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玄南公自己意识到了不对。
他的神霄之箭,洞穿的只是幻影。
在此箭触及之前,那块粗布就已经消失了。
此时的神山,除了无限拔高的封神台,还有什么?还有六道林,还有六道林前的留字碑。
还有碑石前......无限压缩的那一座神霄之门。
正因为此门的存在,神山才是神霄世界的中心。
玄南公脸色骤变,一步离开神台,手握长弓,已经落在了巨大的神霄之门前。
而他只看到--
那块其貌不扬的粗布,正摊了开来,大大咧咧地贴在那银白色的神霄之门正中间。
像是.....贴上了一张封条。
粗布上两团最大的油渍,一竖一点,竟像一个“卜”字。鹿七郎与灵熙华全不解其意,面面相觑。
玄南公脸色难看,却也不待他说些什么。
冥冥之中自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似乎贴在听者的耳边,是如此有条不紊地宣示道——
“以吾卜廉之名,封存此世一百年!”
这个声音给人的最大感受是“和谐”,它的每一个发音、每一个音节,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甚至于那山崩地裂、风咆雷孝,都像是在与它奏鸣。它完全贴合神霄世界的规则,几乎等同于世界之声。
然而这个声音所传达的内容是如此惊悚。卜廉!
在远古时代辅左人皇撑挽人族的八大贤臣里,这个名字排名第一!
他更有一个尊贵的身份,乃是人皇之师。正是在他的教导下,燧人氏才能够在那个黑暗的远古时代成长起来,成为人族的第一尊皇者。
别说鹿七郎灵熙华这样的小辈。
就连玄南公这样的当世天妖,骤然听到这个名字也感到难以置信:“卜廉?”
卜廉早在远古时代就已经死去了!
自远古、上古、中古、近古,这都过去了多少个大时代?妖族也早就从现世败退到了天狱,怎么还有人在这里自称卜廉?
虚张声势?还是装神弄鬼?
可这一张破布封神霄的威势,又实在做不得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山台之侧,云海之中,本来伫立着一尊高大的巨猿神相。它外显如山岳,内显是血肉万神窟。本来早已死去,只等时光的消解。在神霄世界天翻地覆的
变化中,它的崩解本来也正在加速.....都已经垮塌了半身。
但这时候,天妖法坛上的那尊青铜巨鼎上,“尔替朕命”四个字,忽然飞将出来,落入这巨猿神相中。
巨猿神相那一双空洞洞的眼睛,骤然间燃起了两团魂火!“卜廉.....卜廉!”
他张口如此低喊:“朕苦寻你好多年!”
巨猿神相一张嘴,声音虽不高,却也如雷霆行空,倒是将真正的雷霆都喝止了。
玄南公立即单膝跪下,口呼大帝。鹿七郎灵熙华更是伏地不起。
“哦?”冥冥中的那个苍老声音如是问道。他的身影也自冥冥中走出。
这是一个瘦小弓背的小老头,满头枯发,皱纹深深。唯独一双眼睛清亮如星子,悬在那巨猿神相之前,平静地与之对视。
“小妖寻老夫作甚?”
巨猿神相低低笑了笑,才道:“朕坐大位时,常常觉得命运之河上空有一道阴翳存在,但一直找不到是谁,是什么手段。直到今日才知真相!原是远古时代的老前辈!那一回一真道主刺朕,可是你老人家帮忙混淆了天机?
玄南公半跪不语,听得元熹大帝如此言论,此刻方敢确信,这个小老头竟真是卜廉。
卜廉抓了抓乱糟糟的胡子,自得道:“不过略施手段。”
元熹赞道:“先生好手段,叫朕好好一场伏杀,险些真被杀!”
卜廉摆摆手:“不值一提,不提也罢。”
“也是。比起曾经的那些妖皇,朕的确不提也罢。“元熹自嘲了一句,又问道:“先生以无上神通,将这段神意深藏于妖族命运,每逢妖族有崛起之势,就应运而现.这些年,不知一共出手了多少次?”
这个句偻的小老头,只是嘿嘿嘿地笑了笑:“数不清啦。”元熹笑了笑:“是数不清,还是记不得?先生每一次应运而
现,应该都是全新的状态,不可能有过往的痕迹因果,当然也不存在哪次出手的记忆......不然也不可能隐藏这么多年,一直未被发现。”
卜廉皱起老眉:“小妖怪这么不好骗?”
“这次被朕找出来,就别再回去了,可好?”元熹声音温和。
卜廉的眸光悠悠:“那要看你的本事。”
巨猿神相缓缓移动头颅,看了一眼那神霄之门上的'封布',又轰隆隆地转回头来,瞧着面前的弓背小老头:“我与先生也算旧相识.....这一百年太久了!打个折吧!如何?”
卜廉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很沉重,但他的笑容总是有很轻快的感觉。
他笑道:“自来天地有其常,讨价还价也是不可避免的,让老夫听听你的诚意!”
元熹道:“三息。”卜廉直接转身。
“且慢!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先生!”元熹连忙道。卜廉回过身来。
元熹以巨猿神相之身,轰隆隆地说道:“你已经死了,卜廉先生.....你死了很多年!”
卜廉跳脚大骂:“咒老夫?岂不知命运长河,乃老夫澡盆!”
他一边说话一边撸袖子:“待老夫泼了洗澡水,再镇你妖族万万年!”
元熹的声音却变得恢弘起来,山岳般的手掌在山台上一按--
轰轰轰轰!
时光长河骤起怒涛之声,一张黄卷从那时光深处跃出,无比沉重地飘落半空。其上有道文铭刻,记录着不容更易的历史。
“且看史笔如铁、汗青凋刻——人皇杀卜廉,是人皇弑人皇师!”
元熹的声音一字一顿,宣读着金科玉律,描述着天规地矩。
“先生,若非你将绝大部
分力量都投入命运长河,用以压制我妖族鸿运.....以您修为,又何至于为竖子所斩?”
乱发弓背的小老头,一下子愣在空中。“我....已经死了?”
他知道刚刚结束的这一局,就是他最后的一局了。元熹在青铜鼎上所留下的残念,就是为了他,为了抹掉妖族命运长河上的隐藏阴翳,才在这里等待这么久。
的确如元熹大帝所说,他绝大部分力量都投入了命运长河,更将自己的神意深藏于妖族命运中,默默积蓄力量。每逢妖族有崛起之势,他的力量也积蓄到一定程度,这股神意就应运而出,布局破坏。
每一次出手,都是全新的一局。每一局都不与其它局发生联系。
如此才能逃过妖族超脱者的追索。
这股神意完全独立于他的本尊,不知沧海桑田。只是在跨越几个大时代的漫长岁月里,一次又一次地对妖族出手.....不为人知的、孤独地下着,一局又一局的棋。
而他并不知道,他的本尊,早就已经死了。那甚至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事情。
他在漫长的时光里一直为人族而战。但是他的头颅,在远古时代就祭了战旗。
这是时间长河带给他的残酷答桉。
是他一直避免去面对,却被元熹大帝强行送到面前的血淋淋的事实。
于时光中抓取的历史长卷,做不得假。
世上也不存在能够骗过他卜廉的史书。
这个被人族命运压得句偻的小老头,寂寞地远眺天穹。
看着已经消失在星空的那个年轻身影,那是属于人族未来的、闪烁着人道之光的年轻人。也是他特意送进神霄世界,为了破坏整个神霄局所落下的“一"。
他的确未在事先算到羽祯的雄图,但这一轮神意应运而显时,自然产生了警觉,对神霄世界有所警惕。故做了相对应的落子。
而谁又能想到,一枚神临境的棋子,真可以在这样的局势里搅动风云呢?
这个老人沉默了良久。
大概想到了那些举血为火的艰难岁月。想到他算了无数次,天命都在妖!
想到了他引以为傲的学生,最后却将他杀死。
他想了太多,他这一生,每一道神念都未停止过思考。最后只是道--
“我想他有他的理由。”
此音方落,他的身形便消散。天地之间没有多余的声音。
只有那一张粗麻布,还孤独地贴在神霄之门上。麻布的褶皱,一如他的皱纹深深。
当他明白他已经死去,这道神意才真正地死去!巍乎万万载遮风挡雨。
浩然人世间,最后百年!
赤心巡天 第一百二十四章 轰烈
神霄世界里的轰轰烈烈,都渐而归复于平静。整个世界的跃升,即将完成。
玄南公仍然半跪于地,等待元熹大帝的命令。
但作为此世神主,他还能保留自我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
雄魁如山岳的巨猿神相,此时贯彻的是元熹大帝的意志。
对这位死去多年的大帝来说,他终于抹去了妖族命运里的阴翳,解决了当年令他功败垂成的祸首之一。
也不枉刻字于鼎,等候数万年。
也总算完成了一件有益于妖族的大事,追近羽祯一步。但若仅止于此,自还远远不够。
卜廉在神消意散的最后一局里,封了神霄之门百年。这是将妖族的未来推迟了百年!
在这一刻,巨猿神相近乎无限地缩小,血肉万神窟在坍塌,磅礴山岳在内陷!
迅速凝成了一尊顶冠垂旒的身影,已然落在那神霄之门前。
那只背负其后、翻云覆雨的手,就此探将出来,落在了那张粗麻布上。
滋!
他的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汽化,很快就变成一团白雾,被风一吹就散尽。
玄南公起身走近。
再看那神霄之门,封在门上的粗麻布上,在那疑似'卜廉'二字的油污旁,出现了四个血字——
“三十三年。”
元熹大帝在最后的残念消散前,强行将卜廉的封印打了个折。
三折。
·····.
......
走出那最后一步,踏上星路,跃出天外.....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姜望从此逃离了神霄世界,真正把握了回家的可能。
也意味着,他失去了神霄世界的保护!
若非神霄世界的自我保护,若非行念禅师引导的天外无邪,若非羽祯所图深远.....在一众天妖环伺之下,他哪里有幸免可能?
此时他浑身浴血地走在星路之上,在茫茫宇宙中疾往现世。手提当世名剑,虽然剑犹颤鸣。腕悬知闻古钟,虽然钟声已歇。身怀不老玉珠,虽然青色几乎褪尽.....
但壮怀在心!
他完成了前无古人的壮举,以神临境的修为,在陷落妖族腹地之后,还能成功逃生!
甚至还带回了不老泉和知闻钟!
此事古未有之,将来也几乎不可能再复刻。
北斗七星遥指故乡,星路之上跋涉游子。这一刻他强抑着激动的心情,告诉自己要走好最后一段路。
星光圣楼是述道之基,是修行者向诸天万界阐述己道的。
为什么说道途外楼是外楼境的最高追求?
自内而往,漫长人生不会迷失。自外而索,茫茫宇宙总有方向。
此刻他的灵识贯通四楼,不断修正星路的方位,来自神霄世界的反馈,足以支持这趟虚空漫游的旅程。
但在下一刻,四楼齐动。
玄南公引动世界之力为箭,离弦射北斗已然抵达了古老星穹,落向他的星楼.....灭顶之灾已降临!
此刻姜望是无拘无束的自我。
此刻他所要面对的,也是不再被约束的恐怖力量。
“放吾枷锁,必为你折此箭!“玉衡星楼之下,沉寂许久的森海老龙,忽然活过来一般,怒声连啸。
姜望虚心纳谏,人尚在星路之上,灵识已经无限投映,直接填塞玉衡星楼。星光大放、显耀宇宙的同时,将这座青色七层石塔翻转过来,以底座去撞那飞箭!
“有劳前辈!”
欲破此楼,当先
绝老龙!
“竖子!你如此歹毒!"森海老龙疯狂挣扎,将底座囚室撞得彭彭直响。
神霄一箭射到了古老星穹来,真是匪夷所思的手段。此箭还未抵达,道就开始消解。
无论森海老龙还是姜望自己,都知道他们挡不住这一箭。一个想跳船,一个不让跳,但都只可被动地等待命运。
所以这一刻突然响起来的声音,真是天籁!
“玉衡有主,你也不请自来吗?”观衍的声音!
凡玉衡星光所照,都要贯彻玉衡星君的意志。
茫茫星海之中,探出一只金熔玉刻般的手掌,轻巧将那箭枝拿住了。指骨一紧,星海泛波!
天枢、玉衡、开阳、瑶光,姜望的四大星楼之外,那疾飞而至的箭失,同一时间散为流光。
又在这个时候,玉衡星楼之外,忽而天花乱坠、金莲朵
朵。
无尽的光芒在此刻于此地,结成一尊慈眉善目的佛。
守在摩云城外早早出局的蝉法缘,当然是最早知晓姜望已经逃离神霄的存在之一。
但知晓姜望已经逃离,不代表就能捕捉到姜望的痕迹。要在茫茫宇宙中,寻找一个姜望的踪影,何其难也。即便对天妖而言,也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任务。更别说还有行念禅师最后那消因藏果的一抹。
但玄南公已经借神霄之力另辟蹊径,先一步引弓开路,蝉法缘顺着这一箭,也找到了姜望的星楼。
玄南公想要通过道途之间的联系,毁灭姜望本尊。
蝉法缘则想通过道途之间的联系,寻回知闻钟。
光佛一成,便一把抓向那星楼,洪声震撼星海:“这位道友,还请行个方便,古难山必承此谊!”
但茫茫星海,只有一声回响,以及一记跃出星海的巨大巴掌—
“无缘莫求!”
巨大的佛像在星海中连翻连转,直接被扇飞。金莲散,黑莲生。
密密麻麻的信虫噬光而来,似雨点打落星楼去。
廃性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给蝉法缘留下这么大的空当。蝉法缘出手,他也出手,蝉法缘受阻,他自去拿楼。
众所周知,星辰乃是概念的集合,古老星穹更是浩渺不可测度。
修士的星光圣楼落于其间,其实并无具体的方位,一般也只能是修者自寻。
蝉法缘和麂性空都是顺着玄南公那一箭所开的路寻来,玄南公那一箭究其本质,也是姜望自己留下的与神霄世界的联系。
但神霄世界给予姜望的反馈终会消失,姜望的留痕也早已被神霄世界隔断。
过了这一茬,此路再不通。
更有甚者,作为被困锁天狱的种族,在神霄世界的封印打开之前,妖族强者想要在天外展现力量,还需要另外再穿越混沌海。
所以无论蝉法缘和麂性空,都死死抓住目前的这点联系,一定要把握姜望的星楼。
此时神霄世界已经完成跃升,神霄之门封闭已成定局,这消息必不可能再封锁得住。
整个妖界都在备战三十三年后的神霄世界,而对这两尊大菩萨来说,在神霄局尘埃落定后,夺回知闻钟,即是现在的战争准备!
且说姜望骤然听到观衍前辈的声音,真有柳暗花明之感,一时心神都为之一松。
但观衍前辈的声音响在耳边——
“现在还没到放松的时候,我无法送你回现世了。自己找路。”
星海之中,观衍独斗两天妖。
姜望也不废话,只回应一句“妖族羽祯布局成功,神霄世界已然开放,正在跃升!烦请前辈告知
人族!”
便驾驭星路在茫茫宇宙中骤转。
此时此刻,直接回返现世已是不可能。先不说耗时颇久,容易引发其它变化。凭他姜望自己,即便有神霄世界反馈的支持,也很难在宇宙之中把握那么久的方向。
而逃离神霄世界之后,此时离他最近的世界在哪里?仍然是妖界。
至于信标.....
文明盆地里,有专为纪念他而筑的城!
曾经在神霄世界里点燃天妖法坛、筑城呼应,踏在桥头归家只差一步。如今以身归返,以武安侯应武安城!
星海之中,蝉法缘和麂性空各自几番斗争,终是都未能在玉衡星君的地盘逞凶,无法绕开观衍的阻隔,没办法将那人族天骄的星楼握在手中。
而神霄世界与姜望的联系已是越来越澹,他们明白姜望就要归家!
蝉法缘结成的光佛,于此刻一掌按出金刚印,与观衍强硬对轰。
另一只佛掌翻出莲花印,在那星海之中,回抓虚空,抓住了姜望与神霄世界之间的联系,像是抓住了一条天龙,口中诵曰:“彼光隐,我光王。万般在佛,万恶在天!”
无数信虫亦在此时结成肌肉虬结的黑佛一尊,做不到润物无声,索性金刚灭世。一手结拳,直捣那玉衡星域的根本星辰,一手结成暗莲花印,将自己一路逐来的痕迹,暂固为一条清晰的通道,与蝉法缘抓住的那部分联系发生纠缠,口中诵道:“天下得道,末法共消!”
嗡!嗡!嗡!
此时此刻的摩云城,发出沉闷的嗡响。
蝉法缘和麂性空真身相对,各自探出一掌,而在天空拉开一道巨大的光幕,像是开在此世的窗!
那“窗口”之中,恰是一条蜿蜒的星路,正向远处飞快地逃窜。
姜望与神霄世界之间的联系被玄南公首先锁定,紧接着被蝉法缘和麂性空追踪,现在则是被两尊大菩萨直接公开,建立了因果通道。
这时候所有的妖族强者,都可以通过这个“窗口”,追寻那冥冥中的联系,向姜望出手。
在星海潮涌的这一刻,蝉法缘和麂性空联起手来,要复刻神霄世界里众天妖于天河截击行念的一幕!
旁边不远处,金毫灿烂的猿仙廷,提起那已经血淋淋的拳头,暂停了擂鼓般的轰击扭头看过来,皱了皱眉。
他自是不屑对一个神临修士出手。
但诸如犬寿曾、猿甲征之流,已是忙不迭响应菩萨号召,将毕生杀招投入“窗口”。
已经断绝超脱之望的玄南公,在神霄世界里未能射杀目标,在妖界里却再一次看到机会,当然要把握冥冥中的“妙缘”,抬手便握神力为投枪,果断一甩,杀进因果通道中!
究其本质,这算得上妖族对神霄世界的利用和预演。今日借神霄世界构筑的通道出手,他日借神霄世界大举反攻!
却说星海之中,观衍上下飘飞,任意游走,前抵光佛,后拦黑佛,杀得是煊光如潮,将那座青色石塔牢牢护住。
令得劫后余生的森海老龙在囚室里连声赞叹:“好手段!星君好手段!玉衡输与您真真物有其归,德居天宝!”
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初玉衡神座,是她主动让的位置呢。
连姜望都不爱听这老龙废话,观衍自是不会被他影响。他匆匆结束游玩,在自己的地盘里回救小友,万不肯让几个天妖趁了手。
及至蝉法缘和麂性空各捏宝印,联手开路.....观衍骤然怒目一睁,极慈而现极忿相!
“以大欺小,还没完没了!今日毁此伪佛!”
本来他故意与姜望保持距离,以隐藏姜望在宇宙中的位置,让这个小
朋友可以尽量少风少浪的回家·......他如何看不到姜望的疲惫?!
但这一刻已经不能再保留,属于玉衡星的星光,近乎无休止地灌入姜望的星路,护佑他的归途。
非止如此。
凡玉衡星光所照,皆玉衡星君所至。
这一刻整个现世,从东至西,由南至北,皆能仰见玉衡!非日月而自横天也。
玉衡星光落下来,凡衍道之辈,皆能闻此道声——“愿救人族天骄者,请出手!”
姜望借用神霄世界的反馈逃走。
他和神霄世界之间,也因此有了联系。玄南公便利用这份联系,一箭飞射星穹。
蝉法缘和麂性空更是直接用这份联系,将他固定成靶子,引导无数妖族强者轰击。
而观衍直接调动玉衡星辰的力量,以玉衡星光通知现世强者,也以玉衡星光搭建力量通道,让人族强者可以迅速完成阻击。
自来人族天骄遇异族强者追杀,人族强者没有不援手的道理。
更别说姜小友还带回了神霄世界开放的重磅消息!
这个世界往前推五百年,往后推五百年,都很难再发生这样的故事。
围绕着茫茫宇宙中极其微渺的一条星路,竟然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杀。交战双方并不接触但是在因果之中,在星光之内,彼攻我伐,你来我往。不可断绝!
摩云城中,妖族强者围绕那扇天窗所投入的攻击,已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勐烈。
就连猿仙廷也无法再旁观,隔空怒噼了一戟。然而.....
自那“天窗”外所响起的,是怒海一般的绝不停歇、绝不退让的狂啸!
“景国于阙,请妖族试剑!”
“秦国许妄,问妖族一刀,谁有此缘?!”
“楚国屈晋夔,敬尔血酒一杯,请以鲜血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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