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无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眉小新
百里文瀚深深的看着她,半晌似才无力地说道:“在你眼里,我这是别有用心是吗?”
“恕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别的什么用心。”若棠看一眼他仿佛被深深刺伤的模样,转身就走。
百里文瀚的笑声在她身后幽幽响起:“我能有什么用心?我不过是想给你最好的,让他们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这就是我的用心。我这样的用心有错吗阿棠?”
若棠脚下一顿,随即便又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她并没有回头,但坚定的声音却随着夜风缓缓吹送至百里文瀚的耳里,“可你并没有问过我,你的心意,是不是我想要的。”
冷风萧萧的夜色里,百里文瀚孤单的身影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
一辆算不得华丽的马车一大早就从宫墙中驶了出来。
“娘娘,可要用些点心?”老嬷嬷跪在斜依在大软枕上的淑贵妃的脚边,一边为她烹茶一边询问道。
淑贵妃在袅袅茶香中睁开眼睛,“本宫不饿——正阳宫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
“已经有人来回禀了,王后昨日的确说了那样的话,后头王后道头疼要进殿里休息,沈姑娘想是为了感激王后替她解围的恩情,便进去伺候她推拿了一阵子。虽然隔得远,但可以看出,王后与沈姑娘并没有说多少话。且后来沈姑娘离开,王后也是淡淡的,只让个宫女送到门口就回去了。”老嬷嬷仔细回禀道,“其实依老奴说,在您的眼皮子底下,王后如今哪还能掀得起什么浪来,那沈姑娘的命,都还在您手心里攥着呢。”
“没牙的老虎那也是老虎。”淑贵妃淡淡说道:“本宫用了那么长时间才将她踩在脚底下,可万万大意不得。”
“您如此忌惮她,为何不干脆将她……”老嬷嬷停下话头。
“本宫若能杀了她,又岂能容许她活到现在?”淑贵妃眉心微蹙,“本宫心知肚明,即便除掉了那个女人,陛下还是不会立我为后,与其杀死上官氏,陛下再立一个女人为后,本宫还得再与她争斗一番,还不如就留着上官氏这没牙的老虎。本宫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后宫那群女人身上——”
她已经不再年轻,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老嬷嬷一副不太明白的模样,“陛下如此宠爱您,可说这后宫中,陛下眼中独只有您一人,若没有上官氏,自然就该扶您上位才对,如何会……”
“还不是因为本宫在大楚的那几年!”淑贵妃语气里难得的有了几分烦躁,“所有反对本宫的朝臣将昔年的事挖出来,本宫这贵妃只怕也要做到头了。”
老嬷嬷不敢再多问,奉上晾的正合适的茶水后,见她神色恢复如常,这才敢再开口,“娘娘,如水那贱蹄子该如何处罚?”
淑贵妃的声音阴冷的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既然她那么想要爬男人的床,就把她送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吧。”
“是,回宫后老奴亲自处理。”老嬷嬷恭敬的说道。
……
马车停在一座并不起眼的宅子前,这宅子位于街角的尽头,门外光秃秃的连块门牌都没挂,冷冷清清的仿佛并没有住着人。
随行的身手了得的宫女恭敬的禀道,“没人跟踪。”
老嬷嬷这才先下车来,上前叩响了门环后,才折回身扶淑贵妃下车。
颇有些老旧的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身形瘦削容貌略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来。
“阿蓉。”那人近乎痴迷的盯着面前的淑贵妃。
淑贵妃冲他温柔又明艳的勾唇一笑,“阿钟,进去再说吧。”
皇甫钟这才回过神来,忙忙让开身子,侧身迎她进门,“你快进来。”
面对着淑贵妃,明显已过而立之年的皇甫钟却像个毛手毛脚的小青年一般,“你脸色不大好,最近可是太操劳了?一会我给你诊个脉,前头给你的方子可还有用?我最近又琢磨出个极好的方子,一会让人抄一份带走?”
他如此兴致勃勃又小心翼翼,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的模样,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般。
淑贵妃感激的对他柔柔一笑,宛若春风里最柔软的一根枝条搔挠着皇甫钟的心。
“阿钟,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皇甫钟连连摆手,“阿蓉,你知道的,我常常觉得自己为你做的还不够。”
湘王无情 198 皇甫钟
淑贵妃听了此话,心里自然十分受用。不过无论她心里怎么得意,面上却始终一副忧伤又歉疚的模样,“你这样说,叫我愈发不知如何自处了。”
皇甫钟立时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阿蓉,你不必想那么多,这么多年我都这样过来了,往后也当一样。能这般……时常见你一面,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阿蓉,我从来不觉得委屈。”
“我知道你这样说,不过是为着我心里好受些罢了。”淑贵妃咬咬牙,一副下定决定却又十分舍不得的模样,“阿钟,你,你也该找个人照顾自己了。”
皇甫钟激动了起来,“我不用任何人照顾,我自己就能照顾自己,不需要别的人。当年我说过,除了你谁都不行,现在我依然还是这句话。”
“你何必如此固执,明知道眼下我们早已经……”
“我知道。”皇甫钟心急的打断她的话,“我都知道。当年是我负了你,你如今贵为贵妃,百里煌对你很好,这才是该你过的日子。我也没有别的奢望了,只是希望能这般安安静静的守着你,看你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
淑贵妃终究无奈的叹口气,“罢了,这一世是我辜负了你的情意,且让我下一世再还给你吧。”
便是这不知道有没有的下一世的许诺,仍旧让皇甫钟开心的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道:“好好好,下一世,下一世我再也不会让你等……阿蓉,下一世我还等你。”
老嬷嬷扶着淑贵妃的手,微垂了视线,将感慨深深的藏在眼底。
做女人,还得要像淑贵妃一样,有无比尊贵的身份,有人宠她入骨,有人对她念念不忘,有人对她甘心卑微……只要她愿意,这世上的男人,只怕都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且还对她死心塌地矢志不渝!
不,也许有个男人除外,那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不过依着她的手段,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七殿下再是恨她入骨,也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皇甫钟将淑贵妃让到屋里说话,这屋子里显然是用心布置过的,与外间的简单简陋不同,一应物事摆件,皆不是凡品。
“阿蓉,你喝茶。”皇甫钟亲自沏了茶过来,殷勤的递到淑贵妃手中。
淑贵妃忙伸手去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翘起的莹润滑腻的小指头碰到了皇甫钟的手心。
皇甫钟手上一颤,一杯茶险些被他打翻了,惊的他忙忙后退几步,顾不上自己被茶汤溅到手,一迭声问道:“阿蓉,可烫到你没?都是我笨手笨脚的,我这就去拿烫伤药……”
“我没事。”淑贵妃暗自得意的翘了翘嘴角,连忙唤住要去拿药的皇甫钟,“沏茶这些事,让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你快将手拿过来我瞧瞧,可是伤得厉害?”
皇甫钟傻笑两声:“我皮糙肉厚,不碍事的。只不过,我平常也少有机会为你做这些,能为你做点事,我心里就是高兴的。”
淑贵妃就红了眼圈,糯声说道:“你这傻瓜,这世上怎有你这样傻的人。”
皇甫钟痴然望着她,依然傻笑着。“阿蓉,你不需要为我难过。因为你不知道,我对现在的生活有多满足。好了,你难得出宫一趟,若是回去晚了,少不得要引他疑心。药丸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两个月的量,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
“我先前与你提过,我在大楚……的事。”她似十分难堪的开口,泪珠便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皇甫钟立时觉得火从心头起,但见她这般模样,又不敢在她面前发作,生怕吓坏了她,“我知道我知道,都是百里煌那混账东西对不住你,不然你也不会……说起来,也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
“好了,你别自责。”淑贵妃按了按红红的眼角,面带欣慰的看着他微笑:“虽然大楚那几年是我毕生的痛,可我的孩儿,到底是出生在那里的。如今总算将他找了回来,只是当年,我……我离他而去令他对我生出了怨怼之心。”
“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皇甫钟皱起眉头,“他当知道你是不得已的,生为人子,怎能对生母生出怨怼之心来。”
“那孩子性子执拗,一时转不过来也是有的。只不过,他对我怀有怨愤,他的事我却不能不管——阿钟,这回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说什么求不求的!”皇甫钟不悦的看着她:“你要我做什么?”
“那孩子的妻子身中蝴蝶蛊,对她施以蛊毒的人熬不过拷打,已经不在世了。阿钟,你能不能帮帮她,将她体内的蛊毒引出来?”
“不过小事一件罢了,哪值得你这般操心?”皇甫钟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淑贵妃摆出为难纠结的神色来。
“怎么?”皇甫钟关切的询问道。
哪知淑贵妃突然悲切的以手捂住脸,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一下子慌的皇甫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有心想要上前安慰,又怕亵渎了心里的女神,急的团团转时,才听见淑贵妃自责的哭诉道:“阿钟,我不是个好女人,我是个自私的坏女人,呜呜……”
“这话是如何说的?谁敢这样说你!”皇甫钟眉头一横,便是一副恶狠狠地凶恶模样,“你告诉我,是谁这样说你?”
淑贵妃却一个劲儿的摇头啜泣,“我、我来找你前,竟是希望你能……能慢点将那蝴蝶蛊引出来。因为、因为一旦那蝴蝶蛊被引出来,皇儿他就、就再也不需要我这个母亲了,他一定会抛下我,带着他的妻子远走高飞。阿钟,我怎么这么坏,这么自私……”
“你别哭了,阿蓉你不坏,一点儿都不自私,不好的是他们。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别哭了好不好,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不要多想,我保证你不会失去你的皇儿,阿蓉,你相信我!”皇甫钟急切的对淑贵妃保证道。
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淑贵妃又嘤嘤的哭了一会,才在皇甫钟口干舌燥的安抚下慢慢恢复了平静。
……
若棠一大早也出了门,自打昨晚跟百里文瀚那番谈话后,她出门并不带任何他府里的人,只身走出三皇子府邸。
“沈姑娘,且等一等。”清朗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来。
若棠回过头一看,挑眉看向疾步而来的青年:“古先生,这么巧你也要出门?”
“不是的。”古先生小跑到若棠跟前,略微有些气喘,“你这是要只身出门?”
“古先生有何见教?”若棠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虽是都城中,不过你一介女子只身出门,始终不太安全。你要去哪里,我安排人陪同你前去可好?”古先生似有些腼腆的笑着道。
“不必麻烦先生了,我就随便走一走,很快就回来。”若棠客气的谢绝了他的好意,不待他说话,转身就先走了。
墙角根原本窝着个流浪汉,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古先生却并没有留意到,只是蹙眉看着若棠汇入人群中的声音,朝身后挥了挥手,“跟上去,将人看好了,看她都去了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过。”
若棠果真就如她所说的,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着。只是无论她逛到什么地方,目光始终不离前面不远处那若隐若现的流浪汉的身影。
兜兜转转大半个时辰后,那流浪汉在一处简陋的民宅停了下来,他往身后看了一眼,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若棠紧走几步,随着他进了同一道门。
她刚进去,等在门边的流浪汉便忙将门栓拴上,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您放心,缀在您身后的尾巴都被甩掉了,主子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辛苦你了。”若棠对他点点头。
才一转身,就看见面无表情抱着长剑的如意正蹲在屋檐下无声的看着她。
她扬扬眉:“蹲在这儿做什么?”
如意依然面瘫着张脸,语气却带着明显的郁卒:“小舅爷还在睡觉!”
咬牙切齿的模样。
若棠就笑,“你那边可有什么收获?”
如意板着脸说道:“有!天还没亮的时候,皇宫里就有马车出来,马车去了城东一户人家,停留了半个时辰,就又回宫了。”
若棠眼睛一亮,“你可看清了,是她没错?”
如意略有些不满的看了若棠一眼,显然她对他的不信任令他不那么高兴,“看清了!”
“那就好!”若棠控制不住音量的大叫一声好,就听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从里面炮弹一样冲出个身影来,扑通一声跪在她脚边,一把抱住她的腿就嚎开了:“姑娘!姑娘,奴婢总算又见到你了!奴婢还以为这辈子也没机会见到你了啊……”
“采青?”若棠目瞪口呆的看着抱着她双腿嚎哭的小身板,“你、你怎么瘦成这个模样了?”
她家采青明明有一副壮硕的小身板啊,怎么几个月不见,就瘦成皮包骨了?
湘王无情 199
好不容易将哭哭啼啼的采青安抚好,若棠忍不住问她:“你是怎么来的?”
这琉国与大楚可是隔着山高水远的距离,采青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有可能翻山越岭的跑来找她。
采青靠在她身边,一边擦着眼了一边说道:“我跟着吉祥过来的。吉祥怕你不肯原谅她,不敢出来呢。”
“这是怎么说的?”若棠疑惑的问道,抬脚往屋里走去。
一进去就见吉祥正直挺挺的跪在屋子中央,见她进去,干脆利落的将头磕了下去,倒把若棠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有话快起来说!”
吉祥跪在那儿没动。
采青一脸不忍,“吉祥特别内疚没有将您保护好,她说了,倘若您不原谅她,她就要自断双臂。姑娘,您最善良了,就原谅吉祥了吧。”
“哦?”若棠见外头的如意都不着急,也就不急着去找吉祥说话了,只笑吟吟的瞧着紧张不已的采青,“你原本不是不喜欢吉祥的?因为如意的关系,甚至还很讨厌吉祥,这才短短几个月,怎么就帮吉祥说起话来了?”
“吉祥当时为了救您,都快没命了,伤还没养好,又惦记着要来寻您,她对您是大大的忠诚,我不能因为旁人的关系而否认这一点!”采青振振有词的说道,说到“旁人”时,还忍不住朝外头倚门而靠的如意丢了枚白眼。
看她那活宝样儿,若棠觉得近些日子的憋屈都消散了不少,“好,我正愁如今身边无人可用,你跟吉祥两个回来我身边,我心里也有底气多了——”
说着,走上前去亲自扶了吉祥起来,“宫宴那晚的事也怪不了你,我知道百里文瀚让许多高手缠困住你,你才没有办法到我身边来,这怪不了你。身上的伤可都大好了?我可告诉你,如今我们在琉国打的这场硬仗,难度可是前所未有的,没有好身体,可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吉祥眸光平毅,掷地有声的说道:“属下明白!”
“唉。”若棠看着她,又看看采青,叹了口气。
采青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姑娘您这叹的是什么气?”
“你看,吉祥与你一般大小,你学学人家的稳重。”若棠一本正经的教导完她,又教导吉祥,“还有吉祥你,你看看采青整日里没个正形的样子,你也学学她?年纪小小这般老气横秋的,总归是不大好的。”
吉祥迟疑的看看采青,立时将头摇成拨浪鼓一般:“没正形的样子,属下学不来!”
采青原本就不满若棠说她没正形,正不高兴着呢,吉祥这句话,无疑又撞到了她的枪口上,顿时把眼一横,怒视吉祥:“说谁没正形了?小舅爷可是说了,我这叫活泼可爱……”
若棠丢下这个活宝,这才往屋里走去。
周厚元正睡眼惺忪的歪在椅子里发呆,见若棠进来,指了指他可怜的鼻子,嘟嚷道:“琉国的天气太讨人厌了,你小舅我都快流鼻血流死了!”
若棠上前一看,果然见他鼻子外头还有干涸的血迹,立时心疼的不得了,“琉国的气候的确很干燥,你没有让人给你煲点润肺生津的养生汤来喝?”
“她们弄的,哪有你弄的好喝?今日不忙着回去,就好好的服侍小舅一回吧。”周厚元翘着双腿,拿眼斜睨着她。
“得得得,我今儿就是来孝顺你的。”若棠笑眯眯的应了,“我这就给你煲个润肺生津还美容养颜的汤,如何?”
“那敢情好。”周厚元毫不客气的道:“正好你小舅这张潇洒英俊的脸被这该是的琉国气候摧残的都快不能见人了呢。”
若棠进了厨房去忙,跟吉祥斗完嘴的采青颠颠的跑过来帮手,一会儿,周厚元捧着个小巧的茶壶,也一摇一摆的跟了进来。
采青看他一眼,小声对若棠说道:“姑娘,您还说我没正形,您看看真正没有正形是什么样子?”
话音才落,就被周厚元一个爆栗敲到了脑袋上,“说我的坏话,还敢这么大声?”
采青抱着脑袋往外逃窜,“人家明明说的很小声了。”
若棠看着一屋子鲜活的气息,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真好,原本以为失散了的人,都一个一个的回到了她身边,让她面对着以后要走的路,也愈发的坚定与有勇气了。
“外头那个面瘫,将早上收到的消息告诉你了?”周厚元撵走了采青,这才抱着肩询问正在灶头挑选煲汤的材料的若棠。
若棠头也没抬的回他道:“知道皇甫钟住在哪里,下一步又该如何,我还没有头绪,小舅怎么想的?”
“依你看,皇甫钟此人是拿银子能砸的动的?”周厚元挑眉又问道。
“不可能!”若棠想也没想,语气坚定的回道。
“哦?”周厚元眉头挑的更高,“理由?”
“凭他神医的名声,他若缺银子,随随便便给人瞧个病,就有大把的银子。可是他为什么要隐姓埋名的一个人住在那么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对了——”若棠抬起头来,“让人打听一下他周围的邻居,看他平日里都有什么活动轨迹。”
周厚元点头,“继续。”
若棠又继续说道:“他也不可能是为了躲避仇家住在那里,能找上皇甫钟报复的,恐怕这世上还真没有人有那个胆子,那么说来说去,他心甘情愿住在那里,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因为我那外表貌美如花,内心毒如蛇蝎的婆婆了——小舅,你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见过像我婆婆这么厉害的人物没有?楚皇为了她忍辱养大了王爷,还一心盼着她回去团聚呢。这琉国国主更是将她宠到了心尖尖上,昨晚的晚宴,那百里煌温柔的能醉人的目光几乎片刻也不愿离开她。还有那皇甫钟,为她隐姓埋名住在那么个小地方,连快门牌都不能挂,你说这样的女人,可怕不可怕?”
周厚元摸着下巴沉吟:“你这牛掰的婆婆,我更想见上一见了。”
“那你可要小心了,别到时候真见了被她迷得魂飞魄散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虽然拿自己的婆婆来开这样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始终不大妥当,但楚千岚都能叫那个女人为死女人,她开个玩笑什么的,应该也没什么吧。
不过她这样尊老爱幼三观端正的好青年,还是觉得有那么丢丢不自在就是了。于是赶紧又将话题拉了回来,“小舅,对于皇甫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厚元抱着双肩,望了会儿天,“我原本想着,男人嘛,不爱银子那肯定就是爱美人儿的,糖衣炮弹都准备好了,听了你的话,我就觉得没戏——我再厉害,也找不出个像你婆婆那样美的世上无双的女人去色、诱他啊。”
“确实没戏。”若棠摇头,“只看楚皇与琉国国主对她死心塌地的样儿,就知道这皇甫钟定然也是她的脑残粉。”
周厚元这才正了正神色,“知道他人就在那里,后面的事且再仔细谋划就是,你千万别冲动,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我知道。”若棠笑了笑,“不过我很快就能见到皇甫钟,那时候,我会留意,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破绽可以利用。”
周厚元点头,“你观察力素来不错——这么说来,淑贵妃今日去见皇甫钟,是为了给你解蛊之事?”
“她昨日答应了我们。”若棠将昨晚她与楚千岚唱双簧的事简单的说给她听,“不过我估计,她也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罢了,不可能那么好心让皇甫钟一次性就解决我身体里这该死的蝴蝶蛊!”
“到时候你放机灵点。”周厚元提醒她。
若棠笑着道:“知道,该偷摸拿走的,我绝不手软——神医的东西,想必都是好东西吧,给小舅你,说不定还能发笔大财呢。”
“你这钱串子,没钱用了?”周厚元闻弦歌而知雅意。
若棠朝他伸出手去,“王后缺钱,给她点花用花用吧,以示我与她结盟的诚意。”
“你连王后都勾搭上了?”周厚元难得的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来。
“会不会说话?什么勾搭那么难听。”若棠不满的撇撇嘴,“王后虽然被淑贵妃打压的厉害,但我看得出来,她的斗志并没有消失,我是想着,有她在宫里能稍微掣肘着淑贵妃,我们也能稍稍喘口气。”
“嗯。”周厚元甚是自得的点头,“这聪明劲儿,像我。”
等自夸完了,又问若棠:“刚才我的人截了个人回来,你要不要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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