深处走来。而一个头戴冠冕、霸气睥睨的身影,往时光深处而去。前者自是之前与元熹大帝坐而论道的羽祯。
后者则是只在柴阿四识海显化过形象的柴胤。羽祯微微低头,礼道:“谢过道友!”
柴胤回了一礼,也道:“谢过道友!”他谢他的成全。
他谢他为妖族所做的牺牲。
他们在这时光的河流上有了此生唯一的一次相逢。以前从未有过,以后不会再有。
相逢,然后错身。
各行各路,各自往前。
羽祯行走在这时光长河的上空,张开大袖,独对所有:“诸位借我成道,我亦道成!”
轰!轰!轰!
铛!铛!铛!
这个世界剧烈地变动着,知闻钟疯了一样乱响!山川裂为壑谷,平原覆为江河。
雨骤如箭,风狂似哭。
又艳阳高照,又泥石如龙。
身在此世的所有存在,无论你是神临,还是妖王,又或真妖,全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变化发生。
神霄世界里所有的可能都演尽,所有的伏笔都掀开,此刻是真正的“天外无邪”,再也没谁能干涉这一切。
无论人族、妖族,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阻止羽祯。
这本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世界,可是在这神霄一局里,所有的可能都不成立,所有的美梦都破碎所有的布局都失败了!
在因果确立、轮回重铸、世界跃升的此刻,这个世界的规则本身,要回复它的“公平”。
尽求一得,皆得一失!
失败的“因”被叠加到极致后,要成就成功的“果”!
这一局瞒过了古往今来所有的存在,包括数万年来纷纷于此世落子的无数妖族天骄、诸多妖族大能,就连执掌封神台的玄南公都不知内情!
当然也瞒过了人族!
飞光残骸也好,不老泉也罢,包括蜃龙,包括这个世界里数万年积累的一切,都是这个正在跃升本质的伟大世界的资粮。
无论是谁,参与神霄局,就是在成就神霄局。
所有欲借神霄世界成道者,皆在成就羽祯的“道”。
这个“道”,不是让他在超脱之后还能走得更远。这个“道”,就是这个神霄世界本身!
在这最后一场神霄局里,羽祯毁掉了所有入局者的谋划,甚至也包括他自己的复活。
以彼万失,得此一成。
成就或许是如今这个时代里最不可能的【可能】!
因为这一步他需要对抗的,是现世的主宰,镇压诸天万界的人族!
当初他争位失败,远走混沌海,是为了给妖族寻路。
可是混沌海中,并没有妖族的路。早在上古时代,就已经被人族斩绝了“可能”。
后来他回到神霄世界,以超脱之身替元熹大帝延寿,而后自举为天妖法坛.....求的是此时此刻,是今天,是一座沟通天外的桥头堡,是打开妖族万万年困锁的钥匙!
神霄世界对诸天外界所有存在开放,一视同仁。
而“开放”,就是此世所求最大的【可能】!
自此以后万万年,神霄世界对妖界开放!对现世开放!对诸天万界开放!
妖族自此....不再是囚徒!





赤心巡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水中捞月,梦里看花
呼呼呼~
裂谷粗犷。风如刀。
肥胖的身形碾在风中,有无辜的碎响。
太平鬼差猪大力,终于追上了赤月妖王蛇沽余。
或者说,蛇沽余罕见的没有那么戒备,让他追上来了。她的紫发轻轻飘动,没什么感情地看过来。
用空洞的眼神在问——为何追来。
“加入太平道吧!”猪大力很直接地说道。蛇沽余没有开口。
“加入太平道吧。”猪大力重复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们要活着。”他扯下了蒙面巾,肥胖的、并不好看的脸上,是十足的认真:“我来带你寻找答桉。”
这个家伙是想告诉我呢?还是想告诉他自己?蛇沽余心中这样想,并没有说话。
她本不是一个无家之妖,不是无路可走。
她出生在显赫的临雾蛇家,有着惊艳四方的天赋,早早就成为了天榜新王。
但谁也不知道,整个临雾蛇家,背地里都是苦笼派的成员。她也从小受戒,加入了苦笼派。
苦笼派对这个世界是绝望的,满心只想着自毁,毕生追求用一场灿烂的死亡告别苦海。
临雾蛇家策划了一场毁灭神香花海的大计,响应苦笼派强者的号召,要用神香花海的覆灭,解脱整个临雾蛇家。得封天榜新王的蛇沽余,是这局计划里极重要的工具。
但“工具”有自己的想法。
自小接受苦笼派思想的蛇沽余,在长大之后,却并不愿意死亡。对生的渴望不断滋长,最终湮灭了那枷于自身的锁。
于是就有了临雾血桉。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强烈的想要活着,不知道生命意义何在,不知道在这个巨大的囚笼世界里,到底有什么希望。
但她想要活着。
她一无所有,一无所求,只有这生命的本欲。
现在猪大力说,要带她找到活下去的意义,找到为什么而活的答桉。对于太平道她并不期待,但好像也没有多么抗拒。
随便吧,不重要,生活总不会更坏了。
在柴胤所看到的未来里,这一幕就是其中之一。不见得有多么精彩。
甚至也很难说得上值得。
但如此般画面的种种,就是他愿意用三千年来交换的妖族未来。
太古皇城对邪神yin祀管理得都不甚严格,因为封神台每年吸纳的磅礴神道力量里,也有广大”在野神祇”的贡献。
但如苦笼派这样的甚至不能归类为一个明确组织的思想流派,则绝对是妖族的禁忌,任何一个苦笼派被发现,都会迎来太古皇城最血腥的剿杀。
但苦笼派不以为惧,反以为乐。
苦笼派说妖族生来是囚徒,生即是苦,唯有死亡才能得到永恒解脱。他们追求各种精彩的死法,好让自己的落幕有些辉光。被太古皇城的强者追杀,也能算得上其中一种。
很多妖族以为这是一种勇敢,因为苦笼派"视死如归”。但要让鹿七郎说,这是最大的怯懦。
因为他们没有勇气面对现实,没有勇气打破樊笼,只能用死亡来逃避一切。
真正大智大勇之辈,是如羽祯这般,永不放弃抗争、永为族群开拓前路。是如柴胤这般,三千年多年的积累付于一弹指,永远相信自己、相信未来。
在打断一个有可能成就的超脱、中止一个确定成就的超脱、牺牲一个已经成就的超脱后.....
一个波澜壮阔的新时代,在妖族面前拉开了帷幕!诸天万界,再一次对妖族张开了怀抱!
妖族从此不可以再被困锁!
神婴被夺鹿七郎只是惊
怒,蛛兰若被杀他依然拔剑,妖征被割他只让犬应阳重视对手。唯独此刻,看到羽祯大祖在时光长河上拥抱诸天,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何其伟大!
何其艰难!
.....
那时候在时光长河之上。
元熹大帝同羽祯大祖坐而论道,都说了些什么呢?
在羽祯肉身所化青铜鼎上,写下“尔替朕命”四字的元熹大帝,或许是世上唯一一个猜到羽祯布局的存在。
他遗局万载,想到以妖界神道之力,塑造神王身,敕封无上尊神,迎接羽祯回归。在帮助羽祯达成大愿的情况下,让羽祯带领妖族,迎接那个拥抱诸天的新时代。
但建立一个真正开放的神霄世界、打开妖族万万年的困锁,和羽祯回归超脱这一步同时进行,成功几率太低。
羽祯选择了拒绝,并且把元熹大帝的这一局,也作为资粮投入其中。把自己的复活,也铺垫为一“失”。
所以元熹大帝叹息。
除了叹息,也再没什么可说。
当初他和羽祯争位妖皇,正是各自都有自己的正确,各自都相信自己的道路,相信自己能够带领妖族走向更好的未来。
他专注于妖族内部,相信妖族自身的潜力,相信妖族可以重新走向伟大,走到诸天万界的中心。
而羽祯亲身涉险,谋求龙族回归。这一步棋的失败,直接导致这个最大的竞争者退出了妖皇之争。
元熹在妖皇任上,不能说不成功。
毕竟在他的主导下,妖族赢得了蜈岭血战,一度扫平五恶盆地,几乎攻破万妖之门!虽则最后功败垂成亦是新界以来最辉煌的胜利。
但妖界先天不足,天狱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妖族被困锁于此地,只要无法打破樊笼,无论怎么挣扎,也都只是在延缓死期而已。
虽则人妖两族无日不战,妖族从未退缩。
但闭锁一界之内,妖族的战争潜力在不断降低。而人族坐拥万界中心,战争潜力却是每日俱增。
元熹大帝非常清楚,若无翻天覆地的改变,蜈岭血战几乎就是妖族最后的回光返照。那场辉煌的胜利,是血色的!
在蜈岭血战之后,他又做了许多的努力。于外多次组织起对现世的反攻,于内也主持了妖族的种种变革。
1...831832833834835...8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