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步生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木源
虽然他还在学着走,但爬对他来说速度更快也更熟练。
“不记得阿翁了?”萧斌见状就笑了,没有半点不高兴,他还凑了上去,伸手想要摸摸阿鸾头上的头发。
阿鸾的头发都是照着汉人的习惯先剪掉一部分。
“来,阿鸾,叫阿翁。”他笑道,哄着阿鸾开口,阿鸾停下来扭过身之看着他。
常氏这会正好进来,听到萧斌在哄阿鸾叫阿翁。结果阿鸾坐在那里很是奇怪的望着他。
“郎主,阿鸾还小,得慢慢来。”常氏见着阿鸾不太乐意搭理他,连忙道。
“怎么对孩子,你比我懂得多,来来来。你来教教我。”萧斌看了一眼常氏。
常氏过来,对着阿鸾伸出双手,“阿鸾,到阿婆这里来。”
“阿婆。”阿鸾这一回终于是发音准了,他朝着常氏爬过去,然后站起来颤颤巍巍的一步一步走过去。
孩子才学走路,难免会摔跤,阿鸾更是摔了不少。原本常氏也不忍心,但想着孩子这走路总是要摔一摔,不然这不知也迈的不稳。
阿鸾腿抖了几下,一下子就往下摔。常氏没有伸手去扶,倒是萧斌眼疾手快的一下就把阿鸾给捞了起来。
萧斌把阿鸾抱在怀里,他大笑,“阿翁若不是快点,阿鸾就要摔着了。”
可惜阿鸾不领情,他在萧斌怀里直接朝着常氏探出身子,伸出手就要常氏抱。
常氏看了一眼萧斌,伸出手来。
“这孩子还是喜欢你。”他瞧着常氏将阿鸾抱过去之后,阿鸾在常氏怀里乖乖的模样,感叹。
“孩子如今见郎主见得不多,到时候就好了。”常氏抱着阿鸾,伸手轻抚阿鸾的背。
“这孩子长得像三娘啊。”萧斌看着阿鸾一会突然感叹。
三娘?常氏看向萧斌,她是不相信萧斌还记得三娘小时候的长相的。这家里的小娘子那么多,他就算再喜爱也有限,何况三娘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了宫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家中。
“三娘小时候多乖的一孩子。”想起萧妙音小时候,萧斌叹了口气,“如今一眨眼,三娘都做了阿娘了,我们都老啦。”
“郎主莫要这么说,这一家上下都还要依靠你呢。”常氏是不会接着萧斌的话说下去的,人年纪大了脾性就会变的很怪,他自己说自己老,她为甚么要顺着说下去。
“这把年纪了,还真的力不从心。”萧斌感叹,“何况这家里日后如何还是要看三娘和阿鸾的了。”
他苦日子过过,好日子也过过,但是着大家子的兴衰荣辱却从来不在他的身上,以前是他的姊姊,如今是他的女儿。至于他本人,那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别闯祸惹事,就行了。
以前萧斌只是当自己捡了大便宜,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不完全靠家中女人的想法,可是年纪越大,对朝堂上的事也看得越明白,知道自己的才能和野心不符。看明白之后,干脆就混在美人堆里不出来了。
这么多年,萧斌回头看看,发现自己除了生了那么多的儿女,其他的事还真的没做过甚么。
“当年啊。”萧斌看着白白胖胖的外孙感叹,“当年我也是有过野心的人啊。”
男子到了一定年纪和地位,难免就有雄心壮志,至于能不能实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常氏抱着阿鸾,只是听,不说任何话。这会的萧斌也只是想要找个人听他说话罢了,她好好听着就行。
阿鸾对外祖父没有任何的耐心,他首先是闹着要常氏和他一起玩耍,后来就干脆躺在常氏的臂弯上睡熟了。
“阿鸾如今就是我们一家子的宝贝,以后萧家会如何,就全都在阿鸾身上了。”萧斌看着阿鸾睡熟了,和常氏说道。
常氏自然知道阿鸾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是现在的阿鸾在她眼里就不是甚么未来太子,就是她的外孙。听到萧斌这话,她心中不高兴,但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没有将这份不高兴摆在脸上。
“阿鸾睡着了,我先将他抱进去。”说罢,常氏抱着阿鸾对萧斌微微弯了弯腰,就站起来走到内室里去了。
阿鸾很健康也很活泼,富有好奇心,好动的不行。但也累的快,他睡的很香,常氏没那个心思去搭理萧斌,将阿鸾放在床上之后,用锦被把他裹的严严实实,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阿鸾啊,阿婆只希望你能平安长大。”常氏看着婴儿熟睡的面孔轻声道。
*
洛阳的冬日比平城要好过许多,但洛阳一片荒山野岭,往昔的繁华早就见不到半点影子,荒山野岭的没有什么好看的。至于宫城规划那都是李平这些人的事。
萧妙音就跟着拓跋演在洛阳打了个转,就要回平城去。萧妙音见拓跋演那副雄心勃勃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决定了就在今明两年,将迁都的事敲定。
迁都这回事,现在是越快越好。夜长梦多,毕竟那些鲜卑贵族的守旧派,逼急了也真的不知道会做出甚么来。
萧妙音在洛阳带了一个来月,就和拓跋演一起回平城。她对洛阳没有多大的概念,就连日后的龙门石窟,洛阳现在也是半点影子都没有看到。
要说这一趟有个甚么收获,那就是刘琦将她交代的事办好了。
刘琦还真的照着常氏那些零碎的记忆,一路找过去,调取当地的那些户籍查看。还真的从田头里把常氏那两个哥哥还有一大家子给找到了。
刘琦是不会带着这么两家人直接上平城,照着萧妙音的吩咐,在当地置办了些许产业,先买了房屋将人安置下来。然后就来萧妙音复命,这段时间,萧妙音正好就在洛阳。
萧妙音对这从来没有见面过的亲舅父没有半点感情,只是吩咐让刘琦给这家人优渥的供养,还有告诫他们不要惹事之后,她也没有下文了。
洛阳还是加了一重衣的时候,平城已经是寒风肆虐,树木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平城交通位置不好,没有水路直达,一路上只能走陆路。
萧妙音原本就觉得平城气候恶劣,作为都城太不合适,到了现在理由又多了一条,这么难走,难怪平城这会还和南朝的建邺比不得。
路上辛苦,萧妙音在车里让刘琦过来说话。
皇后乘坐的车辇和天子是同等级的,车内十分宽敞,加上御手御术高超,人在车中感受不到多少颠簸。
“那家人现在如何?”萧妙音靠在隐囊上问道。
“回禀殿下,县君的两位兄长极其亲属,小人都安排在洛阳一户宅院里,小人让当地的里正多加照拂,等到陛下来日迁都,就算找回也方便许多。”
“他们找到之前都是在做甚么?”萧妙音揉了揉眉心问。
“都是当地的民人,与人耕田为生。”
萧妙音对刘琦的回答半点都不意外,要是真的能够过得好也不必拿着女儿换口粮了,尤其这种出身,没有一定的底蕴是很难在北朝崛起富贵的。
就是平齐郡的那些士族,被降为户,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直接和那些贱籍的伎人差不多。常家这种外来户又能好多少?
“那还好,至少没成隐户,要是成了隐户,那才是想要找都找不到了。”萧妙音叹气,“那些人到时候请个有名望的人教导吧,乍然富贵,如果没有人仔细教导,肯定会闹出笑话的。”
“唯唯。”刘琦躬身答道。
萧妙音支着下巴,她让人将车厢上的车窗推开稍许。她看到外面就是一片跟着一片的山峦。
“过不了多久,就不用吹平城的寒风了。”萧妙音笑道。
拓跋演是归心似箭,一路上都是加快了速度。
到了平城,萧妙音速速令人将常氏和阿鸾都接进宫来,陈女史有些犹豫,“殿下才回宫,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路上车马劳顿,哪怕皇后车辇舒适,但这么长一段路下来,也是疲惫不堪。
萧妙音也是真的累,再舒服也扛不住这半个月的赶路。现代出门都要累的有些喘不过气,更何况是现在?
但是她很久没见着孩子了,心里想的很。
“不必了,这点我还是撑得住。”萧妙音强忍着疲倦道。
陈女史见萧妙音坚持也就去安排了。
常氏听到女儿回来,就准备着带着阿鸾入宫。在宫里呆久了,再回燕王府,常氏就觉得老大不习惯。她所出的孩子都不在这里,她带着也没意思。
因此宫里皇后的人一来,她就带着阿鸾走了。阿鸾这些日子在萧家住了这么久,见到的亲戚多,但是记住的却没有几个。他喜欢的还是常氏,连荀氏逗他,他都是给乐一个笑脸而已。至于荷娘,都被他欺负的嚎啕大哭,再也不肯来见这个从弟了。
所以阿鸾这回在外租家里还真的没有多少玩伴,都是他和乳母还有外祖母呆在一块儿。
阿鸾只要有常氏抱着就万事足,至于那个被他欺负的哭哭啼啼的荷娘,他是半点都没有想起来。
到了宫中的时候,萧妙音已经撑不住睡过去了。
阿鸾几个月没有在宫内,对自己居住的宫殿都有些认不得了。他伸手推了推常氏,指着秦女官,“凉凉?”
阿鸾见秦女官比较多,记着她那么一点儿。小孩子忘性大,若是不常常在他面前,他就说不定将人都给忘记了。
“那是阿秦,阿鸾应该叫秦媪。”常氏教着。
“殿下实在是太疲倦了,已经就寝了。”秦女官也是累得够呛,待会她就让手下的女官顶一顶,她下去好休息一会,不然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熬不住。
常氏点点头,她轻声对阿鸾说,“我们待会来见阿娘。”
阿鸾一头就砸在她的肩膀上,满脸的不高兴。常氏好笑之余还是将他抱到他居住的殿内,让宫人陪着他玩耍,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边昭阳殿,拓跋演连连召进了好几个大将,平城中军队调动开始频繁起来。
莫那缕察觉到皇帝的这种调动,和手下的那些人积聚在一起商量,上回平城内兵马调动还是先帝和太皇太后斗法的时候,那会平城内除了两派之外,都是作壁上观的。
如今皇帝调动兵马到底是为了何事?
莫那缕心下将各种可能都想到,甚至想起了皇帝才从洛阳回来就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对付他们这些老臣。即使莫那缕对皇帝有那么一份恩情,但是为人君者,从来是不会被那点恩情给圈住的。
当年汉人的皇帝汉文帝的舅父对他劳心劳力,最后还不是被逼自杀了?今上看着脾气挺好的,但是真的发起火来,连莫那缕都有些吃不消。
“你说,陛下到底是想干甚么呢?”莫那缕坐在床上,看着下面的一众人道。
要是皇帝真的要对他们动手,也有些说不通。汉人还讲究个师出有名,他们现在和皇帝还没有闹的那么僵,不至于现在就下手。
“难道陛下是真的……”有个老鲜卑贵族终于受不住密室内压抑的气氛,开口试探。
“应该不会。”莫那缕在朝堂上这么多年,看得人多,经过的事也多。对于皇帝他有疑问,但他也看得明白,皇帝若是要真的动手,直接会拿个正大光明的由头来处置他们。尤其他们这会在明面上还甚么都没做。
“可是……”有人迟疑起来,皇帝这手笔看着不小啊,真的没问题?
“没甚么可是,汉人不是说以不变应万变么?那就好好看看陛下到底想要做甚么。”莫那缕道,他说罢笑了笑,“我们也不是任打任杀的牛羊。”
妙步生莲 133|举止
入冬之后,很快就是新年,宫中的新年办的比往年都要盛大,甚至东宫里的太皇太后都被抬了出来接受外命妇的朝贺。
太皇太后已经是日薄西山,一口气完全靠着太医署的医正用汤药吊着,和气息奄奄差不了多少了。因此萧妙音带着外命妇前来,只是在殿内给太皇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躺在床上,被宫人搀扶起来,听见皇后带领外命妇前来,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噜声,她浑身上下半点都动不了。到了如今更是不能见外人。床前设了纱制的帷帐,帷帐垂下,外面只能见到盛装的皇太后和皇后,还有其他的宗室妇以及下的郡君和县君。
何太后行礼虽然周到,但动作缓了那么几缓,显得有点漫不经心,萧妙音倒是礼数周全,可是里头的太皇太后压根就不想见到她。太皇太后喉咙里呜呜了两声,旁边的宫人听到,含笑道,“太皇太后,今日可是元旦日,皇太后和皇后都来了。”
太皇太后嘴角边淌下一串涎水,宫人望见连忙就去擦干净。
太皇太后身体不适是公开的事,众人在长信殿也就拜上一回,就退下了。毕竟病人不宜太过劳累。
何太后拜完太皇太后,到了长信前殿,她看着萧妙音,心里一口气发不出来,经过那么一连串的事,就算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拿捏萧家女的想法,这会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上回帝后离京畿,皇帝直接把皇长子给送到外家去了,这打脸打的可重,让何太后不得不收敛起来。
“太皇太后受不得喧闹,皇后,你带着人回去吧。”何太后道。
“唯,阿家。”萧妙音笑得恭谨,阿家那两个字更是加重了一些语气。那些外命妇都离她们远着。基本上是听不到这对天家婆媳之间的暗潮涌动。
萧丽华今日是想要和萧妙音说些事情的,三个女侍中,陈留长公主和兰陵长公主,更多的是占着位置给人看的,萧丽华觉得既然在这个位置上了,而且她都帮着萧妙音做一些事了。那么就要将这个位置的便利之处完全发挥出来才行。
外命妇们出了长信殿,准备排队到宫门回去。宫廷中除了帝后之外,臣子们不管有多位高权重,在宫廷中都必须靠着两条腿趋走。大臣如此,外命妇也是一样。到了宫门就必须下车,照着礼官的安排排队入宫。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样,必须要遵守规矩,要是大声喧哗,那是要被治罪的。
“清河王妃,皇后请你去她那里,皇后有话和您说。”萧丽华原本打算转身和那些外命妇一同离开,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她欣喜的转过身来。
来传话的是皇后身边的内侍,人还挺年轻,二十来岁,就已经是皇后身边的亲信了。
“妾谨遵皇后之命。”萧丽华压下心里的狂喜,点头道。
她这么一来,旁边的外命妇纷纷投来目光,京兆王妃的眼神里更是带了一种讥讽和怨恨的复杂神情。
萧嬅和这个堂姐正面说过的话加在一起还没有一双手。如今京兆王妃谁都知道是个可怜人,不但是京兆王从来不正眼看她,更可悲的是,她竟然还要和那些娈童抢男人!
同是萧家女的其他几个王妃,日子都过得不错。尤其是清河王妃更是滋润,她手里有钱有地,而且相当可观,一家子的日子就别说了。
萧嬅原本就自视甚高,重生一次,不但没有将皇后位置夺回来,反而成了王妃,王妃也就罢了,偏偏外面的人不是说她可怜,就是拿她当笑话。和这些姊妹们一比,她简直就被比到了土里头。
这种落差,她哪里能守得住。原本她对清河王妃的鄙夷和看不上都变成了嫉妒和不甘。有时候私下都暗暗盼着清河王能看上别的女人,或者是嫡出的小郎夭折之类。
萧丽华根本就没有去看萧嬅,萧嬅在她心里已经彻底的和笑话等同了。和这么一个人她有什么好在意的?只有等到哪天,萧嬅被京兆王给折磨的受不了了,装个样子表个同情就过去了。
萧丽华跟着刘琦一路到了皇后居住的宫殿中。
太皇太后还在,皇太后居住在长秋宫,皇后就干脆在昭阳殿,和皇帝就隔着一段距离。
萧妙音这会正在殿内,让宫人将一身的累赘给摘掉。她天不亮的就起身让人盛装打扮,然后还要带人前接受朝贺,这一场下来,人累得够呛。
“殿下,清河王妃已经来了。”秦女官进来禀告。
“嗯。”萧妙音点了点头。她换了常服,就让萧丽华进来。
萧丽华还是那隆重的一身,见着萧妙音就要拜下,“妾拜见皇后。”
萧妙音伸手就让她起来,“罢了,这些都是给外人看的,这会就我们两个还讲究这么多的虚的干什么。”
“这些都还是要的。”萧丽华笑了笑,她起来之后坐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她带着些许的犹豫说道,“三娘,我想……办个女学?”
“女学?”萧妙音一听,抬眼来看她。
萧丽华有些忐忑,这件事说起来好像还是有些吓人,虽然在现代女孩子读书都是义务了,不像这会绝大多数人都是文盲,只有地主以上才有机会学习。
“三娘,不觉得那些女子太可怜了么?”萧丽华知道如今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但她不试一试终究是不死心。
“的确是可怜。”萧妙音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可怜女孩的,她做道姑的时候,就见过许多女孩子,冒险到山中采药。
“我想过了。”萧丽华说起这事,双眼都比方才要亮了许多,“若是只给予钱财,对她们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她的那些庄子上,一般是聘请女工,尤其是纺织类的,更是喜欢那种有经验的女工,哪怕年纪太大也没有关系,还能教教其他的新来的年轻女孩。
萧丽华坚信,经济基础决定一切,没有钱其他的一切免谈。而事实也是如此,但是渐渐的她发现,只有钱那也不行。人心的愚昧,遇上了钱帛只会更加愚昧,钱能够治贫困,但是治不了心。
“你想怎么做就放手去吧。”萧妙音沉吟一二,过了一会说道。“只是你要小心一点,外头的那些人,尤其是士族,将书籍当做是传家宝,甚至连识字都不是那些微末小民能够做的。”
萧妙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讥讽甚重,“我当年还不是皇后的时候,想要身边的宫人多学些诗书,都被宫学那些老顽固说闲话。”
陈女史听到头垂的更低了。那会去宫学的人选还是她和几个女官甄选出来的,如今那些学出来的宫人,几乎个个都在女官的位置上,也没有甚么学不出来的。比起那些小小年纪就从掖庭里挑选出来的半点不差。
“平城马上就要被废弃,洛阳才重要。”萧妙音道。
“这个我也知道,我以前在洛阳买了些地,想着从自己的那些人里头挑出一些聪明的送到洛阳去。”
萧丽华知道那些女孩的爷娘是个甚么嘴脸,巴不得让女儿靠上个什么人,然后好带着一家子人飞黄腾达,有这样的爷娘在,怎么能够教好?干脆全部送到洛阳去,彻底的断了那些人的念头。
“你手里的那些女兵怎么样了。”萧妙音见着萧丽华其实已经将一切都想好,就是来问过她的意思,毕竟如今萧丽华的身份是她的女侍中,真的出了甚么事,她这个皇后也要稍微的承担一些。
萧妙音觉得这事恐怕事那些士族觉得最不是滋味,可惜北朝不是南朝,也没有那么浓厚的门阀观,只要她们还在这个位置上,基本上那些士族就算心中不满,也只有闭上嘴。要是闹到门前,那也是萧丽华自己的私事。
家生子如何都是听主人的,与外人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哪家人还这么多事管到别人的院子里头去了?
“有三娘的话,我就放心了。”萧丽华颔首笑道。这下子她就可以放手做这件事。“那些还算不上事兵呢,”要真的是兵就得塞在六镇里头的那些军户里头了。
“不过她们还真的不输给儿郎,”萧丽华缓缓道,“上回有匪乱,她们竟然听阿难指挥,将匪乱给定了。”
说起这事萧丽华自己都很吃惊,匪盗之类都是十分残酷,可以说简直是没有人性。但是阿难不但指挥着女兵将其剿灭,而且活捉的首领直接送到官府去了。
后来她亲自去问阿难,这个高高大大的女孩带着些许羞涩道,“兵书上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那些匪盗看着凶狠,其实不过匹夫之勇,分而化之,则擒于马下。”
萧丽华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阿难是个人才,只是在她这里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你教出来的人还是很不错的。”萧妙音点了点头。“你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萧丽华是不会做明显有把柄的事。
“多谢三娘。”萧丽华欣喜道。
萧丽华回去就让乳母安排那些女孩都送到洛阳的田庄上。女孩们远离了爷娘,自然也影响不到了。时间长了,日子过的好了,要是还想着回去给爷娘兄弟做靶子,那么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过了新年开春,皇帝于朝堂上突然宣布,带兵南征南朝。
莫那缕心心念念的想着皇帝最近屡屡调动兵力是为了甚么,甚至连最坏的都想到了,但是往往没料到,皇帝调取兵力竟然是为了南下攻打南朝。
在朝堂上,莫那缕就傻了眼。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这个。
顿时朝堂上就成了一锅粥,鲜卑贵族们纷纷上言,劝阻皇帝出兵南下。鲜卑人不是没有和南朝人打过仗,而且还打赢过。当年太武帝的时候,南朝见北朝和蠕蠕胶着,认为是天赐良机出兵北上,然后就被人给打了回去。
到现在双方还是时不时就有摩擦争斗。
“陛下不可啊!”鲜卑老臣们涕泪满脸,对着上面的皇帝就开始大哭。他这一声,带起了其他的贵族也纷纷拜下,甚至还有宗室也苦口婆心的上言,“陛下,冒然出兵是兵家大忌啊!”
朝堂上请皇帝收回出兵命令的声音是此起彼伏,只有李平一开始错愕,后来反应过来。他默默的坐在枰上不说话。
这件事,拓跋演几乎没有和任何宗室说过,所以那些叔父弟弟们恨不得以头抢地弄出一头一脸的血来,好让他能收回成命。
“南朝位于长江以南,若是不能派兵南下,朕又有和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何况朕已经先派王素南下,此事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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