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步生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木源
“太后不好了,将太后快些送到寝殿~!”扶住太后的宫人之一松开按住的穴位,招呼其他宫人上前。
其他宫人立刻前来,赶紧的将太后搀扶到寝殿内。
医正们如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皇室内部的争斗,他们这些在太医署效命的人是半点都不想参合进去,但是人都在这里了,是身不由己啊。
一个宫人过来在女官的耳边说了几句。
女官点点头,走过去,“太后这样费神也是不好,若是能够安神便好了。”
这话语里的意思,医正们再清楚不过。听到话里的意思不是要开甚么狼虎之药将太后的身体弄坏,而是安神。
说是安神,其实就是让太后嗜睡。
医正顿时如释重负,“说的正是,某立刻就去配药。”说着几个医正就往另外的侧殿去了。
帝后用药,药方和药渣都是要存起来,以备后面再查。开安神药汤,最多就是让人入睡,至于其他的坏处基本上没有,医正们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何太后在那些有武艺的宫人面前简直是砧上鱼肉,任人宰割。药汤熬了来,宫人结果那碗汤药,奉给太后。
“太后,将药汤用了吧。”
宫人音调温柔,但那话听在何太后的耳里如同惊天霹雳一般。她已经认定皇后要她的命,而且这满宫的都是皇后的人,要是她真的丢了命,外面哪里会知晓?
“不,我不喝!”何太后摇头,从眠榻上坐起来就往后面躲。那几个宫人的厉害她已经领教了,就算她喊一嗓子皇后要谋害她,也没有人来搭理她。
那些宫人都是萧丽华送过来的,在阿难手下过了好几年的训练日子,对着何太后她们可没有半点敬畏。
养她们的是清河王妃,教她们的是阿难,和眼前这个半老女子有个甚么关系?
见着何太后不喝,也懒得再说,直接将药汤倒在一个专门喂小孩子喝药的器皿中,然后将嘴口对准何太后的口就灌下去。
皇宫中是天下规矩最严的地方,同样也是最无视世间礼法。母子父子夫妻相残在这里统统不是新鲜事。
何太后被迫喝下那一口口苦涩的药汤,宫人松开她,她面色苍白,瘫在那里。等了一会药效出来,她便睡了过去。
宫人上前,给她擦拭干净,将已经整理好衣襟。锦被盖在何太后身上。纷纷退了出去。
这些宫人做这些事的时候,对何太后没有半点敬畏。这个皇太后在她们看来不过就是个疯疯癫癫的老妇人罢了,或许连老妇人都不如。至少那些佃户里的老妇人多少都是有几把力气的,嗓音也洪亮,哪里像这个,除了叫就不会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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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出发离开平城,同时从全国各地调来的其他大军也在向南边集合。
常言道,兵贵神速,但是拓跋演这一路上还真的没有什么急行军的影子,甚至他一路上还会抽出时间来体察民情,偶尔在路上遇见了瞽人,还会下马亲□□问,完了还要当地的官吏多加优待。
一路上都是如此,拓跋演半点不急,也不在乎最好战机被错过,在地方上接见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问这些老人的生活如何。
当地的官吏简直是要被皇帝给弄出一头的冷汗,朝廷每年对臣属们有考课,根据考课高低来决定升迁是否。
那些考课,多少都是带着些许水分的,不能够完全当真,有时候说是考课为上佳,实际当地的治理也没有说的那么好。
原本天高皇帝远,也不怕甚么,毕竟那些平民等闲不能离开家乡,要离开还要有官府开具的路引,不然才走出一段路就要被里正给抓回来了。
但是现在是皇帝亲临,而且还询问那些老家伙生活疾苦。
天子在那些平民眼里就是最大的,说话起来没了顾虑更是平常。那些当地官可谓是战战兢兢。
拓跋演对那些地方官也没留多大的情面,他反正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要去打南朝,听到那些老者对本地父母官的诉斥,他也干脆治起那些官吏来了。
顿时一路上那些官吏是差点鬼哭狼嚎了。
当地的官员一般是鲜卑人和汉人共同为政,治起来几乎一抓带出一串来。这么一来,自然是不能善了,下狱的下狱,治罪的治罪。
那些老人被优待,赏赐各不同。有些甚至被任命为一个小官,当然只是领着个名头不是真的要老头子去管事。这么大的年纪别说去做事了,就是多走几步路,都怕人缓不过来去了。但这样,至少是朝廷面上做足了,老人们诉说的那些所谓父母官也被治了不少。
有些大族出身的官吏,不是没动过大不敬的念头,但皇帝是率领三十万大军,旁人根本不能近身,能奈何?基本上都是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被撸下来。
不仅仅是问政于民,拓跋演还注意到三十万绝大多数是骑兵,骑兵过处践踏农田是难免的,他知道之后,让人按照被损坏田地的多少赔偿谷物。
这下子不仅仅是平城中的禁军,就是那些从六镇调过来的,和蠕蠕打习惯了的六镇突骑们也傻了眼。天子这根本就不是出来打仗的,而是出来游山玩水体察民情。
这话几乎个个人心里都在想,但是没有人说出来。
大军一路上都笼罩在祥和的气氛之下,很快他们也都快忘记自己是出来打仗的了。
妙步生莲 135|等待
皇帝拿出游山玩水的态度来行军,下面的人也跟着懒散起来。拓跋演早就让人盯着那那些领军之人,人在这种放松的情况下就特别容易露出错误,抓起辫子来也是得心应手,大军还没到洛阳,那些原本的将领就被皇帝换去了大半,新上任的基本上都是宗室,皇帝身边的近臣,要么直接就是汉人士族。
清河王最近也成了护军将军,原来的那位将军因为犯了错被皇帝免职了。护军将军和领军将军掌宿卫,领东西南北四中郎将,不仅仅是他,一同随皇帝亲征的几个宗室也是做了将军或者是大都督。
大都督是统领地方军队的将领,这一下子一来,那百万大军基本上就已经被皇帝给掌控在手中了。
清河王和几个弟弟还有另外的叔父们哪里看不出来皇帝这些举措的用意,想起来皇帝这些举措,大家都是心中犹豫不定。
但如今人都在征途上了,也只能陪着皇帝一路下去。
一路上进军十分缓慢,平城原本就偏北,南下到淮北一代就算是急行军也要用上好几个月,尤其皇帝这么一路慢吞吞的体察民情,眼瞧着洛阳都还没到,夏日就来了。
这下子可苦了那些鲜卑贵族了。汉人还好说,毕竟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天气,但是鲜卑人怕热不怕冷,怕湿不怕干的习惯,到了夏日是受罪的。
还在慢吞吞行军呢,就有贵族大叫受不了了。
清河王在外头挨了一身的雨水回来,见着乐平王几个弟弟也是一头湿黏黏的,顿时不知道皇帝到底是要做甚么了。
夜里几个兄弟换了衣裳,聚在一块。
清河王让人准备了好几碗姜汤给弟弟们喝。
乐平王几个自然是不会和兄长们客气,端过来就大喝的喝。一碗姜汤入肚,热气发散起来,浑身上下都除了一层汗,人却是精神奕奕。
“阿兄,你说陛下到底想要作甚?”乐平王拿过一块帕子擦拭着额头,将额头上那层厚厚的汗珠擦拭干净,“若是说真的要出征齐国,但这回从平城到现在这地方,都走了两三个月了,连洛阳都还没到。真的到了两国边境上,恐怕南人都已经做好准备来对付我们了。”
“……”清河王听了弟弟的话沉默不语。
漂亮的和女子一样的京兆王开了口,“我鲜卑人善马上作战,而不善于水战,如果要对南边动手就和王素那样,打的人个措手不及,时间越长对我们也越不利。眼下都快夏日了,初夏就热的人受不了,真的到那里,还不知道会热成甚么样子。陛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京兆王看着吊儿郎当,但人不傻。他知道对南边作战的好时机是在哪里。眼瞧着皇帝将战机放过,他心里不急才怪。
“此事陛下应当有所考量。”清河王思索了一下,对几个弟弟说道。
“陛下有考量没错,可不能这么下去,再慢吞吞下去,别说黄花菜都凉了,说不定齐国都已经严阵以待,到那时候还说打有甚么意思?”乐平王年轻,在兄长的面前说话也没有甚么忌讳,“这几日阿兄也看见了,外面下雨下的多大,道路泥泞前进困难,莫说辎重了,就连马都疲乏了,再这么下去自己都先得人仰马翻,还说甚么南征?”
这话是大实话,乐平王一说出来,几个兄弟立刻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清河王反应的快,一把就将弟弟给拉下来,压低了声音,“你小声点,别惹祸!”
“这算甚么惹祸?”乐平王任然愤愤不平,他这话难道还说错了?
“你这话没错,但是不该由你来说。”清河王压低了嗓音道,“这话怎么说,甚么时候说,让谁去说,这后果都是不一样的。你在这里嚷嚷几声,心里是痛快了,回头陛下听见可不就不一定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清河王也觉得这么下去根本就不是南征的最佳时机,战机一瞬而逝,必须要好好抓住,不然就算是百万大军去了也白去。
当年曹孟德还不是带着大军南下,结果被南方的瘴气和水土不服搞得个人仰马翻。最后火烧连营直接让曹孟德到死都没有再南下。
兵力富足是否和能够胜利没有必然的关系。
“那么阿兄,你说怎么办?”乐平王最近难受的要命,他也是在平城长大的,就受不了这气候。尤其最阴雨连绵,湿热难当,身上的戎装捂的严严实实,乐平王的后背上都起了一层的痱子。痛痒难当。
有一样遭遇的还不止他一个,光是在宗室里就有好几个,还别提外姓的鲜卑贵族了。
说完,乐平王觉得背上又开始痒了,可是在清河王这里不能伸手去抓,军中的疾医也告诉他,不能随意抓挠,若是破了皮那才是最要命的。
乐平王苦逼兮兮的忍着。
瞧着他那样子,京兆王也觉得身上痒了。
“这样下去不行。”京兆王开口了,“再这么下去,不等和南边打起来,自己人就要先遭殃。”
“……”清河王看了一圈,发现弟弟们都在盯着他。
弟弟们的心思这下是不说都明白了,可是清河王才不会这时候凑到皇帝面前去。
“这话不该由我来说,我们毕竟只是陛下的弟弟,说的话也没有太大的分量。”
“那谁来说要好?”乐平王一听就急了,再这么下去,他还没见着长江,就要后背屁股连成一片了!
“自然是阿叔。”清河王说着就笑了几声,带着几分的不怀好意,这个头他们最适合去。
弟弟们对兄长说话那是下对上,难免有几分底气不足,但是叔父们就不一样,年纪辈分摆在那里,不管怎么样都比他们要有分量。
拓跋演坐在大帐中看书,毛奇瞅着让一旁的中官将灯火拨的再明亮一些。出行在外,就算是天子,也有不得不将就的时候。
拓跋演突然将手里的书卷扔在桌面上,“毛奇,你说外面这雨能下多久?”
毛奇小时候也是苦过的,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也不会进宫做阉寺。
“回禀陛下,臣幼时听老人说,这夏日里的雨多则呢,恐怕是要下到六月去了。”
夏日湿热,这是南方的普遍特点,毛奇这话也不算是胡说八道。毛奇没有说的是,照着眼下的行军速度,恐怕就算是到了洛阳,雨还没听。到时候南边恐怕是下的更加厉害。
拓跋演听到毛奇这话,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从折叠床上起来,走到大帐门口,听到外面雨落下的窸窸窣窣声音。过了许久才回过身来。
“陛下要不要用薏米粥?”毛奇问道,“皇后派人送来此物,疾医说可以祛湿。”
皇后人在平城宫中,但时常派人给皇帝送来书信,里头平城中的近况自然是要说的,可是更多的是俩夫妻在那里你侬我侬的,看得毛奇都恨不得转过身去只当做没看到。
“嗯。”拓跋演这些日子胃口也不怎么好,毕竟这个天气,如果没有一些开胃的东西,胃口完全好不起来。但他听说是萧妙音让人送来的,还是点了点头。
毛奇老早就让人将薏米粥熬在那里了,端上来的时候温度刚刚好,不烫不凉,里头放了石蜜磨成的粉末,端上来甜香四溢。
拓跋演幼时爱吃甜味的东西也喜欢比较艳丽的装饰,几岁的时候还好,后来大了些,太皇太后告诉他,上位者不能轻易将自己在一些地方的偏好表露出来,不然下面的人会为了讨好使劲的献殷勤,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那会他年纪小,不知道自己喜欢吃甚么口味的膳食还有这么多麻烦的规矩,后来大了也明白了。
他这个喜好也就阿妙知道一些。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他不经意就被阿妙发现了这个偏好。
阿妙自然是不觉得有甚么的,在她看来不过是口味上喜好,没有必要牵涉到甚么为人君的问题。
私下也拿着不少点心来和他一同分享的,他自然是不少那点点吃食,不过两人在一起的自在是他最迷恋的。
他持起食匕用了一口,满口的香甜糯软。
毛奇见着天子嘴边的那一抹笑,心里知道陛下这是喜欢了。想起这段时间皇帝在外面是儒雅之君,在他们这些中官面前,面色阴如凉水,看得毛奇都胆战心惊的恨不得躲在一旁不出来了。
外面的那些人,哪怕是宗室都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贴身服侍陛下的中官却是清清楚楚,而且还不能随意将这些事往外说,要是被天子知道了,杖毙了直接丢到路边去喂狼去。
大臣在天子面前是人,但是中官不过就是家奴罢了,打杀几个根本无关痛痒。
毛奇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说出皇后,陛下的心情总是要比以往都要好些。
拓跋演将手里的薏米粥用完,漱口之后,他站了一会。这也是养生的一种,用膳之后不能立刻坐下,要站那么一会。
过了一会外面走入一个中官,“陛下,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拓跋演不问都知道是谁来求见,又是为了何事,眼下还不够,等到了洛阳好戏才开场。
**
皇帝在外面慢腾腾的行军,平城内留守的一帮贵族也有些分不清楚状况,皇帝说南征,带着大军就走了,留下一众鲜卑贵族摸不着头脑。不过南征再怎么样也要比迁都强。
这么一来,众人原先的注意力也从皇帝迁都洛阳到南征这件事上。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人也将这件事给暂时的放下来了。就连莫那缕也有心情自己骑马在街上走。
平城内还算是热闹,哪怕交通不便,但也是国都,不可能冷清。坐在马上可以见着鲜卑人还有那些高鼻深目的胡人,偶尔还能见着有金发的大秦人在其中。
莫那缕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看着旁边两道上的行人。街道上熙熙攘攘,有几分热闹。
他扫过眼去,突然眉头一皱。他见着一个年轻道士正拿着一些山中采摘来的物品和一个商人在交换甚么。
那道士身材高大,站在那里足足比那个商人还要高出一个头不止。而且皮肤白皙,平常人家是很难得养出这样的人。
若只是这样,他一定不会在意。鲜卑贵族好佛,但道士平城也有。那个年轻道士和卖米粮的商人说好,将一只布袋拿出来,商人照着说好的价钱,_倒了几斛麦子进去。
道士扎好袋口,将那一袋子换好的粮食背在背上,转过身来。
莫那缕看到了那个道士的正面,眉头蹙起。
那道士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他抬头看了看,发现一个衣饰华贵的人正在盯着他。
清则知道自己的面容和旁人有些不太一样,下山入城采买的时候多会遇见这些事。所以他平常能不进城就不进城。这一次也是上头的几个师兄都走不开,所以他才带着师弟下山来。
坐在马上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鲜卑人,他虽然头发花白,但是一双眼睛极其锐利,看着他的时候,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清则垂下头将肩上的袋子向上拖了些,脚下的步子走的更快了。他不想这次下山有甚么意外,也更加不想遇到甚么和宫廷有关的人。
“师叔。”后面跟着的道童瞧着清则脚下走的飞快,一路跟着几乎是在跑了,几乎踹不过气来。
清则听到后面师侄的声音,脚下一顿。他回过身来,发现方才盯着他的那个鲜卑人已经不见了。
他悬在喉咙口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方才师叔走的太急了,对不住。”清则见着道童一张脸上全是潮红,知道师侄一路跑过来跟上他十分吃力,
“待会师叔给你买好吃的。”
清则这话一出,道童立刻高兴了起来,兴奋的连连点头,“还是师叔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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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那缕抱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家中,一直到马进了大门,他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楼氏听说他回来了,出来迎接,一出来就见着莫那缕眉头紧蹙,满脸的奇怪。
“你这又是怎么了,是不是外面有甚么事?”楼氏见状问道,楼氏不仅仅是管着这个家,就是外面的事她也会管。
甚么女主内,她可不信奉那一套。
“你说,这世上有长相那么相似的人么?”莫那缕扶住妻子的胳膊问道。
“不是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么?又有甚么奇怪的?”楼氏不知道莫那缕在外头是受了什么刺激,夫妻俩说话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有甚么只说就是了。
“……”莫那缕还是觉得有些诡异,但是楼氏下一句话,就让莫那缕将这事暂时的放在一边。
“今日阿何想要进宫见太后,又被宫里头打回来了。”楼氏说起这个幼子新妇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鲜卑女子彪悍善妒,楼氏也是一样,管的莫那缕身边莫说妾侍,就是连个稍微有姿色的侍女都没有,莫那缕的子女都是楼氏生的。楼氏养过女儿,知道要养大一个女儿有多辛苦,对何惠她也没有甚么要折磨新妇的意思。
毕竟自家女儿也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她一个磨挫新妇的名头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她的女儿?
但是何惠是真的让她头痛,事事要强。就是她原本不想为难人,都要出手教训她一下。
“进宫?”莫那缕有些不耐烦的蹙起眉头,“进宫作甚?”
宫里留守的几个女人,能主事的只有萧皇后,但是萧皇后和他们并不是一条心,反而和那些汉臣是一块的。当时朝中商议立皇后的时候,那么多的汉臣几乎全站在天子那边。
“阿何是说和皇太后说一说家里的事,让宫里体谅我们的难处。”说起这个,楼氏自己都觉得脸红,如果真的要说,也是她这婆母去找亲家母,然后豆卢氏进宫和皇太后说好一些。如今这新妇自己直接进宫,倒是把她这个阿家给丢在一边了。
“胡说八道!宫里的那个太后自己都是江里头的泥菩萨,还能管我们的事?”莫那缕一听差点笑出声,“别让她进宫丢脸。”
“这个我也知道。宫里也没见她,可不眼下正在自己房内发脾气呢。”楼氏想着待会自己的儿子还要去哄,心里就老大不舒服。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然到头来要到别的女人那里说好话,她就老大不舒服。
“别管她。”莫那缕对于这个新妇,耐心几乎没有。也幸好没有闹到他面前来。
“说起来也奇怪。”楼氏和莫那缕相互扶着走到室内,脱去了脚上的靴子。“陛下出征之前太后还好好的,结果过了几日太后就病了,而且还不能见人。五娘也算是太后最喜欢的侄女了。”
何太后喜欢何惠这个侄女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然也不会因为江阳公主和何惠之间的事,就将江阳公主宣召入宫训斥一顿了。
要知道皇家在公主和外姓人之间,基本上都是偏袒自家人。当年陈留长公主打死宋王私幸的侍女,还让人剖开侍女肚腹挖出成形胎儿差点将宋王吓出问题。皇室也是轻轻带过,直接让这对怨偶和离了事。
陈留长公主和离之后过的各种滋润,完全看不出天子和太皇太后对陈留长公主有甚么惩戒。
天子对宋王还是那么的礼遇呢!
“宫里去和不去都是一样的,莫要浪费力气。”莫那缕在床上坐下,他拿起一只鎏金长颈壶,给自己和楼氏都倒了一杯酪浆,“恐怕这会的太后已经被皇后给制住了。”
楼氏原本正要拿起杯子来喝酪浆,听到他这么一句,险些将手里的杯子打翻。
“皇后?!”楼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莫那缕,“皇后怎么能……”她张大嘴好久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的舌头找回来。她压低声音,“那可是她的阿家!”
平常新妇不是要恭恭敬敬的对待阿家么?宫廷里又是那样一个讲究规矩的地方。
“怎么不能?”莫那缕见着妻子如此,不禁笑出了声,“她们萧家女人最是胆大,不说长信殿的那位,就是如今的中宫,也是胆子相当大,她姑母不敢做的事她都敢做,这对姑侄两个,一个比一个胆大。这样的小事还算上甚么呢。”
楼氏顿时哑口无言,说起来皇后还真的是胆大,以前那么多后妃都不敢的事,她就做了。生下了皇长子,不但没有把命给丢掉,还做了皇后。
这位的运道还真的好到让人感叹的地步。
“姑侄两个都不是善茬。”想起当年的事,莫那缕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楼氏这回是没话说了,她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比起当年,何太后还真的算不上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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