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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所以我都不敢睡觉。”
姜望轻轻摇了摇头,自嘲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他打起精神说:“你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一个痛快。你是白骨道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世上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即使是你们这种人,也不会想要尝试吧?”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姜望对她仇恨的目光视若无睹,直接一掌拂出一片空地来,然后捡回来其人的蛇信剑,将剑柄放进她手中。
“不要试图自杀,你知道在我面前你做不到。现在我问,你写。如何?”
“回答落于文字上,是三思之言。可以让你有时间思考。你可以选择说得更具体、更真实,也可以选择用谎言欺骗我。”
“我知道有些问题可能会让你死得更难受,比如问你白骨道十二神相秘法什么的,所以你放心,我会很有分寸的问。”
“当然,既然我这么有分寸,你就不能敷衍我了。只要你敷衍我一次,我就视为你不愿配合。”
他轻声道:“那么交易取消。”
他没有说交易取消后会怎么样,因为没有必要再重复后果。
有风吹过。
夏日的风也带着热意,但穿过山林枝叶而来此处,不知为何却有了些凉寒。
许是因为,走了太远吧?
在这片无人的荒地。
有疯长的野草,有不知名的夏花。
有一个轻声问话的清秀少年,和一个满身血污的艳丽女人。





赤心巡天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一定要找到我
“如果你拒绝,生不如死。”
“如果你骗我,生不如死。”
“甚至如果你敷衍我,你也会生不如死。”
这就是姜望表达的全部意思。
眼下的蛇骨面者看起来的确可怜,但姜望的同情心不会舍予她半分。
在确认自己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之后,他直接问:“为什么会错认为我是使者?”
在他看来,之所以会被蛇骨面者认错,恐怕是因为仍然寄居在通天宫内的冥烛。
当初离开枫林城之前,妙玉说过,冥烛是她遍寻不见的东西,可见对白骨道来说很重要。
但他还是想在蛇骨面者嘴里得到确认,最好能够对冥烛有进一步的了解。
如果可以,蛇骨面者恨不得生啖其肉,然而不能够。
正如姜望所说,她出身白骨道,非常清楚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折磨。死虽则是永恒的寂灭,但人也已经没有知觉,不必感受。
尤其对于白骨道来说,死亡是世间唯一的公平。她虽然因为犬面的死,有了对生的眷恋,但真到了无法避免的那一刻,死亡也不是完全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有很多手段,可以让一个人哀求着去死,她自己也尝试过许多次。用于吊着瘟铃子铃的那条人筋,就是其中的尝试之一。
当然,往常她都是施予者,彼时冷漠从容,大可以细细观察,探讨对人性的观察或者所谓残酷美感。但一旦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遭遇那种境况,终究也无法避免畏惧。
见识过恐惧,所以更加懂得恐惧。
蛇骨面者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抓紧蛇信剑,在空地上写道:“越城修士说你是张临川。”
值得一提的是,其人所写的是庄国文字。
庄国文字脱胎于在道属国通用的景国文字,但又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景国文字据说是自道文演化而来,是世间最为尊贵的文字(景国人自称)。
所谓道文者,大道之纹也。
但让姜望挂心的,还是蛇骨面者所传递的信息本身。
世间事真有如此巧合!
自己不过随口扯了一句张临川,便被那几个越城修士传到了蛇骨面者耳中。
姜望本来准备的第二个问题是——“你说的使者是谁?”
但这个问题自不必问了。
张临川竟是白骨使者!
枫林城道勋榜上的第三名,枫林城道院的风云人物,其真实身份,竟然是白骨道的高层。
此刻往事一幕幕回涌,早在当初于唐舍镇调查白骨道妖人之时,张临川就与他分开过两次,而两次他都遇到了白骨道的袭击。
联系到后来妙玉所说,显然那两次都是对他的试探。而彼时作为白骨使者的张临川,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
现在想来,姜望犹有后怕。倘若其时此人心念稍动,自己恐怕已经死于当场。
继而他又想到,在献祭枫林城域一事上,白骨道到底准备了多久?
如张临川、妙玉这样的人物,他们也只是此等大事的参与者之一。
姜望完全可以想象,白骨道的准备到底有多充分。
然而即使是这样周全缜密的准备、这样多才能杰出的人,这么强大且可怕的白骨道,甚至引动了白骨尊神跨界出手,却仍然被庄承乾、杜如晦、董阿他们火中取栗,虎口拔牙!
白骨道是仇敌,董阿他们,又如何不是?
“白骨道现在高层还有谁?”姜望想了想,问道。
这个问题倒不至于引动血誓。
“圣主、二长老陆琰、白骨使者张临川、圣女。”
“龙面、猴面、兔面。”
蛇骨面者一个一个的写道,最后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就是白骨道最后的那一个“高层”,但马上就会死去,所以不算存在。
与缉刑司清河郡司首季玄交手的时候,圣女妙玉的实力是在内府境,从蛇骨面者排列的顺序来看,陆琰和张临川实力都至少在内府或者内府往上。
剩下还活着的十二骨面中,应该是龙面最强,蛇面最弱。
但因为有那个制造瘟疫的小铃铛,他击败蛇面的过程也并不轻松。
白骨道经营那么多年,总归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小觑。
至于圣主……
白骨道怎么还有一个圣主?未听说在枫林城一役中有过出手啊。
如果是白骨尊神的话,祂不是被击退了吗?
姜望忽然又想到自己被妙玉所误会的“白骨道子”身份。
真正的那个白骨道子……是不是就是白骨道现在的“圣主”?尤其蛇骨面者并未提到白骨道子的存在,但其人一定存在着。
妙玉强调过“觉醒”这个词,那个白骨道子,有没有完成“觉醒”?
如果没有“彻底觉醒”的话,是不是还需要做些什么?
如果已经“彻底觉醒”,那么从道子到圣主,这中间是否还需要经过什么变化?是否与白骨道来阳国散播瘟疫有关?
这种问题他不必问蛇骨面者,因为涉及“圣主”这种存在,一定是白骨道最高机密,必然得不到答案。
问她就等于杀她。
“你来阳国,是为了散播瘟疫?”姜望问。
“是。”蛇骨面者写道。
姜望想了想,问道:“张临川现在在哪里?”
蛇骨面者没有动。
姜望于是知道,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无法透露。
躲在什么隐秘之地呢?
很有可能是白骨道的老巢。
那么,会在哪里?
把这些问题暂时抛开,姜望看了看她手里悬着的铃铛,问道:“你散播瘟疫,靠的是这个小铃?”
蛇骨面者低头写下一个“是”字。
因为低头散发的缘故,姜望没有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快慰。倒是恨意始终未消。
当然,姜望也不会指望她有什么好心思。
“我没有要问的了。”他说。
这就是下达死亡通知了。
但蛇骨面者还在写字。
她拖着痛苦不堪的身子,咬着牙,在地上写道:“等到了白骨时代,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姜望轻轻板过她的肩膀,捉住她手中的蛇信剑,倒转过来,缓缓刺入她的心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有那个什么白骨时代。”
姜望这样说道:“那你一定要找到我。”
蛇信剑刺到尽头。
姜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我再杀你一次。”
蛇骨面者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而后静止。
眼里的恐惧与仇恨,都一并熄灭了。




赤心巡天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忽略”
蛇信剑是白骨十二神相秘法所炼,其主材料乃是蛇骨面者的白骨法相,以虚凝实。
尖细如蛇信,灌注道元之后,剑身可以软化。
是一柄凶狠且变幻多端的剑。
蛇骨面者的尸体往后倒去,因为姜望拿着蛇信剑未动的缘故,剑身从她的心口慢慢退出。
用她的衣服将蛇信剑的血迹擦净,姜望顺手将她收在怀里的小匣子取了出来。
在之前寻找她通天宫的位置时,“顺便”也查知了这个匣子的存在。
杀人越货的事情,姜望还未超凡的时候也没少做过,对那些山匪贼盗,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他与凌河可都要靠那些山贼补贴生活,即使是赵汝成和方鹏举,也都不肯少分一个刀钱,有时候还为谁应该多分一点,能斗嘴斗半天呢。
这个雕纹精美的小匣子,是一个墨家秘制的储物匣。
储物匣的珍贵,在于其材质和秘传阵纹。
以储物空间的大小来确定珍贵程度。
说来惭愧,姜望现今手头上并没有太多需要随身保存的好东西,所以竟也没有想过去购置一个。当然,囊中羞涩也是原因之一。
蛇骨面者的这个储物匣,实际空间约有一方。
价值在一万颗道元石左右,也即一百颗万元石。
须知当初姜无庸与姜望赌斗,其在秘传道术之外加注的筹码,也就十颗万元石而已。可见储物匣的贵重之处。
储物匣的原理其实并不算复杂。很多阵法都有颠倒方位、挪移空间的效果,扩大缩小空间当然也并不罕见,一个阵法困住千军万马的事情不在少数。
很多势力其实都有制作储物匣的能力,并且也的确使用着自制的储物匣,拒绝向墨门购买。
但一则从可操作性和通用性来看,墨门储物的秘传阵纹始终是最优秀的,二则制作储物匣的原材料大多数为墨家所垄断。
以至于墨家几乎把储物匣做成了独门生意之一。
而且,即使购买墨门的储物匣花费如此昂贵,也要比自制的成本低很多……
打开这个雕有不知名花草的储物匣,里面的物品都以缩略的形态放置着,一待取出,便会回复原状。
细看来,多是一些衣裳、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件,还有一个蛇骨面具。
真正值钱的,只有两颗万元石,其中一颗用得只剩三千三百道元了。
看来白骨道在庄国的追杀下日子并不好过。
最里面用一块玉丝锦布包着的,应该就是蛇骨面者最珍贵的东西了。
这种布惯能养物,本身便已价值不俗。
用此布包裹珍藏着的,又该是何等宝物?
姜望也不能免于期待,小心将它取出来,展开看去——
是一个破损的犬骨面具。
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对他来说毫无价值可言。
想来,即使是白骨道十二面者这样凶名昭著的人,也有在乎的人和事吗?
他一直觉得蛇骨面者的战斗意志不强,大概曾被谁吓破过胆,现在想想,大约便是这只犬骨面具的主人死去那一次了。
姜望没有多做感叹,将这只破碎的犬骨面具和那只蛇骨面具一起,重新以玉丝锦布包裹住,放到蛇骨面者的尸体身上。
又将蛇骨面者的其它物品全部拿出来堆于其上,只留下储物匣里的两颗万元石和蛇信剑。
再丢下一朵焰花,将它们连同蛇骨面者的尸体一起,付之一炬。
但在火焰燃起的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蛇骨面者手上悬着的小铃,在火焰里闪着灰蒙蒙的光。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一直很在意这只小铃铛,在战斗的时候也的确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干扰。甚至在盘问的时候,他还特意问到了。
但在清点战利品的时候,他竟然“忽略”了它!
怎会如此?
姜望皱着眉头,勾了勾手指。
火焰中分出一条火蛇,衔着小铃窜起,将它送到面前。
他摊开手掌,火蛇消散,铃铛落下。
缀着一条青筋的小铃铛,落在手掌中。
忽然就崩碎开来,炸成无数灰色的光点。
“是,谁。”
一个枯乏、呆板的声音在灰色光点间响起。
明明是在发问,却没有问询的语气。反倒是像在陈述什么似的。
极端的冷漠感与仿佛自心底钻出的恐惧感错杂一起。
姜望汗毛倒竖,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拔腿便已远纵。
他以追击蛇骨面者的极限速度逃进山林,又钻出山林。
足足跑了半个时辰,直到那种恐惧感消退,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起了许多红肿,甚至还有一处发脓!
喉咙也疼得几乎说不出话,额头烫得如烙铁一般。
这是比之前严重百倍的疫病,甚至那个声音的主人还并未真正隔空出手。
姜望即刻盘膝而坐,运起四灵炼体决,以抵抗疫毒侵袭。
同时不断施展吞毒刺,吸收身体里肆虐的疫毒。
一根根吞毒刺被撑爆,身体忽冷忽热。自发的生机与侵袭的疫毒不断对抗……
如此直到夜色降临,他才将将抵住侵袭,身体恢复健康。
好可怕的疫毒,好可怕的人!
白骨道圣主?
他在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张临川的声音他自然记得,陆琰与董阿在枫林城上空的咆哮他更是永生难忘。妙玉则不必说。
在白骨道绝对意义上的高层里,也就白骨道圣主的声音他没听过了。
而这个制造瘟疫的铃铛若与白骨道圣主有关的话……岂不正是说明,阳国的这处鼠疫,正是涉及白骨道圣主的谋划?
这是一个极重要的情报!
如能应对得当的话,说不定……
当然,现在让姜望再回去看看那个瘟铃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是决计不肯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不冒没有必要的险。
姜望从荒野里起身,大概判断了一下方向,很快寻到最近的官道,沿着官道往前走。
苍茫夜色来回涌动,仿佛有什么隐藏的恶兽正在暗中垂涎,随时要冲出来将他一口吞噬。
他浑似不觉,也无惧。
走着走着,一座高大的城池出现在视野中。
城门上刻着两个大字——仓丰。
仓丰则民足,真是再朴实不过的愿望了。
走近城门的时候,姜望忽然想起来,那个叫苏秀行的杀手,好像就来自于这个城域里的杀手组织。
那个小小的杀手组织,似乎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
叫天下楼。




赤心巡天 第一百三十章 大可不必
越城城主一直到第二天,才得知护卫统领李扬已经身死的消息。
其人带着两个资深超凡捕快,追缉一个普通人,竟然久久无功。
越城城主大怒之下派人催问,才在越城城域边界附近,发现三具超凡修士的尸体。
死三个超凡手下不算什么,甚至哪怕是死在捉拿一个普通人路上也不是不能理解——无非是哪方政敌暗中出手,想拿秦念民做枪头,在他乃至他身后的势力上扎一枪。
这种事情不算罕见。
但真正令越城城主感到惊惧的是,追缉秦念民的这三名超凡修士,竟然像是感染鼠疫而死。
其显现的外状,与那些患疫死者几乎一模一样。
一直以来,超凡修士是对抗鼠疫的中坚力量,甚至可以说是唯一正面力量。
但现在这种“鼠疫”,难道竟然已经可以触及超凡,伤害超凡?
一旦连超凡修士也人人自危,可以想象届时情况会恶劣到何等地步!
只是无法确定,这种状况,究竟是真的染鼠疫而死,还是死后再染的疫毒。又或者是不是被人故意“布置”成这样。
因为是孤例的原因,并不具有一锤定音的结论。
但越城城主仍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上报了日照郡府。
因为疫情已经开始波及到他了,因为即使他是超凡强者,即使他位高权重,也已经有遭遇危险的可能了。
事涉自身安危,不再是某某镇死了多少人,某某街道有多少人患疫……死亡不再只是落于纸上的冰冷数字。
而已经似乎走到了他的门外,传来了令人恐惧的脚步声。
所以这一次他的效率比谁都快,动作比谁都果决。
……
鼠疫虽然已经蔓延至赤尾郡,但毕竟浸毒尚浅。至少就仓丰城而言,民心还比较稳定。
只是在自日照郡过来的方向设了路障,严禁日照郡来人。
天下楼在仓丰城北城,与其说是一个杀手组织,仅看外观,倒更像是酒楼一样的地方。
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对于一个杀手组织而言,这当然很怪异。但联想到一个杀手组织起“天下楼”这样张扬的名字,这个组织里还培养出了苏秀行那样的杀手,就又觉得,把杀手组织开在闹市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了。
“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一定有些人,让你很反感。一定有些事,让你很难忘。但你脾气好,又或者……顾虑太多!所以你没办法。”
姜望走进天下楼的时候,一个人凑近来这样说。
此人长得倒是普普通通,属于丢进人堆里找不着的类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颇符合杀手的身份。
“所以?”姜望问。
“所以你需要我们!”此人一拍胸膛,立刻豪气干云:“我们天下楼实力雄厚,强者如云,高手辈出,狠人无数。刀枪棍棒戟,拳掌指爪膝,那是样样精通样样通,啥啥都会啥都会。三年老字号,值得你信赖!”
“……所以你们天下楼,只开了三年?”
姜望倒并不太意外天下楼只开了三年,这个杀手组织能开三年倒更让人奇怪。
“三年不短了!”此人道:“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年等于无数年啊客人!”
姜望嘴角抽了抽,现在的杀手组织也配备跑堂吗?
“是这样。”姜望道:“的确有一个人令我很生气。”
“来!客人这边请!”这人一下子就提高了音量,又凑近姜望耳边道:“咱们组织最讲规矩,谈生意的时候一定不能在人堆里,因为要保护客人的隐私!”
这话说得倒还像那么回事。
但……
他前面带路,带着姜望穿出人堆聚集的大堂,转进一间包厢里,分主次坐下。
听着外面清晰可闻的嘈杂声音,姜望很怀疑这么糟糕的隔音效果到底能保护什么隐私。
然而这人已经一脸急切地说话了:“客人,尽管下任务吧!”
那渴望的样子,好像几个月也没接到客人的老鸨。
“阁下怎么称呼?”姜望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
“叫我阿策就行。”此人道:“客人尽管下任务吧!”
“哦,阿策。”姜望继续着礼貌:“不知阁下在天下楼所任何职啊?”
“入我楼来,都是兄弟。我虽然是东域第一杀手,但也不拘泥身份。跑跑腿,待待客什么的,偶尔也兼任!”阿策说着说着,猛地一转,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客人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
“……”
这种强烈的不靠谱感,令姜望沉默了一阵才得以继续话题。
他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道:“有个人骂了我一顿,转身就跑。我气到如今,恨意难消!”
“这……”阿策有些尴尬地道:“就骂了你一顿,就要请杀手杀他的吗?”
他甚至屁股已经准备离椅了,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能成多大的生意啊?真是浪费时间!
“我出二十颗道元石。”姜望淡淡补充道:“订金。”
“太过分了!”阿策拍案而起。“那小贼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必为客人摘他项上人头!”
“苏秀行。”姜望说道。
阿策又半尴不尬地坐了回去:“姓苏,是哈?”
姜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怎么阿策你不认识他?”
“认识倒是认识……”
“不如直接叫出来,让他与我聊聊,如何?”
“实不相瞒。”阿策道:“此人已经背叛组织,不在天下楼了!”
姜望惊讶道:“你们天下楼这么有实力的杀手组织,没有把叛徒追杀至死吗?”
“这就是客人不懂了。我们天下楼做的是杀手生意,杀人都要赚钱才行。杀苏秀行,谁付账啊?亏本的事情不能做。”
“哪怕是追杀叛徒?”
“哪怕是追杀叛徒。”
“真是有原则。”姜望点点头,又指指自己:“现在不是有我付账么?”
“呃。”阿策终于有些挂不住脸了,但还是勉强道:“他现在混到了另一个组织里,不太好弄。毕竟同行之间,难免要留些情分。所谓见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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