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步生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木源
拓跋演回到平城之后,就将王素给派到军中,带兵南下去试探南朝的动静。王素正等着这样的机会,听到他的诏令,甚至都不和陈留长公主多说两句话,几乎是连心里都没有收拾,就带着当初和他一起逃命过来的王家旧吏就出了城。
有这么一件事在,那些鲜卑人自然是认为拓跋演是动真格的。
拓跋演就此宣布退朝,大臣们下朝之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讨此事,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过了几日,一道诏令直接从拼成发出,皇帝调用北方六镇的二十万大军,要一路南下直扑南朝的都城建邺。
消息一出,众人大惊。平城内的禁军是十几万左右,再加上从六镇上调来的二十多万,夹在一块已经是三十多万了。
其次,又征发各地的军队,加在一块足足有六十万之众。
打仗虽然说都对外宣称是百万大军,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没有有那么多,先不说要留人驻守当地,以防有乱事发生。,就算有这么百万人之多,路上的辎重就绝对成一个大问题。眼下征发将近百万之众,已经算是北朝倾尽军力了。
这下子朝堂上吵的更加厉害,而拓跋演这一回不再和那些大臣来甚么君臣相知的温情戏码,直接放言,若是再有劝阻的就革职下狱。
朝上如此大事,萧妙音身为皇后不可能不知道,何太后也知道了。何太后就像不知道也难,何惠的夫家就是这次强烈抗议南征的大臣之一,何惠在贺兰家是受够了气,江阳公主对她时不时横挑鼻子竖挑眼,加上皇帝亲政表露出和皇太后并不亲近的姿态之后,江阳公主就彻底不把何惠放在眼里了,而婆母楼氏也为了不惹到公主,也是将这个小儿媳放在一边。
何惠一开始好哭哭啼啼,甚至闹着要和离,但是回家几次被阿爷何猛敲打过几次之后,才知道眼下和离不太可能,她能做的就是自己让自己的日子好过起来。于是听到这次皇帝南征,家翁莫那缕极力反对之后,她就进了宫,对何太后哭诉了。
何太后最疼爱这个侄女,听到这个消息,心下也觉得皇帝实在是乱来。
何太后直接把萧妙音叫过去,当着拓跋演的面哭闹,“你这是要做甚么?好好的要南征?兵家之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这是要毁了祖宗的基业么?”
何太后捶胸顿足,萧妙音没有陪着何太后一块哭,她坐在那里看着拓跋演。
两夫妻隔着何太后对望。何太后等了一会,没听着皇后劝诫皇帝的声音,带着一脸的累抬起头,“你身为皇后怎么不多劝劝陛下?这难道是贤良之人所为么?”
何太后问的不客气,萧妙音答的更加不客气,“多年来,我们和南朝都是撕撸不清楚,淮北一代到现在都还在抢夺。与其如此麻烦,何必干脆一举拿下,一劳永逸呢?”
何太后被萧妙音这话哽的说不出话来。她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萧妙音,“这该是皇后说出来的话?”
“太后也该累了。”拓跋演在前朝听够了那些大臣的哭诉,对着何太后他是没有那个耐性。
何太后惊讶的看着拓跋演,还想再说,拓跋演已经让宫人搀扶何太后起来,“太后还是早早歇息吧。”
“你!”何太后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怒气一下爆发出来,“你这个不孝子!你征发全国百万大军南下,可曾想过如今并不是南下的最好时机?而且南朝有长江天险,北人多不会水,你这次是想要和曹孟德一样,将家底都败光么!”
“太后有些神志不清了,扶太后进去!”拓跋演对何太后彻底失去了耐心。
“你、你竟然敢如此对我……”何太后气的心口都在痛。而此时宫人们已经围了上来,将何太后紧紧扶住就往内殿里走。
何太后那里肯就范,“你个不孝子!”
“我原本就不是太后亲生的,不是么?”拓跋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何太后听到这话,怒容一下转换为惊愕。皇帝当然不是她亲生的,若是她亲生的,这会她早就化为白骨了,那里还会站在这里?
“太后。”拓跋演朝着何太后走近几步。何太后看着面色阴沉如水的皇帝,原先的怒气这会全都化了个干净。
还没等她开口,拓跋演就挥手,“太后好好休息,待会有会医正来为太后诊治。”
宫人们将何太后搀扶进去。
萧妙音瞧着何太后这么被“扶”走,突然有些感叹,“她这又是何必呢?”只要何太后肯安分下来,晚年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生母,但也是礼法上的嫡母。可是她瞧着何太后这上蹿下跳的,生生把自己给弄成如今的模样。
朝廷上是没有何家的位置了,何太后闹出这么一出,回头何猛的爵位恐怕难说。何家原本就已经和隐形人一样的,如今更是难看。
“委屈你了。”拓跋演见着何太后已经被搀走,他握住萧妙音的手柔声道。
“这算是甚么委屈。”萧妙音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一回事,“还是这件事比较重要。”萧妙音看出来拓跋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是要对南朝用兵,和南朝兵戎相见是迟早的事,毕竟双方都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两者最后只能存一。
但是这次与其说是对南朝用兵,不如说是拓跋演趁着调集大军南下的机会,趁机将大权完全掌控在手中。
鲜卑这一百年下来,到了如今还是保留着部落制度的风气,就是拓跋演这个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那些守旧的鲜卑权贵里,哪个手里不是有兵力的,他们反对,如果不彻底压住他们,日后的事情就很难说了。
“只能进不能退了。”萧妙音叹道。
随着北朝境内的军队集结待命,拓跋演下令高凉王为太尉,留守平城,并且可调动留守在平城的大军。
常山王也一道留在平城作为高凉王的辅助。、
出兵征战是一件需要准备的事,粮草军马准备起来,样样都让人头痛。北朝善于骑兵作战,这次调动的又是禁军和北方六镇的精英骑兵‘突骑’,就更加要准备周密。
这准备一直拖到了夏日六月,拓跋演才带着军队从平城出发南下。
誓师出发的前一日,拓跋演将一只盒子交予萧妙音手上。萧妙音瞧着手里的盒子,嗓子都快跳到喉咙口,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拓跋演的信任有这么沉重。
她打开了看,看着里头那半只黑漆漆的东西,吞了一口唾沫,“我已经安排好了,将身边的宫人统统换成二娘训练出来的人。”
拓跋演这次一去,虽然已经算计好,但将来发生的事谁也没有把握。萧妙音不会天真到,那些鲜卑贵族真的会因为拓跋演的君威就屈服。
拓跋氏的弑君之事不是没有。尤其这会都乱,宫廷政变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那些人我也知道了,你信得过,那么就一定能行。”拓跋演握住她的手,他这次的手劲有些大,握的萧妙音都觉得手骨发痛。
“宫里我就交给你了。”他过了一会缓缓开口。
宫城和平城代表着皇权所在,不管宫里做主的是太皇太后还是天子,代表的都是正统。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我明白。”萧妙音胸腔里的心跳的飞快,她点了点头,“宫中我一定会看顾好。”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人去做。若是一旦真的发生变乱,她这个皇后应该做甚么,萧妙音心里清楚。
哭哭啼啼是没有任何用的,只有环首刀才能保住自己的一切。萧妙音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等到消息传来,我会以此命令城中戒严。”
“嗯。”拓跋演唇边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萧妙音深吸一口气,垂下了头。
**
阿鸾从熟睡中清醒过来,挥动着手要人来。他已经能说些简单的句子了,旁边的宫人见到他醒来,先给他换了干净的衣物,然后乳母过来喂他。
阿鸾断奶断的有些艰难,皇室子弟并不像平常人那样断奶那么早,吃到五六岁也是有的。但是萧妙音在他快一岁上头就让乳母喂他粥食,想要把奶给断了。阿鸾闹的很厉害,有时候,闹起来,直接就把食匕给掀翻在地衣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只有饿的没办法了,才吃一口。
乳母把他抱起来,阿鸾迷瞪了一会之后,就四处张望“娘娘……”
“皇子,皇后眼下正在和陛下商量事呢。”乳母抱着阿鸾哄,“阿姆陪皇子玩好不好。”
阿鸾立刻就闹着要下来,自己去母亲那里了。乳母见状,赶紧把他从地上捞起来,阿鸾立刻就小巴掌按在乳母的鼻子上,逼得乳母鼻孔朝天。
他尖着嗓子叫,这下子殿中的人是手慌脚乱了。
妙步生莲 134|怪异
平城中禁军有一二十万,誓师过后,拓跋演带着禁军中的精兵出城。以前说是百万大军,都是虚称的,实际上没有那么多。但这次,除了从平城和六镇调集的军队之外,还有从北朝各郡调集的当地队伍。这下子加起来,人数就很可观。
拓跋演走之前和萧妙音对视许久,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要说的话早已经说完。如今还有些话,就是想说也都说不出来了。
“好好照顾自己。”拓跋演沉默了许久,对萧妙音说出这句话。
萧妙音点点头,“我知道,你也一路小心。”
殿中的宫人都垂首侍立在那里,不敢打扰两人,过了一会身着戎装的拓跋演大步从殿内走出。
拓跋演挑的时候可算是好,原先是新年之后才提出南征,之后和朝堂上的那些守旧鲜卑贵族吵了许久,调动军队粮草,等到一切都办好已经快是夏日了。
以往南下都会挑选在秋后马肥的时候,这样不但气温适宜,对于北朝来说更为有利。但是拓跋演挑的这个时候,若是慢一点,说不定到达两国交界处正好是气候炎热,夏雨连绵。
北人不怕冷但是怕热,不怕干怕湿。
萧妙音想起接下来那些被带走的鲜卑贵族的日子会过的怎么样,心里都生出一种同情出来。
不过这种同情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被大军出平城这么一件大事勾走了。
大军南征,旌旗翻滚,行人弓箭都置在腰上,大道两旁多的是人出来看热闹的,或许有儿郎在大军之中的人家,还会神色紧张的寻找自家的孩子。
众人对这次南征议论纷纷。北朝战事不少,北方的茹茹是打了好几回,但是一到秋冬季节,茹茹总有那么几个部落扛不住纵马南下抢夺。国朝对茹茹一向就没怀柔政策,来抢了就打,来一次打一次,鲜卑人因为这事折了不少人,但双方还在死磕,谁也不让谁,甚至皇帝都会亲自带着大军和茹茹来几场。
如今今上下令倾尽全国上下军力向南朝开进,直逼南朝国都建邺,怎么看都是要一鼓作气将南朝直接化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这看着是挺热闹的,但真打起来,人人都觉得挺悬,尤其是打仗起来,为了填充军饷,这赋税说不定就要变多了。一想起这个,看热闹的心不免变成了抱怨。
小民的这些想法,上位者是听不到也无所谓的。大军出发,平城内的形势又是一边,禁军的精英几乎都被皇帝抽调走了。宗室们也被皇帝带走了大半,留守平城的是那些鲜卑老贵族还有一些汉臣。
高凉王面对如今的平城形势,忙的是嘴上冒火泡,喝一口水都疼的他直跳。
皇帝将平城交给了他,他要是不做出一番成绩来,恐怕到时候也没脸见人。常山王这次也被封为骠骑将军,两人一同镇守平城,相比较高凉王的急的满嘴冒泡,常山王就要镇定许多,该吃的吃,该睡的睡,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后来常山王看着兄长那急的上火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到了高凉王府上。
高凉王妃亲自出来见了这个小叔子一面,还让才走路走利索的儿子出来见见叔父。
猫儿抱着侄儿完了一回抛上抱住的游戏,才将侄儿交给二嫂。
“你这么喜欢,回头和你的王妃生个好了。”高凉王在外面忙的要死不活,回到自己家中只想和兄弟说说家常话。
“我喜欢就要有个啊。”猫儿回了高凉王一句,他看着侄儿被高凉王妃抱走的时候,一双眼睛还依依不舍的望着他,好像还想和他多玩一会。
猫儿坐在宽大的床上,看着高凉王令人用黄连泡了滚水,送过来,喝一口就苦的眉毛眼睛都要皱在一块了。
“阿兄。”猫儿看见高凉王那脸都快要皱在一块了,他看着都抽冷气,“你这又是何必?”
“我何必?”高凉王听到弟弟这话,再见着猫儿那一副清闲样儿就气不打一出来,“陛下让我做这太尉掌管兵马,别人都瞧着是好人,可是里头的担子只有我自己知道。出了差错我还有我家大郎的前途还要不要?”
位置越高,身上的担子就越重,高凉王接到了这个太尉的位置,同样的也得做出和这个位置相符的事来。
“这个我也知道,阿兄不必教我。”猫儿一句话气的高凉王差点打他,不过猫儿笑嘻嘻的,“其实陛下的意思,我觉得,与其说是防备南朝,还不如说是防备那些老家伙。”他说话不客气,伸手就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高凉王自然是知道猫儿是在指谁,这段日子那些鲜卑老贵族,几乎是和天子反着来。皇帝说要实行汉人的那一套,那些人反对,说要迁都反对的更厉害。如今要南征,差点没把地给翻起来。
“他们?”
猫儿拿过一个个大的安息石榴,自顾自的开始剥,剥开了外面的那一层皮,再用力一掰,里头的石榴籽儿就全露出来了。
“陛下出兵的时机太巧妙,而且这么多的大军。对付南朝也太用力了。”猫儿想起那个作为先锋的王素,鼻子里就发出一声轻哼。出乎猫儿的意料,王素还真的不是那种无所事事只晓得吃五石散和女子娈童厮混的世家子。他带着军队前去还真的做了一番成绩出来,王素原本就是士族子弟,父兄在南朝朝廷中的位置只高不低,他对南朝边防也是十分熟悉,不然当年也不可能顺当的逃出来。
他这一去,一开始就连连打了好几场胜仗,而且王素还凭借着自己琅琊王氏的出身,和当地的世家大族相交,这么一番下来,夺下城池之后,当地的世家大族也没有拿出要和北朝拼命的架势来。
除了这些世家原本就有谁做皇帝都一样的想法之外,王素的功劳也是不可抹杀的。
“你呀。”高凉王见着猫儿那一脸,就知道他又不服气王素了。“那个王素有本事,那就让他去好了,反正他在我们这里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儿知道。”猫儿一撇嘴,“阿兄你就盯好那些老家伙就成了,我觉得最多不过是入秋前,陛下那里就会传来消息。”
“你这个……占卜过了没有?”高凉王沉吟一二问道。
汉人遇事不决用占卜来决定,鲜卑人也差不多,高凉王听猫儿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他去盯着那些鲜卑老贵族。心下也有些谱了。不过嘴上还是要笑这个弟弟一下的。
“这事我没占卜、”猫儿答的飞快,他抠下好几个石榴籽儿塞进嘴里,“要不阿兄你自己去吧。”
高凉王看着这个弟弟,手痒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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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妙音是彻底将何太后给软禁起来了,何太后没了上头太皇太后的压制,越来越烦人,而且是哪里惹不得,她就偏偏往哪边靠。后来萧妙音听安排在何太后身边的女官说,何太后会去找她和拓跋演的麻烦,还是因为她那个宝贝侄女儿。
这下子萧妙音是彻底没了耐心,干脆直接将长秋宫中的老人换走,将她的人顶上。
长秋宫对外称病,太医署的御奉都要日日上门为太后诊治。
这么一出来,何家女眷自然是见不着家里的这位大长辈了。
萧妙音日日到长秋宫嘘寒问暖装样子,其实是到前殿转了一圈坐会就回来了,连何太后的面都没见着。
依照何太后的性子,要是见着了她嘴里肯定没有什么好话,又何必送上门给人出气呢。
萧妙音是没有那个好脾气的,要是何太后真的见着她就发脾性,她要是真的气狠了,说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要何太后的命不至于,但是绝对让何太后好过不到哪里去。
拓跋演都不耐烦这个嫡母,她做了什么,拓跋演也只会当做看不见。拓跋演的性子说是好,其实皇帝该有的冷漠他一样不缺,同样的他也不会将与自己作对的人的命当做一回事。
萧妙音抱着阿鸾,阿鸾这段时间相当的幸福,夜里都是母亲抱着他睡的。
“娘娘。”阿鸾说话还漏着风,但是他拽住萧妙音脖颈间的珍珠,笑嘻嘻的就往萧妙音身上靠。
“阿鸾又重了。”萧妙音掂了掂怀中孩子,转头和常氏道。
常氏头一回进长秋宫,一开始有些放不开手脚,但是过了好一会都见不到何太后,她也渐渐使用了。
“阿鸾吃得多长得快,等陛下回来,阿鸾就能满地跑了。”常氏说着就在阿鸾的鼻头上刮了一下。
母女俩正说着,一个女官趋步而来,见着萧妙音就俯身下去,“殿下,太后不肯喝药。”
何太后当然不肯喝药,她又没病,喝甚么药?而且人年纪大了,疑心也重,总是觉得那些药不简单,喝多了会要她的命。
宫人端上去的药汤几乎都被何太后给打翻了。
“不喝药怎么行。”萧妙音原本想说不喝药算了,但是想起这位的折腾劲儿,不彻底给治老实,恐怕将来还会有得闹。“不喝难道就不会喂下去么?”
萧妙音松开阿鸾,阿鸾立刻扑在她身上,阿鸾正在对外界很有好奇心,模仿能力最强的时候,他也学着母亲的模样,嘴一张就屋里哇啦的开始叫。
“……”女官听到萧妙音的话,微微愣了愣,而后她对着萧妙音拜下去,“唯唯。”
常氏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没有为何太后说半句话,宫里的事和外头不一样,这个常氏知道,只要她装作不知道就成了。
“娘娘,娘娘!”阿鸾伸出胖手努力的要萧妙音注意到他。
萧妙音抱住阿鸾,低下头,“怎么了?”
“奶,奶!”阿鸾叫着就扯她衣襟。阿鸾脾气大,萧妙音是知道的,她见着孩子连牙都长了出来。还要闹着吃奶,她拿过一块奶糕,在酪浆里泡软了,然后直接塞到阿鸾嘴里去。
酪浆也是用牛羊奶发酵做出来的,也算是满足了阿鸾的要求。
阿鸾不肯了立刻就嚎啕起来,还是常氏把他抱过去哄。阿鸾一边哭一边看萧妙音,等着萧妙音伸手来抱他。
阿鸾年纪小,但人不傻,他知道自己哭基本上大人就都过来哄他,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萧妙音知道孩子有时候不能惯,尤其阿鸾日后身份不一般,要是惯坏了,再想改过来就难了。
阿鸾嚎哭了一会,发现哄他的只有外祖母一个,母亲坐在那里根本就没有过来的意思。最后阿鸾往萧妙音这里伸出了胳膊。
“娘娘……”
“三娘,抱一抱阿鸾吧,孩子年纪小不懂甚么。”常氏看着外孙这样,心疼的不行。
“孩子聪明呢,”萧妙音看着阿鸾哭的惨兮兮的小脸,她叹口气,让乳母抱阿鸾下去喂些粥食。
阿鸾见着过来的乳母,立刻就傻了眼。
“你这做阿娘的,狠心。”常氏瞧着外孙那副傻眼了的模样,不禁对女儿抱怨。
“我哪算是狠心,”萧妙音摇摇头,她这样最多是让孩子别任性,“阿姨,我们再在这里待一会就走。”
反正就是到何太后这里装样子,至于何太后还是坏没有任何关系。
“平城眼下不能有任何事,尤其是宫廷中,太后既然那么想生事,那么就好好的养病吧。”萧妙音说着勾了勾唇角。
何太后如今在寝室内正对着那些宫人中官大骂,“你们这些人都不安好心!我根本没病,为何要那些人靠近我?”
何太后披头散发,赤脚站在地衣上,她的手指指着面前的一众人,目眦尽裂,她上回就被皇帝这么来了一次,心里正怕着。现在的这次比上回更甚,她明白眼下自己的处境,皇后是将她软禁了。
这回何太后慌了,她想起前晋杨太后被皇后迫害致死的事,生怕自己也要遭受到这一番。她想出去出不去,身边的人几乎个个都是生面孔,完全见不到以前那些服侍自己的人了。再加上人人都说她有病,心慌之下口不择言了。
“你们都是萧氏派来的是不是?都是她派来害我的对不对?”何太后嗓音尖厉。
几个宫人上前,将何太后扶住,“太后,太后身体不适,应当是让医正早早诊治才是。皇后也是一片孝心。”
何太后听到这句差点跳起来,“她哪里算得上是孝心,恐怕是恨不得我立刻去见先帝,她好早早进了这长秋宫!”
何太后如癫似狂,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宫人的桎梏,可是这些宫人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其实力气奇大,不管何太后正面扭动着肢体,都无法脱身。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贱婢,来人,将她们都给我拖下去!”何太后高呼。
“太后这是不好了。”管事的女官正好就是从萧妙音宫殿里出去的,她瞧着何太后那模样,忧心忡忡。她双手拢在袖内,看向旁边一脸难色的医正,“还是上前为太后诊治吧!”
女官知道,那制住太后的几个宫人都是新来的,只晓得是宫外来的,其他的一概不知道。现在看着这个样子,也知道这几个宫人恐怕不是善茬。
“萧氏那个……嗯……”何太后还要高声骂萧妙音,结果手臂处一阵剧痛,逼得她不得不收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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