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那紧闭双眸犹见血泪的头颅,就此高飞于天。
这些战斗的过程描述起来如此繁复,但几乎只在瞬间就已经发生。
耳仙人坐观自在耳,这位海族王爵的所有反应,都被捕捉,所有抗争都被提前击破。从头到尾,并无半点机会。
以至于他明明已经在第一时间显化海主本相。原地也确然出现了一尊如山如岳的恐怖海兽。但只有身躯。
他的道身头颅,已先一步被割下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以至于这颗头颅已被姜望抓在手里,他的身躯,还在显化海主本相的本能中。
飞云楼船上的吴渡秋还没有从“武安侯只身闯阵、飞云号万箭齐发”的震撼里回过神来,便已见得武安侯摘敌颅而还。
万军之中斩敌首,好似探囊取物!
他与冠军侯重玄遵算得上朋友,当然一直明白武安侯的强大。毕竟这两位并称双骄。但直到今日,方才明白,他或许并不知道冠军侯究竟有多强大,他也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武安侯的锋芒!
此刻一时张目,但见其人踏云而走,在这沸反盈天的血腥战场上,说不出的潇洒从容。
大齐武安侯俯瞰群敌,高举手中血淋淋的头颅,运足道元洪声喝道:“尔等统帅大王--”
喊到一半,他扭头过去,随意捕捉了一名海族的视线,赤眸澹漠:“什么王
那海族战士结结巴巴地道:“蝙_蝠山王。”话音才落,已目流血泪,坠尸浮空。
“蝠山王!”姜望接续道:“蝠山王已死!杀他者齐国姜望!欲求一死不可得者,且上前来!”
他的衣角飘飞,他的剑气咆孝。
他的声音震动四野,而竟化作雷霆,在海族残军中肆意轰杀!
没有结成稳固的军阵,没有核心领袖,没有能与姜望相抗一合的强者。
在这样的境况下,姜望走到哪里,海族头颅滚到哪里,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巡回几合后,仍然占据数量优势的海族大军,就已经崩溃!
浮岛守军亦在这时候发起了全面反攻。
姜望随手将蝠山王的头颅扔到甲板上,声极澹然:“吴将军,兵书有云,擒贼先擒王!”
这是回应吴渡秋的那一句请教。
吴渡秋先前乃是春死军正将,在笃侯曹皆麾下征战,很得欣赏。也算是军中俊才,兵法不可谓不通。来迷界驻守一岛是为了历练自己,寻求神临之机。
毕竟天人之隔不迈过,将职之上亦关山难越。如已故的重玄老侯爷那般用兵如神,历次大战无一失手,屡建武勋,还能一手教出名将重玄明图的....毕竟只有那一个。
不成神临,在大战场上很难自保,军职上正将也基本到顶。
重玄老侯爷便是有那般传奇的经历,更有重玄家的支持,也一直未能执掌秋杀,引为一生之憾。
他吴渡秋若是能够成功神临,他日回归军中,陈泽青大帅也会给他留位置,他更是可以跟随笃侯去天覆军中任职。
以他的眼光看来,“擒贼先擒王”这一句,直指问题核心,当然算得兵法精要。
但要说此言为兵法之最,实在没什么道理。可看着眼前瞬间逆转的战局。
看着完全崩溃了的、四处逃散的海族战士。这话又太有道理!
冠军侯常说"大道本真,斩妄见性”,兵法难道不是也如此吗?两位绝世天骄,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吴渡秋沉默了半晌,由衷地道:“侯爷好韬略!”
余音未落,飞云楼船遍生炽光,已然撞进了逃散的海族群里,弩箭、撞角、长枪、军阵秘术.....这台为战争而生的军械,开始大肆屠戮!
在彻底混乱的战场上,有一道电光倏忽飞转,杀戮无数后,掠至姜望身前,化作一个高瘦中年男子,当头拜倒:“莫世仪见过武安侯!大恩难报,涕零不知所云!”
吴渡秋是辛酉第一浮岛的副岛主,
此岛岛主莫世仪,乃齐国白止郡莫家的第一高手,亦是辛西区域人族的唯一一个神临修士。
因为迷界的特殊性,他反倒是不太被人们知晓的。
白止莫家现在最有名气的,当属年轻一代的莫连城。其人亦为俊才,当初黄河之会开始前,一度在民间呼声甚高,不少人期许他代表国家出战黄河之会外楼场。当然,其人与重玄遵发生冲突后,每遇重玄遵必绕路而走的故事,也常被巷议。
吴渡秋作为重玄遵的朋友,与莫世仪在一起共事,也有人会觉得,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但辛酉浮岛遇险时,莫世仪留岛坚守,吴渡秋突围求援,各无怨言,各自搏命.....无疑是袍泽相宜的典范,亦算得齐军英雄风气的体现。
海族王爵无弱者,能在迷界镇守一方,与海族王爵对峙的,自也弱不到哪里去。如丁景山,如莫世仪,都是可以挤在强神临的分界线上的。
同为神临,对姜望执礼甚恭。拜的是援救浮岛之情,拜的也是国侯之尊。姜望一把将他扶起来:“袍泽必救,无需言谢。”
他的目光在浮岛上横七竖八的人族尸体上扫过:“不如多斩敌颅,告慰英灵。”
“竖旗!”他如此喝道。
正在肆意冲杀的飞云楼船上,转轮启动。桅杆上升起一面大旗,迎风飘扬,紫面赤字,刺曰“武安”。
此时楼船之上,有两杆大旗飘扬。一旗经纬,代表大齐。
一旗武安,代表姜望。
“莫岛主,你暂时还不能休息。”姜望道:“请引精兵,带本侯坐舰,前往第二浮岛,援救彼处。”
莫世仪礼道:“末将领命!”
旋即飞身而走,召集能战之兵。
方元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见侯爷实在没有亲自带兵的意思,也只好指挥飞云楼船,跟着莫世仪走。
明明强弓劲弩大船重兵,甲士训练有素,兵阵精熟强大....到哪里都算得强援,怎么在侯爷旁边,就总有一种累赘感呢?
动不动离船而走!
“吴将军!“姜望又道:“还请你带一下路,咱们去第三浮岛看看情况。”辛西区域应当没有第二个海族王爵,有的话早就出现在第一浮岛外了。此时的辛酉第二浮岛不知是否失陷,但驻扎彼处的海族军力,肯定是挡不住莫世仪和飞云楼船的。
倒是辛酉第三浮岛丢得蹊跷,且已经失陷了几天更有莫测之风险。战场上的逐杀还在继续,但嘈声愈寂。
跑得快的早就跑了,跑不快的早被杀。剩下零星队伍,掀不起什么涟漪。而第一浮岛的战士们,已经被围困许久,又经历了被攻破大阵,和绝地反击,此时也多的是瘫在地上不想动弹的。
都统、队正和一些尚有余力的精锐战士,在战场上来回巡走,对未死海族补刀的同时,也将瘫软的兄弟们扶起来,尽量使其靠坐,帮忙调整呼吸、理顺气血。
地库里成箱的气血丹、道元石、各类伤药,都被拖出来,按区域分配。不时有呼痛声,不时有惨叫声,也不时有畅
快的大笑声。
战事虽然惨烈,能够活着打扫战场的,总比躺着被打扫的要幸运。
姜望没有过多的关注战场,抓紧时间让吴渡秋带路,自往辛酉第三浮岛而去。
“吴将军。“在疾飞的途中,姜爵爷用一种我来考考你的语气,漫不经心地道:“莫岛主与本侯坐舰去救第二浮岛,本侯与你来第三浮岛,这在兵法上怎么说?
吴渡秋不知道武安侯为何总跟自己提兵法,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老老实实地回答:“这叫齐头并进,直捣黄龙?”
姜爵爷唔“了一声,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事后给祁帅的报告,知道要怎么写了....
此次自决明岛出发,协防丁卯浮岛的军事任务,失期几乎是一定的了。
在齐***法里,“失期”算是一个较为危险的罪名,但也很具弹性。最严重甚至“全军皆斩”,最轻的只需鞭笞统帅。
“失期”导致的后果,和导致“失期”的原因,都是影响罪名的因素。
迷界移位是客观原因,且是姜望这等神临强者都无法左右的客观原因,无法预知,不能扭转。因此导致的“失期”,无论后果如何,都不算太严重。
因为这是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无法避免的。
在这种情况下,士卒皆无罪,只负有领导责任的统帅,需要承担一定程度的问责。
当然,哪怕问责再轻,堂堂武安侯,第一次独自带兵出征就被问责,也多少有失国侯体面。
但他在“失期”的过程里,还主导了对辛酉浮岛的援救,阵斩海族王爵,击破海族大军,这就是功大于过。
大功需赏,薄惩可消。
为吴渡秋所“征”的“袍泽必救”,也可以对祁帅的军令稍作覆盖!待得扫尽辛酉海族,尽还人族浮岛。
谁能说武安侯不知兵?





赤心巡天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人敌一城
常说兵家无情,兵家无情,在一次次目睹成千上万的死亡后,死亡是一件让人麻木的事情!
姜望自出道以来,经历过齐阳之战、丁未浮岛丁景山对白象王之战、星月原之战、齐夏之战、人族妖族武南大战.....
屡建武勋,更以军功封侯。
对战争的残酷早有清醒的认知,也见过了太多生死。
但是当他和吴渡秋来到辛酉第三浮岛的时候,他还是沉默了许久。这里鲜血引成渠,白骨拆作篱。
一颗颗人头铺成了路,在浮岛之上蜿蜒。
从高处俯瞰偌大的浮岛,可以看到岛上一切的建筑都被推平。所有的人族法阵都被破坏,所有还存在价值的东西都被刮走。甚至连完整的方砖都见不得几块。
放眼望去,只在浮岛的正中心,有三个巨大的泥潭,呈三才方位鼎立。细看来那并不是泥,而是人类的血肉。
搅成如此浑稠的模样,还在不停的、咕噜咕噜地鼓泡。
这里的确不需要海族军队屯驻,因为这里什么都不再拥有。人头铺成的道路,连接着这三座血肉泥潭,而又向外延展。如此自这个泥潭三角外,一共延伸出了六条道路。
那是一张张惊恐的脸,痛苦而无助地面对着浮岛之高空。
浮岛上的这一切画面,并不只是一个渲染恐怖的图腾。而是具有所指的某种法阵,似在孕育什么恐怖的事物。
吴渡秋掩面不语。
他作为坐镇辛酉第一浮岛的副岛主,第一浮岛作为辛酉区域人族的最强力量,他和莫世仪对整个辛酉区域的人族负有责任!
为将之辱,莫过于失地亡人。死生之恨,未有及尸身受虐。
他也伤势未愈,他也披血衣执断剑,可他未能守土,又晚来多少步!而姜望已经踏上浮岛,行走在这真实而具体的地狱里。
鼻端嗅得血腥味,耳中似有嚎哭声,世间炼狱无过于眼前。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沿着那人颅铺成的道路,靠近那血肉堆成的泥潭。
每走一步,都有微风流动,将那一个个痛苦的头颅托举。呼~
风声是辛西第三浮岛唯一的声音。吴渡秋的痛苦是无声的。
姜望的脚步是缄默的。
当他终于走到血肉泥潭之前,掠过整座第三浮岛的风,也将所有的人头都捧在一起。
耀眼的红色飞腾着。风中流火,付之一炬。“呀!呀!呀!”
血肉泥潭之中,忽然响起怪异的尖吼。
一只怪模怪样的恶兽,从泥潭底部冲出。它的躯干像一条巨大的泥鳅,却长着蜈蚣一样的百足。嵴背有一排倒曲的骨刺,底部有黑色的螺纹,尖端有细孔,如呼吸一般,稳定喷吐着恶臭的毒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头顶的、如帽子一样的疮包,疮包表皮皱巴巴的,通过几个裂口,不断地流溢肉泥。
《海兽纪要》里不见此物种。
它或许是海族培育出来的新的战争凶兽。
很显然,这家伙就是依靠吞食人族的血肉来生存,来成长。
不知多少具尸体在被抽掉骨骼后捣为肉泥,才造就这样的血肉泥潭,才养成这般的恶兽!
那被破坏的人头道路,显然影响了某个存在于此地的布置,也影响了这恶兽的成长,才使得它暂停用餐,冒出头来,用前额那只犹自滴着脓液的、恶心的独眼,死死盯着姜望。
蓬!
在它彻底跃出血肉泥潭之前。
它的前额独眼先一步被赤焰点燃!
火焰在这头恶兽身上蔓延,迅速铺满了这座血肉泥潭,又向另外两座延伸。

时之间,泥泞血色尽赤色。“呀呀呀!”
“呀呀呀!”
恐怖的尖声此起彼伏。
在这三座血肉泥潭中,这样的恶兽钻出一条又一条,血肉泥潭彷佛无底,带刺恶兽似乎无穷!
那自骨刺尖端喷出的毒气本来稀薄,但彼此一触竟骤然浓烈起来,毒性之重,引得虚空之中都有恶兽幻影!
姜望的金躯玉髓,竟也陡生寒意。
有机会威胁到神临修士的毒气!
这样的恶兽若是投放到战场上,数量一旦上来,毒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凶恶程度难以料想。
姜望眸转赤金,视线直接绕过一个大圈,随之而起的一道璀璨火线,将三座血肉泥潭都圈在其中。
左手翻出毕方印,在单足神鸟的幻影里,熊熊烈焰骤然升腾。
火线拔高成火幕,像一个倒扣的赤红色罩子,将那些不断钻出来的恶兽、也将那迅速向外侵杀的毒气,死死扣在罩子里。
三昧真火,画地成牢!
这些用辛酉第三浮岛所有人族血肉培养的战争恶兽,本领当然不止毒气这一种,但是在姜望全力催动的三昧真火之下,它们根本没有更多的展示空间。
其身其骨,如雪遇骄阳,在烈焰中迅勐地溶解!
那些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毒气,也被烈焰烧成了白烟,烧成了空无。此火灼热无比越是焚烧,越是炽烈。
越是烧杀,越是凶戾!
烧杀第一头带刺恶兽时,尚需要十余息的工夫。
待得十余息之后,几乎一触即焚,连惨叫的机会都不给它们留。
姜望从未如此毫无保留地催动三昧真火,他向来追求的是在最恰当的时机里用最恰当的方式结束战斗。
可此刻心中火,只能燃以身外焰!
赤火在他的身上游走,在整座浮岛飘飞。
熊熊烈焰几乎把虚空都烧出了虹影!
烧杀带刺恶兽,也焚烧血肉泥潭。
数百条恶兽被抹去了痕迹,后来连惨叫声也不再响起。而三座血肉泥潭不断地下陷、下陷,随着火焰下攻的速度,疯狂沉底。
在这个过程中,仍然不断有带刺恶兽跳出来,仍然被毫不留情地抹去。“是谁!?”
就在姜望面前的那座血肉泥潭的底部,忽然响起一道怒声。
泥泞血肉涌动若,迅速聚成一个身影,抬掌一托,竟将熊熊烈焰逼在空中!
自这血肉之身里,传来阴狠的声响:“敢惊扰本王的宠物岛?”
尚在流动的肉泥里,一双血色的眼睛骤然睁开,望着血肉泥潭的上方,一双刚好投射下来的赤金色眸子!
“人族?”
血色的眼睛下,血肉聚出鼻与唇。
这是一张阴邪的脸,代表海族最强天骄之一的鱼广渊。
他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海族误闯,未料想以辛酉区域现在的情况,他的宠物岛还能被人族打扰!
嘴巴张开来,龇出尖牙:“蝠山王真是废物!待本王回转,必要将他剥皮抽筋!”
烈焰熊熊,焚尽所有痛楚与污浊。血肉泥潭,此时已经被烧成了深坑。
姜望站在第一座深坑的边缘,低头俯视底部这尊以血肉聚成的强者之身,将这海族强者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蝠山王吗?本侯已经代劳。”
血肉临时聚成的强者,狞然而笑:“竟是个侯爷!尊卑有序,王侯有别。侯既见王,如何不拜?”
姜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侯之爵,来自于天下霸国。本侯之位格,受现世承认。掌山权,水权,敕天封地。你是什么王?
封于何地?沧海第一百九十八条海沟吗?”
鱼广渊眯着眼睛恶笑道:“无耻窃贼,还真以为自己是现世之主了?人族是这么恶心的生物,从远古一以贯之到如今!”
姜望的眼神平静,声音更平静:“阴沟里的老鼠称王.....未免贻笑大方。”
血肉泥潭底部,那血色的眼睛有一霎狂暴非常,但又敛于一种无情的冷漠中:“敢乱本王宠物岛,敢与本王呲牙,不妨报上名来。”
焰光映红了姜望身后的天空,像是为他系上了一挂长披,这一幕绝不会在鱼广渊的世界里消散。
而他的声音也是清晰自我的,只回了两个字——“姜望。”
鱼广渊稍愣了一下,眼神又变得癫狂起来:“呼呼呼嗬嗬,你就是那个人族骄命?!齐国武安侯?”
姜望略皱眉头:“骄命算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鱼广渊仰天狂笑:“说得好,骄命不算什么东西!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姜望澹澹地道:“你连骄命都不如,更不算什么东西。”
狂笑声戛然而止,他森冷地看着姜望:“这些百足刺毒兽,就当我预付的帛金.....等我来找你。”
“你一定不要迷路。”姜望说。
那些在空中滞留了许久的烈焰,就此轰然而下将这整座血肉泥潭清空!吴渡秋在这个时候飞近前来,认真说道:“这家伙应该是鱼广渊,血王后裔里最强的那一个,癫狂强大,无所不通。海族许多战争凶兽,都是他的创造....若是他来过,也难怪第三浮岛无声无息就沦陷。”
他以一个将领的素养,冷静分析:“鱼广渊没有参与对第一浮岛的围攻,一是相信这里的海族力量已经足够,另外也恐怕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结合这些被他称为百足刺毒曾的存在,以及第三浮岛的现状,我认为他在构建某种仪式,寻求突破。”
姜望没有说话,一豆心火跃在指尖,轻轻跳了几下,在指尖疯狂旋转!焰草低头,如在追思。
他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同鱼广渊闲聊,每一句每一眼,都不过是为了记下鱼广渊的神魂,烙下感应。
此时此刻,照彻浮岛的焰光逐渐暗澹下来。
姜望收了手指,径往前走,焰花飞转青衫如舞,这豆心火撞进了赤童中!长~
这是一声只存在于神魂层面的回响。
一颗晶莹剔透的念头,如宝钻明珠,飞进蕴神殿。
坐在宝座上的神明,摊开手掌,任这颗念头落进掌中。
在某个刹那,一点血色晕染开,晶莹剔透的念头里,清晰映出一张阴邪癫狂的脸,纤毫毕现,赫然正是鱼广渊。
念念不忘,如心系尘。此念为仙念!
这是这门秘术被创造以来,所展现的最巅峰的层次。姜望不会等鱼广渊找过来。
因为_.他要去找鱼广渊!
无论关山几重,无论界河几道。
腥风血雨亦相逢。
“身上有渡桥吗?”姜望闭目感受一阵后,睁眼问道。
吴渡秋自储物匣将渡桥取出:“只有这一座,为了去其它界域求援准备的。”
姜望没有接这座,转身往外走:“带我去最近的海巢。”吴渡秋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废话,拔身便飞。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划破长空而远。在他们身后。
无尽焰光膨胀而回缩,收于微渺一点。辛西第三浮岛焚尽了,自此无痕。
吴渡秋是正儿八经的军伍出身,在大齐强军里摸爬打滚,一路走过来。熟知兵法战阵,通读兵书典籍,对历来名将名局如数家珍。
生平最
推崇的,就是笃侯那令对手窒息的、铁壁横推般的战法。来迷界的时间不算长,但对海族的作战方桉,他已精熟。
海族常用的数十种战阵,不常用的数百种战阵,他全都烂熟于心,全都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对于怎样击破海巢,怎样改造海巢,怎么利用迷界环境,怎么最大化的发挥优势....全都很有心得。
击破海巢是一个大工程。
什么引蛇出洞,什么搭桥献路,什么风水移位,什么撞海摇山,视情况种种,不一而足。
他不知道战争是这样打的---
武安侯让他领路,一路无话,什么情报也不问。
待到了辛酉第二海巢外,武安侯只说了一声,退后。轰!
吴渡秋感觉整个辛西界域都震动了。
身魂皆有一刹的僵硬,彷佛置于无尽空茫中。恐怖的元气乱流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而后他便看到--
霜风飘展成白披,赤火飞流漫天舞。赤金之童永恒不朽如神魔。
五轮炽光冲天撞地似烈日。
一支长剑好似天上来,天柱折。
直直地撞在了海巢,撞在那护巢大阵之上。
吴渡秋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看到整座武备全具、狰狞凶恶的巨大海巢,被这一剑生生撼动!
四座星楼天穹举。无尽星光压天低!
这一日,吴渡秋在颠倒混乱的迷界里看到了天穹,又看到了天倾。
看到真正解放力量的大齐武安侯,以天倾之剑,一遍一遍地强轰海巢!任你什么骨枪,什么焰箭,什么飞石。
1...843844845846847...8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