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氏水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藏剑翁
几宿辗转难眠之后,他终于决定留下几个家奴看护院子,举家搬到郓城县去住,到时便不用担心梁山贼人了,也不用再花钱雇武师护院,可以省去一大笔开支。再在城中买些店铺,也不用担心坐吃山空。
主意已定,李怀对身后的管家道:“李二,你派人去把县里宅子整理一下,再把账目清算一下,过几日老爷要搬到县里去住。”
李二道:“老爷是要长住?”
李怀点头道:“现在乡下都没了田地,老爷住在这里,还要养着许多人,防备梁山贼人,索性便搬到县里,再置办些产业过活。”
李二也是在东马村长大,对县城还是有些畏怯,道:“那这宅子怎么办?”
李怀不舍得看了他也花费了不少心血的院子一圈,道:“这是祖宅,自然不能变卖。李二,你家三代伺候我家,这院中我对你最放心。我准备让你带几个家奴留下看管这院子,你要给老爷看好了。等过几年,官府剿灭了梁山贼寇,老爷还要回来。”
李二闻言,也松了口气,道:“老爷放心,小的便是舍了性命,也看的宅子周全。”
李怀走了,他李二在这村中便成了老大。他年纪老了,也不想再去县里打拼,能留下看守院子最好了。只要主人家把钱粮都搬走,梁山贼人便也对东马村不感兴趣了。
二人正说间,一个家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主人,不好了,东边来了一队人马,好像是梁山贼人,离村口不到五里了。”
李怀没想到自己正准备搬走,梁山贼寇倒先来了,赶忙命人召集护院武师和家奴往村口准备抵御贼寇。一面让人敲起梆子,村中佃户此时刚从田里回来,听得梆子响,也顾不得疲累,都带着棍棒,到村口来抵御贼寇。
李怀看着身后乱糟糟的村汉,也是心底发虚。若是梁山贼人来的多了,单凭自家武装的几十个家奴,和这些拿着锄头、扁担的村汉,恐怕无法抵敌。不过有了这几百村汉,梁山贼人想来也不敢大动干戈,到时破费些钱粮,送走他们,然后便举家搬往县城,也不怕他们再来骚扰。
东马村村民正堵在村口发慌时,一面杏黄大旗已经出现在远处。
到的村口外,杏黄大旗扎住,三百喽啰摆开,当先六人骑马出阵,中间一匹黑马更是少有的神骏,正是晁勇、林冲、刘唐、阮小七、时迁、杜迁。
晁勇也没想过要隐藏行迹,这第一战正是要打响梁山“替天行道”的名声,一路而来可说是大张旗鼓。见到东马村民都堵在村口,也不意外,打马出阵喊道:“东马村百姓听着,我们梁山好汉这次前来,只为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李怀一家为富不仁,害民为奴。梁山好汉正要杀他为众位乡亲除害,只要众位乡亲不与我梁山为敌,梁山人马一定不去骚扰乡亲。”
李怀闻言,赶忙道:“大家不要听信贼人,一旦让贼人进了村子,他们必然洗荡村坊,到时再要抵抗就晚了。我是本村保正,你们大半都是乡兵,让贼人入村,杀害保正,你们吃罪得起吗?”
晁勇喊道:“如今梁山大头领已经换成东溪村托塔天王,梁山人马也不再是四处劫掠的强盗,而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好汉。这位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一杆枪便是打遍东京也少有对手,你们谁能挡住他。众位乡亲听我的话,退到一边,免得被误伤。我小霸王晁勇保证,只要大家不反抗,我们梁山人马一定不伤害百姓。如今朝廷不明,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众位乡亲若是害怕朝廷迫害,大可随我上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活。”
东马村距离东溪村不过几十里,托塔天王晁盖在这乡间名声还是很好的。加上小霸王晁勇在泰安州赢了相扑比试,把利物都散给城中穷苦百姓,父子二人名声便更好了。
“晁天王父子的话,我信得过。去年梁山多了个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事,咱们也听说了,谁敢和他放对。现在我们给朝廷种田,不论年景好坏,都是那么多租子,左右没了活头,不如上山跟着晁天王做个好汉。”一个村汉和身边伙伴说着,一面向路边退去。
东马村百姓看到梁山人强马壮,又都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先便有些惧怯,听见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都来了,更是勇气尽失,见有人带头退去,便也都动摇起来。
李怀知道若是让村民退去,今天自己性命一定不保,也顾不得再抖官威,忙道:“乡亲们,梁山贼人的话不能信啊。若是大家能帮我挡住梁山贼人,等贼人退去,我给每人一石米,不,两石。”
晁勇笑道:“你家粮食本来就是榨取自各位乡亲,如今却拿他们粮食让他们卖命。众位乡亲听着,我梁山人马打破李家后,便分一半钱粮给大家。”
众村汉听得晁勇这么说,谁还愿意替李怀卖命,加上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名号确实吓人。眨眼间,几百村汉便都退到路边去。
“王武师,你拿了我月俸,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却是一个武师见梁山人多势众,乡兵也都走了,想混在村汉中逃走。
“这是这个月的银子,我不做这差事了。”
那武师见李怀看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地上,转身便跑。
晁勇见已经没了什么抵抗力量,便道:“劳烦杜头领带人去活捉李怀。”
杜迁见晁勇三言两语便让东马村乡兵倒戈,也是大为佩服,挥手道:“孩儿们,随我去捉了李怀。”
前朝熙宁年间,王安石在乡村实行保甲法,五家为一保,选主户有力者一人为保长,五十家为一大保,选一人为大保长,十大保为一都保,选为众所服者为都保正,又以一人为之副。凡家有两丁以上的,出一人为保丁。农闲时集合保丁,进行军训;夜间轮差巡查,维持治安。后来慢慢废除,只留下保甲的形式,平日也不过是帮助朝廷运送粮草、修理城池。
梁山喽啰平日也只是打劫些过往客商,对有大量保丁的村子,他们是不敢冒犯。此时见有威风机会,都呼啸着向前涌来。
其余四个武师见有人落跑,梁山人马又来的猛,纷纷掉头逃去。
李怀见状,赶忙让几个家奴护着往后逃去。
几个愚忠家奴虽然舍命相护,但怎抵得过梁山喽啰人多,跑了没多少步,便都倒在血泊中,李怀也被杜迁生擒。
“众位乡亲先不要走,现在李怀已经被捉,我们再去打破李家宅子,活捉李家大小,不论男女老幼,但有罪状,我梁山一定为民除害。还请众位乡亲随我们一同去李家,之后打开粮仓,其中一半分还与你们。”
众村汉听得有此好事,又怕不依的话梁山喽啰杀人,便都跟着到了李家宅子。
李家老小没来得及逃跑,便都被瓮中捉鳖。
之后晁勇便让村中百姓和李家奴隶指认李家人所犯罪状,一经查实,当场便替天行道。初时还没人敢出来说话,直到有准备跟随晁勇上山的人开头,便一发不可收拾,李家大小罪状可说罄竹难书,晁勇当场便让人斩了李家作恶的人,余下几个女人孩子只给些盘缠让他们去投靠亲友。
替天行道后,李家钱粮除了分了一些给百姓,其余都装车搬上山。东马村百姓因为惧怕官府捉拿,在晁勇派人唆使下,倒有一多半随着梁山人马上了梁山。
晁氏水浒 第二十二章 官兵捉拿
却说当日郓城县宋江在衙门外碰到济州府缉捕使臣何涛,得知劫取生辰纲的贼人是晁盖为首,现在济州行下文书来,要郓城县派人捉拿。
宋江赶忙稳住何涛,借口回家歇息,等候知县坐衙开堂,暗地飞马去东溪村报信,没曾想他去之时晁盖庄上已经是人去庄空,问了村中农户才知道晁盖几十人天还没亮便往东走了。
宋江见庄中细软都已被带走,猜想晁盖应该是已经得了消息。晁盖等人又走了半日,即使县里点起兵马再追也已来不及。
当下便返回县里,引何涛去见新任知县时文彬。
何涛也只当知县刚刚开堂,不疑有他。
郓城县原知县因为括田有功,已经升任他方了。
新到的知县时文彬虽然到任不过两月,但为官清正,作事廉明。一些被括田弄得流离失所的农民,时文彬也都想法设法的安置了,因此颇受郓城县吏民爱戴。
时文彬听说劫了太师生辰纲的贼人居然在其治下,赶忙令县尉带两个都头点捕快和厢兵一百去东溪村捉人。
这两个都头,一个姓朱名仝,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似关云长模样,满县人都称他做美髯公。
另一个叫雷横,身长七尺五寸,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膂力过人,能跳三二丈阔涧,因此满县人都称他做插翅虎。原是本县打铁匠人出身。后来开张碓房,杀牛放赌。虽然仗义,只有些心匾窄。
两人都学得一身好武艺,因此县里乡绅保举他二人做了捕快头目。
郓城县官差到的东溪村,没想到晁盖一伙人已不知去向,只好抓了一众邻里回衙交差。
时文彬却是难得的一方父母,并没因为是太师的事情,便胡乱抓人交差。细细审讯一番后,才让何涛把两个不愿落草的晁盖庄客带回济州,其余无辜邻里都放了回去。
何涛把两个庄客带回济州,一顿逼供,得知晁盖一伙人去石碣村寻找阮氏三雄,和白胜口供正能对上。
石碣村靠着梁山,何涛怕遇到梁山贼人,便向济州知府请了一员捕盗巡检和一指挥厢军。
大军正要往石碣村而来,郓城县又报来梁山人马洗劫了东马村,把东马村保正一家老小杀个精光,村中大半百姓都被裹胁上山了。
为头的正是劫生辰纲的晁盖之子晁勇,晁盖又在梁山打出替天行道的大旗,四处招兵买马。
何涛得知晁盖已经上了梁山,哪敢带这几百人去捉,只好再次禀明知州。
事关蔡京的生辰纲,知州也不敢推托,又点了本州都指挥使黄安,并两指挥厢兵,限日往梁山捉拿晁盖等人。
梁山兵马从东马村回来后,趁消息还没扩散,一连数日,把方圆百里几处害民大户都光顾了一圈,所得钱粮无数。
虽然也有两处聚众反抗,但在林冲等众头领身先士卒下,并没太大伤亡。
连着做了几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梁山替天行道的名声也逐渐在十里八乡传播开来,每日都有附近村中被括田的农民上山入伙。
这日,众头领正在聚义厅上商议事务,只见小喽罗报上山来,说道:“济州府差拨军官,带领约有一千人马,乘驾大小船四五百只,见在石碣村湖荡里屯住,特来报知。”
晁盖笑道:“等了这许多天,官兵总算来了,这些日子梁山人马已近两千,只是兵器却是不足,他们这一来正解了燃眉之急。众头领可有计策,使官兵一个也走不脱?如此方显我梁山威名。”
吴用摇着羽扇,笑道:“此事简单,可先让阮氏三雄带一些人马在芦苇荡中藏身。等官兵上了金沙滩,我们送他一座关口,等他们远离了水边,阮氏兄弟便带人取了他们船只。大队人马再从关上杀下去,管叫他们一个也走不脱。”
晁勇又道:“山寨少马,他们来攻打时,马匹必在石碣村,阮氏三雄可分一部人去取来。”
晁盖笑道:“有一众如狼似虎的兄弟在此,官兵不过是土鸡瓦狗。众人听令,阮小二、阮小五伏在芦苇荡中,待官兵上山后,抢官兵船只,断其后路,阮小七带人去石碣村取他们马匹。其余头领随我大寨破敌。”
且说济州都指挥使黄安和本府捕盗巡检带领三指挥厢兵,到的石碣村。花了两日,在远近村子征用了百余大小船只。便带领人马上船,摇旗纳喊,杀奔金沙滩来。
原本充斥鸡鸣犬吠的村子,官兵走后却是鸡毛满地,叫苦连天。
虽然手下抓来不少村中家禽孝敬,但黄安习惯了城中酒楼大厨手艺,如何能吃惯这村中伙食。因此一凑足船只,黄安便点起兵马杀奔梁山。
看着石碣湖中迷宫一般的水道,初次来梁山水泊的济州官兵顿时都晕了方向。
好不容易出了石碣湖,到的梁山水泊,却发现遍目都是一人多高芦苇,又兼道路复杂。
黄安虽然任职济州,梁山水泊也有贼寇藏身,但因为梁山地势复杂,又地处几处州府交界,各州都是互相推诿,并没人来剿贼。
黄安因此也没来过梁山水泊,只是平日多曾听闻梁山贼人猖獗,经常出泊四下劫掠。
进入芦苇荡后,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芦苇,芦苇后面什么情形,完全看不到。
走了没多远,便听见芦苇丛中突然想起一阵破空声音。
一个官兵喊道:“小心,有人放箭。”
黄安顿时吓得伏在船上,同时手里抓过一个亲兵挡在身上。
“噗通”
“噗通”
船上本来躲避的空间便小,后面官兵也都是你推我挤的想藏在别人身下,会水的毫不犹豫的跳下水往船底下藏去。
被官兵强逼来驾船的渔民看着乱作一团的官兵,强忍着笑意道:“大人,只是一群白鹭。”
黄安正心惊胆战时,这才敢抬起头来,看见天上果然飞着一群白鹭,这才悻悻的放开手抓的亲兵。
那亲兵刚才被黄安抓住挡箭,也是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就要一脚把黄安踢下水,幸亏渔夫出言提醒才收住脚。等黄安放开以后,脚下也是悄悄挪开几步,省得一会真的被抓去挡箭。
黄安看着乱作一团的官兵,也是额头冒汗。
此行名义上是带了三指挥厢兵,应该有一千五百人,但实际上去掉平日吃空饷的名额,三指挥厢军连千人都不到,还有不少是老弱。
听说梁山这些日子招兵买马,人马早已过千,好在时日还不长,黄安推断梁山兵马武器短缺,不然黄安也不敢带这么点兵马便来攻打梁山。
不过此时看着望不到头的芦苇荡,黄安也有些胆怯了,若是梁山不和他们明刀明枪的对阵,只是躲在芦苇荡里偷袭,只怕胜负还不好说。
黄安看了一眼后面的官兵,想了想道:“王楠,你带人在前面探路,免得大军中了草寇埋伏。”
被点中的都头顿时也被吓得面色如土,只是看了看黄安,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好打骂着让人把跳下水的士兵拉上来,小心翼翼的往前驶去。
一路有些风吹草动,官兵便是一阵鸡飞狗跳。还好一路有惊无险,并没遭到梁山人马偷袭。
从芦苇荡中转出来,看着一览无余的湖面和近在咫尺的金沙滩,黄安心下也是大宽,笑道:“到底是些草寇,不通兵法,放着这等地利不用,让我们长驱直入,到了金沙滩。众兵士听着,杀一个贼寇,赏钱一贯,捉到匪首晁盖的赏钱一千贯。”
众官兵听到晁盖赏钱一千贯,顿时一扫先前畏缩之态,一窝蜂跟着黄安冲上金沙滩,被黄安留守船只的一都官兵还暗叫晦气。
金沙滩上建的茅草屋此时已经都被拆除,黄安在金沙滩上排开队伍,便毫不停留的向山上冲去。
晁氏水浒 第二十三章 全军覆灭
到的第一座关前,黄安却没发现关上有人。
何涛见前面关隘没有动静,这才凑上前,道:“梁山贼人芦苇荡中不设埋伏,现在又不守关隘,只怕有诡计。黄将军要小心啊。”
黄安看着眼前不甚雄壮的木质关隘,恐怕几把斧头就能劈开,想了想,道:“贼人想来是知道这道关隘守不住,不想折损人马,都在山上守着,也省了我们不少力气。石都头,你带人去关里看看,有没有贼人。”
被黄安点中的都头带着人顶着盾牌小心入关,四处查探后,才发出信号让大队人马上山。
黄安带着人马沿着山路走了一阵,前方便又出现一道关口,和第一道关隘一般大小。只是关上却是刀枪林立,守卫甚严。
黄安赶忙指挥兵马摆开阵势,以防梁山人马出关突袭。
晁盖等人在关上看济州官兵摆开阵势,才喊道:“山下何人?敢来梁山捋我虎须。”
有郓城县做公的道:“喊话的便是晁盖。”
黄安见关上礌石、滚木准备齐全,心下也怯了三分,喊道:“我是济州都指挥使黄安,今日带兵剿灭梁山贼寇。晓事的出关投降,只抓黄泥岗上劫了生辰纲的一伙人,其余既往不咎。不然打破山寨,鸡犬不留。”
晁盖在关上见山下水边阮小二、阮小五已经杀败留守官兵得了船只,都划到山南去,便笑道:“今日怕是你们有来无回,你们且看山下船只。”
众官兵扭头看时,才发现山下船只一个个都划向南边去了,顿时都慌乱起来。
何涛急道:“原来贼人是要断我们后路,黄将军,我们快下山去抢船只吧,不然真回不去了。”
“现在去抢已经迟了,贼人胃口倒是挺大,只怕他们牙齿不够锋利,反倒崩了他们满嘴牙。”
黄安想了想,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慌,船只便先让贼人保管,等我们打破了山寨,再去拿回船只。”
官兵也知道即使现在下山,船只也早划远了,在黄安和各级军官呵斥下,只好慢慢摆开队形,准备攻打关隘。只是第一回合便中了梁山计策,先前还想着悬赏的官兵,现在却想着如何能平安回去了。
在黄安催逼下,当先一排盾牌掩护着三百弓箭手缓缓向关隘靠去,准备由弓箭手压制住关上山贼,黄安再带人强行冲关。徽宗时世道不太平,太师蔡京又爱粉饰太平,各地上报贼寇的奏折多被压下,并不让徽宗知道,只是让各地自行剿捕。因此兵器管制也就松了些,路上常见有人携刀带枪,多是为了应付劫道的。虽然如此,草莽间也只是装备些刀枪,朝廷的制式弓箭还是很少流落的,也因此各地草莽很少敢正面对抗朝廷官军。
还没进入弓箭手射程,便见关上滚木礌石雨点般打将下来,顺着山道呼啸着向官兵扑来。
盾牌手哪敢硬挡呼啸而下的滚木礌石,顿时散做一团,蠢笨些的转身便往回跑,机灵些的则往两边躲,弓箭手也是有样学样,阵势瞬时大乱。
两只脚怎么跑得过翻滚而下的石木,许多人还没跑几步便被砸个正着,顿时残肢断臂横飞,一条条血溪便顺着山道向下流去。
黄安此时也只顾得上躲闪,怎顾得指挥兵马。
晁盖在关上见状,一声令下,关门大开,众头领一马当先杀了出来。
北宋诸州官兵多是厢兵,平日只是承担各种杂役,并不进行军事训练。刚被滚木礌石泄了胆气,又没将领组织,此时哪有人敢回身抵抗,不片刻,便被梁山众人撵到金沙滩上。
一路败退,到的后来黄安想要指挥人反身稳住阵脚时,才发现一旦败退,再要收拢溃兵真是万难,只好被溃兵裹挟着往山下逃去。
“狗官,哪里走?”
黄安逃到金沙滩,立足未稳,便见一个杀的满身是血的猛恶大汉持刀扑来,一头赤发,脸上巴掌大一块朱砂记,形如猛鬼一般,还没交手已经胆怯,只遮挡三两回合便被砍翻在地。
刘唐先前在灵官殿熟睡被雷横带土兵捉住,便憋了一肚子鸟气。这回可以肆无忌惮的杀官兵,自然杀性大起。一早便盯上了一身盔甲的黄安,沿途也不知砍翻多少官兵,才追上黄安,没想到却是如此怂包。
晁勇本来还想留个活口,没想到刘唐一路猛冲,他却是追之不及,等他砍倒几个官兵追上来,黄安已经被刘唐砍倒在地。
晁勇站定喘口气,只见众头领各个如狼似虎的纵横在官兵丛中,不少慌不择路的官兵跑到水中才发现自己不会水,大呼救命,完全是一面倒的形势,不用片刻,只怕官兵便会被杀的一个不留了,赶忙高声喊道:“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众官兵早已没了抵抗胆气,只是见四周梁山人马杀的厉害,又不敢扔了兵器,怕梁山人马不接受投降。听得晁勇喊话,如得了护身符般,纷纷把兵器抛了,跪在地上。
“真他娘软蛋,爷爷还没杀过瘾呢,平日诈害百姓厉害,厮杀起来便都成了软脚虾了。”
刘唐似乎还没杀过瘾,踢着跪在地上的官兵,咒骂道。
众官兵看着意犹未尽的刘唐,更是无人敢出声。
待金沙滩上清理了战场,阮小七也从石碣村返回,活捉十几人,缴获战马三十余匹。
众头领上的山寨,论功行赏,却是刘唐斩杀黄安抢的头功,其余头领身先士卒亦都有功劳。因为官兵一路溃败,又有一干头领当先冲阵,梁山人马倒是伤亡很少,战场受伤的还没崴脚的人多。
刘唐得了头功,喜不自禁的道:“这等官兵,便是再来一万,俺们弟兄也能杀的他们屁滚尿流。”
林冲曾经身为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自然知道这厢军和禁军的差距有多大,提醒道:“不可轻敌,今日来犯的只是地方厢兵,缺少操练,若是禁军来犯,少不得一番苦战。”
吴用笑道:“当今圣上不明,文臣武将只知争权夺利,为防止武将做大,蔡京一味粉饰太平。依小生看,蔡京只会勒令地方剿捕,多半不会大动干戈。最坏的情况便是调青州禁军来攻,现在青州地面也不平静,青州禁军亦抽不出多少兵马,大可不惧。”
晁盖笑道:“军师说的是,便是青州禁军来攻,有众兄弟在,必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旗开得胜,本该大庆,只是想起白胜兄弟此时还在牢中,不免伤心。众人看看,我们能否趁胜追击,打下济州府,救出白胜兄弟。”
刘唐摇头道:“白胜出卖兄弟,哥哥想他作甚。”
“若不是勇哥儿提醒,恐怕我们稀里糊涂便被官府捉了,现在哥哥让大伙提着脑袋去打城池救他,只怕弟兄们不愿出力。”吴用说着看了眼阮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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