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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幽灵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苍海荒岛
大将讨好地跑到她的身边,她被吓得“嗷”地大叫了起来,声音凄厉,脸色煞白,双手捂在胸前,脸盆脱手扔到水泥地上,发出“咣”地一声巨响,里面的衣服撒了一地。
大将显然感觉到自己吓着女孩了,很抱歉地坐在原地,一会看看虞松远,一会又歪着脑袋友好、调皮地看着女孩。那意思是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虞松远见林雪被吓得不轻,立即冲过去,双手在身上擦掉水,抚摸着她的头,安慰说:“不怕不怕,没事没事了,这条狗绝对不咬自己人的。”
林雪心有余悸地说:“它怎么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突然就冲过来了,吓死我了。”
虞松远说:“愁死我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心里的结今天必须得解开了,不能再拖了。”
她带着哭腔说:“我努力了,可我真的怕它。你能不能别逼我,我慢慢适应它还不行吗?”
虞松远拍拍她的肩头,然后走到大将跟前蹲下,用手抚摸着大将的脑袋,对她说:
“你这会忘记害怕可以吗,我在这里你怕什么?你听我说,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狗,这是一条身价很高、血统纯正的德国牧羊犬,是一条军犬。它对自己人、战友绝对友好、忠诚,对敌人敢以命相搏,不惜流血牺牲。她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能与战友良好互动,互相配合。很守纪律,令行禁止,它对没有把握的食品,再好吃也不会贪吃。”
见她还是不信,虞松远换了一个思路,“你看,它刚才做错了,它很难过,现在就是在向你道歉呢,你只要看着它的眼睛说一声‘没关系’,它就会高兴起来。你别怕,现在就试试看。”
林雪很好奇:“你吹的吧,这么玄,这么神啊?怪不得它从来不乱叫”。她壮着胆子走向大将,低下头对它说:“刚才没关系,是我胆太小,不怪你的。”
大将果然高高兴兴地站起来,用脑袋蹭蹭她的棉裤腿,再次表示歉意。它显然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又不停地围着她打转,眼神里充满欢快的神情。





铁血幽灵 第三十六章 很象一个人
虞松远说:“一般的狗,是不喜欢人摸它的脑袋的。因为狗看不到头顶,摸脑袋它会产生压力,于是,极易受到它的攻击。但大将不一样,它能知道是战友在摸它,你抚摸它的脑袋,它能理解你友好的表示,它会很高兴与你亲近。”
见她仍然很怀疑的样子,虞松远又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它最喜欢人摸它的脖子和背部,你奖励它时就摸摸它的脖子,它会很高兴。你现在就试着摸摸看。”
她果真试探性地摸摸它的脑袋和脖子。大将立即高兴得高高竖起尾巴,左右摇晃着,围着她不停地跳跃、打转。
虞松远说:“你现在不害怕它了吧。它完全能听懂人的话,仅仅是不会说罢了。你再试试,随便让它干什么。”
她说:“大将,坐下。”大将立即坐下,歪着脑袋,调皮地看着她。
“大将,不准歪头!”大将立即高高地昂起脑袋。
她说:“大将,跳!”大将立即腾空高高跳起,然后又坐下。
她说:“大将,跑!”大将迅速象箭一样冲出,但很快又竖着两只大耳朵,茫然地掉头望着她,然后又望了望虞松远。
虞松远说:“这个口令有问题,它在抗议。”林雪不解地望着他,虞松远说:“它在问你,光是让我跑,跑到哪啊?”
林雪恍然大悟,兴奋地道:“是是,这个不怪大将。”
话刚说完,大将就跑到她身边坐下,歪着头,眼睛依然很调皮地看她,仿佛说,“你看,是你的错,不怪我吧。”
林雪被它逗得拍着小手咯咯大笑,快乐的天性又回到小女孩脸上。显然对狗的恐惧终于慢慢地消失,这既令虞松远感到欣慰,心里又感到丝丝苦涩。
为了让她抛弃对这个所谓“鬼屋”的恐怖感,他又给她讲起了大将舍命斗蟒蛇的传奇故事,她睁大眼睛听完,忘记洗手里的衣服,“虞大哥,你不会是编的吧?”
虞松远说:“是真的。哪天我带你到那个地方去看看,你就相信了。”
林雪开始与虞松远和大将友好相处,距离感在慢慢消失。与大将又玩闹了一会后,便开始坐在虞松远旁边洗衣服。
这是虞松远第一次近距离仔细看着她。这之前,虽然也是近距离接触,但从没有时间观察她,也没有见过她全部的面貌。他看到女孩面黄肌瘦,身材瘦小,营养明显不足,一看就是苦大仇深的穷人家孩子。
但她五官精致,皮肤细腻。衣服虽然破旧,但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头上的马尾辫,更是俏皮可爱。而且,性格还很要强,很有主见。越看,她分明越象一个人,太象了,长相、说话、动作、气质无一不象。
虞松远感到有点吃惊,天哪,这也真是太神奇了吧。
“虞大哥,你盯着我看干吗?我哪不对吗?”她有点慌乱地用手理理头发。
天,连理头发的动作都分毫不差,造物主真是太神奇了。虞松远见她问,便只好实话实说,“小不点,你很象一个人。”
“谁?”
“我婶子。”
“怎么会?我才十五岁不到。”
洗完自己的衣服,她又拿过虞松远的盆说:“虞大哥,你也不会洗衣服,还浪费肥皂粉,以后你的衣服我给你洗吧,你用功学习。”
虞松远看着她纯净、无邪的目光,知道她幼小、封闭的心灵,已经照进一缕阳光,便甩甩手上的水说,“那好吧,小丫头,先谢了。”
林雪不满地说:“我叫林雪,别叫我丫头,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丫头了。就因为我是丫头,大大和妈妈从小都不喜欢我。”
虞松远赶紧说:“好好,林雪同志,难为你了。”又没话找话地问她,“你是校办工厂正式工人,你们不是有专门的宿舍么?”
林雪的眼睛又红了,“我是顶替大大进厂的,女工宿舍没地方。厂里找校务处,校务处推托说只有这里有空房子,让我先住这里,等调出宿舍再搬去。”
虞松远又问:“你多大?怎么不上学?”
林雪说:“过年我就满十五周岁了,大大身体不好,只好提前退休。家里穷,还有两个弟弟在上学,我初中没上完就顶替上班了。”摸了摸坐在她身边的大将,又说:“其实,你不知道,我学习可好了,初二时基本就把高一课本自学完了。不信你考我。”
虞松远真的提了几个高中一年级问题,她果然都对答如流。这让虞松远心里感到很欣慰,这是一个要强的、聪明的女孩,同时,她是真正地信任他和大将了。
“你学习能力这么强,完全可以自学考大学。”
“哪里那么容易,都是命。我们家我是老大,我得挣钱供两个弟弟上学哩。但我以后会在职学**学课程,比如电大、自学考试什么的。”
虞松远无言,又是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可怜虫。林雪在洗衣服,见他陷入深思,便让他回宿舍复习。虞松远便走进室内,拿着秦红用过的古汉语复习资料开始复习。
林雪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和大将在一块疯闹开了。真是小女孩天性,刚才还吓得不轻,就差哭了,这会又嬉闹开了。不一会,大将懒懒地走进来,躺在他的脚边打起了盹。外面,则不时传来林雪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声音。
周末学校食堂一般不替学生蒸盒饭,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午饭时间到了。虞松远便拿出干冷的烙饼和盐炒黄豆,将开水倒进饭盒,准备开饭。大将也将自己的饭盆叼过来,虞松远也给它倒了点开水。
正在这时,林雪敲敲门,甩着马尾走进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走进虞松远的房间。她拍拍大将的脑袋,大将欢快的围着她打转,还咬咬她的裤角,邀请她共进午餐。虞松远也发出邀请说,“一起吃吧?”
林雪却有些害羞地鼓起勇气对他说:“虞大哥,谢谢你照顾我,中午我想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虞松远好奇。
她认真而又自豪地说:“对,只要你不笑话。”
“好,有人请吃饭,多好的事。我当然不笑话。”虞松远说。
他跟着林雪来到厨房,只见这里已经彻底清扫过,锅碗也清洗得干干净净,破旧的门窗用旧报纸糊得严实,桌子上一大盆清炒罗卜,两口锅里热气腾腾。虞松远揭开锅盖一看,大锅里用大麦采子和山芋干煮了干饭,小锅里是大白菜汤。
虞松远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真是穷人的孩子,将来绝对是持家好手。自己莫是因祸得福,捡着一块石头,突然变作宝了。
林雪兴奋地说:“以后学校不开饭,我们就在这里吃。这里的宝贝太多了,哇,哪垄下全是大白菜和大罗卜,每个垄下都是,排得密密麻麻的,好多好多。”
“油盐酱醋呢,是你买的?”虞松远问。
“不是,前天路过老师宿舍,有两个老师阿姨硬塞给我的。”
虞松远是真饿了,顾不上刨根问底。三个人围桌而坐,虞松远与女孩对面坐,大将坐侧面,俨然象模象样的一家三口人,吃得其乐融融。
如此丰盛,大将也敞开肚皮,面前的盆里吃完了,就抬起大脑袋,静静地一会望着虞松远,一会望着女孩。意思是,“二位,能别光顾着自己吗?”二人便立即哈哈笑着齐动手,又给它添了一盆。
吃完饭,虞松远拍着肚皮说:“好吃,太好吃了。”
林雪紧张地问:“真的吗?别骗我。”
虞松远说:“真好吃。不过,我们搞个分工,以后偷菜的事归我,做饭归你。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被学校抓住可就不美了。”
林雪欣喜地点头称是,“那天我路过老师宿舍院时,两个阿姨叫住我,给了我一些油盐酱醋,一瓶面酱。她们说,学校菜地里埋的大白菜与罗卜,每年都吃不完,到天热的时候就烂掉扔了。老师们家家都吃地下的这些菜,你们周末没地方吃饭时,就悄悄挖出些菜自己做,别让学校知道就成。”
虞松远鼻子发酸,心中好不感慨,天底下好人还是多。又问她:“你平时都在教工食堂吃吗?”
她说:“按规定我应该在食堂买饭吃,但我没钱,平时都是和学生一起蒸饭盒。我从家里带来不少罗卜干,都是我自己在老家用盐腌的,可好吃了,下次吃饭你尝尝。”说着,脸上漾满自豪。
虞松远突然很想让女孩快乐起来,就象妹妹虞雅、虞小惠和陈静,或者虞小红、虞小梅和虞小银三个小侄女一样,于是便说:“中午饭你请我,晚饭我回请你很有意义的篝火野炊,包你终生难忘?”
林雪到底是孩子,兴趣立即上来了,“怎么样篝火野炊,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在这里做好,然后点篝火在外面吃吗?”
虞松远说:“暂时保密,现在就行动,一会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说干就干,虞松远拿着铁锹、鱼钩鱼线鱼杆和小饭盒,小饭盒内放着盐和佐料、两勺猪油。大将兴致勃发,跃跃欲试,不停地跳跃。林雪也受到感染,甩动着马尾,兴奋地与大将嬉戏着。
虞松远正要带领大家出发,见她棉衣单薄,光着脑袋,便又回到宿舍,拿出一条宽大的灰色毛线围巾。围巾很厚很长,围到林雪的头上,然后又在脖子上围了两圈,胸前还余一大截。
林雪一动不动地让他围着,很快被围成了一个洋娃娃,温暖着身体,温馨着心。
虞松远转着圈看了看,“再有一付手套就齐活了,可惜暂时没有。这样吧,你把手插进衣服兜里就不冷了。”又对玩得正欢的大将叫道:“大将,跟小爷我捕猎去!”说着,拿起家伙带领大家浩浩荡荡出发。
路上林雪问:“它叫你什么?小爷?”
“对啊,我们一直是爷俩。对了,它该叫你什么呢?叫小奶或者小婶吧。”
“你讨厌,乱七八糟,那么难听。”
“要不,叫姐姐?”
“不行,那辈分就比你矮一辈了。叫姑姑吧,对,以后就叫姑姑。”大将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跑在前头。似乎想说,我又不会说话,随你俩的便,反正你们说了算。




铁血幽灵 第三十七章 雪夜篝火野炊
走到河沟边,虞松远选择一处背风处的浓密灌木丛旁,然后挥动铁锹,铲开厚厚的积雪,挖开硬硬的冻土地层,又向下挖了一段,从底上挖上的湿土里找出二三十条蚯蚓,用报纸包上,然后又将挖开的土填好。
林雪说:“原来促线(苏北方言,蚯蚓)都是躲藏到地底下过冬的啊。”
虞松远解释道,“促线的学名叫蚯蚓。冬天时,蚯蚓就会选择地下土壤湿润或临近水源的地方,深深钻入地下暖和处冬眠。自然界再残酷,生物总有适应他们的方法。我们也是生物,所以我们也和它们一样,解决问题的办法,总比我们遇到的困难多。”
挖好蚯蚓,准备顺着小桥旁边的河堤下到河沟下面的冰面上,林雪有点迟疑和畏难情绪。冰面离桥面有近两米多高,河堤坡度较徒,上面堆满积雪,很难走。“虞大哥,这要怎么走?我和大将绕过去吧。”
虞松远递给她一根钓杆,一看还是不行,便直接象抱小孩一样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胳膊上。林雪吓得“啊”地大叫一声,“虞大哥,你干吗?”
“抱着我的脖子。天,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重,也就几十斤。”
“我才十五岁不到,你要我多重。”林雪吓得紧紧抱着虞松远脖子。
虞松远一只手抱着她,就象抱着虞小红等三个小侄女一样轻飘飘的。另一手拄着钓杆,顺着河堤上的积雪,一下滑到冰面上,吓得林雪又“啊”地大叫了一声。到冰面上,虞松远放下她,两人顺着冰面一直向密林深处走去。
走了约有二三百米远,这里冰面开阔,林间树木高耸入云,沟侧的垂阳柳和水边的芦苇随风摇动,柳絮、苇絮似雪花一般漫天飞舞。“哇,这里的风景这么好啊!”林雪感叹。
“风景无处不在,只是为生计逼迫,我们四处奔波,无遐理会罢了。”
虞松远用铁锹在厚厚的冰面上砸出两个大洞,然后将蚯蚓拿出来,穿到钩上,放入水中。钩是缝衣针烧红后弯成的,线是从食堂捆扎麻袋口的尼龙绳上折下来的,杆是从宿舍后面大堤下边成丛的藤柳中砍的。
一切弄好后,他将一根鱼杆交给林雪,自己拿了一根,大将不时地东跑一下听听,西跑一下听听,并作若有所思状。林雪问:“它要干吗?”
虞松远说,“它曾经是这大片河滩地的王者,它肯定发现有什么宝贝了。”于是他对大将说,“去吧,开始狩猎!”大将听罢,便如箭一般迅速锁进密林深处。
“动了,动了!”林雪忽然惊喜地叫道。
虞松远赶忙帮她将鱼线收上,结果,饵没了,鱼却跑了。他有点纳闷,这是冬天,这里水足够深,不应该没有鱼啊,怎么回事?
林雪很诅丧,虞松远又给她装上饵,鼓励她说:“别急丫头,钓鱼钓的不是鱼,是耐心。”然后做手势让她把杆放在冰上,人蹲在旁边看着就行。
林雪听话,将小手插进兜里保暖。两人不再说话,这时,不时有鱼将头浮出水面呼吸,而且,似乎并不怕人。林雪紧张得小脸彤红,虞松远小声告诉她,“这是冰封河面,水下缺氧,鱼在抬头呼吸,快上钓了。”
“你说缺氧严重,鱼会不会死?”
“会。但这里不会这么严重,因为它和灌河相通,水是流动的。”
“退潮的时候,水面肯定比冰面低,冰面会不会托不住人,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开始时会,那时冰面薄。现在不会,冰太厚了,你看差不多有七八公分厚啊。不要说人,就是手扶拖拉机,也掉不下去。”
林雪犹豫了一下,又鼓足勇气问他,“虞大哥,这围巾织得太精致了,是谁给你织的。”
虞松远刚要说话,发现自己的浮子猛地一抖,然后向下一沉,又浮起,然后猛地向下沉去。他急忙收紧鱼线,时松时紧,逐渐收力,终于“呼啦”一声,将一条大鱼拖出水面,重重地砸到远远的冰面上。鱼在冰雪上跳跃着,很快只有尾巴挣扎,一会儿就全冻住了。
林雪跑到鱼的旁边,惊叹道,“哇,老天哪,真能钓起鱼,能有一二斤重欸。”虞松远取下鱼钩,再次放上饵,然后放进水里。
林雪跑回自己的鱼杆旁,突然惊叫,“动了,动了!”浮子已经被猛地拖下水去。虞松远赶紧跑过来,帮她一起收线。“你为什么还要放?”见虞松远时放时收,她不解地问。
虞松远说,“这条鱼个头不小,劲大,生猛,不能硬拼,慢慢和它玩,等它没劲了,再往上拖。”说完,就慢慢地收线、放线,反反复复,约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呼啦”一声,将一条十分巨大的黑色大鱼拖离水面,“咣”地一声,重重地摔到离洞口七八米远的冰面上,翻来覆去地跳跃挣扎着。
“老天啊,原来是条大乌鱼(苏北方言,黑鱼),足足有七八斤不止!”林雪丢下鱼杆,跑去跟着大鱼跳跃,银铃般的笑声在河面回荡。虞松远也一惊不小,怪不得鱼儿迟迟不上钩,这东西在下面看着,其它鱼哪还敢在这里。
“丫头,快回来,现在鱼就容易上钩了!”果然,接下来,他们接二连三,一会钓起五六条,多数是半斤来重的大刀鱼。
冬天天黑得早,密林内黑得更早。此时,天已傍晚,光线暗淡下来。林雪望望黑乎乎的密林,听着林内不时传来的嘶鸣声、野狗和野猫的怪叫声,拉拉虞松远的衣袖怯生生地说,“不少了,我们还是回去吃算了,这里怪吓人的。”
虞松远将几条小一点的鱼就着洞口的水清理收拾干净,并将内脏和剩下的饵料,全部扔进水中,让鱼类食用,一边说:“我和大将都在,你还怕什么呢?”
说着,让林雪拿着钓具,他一手提着用干芦苇穿着的一堆鱼,一边用另一只手抱起她,艰难地爬上高高的沟沿。然后放下她,一起向密林里走了约十来米,前面出现了一大块空地。
“你怎么这么熟,常来这里钓鱼吗?”
“补习班时间太紧,我也不常来,钓过二三次。”
虞松远将空地中间的雪铲到一边,然后对林雪说,“你在这里看着鱼,害憋了就上一下厕所,只是别让野猫偷鱼吃,我去林子里捡柴火。”说着,就一头钻进密林。
林雪确实早就有点憋了,想小便又不大敢。忽然听到林子内不断传来折断粗树枝的巨大声音,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立即脱衣小便。上完厕所,见虞松远仍在树林内折干树枝,于是便袖着手,紧张地蹲在鱼旁边。
过一会儿,虞松远抱出来一大捆干树枝。“这么多啊?”林雪惊喜地问。
“小不点,你不会吓傻了吧,这里是一大片原生态密林,最丰富、最不缺的就是干树枝。”刚点起篝火,大将也昂首挺胸地,叼着一只灰色的大野鹅回来了。
叼到火堆边向地下一扔,昂首挺胸看作两人,尾巴意气飞扬地摇动着,其气势,就象一位得胜回朝的大将军,威风八面。虞松远摸摸它的大脑袋,以示肯定。林雪则兴奋地抱着大将的脖子,在厚厚的雪上,与大将打闹到一处。
他很快将鹅处理干净,鹅毛被堆在一张旧报纸上,并仔细包起放在一边。篝火熊熊燃烧,虞松远仍不停地往里面放粗大的木材。“虞大哥,你怎么不烤,多浪费?”
“还没到时候。野外烧烤是有讲究的,不能用明火烤。要不,烟熏火燎,鱼不但被烧黑,肉上面还全是烟味,口感就不美了。”
“你怎么什么都懂?”林雪好奇地问。虞松远没有回答她,等明火过后,才用木棍在一大堆红红的炭火上,搭起架子,将清理好的几条鱼中,最大的那条有三斤多重的大红鱼和大肥鹅,分别穿到木棍上,放到架子上烤着。
见光线暗下来,林雪又有害怕的样子,虞松远便又在炭火旁边点起一堆篝火,将林间空地上照得如同白昼。
不一会,鱼与鹅都“咕咕”地开始往外冒油,虞松远则将盐和各种佐料,不时地洒到上面,然后,又将猪油均匀地涂在鱼上。一时间,密林内香气四溢,大将歪着脑袋,馋得不时舔着嘴唇,围着篝火转着圈,不停地咽着口水。
空地四周,荧光闪烁,不时有猫狗等动物围观,但就是不敢靠前。林雪惊叹:“虞大哥,这要在饭店吃,得多少钱?”
“我在书上看过,外国有钱人经常这么吃,最有营养的。”
篝火边太热,林雪解开围巾,又象是很随意似地问道,“你这条围巾手工真好,真暖和。”
“围巾是我于月月婶子织的,她手可巧了。暖和你就围着,我根本用不上,一次都没围过。鹅毛明天先用热水烫一烫,然后晒干,你做一个小枕头,或掺到棉被里,忒暖和。”
林雪爱不释手,“好吧,那我先围着,以后还你。”虞松远又将自己与几个死党在家乡的“光辉”事迹讲给她听,还讲了父母、小爷小婶和陈老师的威严,教授、于月月和王凤婶对他们兄弟们的疼爱。
林雪叹道,“有这么好的一个大家庭,有这么多相亲相爱的人,真幸福。等放寒假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虞松远说,“今年很奇怪,他们都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搞什么勤工俭学和社会实践,寒假和明年的暑假都不回来了。”
肉熟了,最馋的是大将,一付迫不急待的样子。
虞松远用刀削下鱼肉、鹅肉,三人吃得不亦乐乎。这只大鹅足有五六斤重,鱼剩三分之一,鹅只吃了一部分,两人都吃饱了。大将也连连后退,表示真的不能再吃了,绝不是客气。
林雪说:“果然一点烟味没有。虞大哥,这鱼这样烤着,比在家里做的还要好吃,你在上面涂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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