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天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那黑色的霹雳蕴含的“念”仿佛是“活”的,却又不像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的内心折射,直接钻入灵魂浮现、驱之不散,面对这种冲击,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才能保持清醒而不迷失自我?阿蒙不禁想起,自己在埃雷彼女王的冥府中也曾有过类似的感受。
他在冥府的各道门户之间,曾“听见”无数人的祷告、祈求、谩骂、诅咒、怨恨交织在一起,当时只能稳守心神才得以安然通过,那些欲念只是阿蒙自然感应到的,并没有汇合在一起主动冲击他的灵魂。但此刻的恩启都,显然直接承受着这种冲击。阿蒙的能力来源于这段经历,此刻体会到恩启都的处境,心中不禁骇然。
撤回红岬镇,阿蒙并没有躲的远远的,而是登上城楼继续观望。埃居大军无声的撤退,但乌鲁克军团还留在原地,因为吉尔伽美什没有下命令。
吉尔伽美什并没有放弃,他召集军中的神官们布成了一座神术大阵,亲自主阵施展种种神术,可是黑色霹雳仿佛不受影响。吉尔伽美什又改变了主意,企图将恩启都“救”出来,但也徒劳无功。
那黑色的霹雳从天而降,已经将恩启都重重缠绕,神术师们一不小心将侦测感应深入,反而会被那恐怖的冲击力伤害。吉尔伽美什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握着法杖的手在颤抖,但他还不愿放弃。
阿蒙在城楼望着被黑色旋涡笼罩的战场,由于那不受控制的能力,他也承受着异常的苦楚,浑身已被冷汗浸透,但却咬牙坚持着不错过每一个细节。他不得不看,天幕上通往不知名深处的巨大的旋涡,仿佛有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包含了神灵未知的秘密。
阿蒙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又更加糊涂了,他只能去感受,暂时还来不及思考与领悟。
恩启都所承受的,不仅是来自灵魂的冲击,那黑色的霹雳伴随着巨大的能量爆发,就像无数看不见的对手前赴后继、毫不停歇的发起冲锋。阿蒙此刻无比佩服恩启都,他竟然能在这种攻击下坚持到现在,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已足以惊骇世人。
这位大陆第一武士身上的蛇鳞甲已经完全碎散,衣服都已化成飞灰,健壮魁梧的身躯赤裸着散发出古铜色的光辉,在黑色霹雳中若隐若现。他疯狂的挥舞手中残剑,金色的剑芒已经化为一片飞雾笼罩全身,但在霹雳包裹中越来越黯淡。
眼看恩启都的剑芒就快湮灭于黑光中,这位武士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巨吼,剑芒再度耀眼爆发,他再一次高高跃起,竟冲向了黑色旋涡的中央,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吉尔,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神灵的诅咒,而是命运的审判!”
恩启都究竟明白了什么?谁也无法再追问,因为这是他在世上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阿蒙一愣神间,突然又听见一声咆哮,仿佛千万头野牛在灵魂中狂嘶,竟是洪巴巴的吼声!洪巴巴早就被恩启都斩杀,它临终时那震撼灵魂的咆哮怎会出现在黑色的漩涡中?
感应到突如其来的咆哮冲击,阿蒙身子一软差点没站稳,这时就听见身后的几位大神术师同时发出惊呼:“小心!”
一道金光从黑色的旋涡中向着红岬镇的城楼直射而来,那是恩启都手中的剑。这位大武士生命中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并没有继续对抗黑色霹雳,而是用尽所有的力量掷出这一剑,仍然要杀了阿蒙。
这一剑太凌厉、太突然了,谁都没想到啊!要不是身后站着好几位大神术师,发觉不对立即瞬发神术阻挡,走神的阿蒙说不定真的会被恩启都杀了。那道金光仿佛包含了世间最高明、最强大的能量神术,接连突破阻挡没有改变方向。
当它射到阿蒙身前时,已经失去控制,因为发出这一击的人此时已不在世上。天幕上那黑色的旋涡正在缓缓收拢,恩启都被斩灭,战场上只留下若干鳞甲的碎片。
阿蒙闷哼一声向前举起铁枝法杖,金光消失不见,它被阿蒙强行摄入到风之魅舞所携带的神术空间中。然后他眼前一黑,张口吐出鲜血,一头栽倒晕了过去,被梅丹佐一把抱住。
阿蒙的奇异能力一直处于失控状态,而且自始至终都在出神的探究黑色旋涡与霹雳中蕴含着什么?不知不觉运转法力守护心神,竟然没察觉法力消耗已经到了极限,陡然听见洪巴巴的怒吼,就已经受了伤,运转神术收摄那道金光时,竟支持不住的晕倒。
……埃居的战场总指挥阿蒙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当他从一片混沌中睁开眼睛,所见是乳白色的光辉缓缓洒落,扭头看去,九级大神术师沃尔德正在给自己施展治疗神术,而军中其他的将领都坐屋中。
阿蒙微微动了动,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伤势很奇特,身体血脉完好无损,却运转不了一丝法力。
他睁眼一动,周围的人立刻就发现了,有人以既惊喜又焦急的语气说道:“感谢神灵,总指挥大人终于醒了!……乌鲁克军团已经撤退,听说吉尔伽美什也身受重伤。没有总指挥下令,我们没有展开追击,现在您醒了,是否要号令全军追剿敌人?”
(未完待续)





天枢 135、都克镇上的穷人
乌鲁克军团是昨天夜间悄然撤退的,拔营而走,战场打扫的非常干净,无声无息中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阿蒙刚醒来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听说消息之后坐在那里愣了半天,他亲眼目睹了恩启都之死以及吉尔伽美什绝望的营救,此刻也能体会这位城主的心情。
吉尔伽美什万丈雄心消去,一时心灰意冷,身带重伤黯然离去。
众将领以为总指挥伤势尚未恢复,感觉还有些晕眩,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几位大神术师同时出手为他施展祈福神术。其实军中的四位大神术师昨天夜里已经轮流为阿蒙治疗过了,总指挥大人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好治的,只需要休养恢复而已。
阿蒙一摆手道:“诸位大人辛苦了,我没事,不必再浪费法力。”接着又询问了乌鲁克军团撤退的情况,包括营地留下了哪些东西、撤退的队型如何、军阵是怎样组织的?最后下了好几道命令。
在大战中混编的荷鲁斯、伊西丝、安-拉、塞特、盖勃等五支军团恢复了原先各自的建制,让各位军团长重整军阵。这时就看出军容不整了,除了刚刚赶来、战斗力最弱的盖勃军团只经历了最后决战损失稍小之外,其余的军团连番久战之后都已经折损半数兵力。
阿蒙本人仍然兼任着安-拉军团的军团长,留在红岬镇养伤,前阵指挥官约翰身受重伤还没回到前线,临时任命加百列带领安-拉军团,跟着乌鲁克军团的撤退路线推进,一直将他们“送”出国境。伊西丝与荷鲁斯军团在左右侧翼包抄掩护,一旦交战则汇合夹击。
罗德-迪克率领塞特军团残部,组织撤到后方的民众返回家园。盖勃军团垫后负责接应全军,组织军需后勤。阿蒙的命令很清楚,如果乌鲁克军团自行退出了埃居境内,就不要交战,安-拉军团跟随推进到国境线以外,在沙漠中望着他们远去。
阿蒙已经不想再打了,吉尔伽美什也一样。反正打不打乌鲁克军团都会撤离,何必再起刀兵徒添死伤呢?假如逼得太狠,吉尔伽美什回过神来不顾一切的含愤反击,对埃居而言反而得不偿失。乌鲁克军团阵形未乱,只是撤退并不是逃亡。
阿蒙派出大军将乌鲁克军团远送出境,罗德-迪克则派出手下跟在后面收拾失地,还有很多善后的工作要做。阿蒙又下令送出两份文书,一份是给后方的法老报“捷”,另一份竟然是送往乌鲁克军团吊唁恩启都,悼念这位大陆第一武士同时也安慰吉尔伽美什。
书记官听清楚总指挥的命令被吓了一跳,虽然擅长各种文辞,却不知道这份文书该怎么写,于是特意询问总指挥大人的意思。阿蒙面无表情的答道:“不论对手是谁,恩启都是在战场上牺牲,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武士。如果我们的军团中有这样的武士,你该怎么写悼词呢?除去那些赞颂神灵的话,该怎么写就怎么写。”
书记官苦着脸却又不敢多问什么,罗德-迪克恰好在一旁接过话头道:“总指挥大人,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既不会损及您与埃居帝国的威严,也能表达应有的气度。”
罗德-迪克亲自写了一首悼念的诗篇,赞颂了恩启都的强大与勇敢,还提到了他一生中重要的功绩,命人刻在一块金板上,派使者送往乌鲁克军营。用纯金打造的书板铭刻悼词,这是贵族之间吊唁最隆重的形式。
有些贵族身亡,后人可能家境窘迫,这样的吊唁也是一种变相的资助。金板象征着祖先的功绩,就算犯了什么事被罚没家产,这些东西也是不没收的。有些子孙可能抹不开面子将金板熔化为黄金使用,所以送金板的时候还用一个金盘托着,就算把金板保留,盘子也是一笔重金。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贵族之间悼亡的最隆重的礼节,有人可能会借此行贿,而有人对亡家并无所求,只是表达真心的慰问。如今罗德-迪克替阿蒙办事,就是这么做的,虽然恩启都已不需要这些黄金,但理应得到这种尊重。
阿蒙曾三战恩启都不胜,每一次都险象环生,尽管恩启都已死,但他却是阿蒙平生所遇到的最强大的也是最值得尊敬的对手。
至于书记官写给法老的捷报自然是洋洋洒洒、笔下生花,还分别用神文与世俗文字写了两份,内容与格式稍有差别。在伟大的神灵荷鲁斯的护佑下,埃居大军奋勇杀敌,击退了强大的乌鲁克军团,歼敌无数、将吉尔伽美什大军杀的丢盔卸甲。
那蛮横的武士恩启都,死于神灵的愤怒。总指挥阿蒙大人亲临前线身先士卒,在决战中第一个发起了冲锋,他的斗志以及英勇无畏的精神感召了神灵,降下诅咒与惩罚,在大战中击杀了恩启都。阿蒙大人身受重伤,却一直坚持在前线指挥作战,直至获胜之后才吐血晕厥。
其实不必书记官刻意宣扬,上万将士都亲眼看见了战场上发生的事情,种种猜议早就在军中传开了。荷鲁斯确实在阿蒙与恩启都作战时现身,至于后来那黑色的漩涡与霹雳,应该也是神迹,是总指挥阿蒙以燃烧的战斗意志召唤了神灵,只能这么解释!
经过与哈梯大军及乌鲁克军团这两场大战,阿蒙在埃居军中一时威望无双,他的威名甚至远扬大陆各国。与乌鲁克军团这三番决战之后,这位总指挥竟然能感召神灵,成为埃居将士心目中如军神一般的存在!尤其在安-拉军团这样的嫡系部队中,阿蒙本人的声威甚至在无形中超过了神灵。
乌鲁克军团撤退的速度很快,离开国境线穿越沙漠回到了乌鲁克城邦,而安-拉军团不仅推过了国境线,一直到沙漠中部这才回师。这样的战果,自然被法老拉西斯二世视为一场大胜!
法老还遣特使询问,能否趁着乌鲁克军团撤退一鼓作气杀过沙漠,惩罚对方的侵略行径?还好这位法老只是询问而不是直接下命令,总算没有完全昏头,前线众将领一致上书劝谏法老见好就收。
久战之下兵疲将惫,急需休养生息。大兵压境时还能奋起抗击,但如今强敌遭受重创已退,短时间里实在不能再发动远征了。不仅仅是前线的将领,法老身边的大臣们也都不同意继续远征,这一战已经保住了埃居帝国的颜面,假如远征失败,那可是真正的国力大损。
眼见无人支持,法老自不可能亲自上阵,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下令在海岬城邦举办盛大的庆祝仪式。
仗不打了,将士们也迫切的期盼早曰回家,乌鲁克军团尚未撤回巴伦国境之前的这一个月,阿蒙还在行使战场总指挥职权。他却懒得再管事了,以养伤的名义留在红岬镇,并没有跟随大军开赴国境线。
军中有的是神官,以阿蒙如今的声望地位,甚至可以调用大神术师轮流为自己疗伤,但他的伤势却没什么好治的。他没生病也没有痛苦,身体血脉完好无损,再高明的祈福神术也只能让他更加清醒、健康,而他身为大武士本来就足够健壮。
可阿蒙却失去了力量,并不是法力耗尽或劳累过度的感觉,也不是体力与精力过度透支的那种疲倦和虚弱。做为一名大武士,他仍保持着强健的体魄与敏捷的身手,体力与耐力也远超于常人。做为一名大魔法师,知觉之精微更胜从前,仍能像往常一样修炼。他所取得的成就不仅没有失去,反而更加高深。
所谓高深,是指阿蒙在平常的行走坐卧中却能体会到以往只在神术冥想中才有的感觉,这是一名八级神术师才能达到的境界,只有如此,才能随心所欲的瞬发高阶神术。
但是另一方面,除了侦测神术一类的感应能力之外,阿蒙却运转不了一丝法力。除了自身所拥有的力量之外,阿蒙也不能像平常那样沟通与运转天地之间的能量。他失去了一直以来所依仗的神奇力量,这感觉就像一只习惯于飞翔的小鸟,却莫名没有了翅膀只能用双脚去走路。
阿蒙很困惑,这一切发生在恩启都死后。当那黑色的漩涡撕开天幕时,他的奇异感应能力一直处于失控状态,又过于专注的研究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以至于耗尽法力受了伤。而如今伤好了,力量却没有恢复,难道是受了一种奇异的、未知的伤势?
人们都说恩启都死于荷鲁斯的神罚,但阿蒙窥见的更多,当然也有更多的疑问。如果荷鲁斯可以这样斩灭恩启都,那么第一次现出巨大的云鹰时,也不会被恩启都一剑击散,大挫埃居军阵的士气。
恩启都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吉尔伽美什说的——“这不是神灵的诅咒,而是命运的审判!”阿蒙一直在思索其中的含义。
可惜他得不到答案,也不知力量何时才能恢复,他每天仍然像往常一样坚持神术冥想修炼,感觉自己是突破了一层境界,却无法使用所拥有的能力。这境地使阿蒙联想到自己的出身,就似都克镇上的穷人。
如今的阿蒙见多识广,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乡下少年,回忆往事感慨颇多。曾经的都克镇应该是大陆上最富有的地方,随便找出一位穿的破破烂烂的矿工,都可以与各城邦中的富商相比,但他们有钱却买不到相应的东西。
封闭在荒原中的都克镇物资极度匮乏、土地非常贫瘠,商人们运送来的也不过是一些民生物资,根本谈不上什么富贵享受。在那里一瓶酒都比外面贵几十倍,除了酒肉衣物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商品。矿工们只有大把的神石,而且未经允许不得离开。
阿蒙走出了都克镇,但今天却像进入一个奇异的轮回,又面临同样的处境。他身为帝国大将军,已得到最厚重的赏赐,有大片的领地和震慑大陆的威望,名利双收、富贵逼人。但在这无可比拟的荣耀光华之下,他却处于最大的困顿之中。
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力量并不是这些地位与财富,他一直在探索成为神灵的道路、解开神灵的秘密。前不久他已经确定自己的尝试是对的,路就在脚下,但现在却面临茫然未知的考验。阿蒙再一次感觉到,神灵的秘密自己远没有解开,恩启都对吉尔伽美什说的话也是给他的提示。
阿蒙思考这个问题也许还太早,至少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再说。他所面临的最大的麻烦就是自身的危险,现在的他虽然高高在上,却失去了自保的力量,周围便显得危机四伏。以前的阿蒙不论面对任何困境都无所畏惧,可现在呢?失去力量的他还能指引族人返回家园吗,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还有这个能力吗?
无论谁在这种处境下都难免思虑过度,阿蒙也不例外。身心力量一体,阿蒙体会过那种融合感,它能改变一个人,那么此刻,是否会失去曾经的自我?就在将要去后方面见法老的前一天夜里,阿蒙仍在星光下静静的冥想,看上去沉定安然,却着实有些心绪不宁。
阿蒙感觉到内心难宁,闭着眼睛甚至也觉得天幕上的星光闪烁不定,终于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了蹲在面前的薛定谔。
阿蒙没有伸手去抱它,一想到这只猫的神灵身份,他总有些尴尬,好歹是一位女神,把人家抱在怀里摸了好几年。薛定谔却说话了:“阿蒙,你的灵魂中充满了困惑,是恩启都之死让你感受到挫折吗?”
阿蒙叹息道:“歌烈曾说过,做为一名武士,恩启都是最有希望超越凡人的存在,像他那么强大,却仍然毁灭,怎能不让人心灰意冷?高傲的吉尔伽美什见证了恩启都之死,再无争斗之心,我非常能理解他。”
薛定谔不紧不慢的说道:“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在想什么、又在做什么,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在寻找成为神灵的道路,尼采与贝尔给了你最初的指引,而你在孤独的探索中终于看见了希望。可是恩启都之死对你是一种打击,你在思考是否要承受同样的命运?”
阿蒙默默的点头道:“是的,我不隐瞒你!如今能与你这样进行灵魂的直接对话,恐怕是我仅存的能力了,我失去了超凡的力量。”
那只猫歪着脑袋看他,用提示的语气道:“阿蒙,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不要去思考,直接说出你心中最大的疑问。”
阿蒙:“我在想恩启都临终那句话,什么是命运的审判?”
薛定谔浑身的绒毛微微的一乍,身体仿佛颤抖了一下,这才答道:“就是你要面对的真正自我,它欺骗不了任何人,那是命运的决择、是末曰的审判。阿蒙,你不必去考虑,只需要去寻找自己的道路,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意义。了解的太清楚,反而不可能走到那一步。”
阿蒙疑惑的追问:“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薛定谔:“人是生命的囚徒,这是囚徒的困境。假如有人告诉你,不吃东西是通往永生的道路,你该怎么做?”
阿蒙苦笑道:“我首先不能被饿死,这样说没有意义。”
猫的神情竟也像人一样在苦笑:“所以你不必追问,我曾经提示过贝尔,相信贝尔提示过尼采,而尼采也应该提示过你,你记住尼采说过的话就可以。……你修炼的力量要面对如今的抉择,这也是命运的考问之一。想成为神灵,必须先回答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仅仅是那力量吗?”
听见薛定谔的话,阿蒙突然想起了老疯子在大地之瞳中最后的一条留言:“成为一名大魔法师,你将拥有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这力量融入身心就似与生俱来。但有一天你可能会面临一种困境:你拥有的一切是否就是你、假如同样拥有这一切的人又是谁?你为什么是你,如果失去这一切之后,你是否也会失去自己?——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提示,很抱歉已经不能教你更多。祝你好运,孩子!””
这分明就是在描述他目前的处境,也是在提示他该怎么面对。尼采一生最高的成就是八级魔法师,他显然经历过这种考验,这也是他所能留给阿蒙最后的指点。可奇怪的是,在伊西丝神殿的神术修炼典籍中,却没有类似的明确记载。
阿蒙闭上了眼睛,默默的沉思良久,回味尼采话中的含义,而薛定谔一直蹲在身前看着他。当天色微明的时候,阿蒙终于睁开了眼睛,像往常一把伸手把薛定谔抱了起来,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后背道:“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恢复力量,但至少能让灵魂不再躁动。”
这下反而是薛定谔觉得不好意思,一扭身从阿蒙怀里跳了出来,抖了抖身子溜走了。它的声音又在阿蒙的脑海中传来:“我提醒过你的,迎来成就的突破,这是所要面对的考验,我不知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安慰你,你自己清楚即将面临的凶险。”
(未完待续)




天枢 136、我有两个请求
阿蒙终于率领前线众将回到了海岬城邦主城,再一次见到了埃居法老拉西斯二世。而海岬城邦的城主罗德-迪克已经提前半个月返回,筹备盛大的庆祝仪式。该仪式由法老亲自主祭、帝国大祭司李奎德担任司仪,而帝国大将军阿蒙享受了最高的殊荣,只落后半步几乎是与法老并肩向荷鲁斯献祭。
仪式在城邦神殿举行,但其真正的高潮却是仪仗队伍穿过广场接受万民欢呼的时候。阿蒙身穿闪亮的铠甲佩戴长剑走在法老身侧,这不是作战的装束,而是大将军参加祭神仪式的礼服,佩剑是法老的特别恩赐。
阿蒙已经是第二次走在这里听见万民欢呼了,上一次他是来归还尼禄的遗物,当时人们所赞颂的是伟大的神灵与英明的城主罗德-迪克。这一次故事换了主角,万民赞颂的是神灵、法老以及阿蒙。
阿蒙比神灵和法老更出风头,年轻英俊、一身戎装的帝国大将军,屡建奇功凯旋而回,他简直是男人心目中的偶像、女人梦中的幻想。无数目光集中到他身上,阿蒙听见人们欢呼着自己的名字,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敬与膜拜竟汇合成一股力量,当他展开那奇异的能力时,能清晰的感受到!
已失去力量的阿蒙在这种场合莫名感受到一种新奇的力量,但他却不知有何用处,这不是神术师的法力也不是战士的武力,包含了太多的玄妙未知。他在冥府的门户之间也感受到了种种心念,那是世人对冥府女王的祷告,其中也包含着这样的力量吗?
阿努纳启冥府是冥王埃雷彼的神域,难道所谓神域的奥妙也在于此?那是神灵才知道如何使用的力量吗?
无数人的心念折射入阿蒙的灵魂,无数道目光也投射在他的身上,阿蒙竟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甚至就似走向了另一个战场。他不想这么夺目,却无处可避,当人们欢呼他的名字声浪盖过法老的名字时,他也能明显感受到身边的拉西斯二世有一丝不悦。法老的这种情绪怎么形容呢,就像小孩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或者一个酒鬼看见别人在喝更好的美酒。
拉西斯二世当然不会把这种情绪流露出来,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带着高高的金冠,就是大陆上威严无比的君王。阿蒙向两边的人群瞄了几眼,发现有不少姑娘向他挥舞着头巾,用手指点在樱唇上然后向他疯狂的挥舞,喊着热情奔放甚至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阿蒙只能在心中暗暗苦笑,莫名又想起了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斩杀了洪巴巴之后,将一部分支蛇牙与蛇筋送到了巴伦王都,入城时也是这种场面。当时前来迎接的巴伦权贵心态各异,但那位高傲的英雄根本不在乎,就那样大大方方的点头挥手,接受万民的欢呼。
1...8283848586...22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