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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净祐法师愣住了,他痛苦地看着鱼广渊,身体像鱼一样蹦起来,用一口烂牙,对准了鱼广渊的喉咙,拼了命地想要咬一口。
但却被一巴掌按在了光秃秃的脑门上,霎时僵在空中,动弹不得。鱼广渊开心极了:「你还真是可爱,人族都是这么蠢——」
他心中忽然生起巨大的警觉,甚至都来不及把掌下的和尚按死,就已经骤然消失了身形。从塔尖消失,出现在已经被荡平的浮岛之外。
在这个过程里,还接连三转,制造突围别处的假象。但这根本就不够!
他警觉得太晚!
鱼广渊的视野里,忽然跳出一缕幽光。
而后自那幽光之中,跳出一柄极薄极锐的长剑。
他那双千锤百炼的眼睛,顿有刺痛之感。其锋未至,其锐已伤!
在骤然洇出的血色里,鱼广渊看到汹涌的剑气如潮,一浪叠一浪,轰山撞海来。而在那无尽剑潮之中,又有格外清晰的一线,跃出剑潮,忽然斩断视线,杀进身前!
抬眼惊觉剑潮来,开出此界一线天!太快,太突兀,太锋利。
简直是无因之果,无由之来。
鱼广渊已经第一时间紧闭双眼,原血罡气护身,但仍然流下血泪,眼珠已被割伤。在紧闭双眼的同时,他也曲指弹出一段白骨,一团血肉。
白骨与红肉在空中纠缠一处,异生华彩。
以白骨为木柱,以血肉为篾片,编织成了坚不可摧的骨肉篱笆,将他团身三尺地,尽皆划在防护内。
所谓海族超品法术骨肉不离。可也在瞬间分离了!法归于法,术归于术。
道元都被生生剖开。
这骨肉篱笆还归骨肉。
突兀跃出来的这一线天,具有无匹的锋芒,像是一条腰带,直接印在了鱼广渊的腰上,切进腰腹五分之三,才被他以带血的左手抓住。
这一线,几乎将他腰斩!
海族当代绝顶天骄,年轻一辈最强贤师,曾与骄命争锋的存在....竟然一个照面,就已经受伤!
这是什么剑术?这是何等杀法?
鱼广渊自问灵觉非凡,可事先对这一剑竟无所察。
掌中血肉成烘炉,将这太过突兀的一剑熬化,身形不断飞退,腰腹血肉似波涛起伏,转瞬愈合了伤口。
他睁开已经痊愈的眼睛。但见--
无边剑潮滚滚来,一袭青衫立潮头。
数年前即有耳闻,数天前隔空见过,今日正相逢!「姜望!」鱼广渊其声甚怒。
姜望一翻手,随意抹去了幽光,薄幸郎收,长相思现。懒于一言,脚踏剑潮而离剑潮。
剑潮翻卷,杀上苦得浮岛。身纵青虹已同鱼广渊贴身。
剑光暴耀成怒海,两位足能代表各自族群的天骄杀作一团!凰唯真威震天下的山海典神印,姜望只学到两式。
仅靠祸斗印的藏匿之能,是没可能瞒过鱼广渊这种等级的强者、完成如此惊艳的袭击的。
他这一剑匿于祸斗印,斩出一线天,但更借用了易胜锋遁在感官外的无名一剑。属于两剑一印的完美糅合。
易胜锋以神通心血来潮为基础,创造出遁在感官外的一剑,常常杀敌于
未察时。
姜望的歧途有类似但远弱于心血来潮的示警能力,也一直试图凭借歧途,复刻易胜锋的那一剑,但从未成功。
直到此次妖界之行,歧途开花,又对薄幸郎有了更多的熟悉,才得以成功复刻。第一次显现锋芒,就在鱼广渊身上。
给了他永世难忘的一次拦腰。
因为鱼广渊的特殊神通,这一剑未能真正将其重创,但也帮助姜望占据了先手。一时好似狂风骤雨打芭蕉,杀得剑鸣不止。
苦得浮岛上,无论海族人族,一时都动容。
海族是都知晓鱼广渊有多强大,在场的人族是都感受过了鱼广渊那令人绝望的压迫力,可此刻鱼广渊分明被压着打!
天下谁能让姜望一先!?
耳仙人坐观自在耳,凡有声者皆来朝。一身通天彻地的剑术肆意挥洒,任你千般法,万般术,占得一先,步步在先!
但在这种暴雨连珠般杀得几乎喘不过气的战斗里,鱼广渊却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果然骄命!」
他眼中有暴虐的红色,动作却冷静得紧。一柄狭刀守得风雨不动,虽被压制,却固守刀架如雄城。
「白象王说你是人族骄命,武道二十六重天的强者为你护航。今天我也看到了你的剑,不负盛名。」
在某一个瞬间,他身后出现了巨大的虚影。
那是一副血色的甲胃,盔有双角,甲有神纹。甲胃之内空空荡荡,并不存在什么具体支撑的海族,但却像一个强大海族一样,就那么森冷的站立着。
在这副血色甲胃虚影出现的同时,鱼广渊的气息暴涨而起,有如实质的强大压迫感,几乎使得空间都泛起涟漪。
「但你怎敢——」鱼广渊血眸骤睁,长发狂舞:「来!找!我!」
那副巨大的血色甲胄虚影,一横甲手,便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将那狂风骤雨般的剑势,全都阻隔其外。
规则从此立,无令者不准近!
而鱼广渊自己,则一步步后退,向这血色的甲胄虚影退去。
随着他的靠近,血色甲胄虚渐凝实。成千上万的血线,自甲胃内部穿出来,扎进他的脊背,连接他的躯体。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他的气息也越来越恐怖。
他仿佛成为此方界域的主宰,靠近了压服一切的可能。
但被阻隔在数百丈外的姜望,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说好来找我却迟迟不来,我只好主动一点。」
此时此刻此等神通的过程,难以被打断。
姜望完全可以感觉到,那血色甲胃风雨不动的架势里,潜藏着多少反攻的准备。鱼广渊的平缓后退是诱饵,他的准备不足是陷阱。
观自在耳获悉一切。
姜望目视鱼广渊的强大,而以仙念系剑潮,另为要事。这边两位强者短暂分开。
那边汹涌剑潮已然涌上苦得浮岛,在姜望恐怖的仙念控制下,分化千万剑气,与整座苦得浮岛上,几乎所有的海族战士交手!
一念之间天地转,伏尸遍地有谁哀!
鱼广渊冷眼旁观,静静感受着自身的强大,绝不让自己因为浮岛上的那些海族战士,给与对面可趁之机。
只用一种自我陶醉的恶声,森森地道:「你这人不讲武德,既然是一路追过来,怎么不顺手灭了我的宠物岛,给我提个醒呢?」
一边是激烈的浮岛攻防,姜望念动杀敌。
一边是展现恐怖神通的鱼广渊,姜望波澜不惊:「我怕吓着你。」「你觉得我会跑?」鱼广渊癫狂大笑。
他大笑着一步退进了他的血色盔甲里,他的肌肉骨骼瞬间膨胀,化身一名高达数百丈
的恐怖武将,好像从那血色的中古时代走来。
脚下横来瀑流,波涛汹涌,铺满视野所及。使得惑世有海,是海潮汹涌托海主!背插三杆令旗,旗曰「疾」、「镇」、「杀」。
此时此刻,他完全是一尊巨灵。
此方界域成海域。
立于此世,犹嫌逼仄。
吹息之间有龙卷,眸中血色尽雷霆。具现了神通御海甲的完全形态!
但就在鱼广渊彻底合甲于身,展现最强状态的那一刻——分心于浮岛战斗的姜望也动了。
眸照剑光,身绕流火,一瞬间就催发五府显现剑仙人,在鱼广渊最强的那一刹,给予了最狂暴的进攻!
在最不可能的时候,掀翻此世,叫海裂天崩!一剑演万法。
八风龙虎!朝天阙!苍龙七变!洞金柝!六欲菩萨!焰花焚城!
身外道术瀑流,身内灵识飓风。
那具有无穷威势的御海甲,被一片一片剥去了甲叶。
那极恶极凶极其强大的鱼广渊,在堡垒雄城般的甲胄内血瞳翻白,一时癫狂,一时痴惘!
那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净祐老和尚,曲仰在地上,死死地看着浮岛之外——天外飞仙斗巨灵。
其下沧海横流。其上北斗悬空!
他的老眼之中流出浊泪。
好像看到佛祖,好像看到神明!





赤心巡天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剑卸甲
「若现在未来,天龙鬼神,闻地藏名,礼地藏形,或闻地藏本愿事行,赞叹瞻礼,得七种利益:一者、速超圣地,二者、恶业消灭,三者、诸佛护临,四者、菩提不退,五者、增长本力,六者、宿命皆通,七者、毕竟成佛……」
老迈不堪的净祐和尚,已经失去所有,唯有仰着脖颈的力气,他看着浮岛外那轰烈的战斗,流泪不止,诵经不止。
偌大的浮岛并无余声,浮岛之外,万声归一。
除却杀声皆禅声。
呼~~~
鱼广渊具甲于身,耸峙若岳,呼吸之间,狂风化卷。
但在霜风之下,尽皆瓦解。
高达数百丈的御海甲,虽身在浮岛外,却高出浮岛不知几许。足踏瀚海,盔接星穹,眸中血色翻滚,演化为雷霆万钧。
他就用这双腾跃着血色雷霆的眼眸,捕捉那攻势不绝的剑仙人,却只对上一双永恒不朽的灿赤金色眼睛。
照海神眸对轰乾阳赤瞳!
目光缠杀目光,神魂对撞神魂。
鱼广渊身入御海甲,随之膨胀数百丈,狭刀却在甲胄外。
御海甲手提山峦一般的百丈大刀,阵纹密布,伟力自生……却被压得根本抬不起来,从头到尾一刀未能出。
他的狭刀则化电光疾转,破空而走,穿梭伐敌。
人族曾有飞剑时代,短暂辉煌。
他亦专门研究过,得了几分真意,能以飞刀杀敌,刀势褊狭狠厉,常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但姜望却看都不看,在瓢泼大雨般的攻势里,只偶尔一横剑……
鱼广渊的飞刀每每杀至,却每每被轻易斩飞!
飞剑时代三绝巅都尽数见过,鱼广渊这一手飞刀之术,实在难以入眼!
鱼广渊是断断不能想到,他只不过随手标记一个敌人,就为自己惹来如此大的麻烦。他更没有想到,只是失了一步先机,就处处被压着打!
甚至于若不是身怀血源神通,难死不灭,瞬间填补了伤势……一开始他就被拦腰重创,现在应该尸骨难寻!
太强大了。
白象王说此人是人族骄命,并非全是诿责之言。
至少就鱼广渊自己的体会而言,他所感受到的压迫感,已经非常接近面对骄命时。
姜望像是老于案砧的庖厨,以瀑海奔流一般的攻势,压着这尊巨大的御海甲——刀刀卸甲!
鱼广渊的肉身、神通甲、神魂,一齐被剥,片片似飞鳞。
真成砧鱼了!
鱼广渊终不能再忍受,也深知在这等恐怖的对手面前,他靠等待,是永远也等不来机会。
御海甲背插的三杆令旗中,那面「镇」字旗倏然自展,旗面一卷,遮蔽了高穹!自此星光不垂落,唯见沧海横。
此「镇」,镇星楼!
人族称呼此世为迷界,海族称此世为惑世。皆因它颠倒混乱,迷惑诸灵,于人族海族都算不得友好。
现世规则和沧海规则都无法主导这个世界,人族海族都要为异化所侵扰。
但又说到,在这个东西不分,南北不辨的世界里。人族以星穹为指引,海族以沧海为依撑。
现在鱼广渊镇压了姜望的指引,怒海卷起惊涛。
他在创造更利于他的世界规则,从而在这被压制的境况里抬起头来。
但亦不知何时,无尽幽光都为焰光覆盖。
海影带来的夜晚,早已被光明驱散。
鱼广渊低头惊觉——烈焰在海水之上燃烧!
沧海变作了火海!仍听得海潮来去,仍有惊涛骇浪卷惑世,可尽在
火海之下,也如他鱼广渊一般不得伸展。
又有一朵朵焰花绽开了。一花开过一花红。火海之上又花海!
鱼广渊要做规则上的较量,他就要直接面对火界。面对姜望甫成神临就有千丈方圆,如今拓展到一千三百丈的灵域!
烈焰流星划破长空,无数焰雀向那「镇」字旗旗面撞去。
嘭!
在万声叠于一声的巨响里,旗面被炸破,天光重新垂落,好似人间破晓时。
这样说倒也不准确,因为此时天光尽星光。
只好说,迷界此时有了夜,星是人间星,人是人间人。
此间规则乃人定。
裂帛之声干脆利落,好似惊雷一响。
而后漫天飘雪!
道途杀剑,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那旗面横绝星光的时候,也遮住了北斗七星的移动。
以至于如此恐怖的一剑,直到此刻才被鱼广渊感受到。
这一幕美到极致。
天上雪花,海上焰花。
巨灵披甲,而仙人问罪!
鱼广渊瞬间摇动「杀」字旗,旗面未展,已经开裂。
又摇「疾」字旗,却只剩光秃秃的一支杆。
在姜望根本不曾停歇的进攻里,两旗尽削!
鱼广渊血色的眸子中所有血色归于一点,似是聚成了一颗血滴,荡漾在瞳孔的黑色里。
他作为血王最强的后裔,并没有继承血王赖以成名的血核神通。
但摘下了不死难灭的血源神通,已使得他秀出群伦。
还有一滴七情血,与生俱来。
这滴七情血,既是他的心尖血,也是他的神通种子,现今已开神通花!
七情者,喜、怒、忧、思、悲、恐、惊。
天若有情天亦老,自古伤情者难长寿!
他在神魂的世界里感受了六欲之迷离,他也要让姜望受此七情之伤。
神通是宇宙之质,道则是天地之门。
有生之灵,皆不能免于七情。
他的一只眼睛里,血滴荡漾于瞳孔。另一只眼睛则紧紧闭上,似是不忍再看。
他的鼻息一在叹,一在收。
他的左耳在倾听,他的右耳却已封住。
他的嘴巴在大笑。
又思念又遗忘又欢喜又悲伤。
他如此复杂,而又超越想象的强大。
鱼广渊对于这七情血的神通,开发非常深入。针对这七情中的每一情,都构建了完整的战斗体系,都有拿得出手的法术创造。
但在此刻,七情同发于七窍,就是要以最本质的神通之力,为自己挽回这场败局。
姜望活在这世上二十二载,所喜、所怒、所忧、所思、所悲、所恐、所惊,一时都上心头!
因其七情受七伤。
只是在那眸现血滴的一瞬间,七种感情汹涌澎湃如啸海,在姜望心中掀起惊天狂澜——往事遂成杀人刀!
那些难以割舍的,那些不曾忘记的,那些无法释怀的,那些只能永远遗憾的……都成了扎在心口的匕首,成了宣告死亡的罪证。
灵魂在衰竭!
寿元在凋落!
但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一点不朽的赤金之光,瞬间遍照身内身外。灵魂之衰,寿元之凋,全都静止当场。
而与那双照海神眸相对的乾阳赤瞳,始终平静。
对应血瞳时如此,对应那落进墨瞳里的七情血滴,也如此。无论照海神眸是闭是睁,都如此。
不朽,不易,
不动摇!
赤心尚且未曾开花,但已能抗衡七情血。
当然,即便道心坚定如姜望,也不能免于喜怒,不能逃避忧思,无法抹去悲恐,常有惊时!
便是那洞世之真人,超凡之绝巅,难道就能免受七情之伤?
七情如贼,此心未死,则此贼不灭。
鱼广渊鼓动七情如潮,誓要摧毁那不朽之墙。
但他注意到姜望的眼睛,仍然没有波澜,没有半点大厦将倾的恐惧,而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
「时间到了。」
鱼广渊的耳朵里,听到了姜望的声音。
什么时间?
脑海里刚升起这样的疑问,心神便是一震!
他自辛酉界域杀出来,一路辛苦,一路布局。
为真王之业费心费力,一路所留下来的那些「宠物岛」,几乎在同一个时间被攻击!在同一个时间段里,接二连三的被摧毁!
他一路游走,一路布局宠物岛。
姜望一路追踪,一路掀翻当地海巢,斩杀当地海族主帅,瓦解海族战斗力……而要求人族大军兵围「宠物岛」,在他确定的时间点里,再来摧毁鱼广渊的「宠物岛」。
姜望所等待的或许并不是这样的时刻,但于此刻发生是恰到好处。
相较于姜望,鱼广渊的心潮先动!
每一座宠物岛的摧毁,都是对他真王之业的破坏,每一条所谓「宠物」的死亡,都不可避免地会牵动他的心神。
在赤心神通与七情神通全面对抗的这个时候,这无疑是致命的!
姜望眼中不朽之光大盛,赤金色的光芒将七情之潮退回原处。
鱼广渊七窍流血!
予人七情,自受七伤。
赤心神通与七情神通的对决,说起来过程复杂,发生得却很短暂。
此时那北斗位移的一剑仍在落下,无边焰花仍然开得灿烂。
于是数百丈的御海甲士亦不见,只见有焰花和雪花
赤与白。
雪与火。
天地之间所有的绝色都在此,包括无尽流火绕寒锋,一袭青衫踏雪来。
所有辉煌灿烂的辞藻都不足以描述此刻。
今日浮岛之上众人见得姜望者,莫不以为天神,此后代代供奉!
轰!
那数百丈的御海甲轰然垮塌。
藏在血色甲胄里的鱼广渊显露人前。
一剑卸甲!
剑气如龙袍满身。
这纵横沧海多少年,名在海族绝世天骄之列的强者,被姜望一剑剔成了白骨!
衣甲皆飞缕,血肉尽成丝。
鱼广渊倒也是骨头硬,受这凌迟之痛,愣是一声不吭,仍有反抗之意,似有再起之势。
于是姜望又一剑,剑身绕不周风。
势要削其骨,剜其髓。要看厮骨头有多硬,又能切个几斤几两几分!
由神魂战场产生的优势,加快了身外战场的胜负。
身外战场的胜势,又加剧了神魂战场的碾压。
海族天生强大的骨骼,也被一寸寸斩碎。
鱼广渊终是吃不住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痛嚎!
就在姜望面前,这具白骨架子,碎成了一滩血!
死了吗?还是逃去了哪里?
灵域之中已不存在半点鱼广渊的气息,但姜望仍然觉得,事情并未了结。
这时候浮岛上那已经气血两衰的净祐老和尚,停止了诵经,嘶声喊道:「这是血源神通!

即便他已经用尽余力,声音还是很哑很小。
但也当然不会被姜望的耳朵错过。
姜望飞身跃下,将他抱扶起来,一边给他上些伤药,一边为他输送道元:「大师刚才说,那是什么?」
「不用费力了……」净祐老和尚摇了摇头,简单拒绝了一句,便抓紧时间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拥有血源神通者,不死难灭。号称‘血源不灭则身不死,。因为拥有血源神通的存在,只需要凝聚出一滴源血,将源血拿出来,藏在隐秘之处。真身就可以肆意妄为,无论被打成什么样,都不会真正死亡。无论被杀得有多惨,都能自源血新生。」
姜望手上动作未停,但也忍不住皱眉,血源不灭身不死,这鱼广渊要怎么杀?又上哪里去寻他的源血?
虽然有追思和念尘,但迷界如此混乱,太久远的痕迹又不堪用……
净祐老和尚继续道:「血源神通强大如此,只有两个限制。一个是自源血新生后,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另一个则是,每隔五天时间,就需要向源血补充自身的活血,不然源血就会因为失去活性而失效……」
姜望的眉头抚平了。
根据血源神通的限制来说,鱼广渊既然因为血源神通而逃离,那么他的源血,肯定就藏在他五天之内能赶到的地方。
回首这一路追踪,已经追了足足三天。
这三天路程里鱼广渊的所有痕迹,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鱼广渊的源血不可能藏在这些地方。
那么就是他四天前或者五天前所待的位置?
因为迷界在三天前发生了位移,所以原路返回是没有意义的。
只能说鱼广渊有些运气在身上,若是姜望晚个两天再追上来,鱼广渊原先所藏的源血就失去活性了,新藏的源血也必然会被捕捉……
不对。姜望迅速反应过来。既然说源血如此重要,那么鱼广渊肯定不会把它随便藏在哪个地方。就算因为迷界混乱,他到处游走,无法将源血安放在海族大本营,至少也应该藏在某座相对重要的海巢里。
鱼广渊要定期给源血提供补充,肯定不会忘掉时间。
在五天期限逐渐逼近的现在,鱼广渊会不会在一边布置「宠物岛」的时候,一边向自己的源血靠拢呢?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源血的制造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是损耗巨大重新制造一滴,还是顺手补充一下活血,谁都知道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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