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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等到来人自报了身份,杨师凌故意不屑一顾地道:“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杨乐和派你来做什么,难道想凭三寸不烂之舌,就想让我十万雄师投降,真是笑话。”
来人正是沈怀镜,他不卑不亢地道:“我军是应你们的要求,这才发大军相助,可是你们为何出尔反尔,抗拒王师,这是何道理?”
杨师凌冷笑两声,道:“张文表之乱,早在一月前已经平息,你们为何还要派重兵南下。”
“大周兵强马壮,这数年来屡次打败契丹和诸胡,保得中原平安,如今南平重归大周,武平不过十四州,如何能够挡住大周军一击,希望杨将军识时务,不要螳臂挡车,自取灭亡,使百姓生录涂炭。”
沈怀镜原本一幅彬彬有礼的谦和君子形象,此时语话带着刀锋,让杨师凌脸色大变,其手下将官有数人抽出了腰刀。
沈怀镜看着武平将领们抽刀,心里还是猛地紧了紧,但是脸色仍然如常,侃侃而谈道:“如今大周南征军水陆并进,陆路已经围了澧州,澧州一失,郎州也就无险可依,就算杨将军能顶住大周水师地进攻,失了郎州,岳州也就成孤城,失败是注定之事,现在不降,到时就没有退路。”
杨师凌是武平大将杨师潘的弟弟,这次平定张文表之乱,杨师潘出了大力,但是其部队伤亡惨重,战斗力损失殆尽,另一位大将张从富趁机取代了杨师潘的位置,成为了武平军第一大将,这让水军统领杨师凌感到极为不满。
杨师凌得到的最新战报是张从富军与在大周南征军对峙于澧州以后,这和沈怀镜所说相差不多。
张家和杨家都是武平的重将,从感情上来说,他并不希望张从富军获得大胜,若这样,杨家的地位必然会被张家所代替,从理智上来说,澧州是郎州的屏障,若澧州之役失败,郎州必然会陷入周军重围,郎州一失,武平也就完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希望张从富能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对于沈怀镜咄咄逼人地语锋,杨师凌并没有生气,他脑中全是郎州、岳州、杨家、张家之事,其身后的副将大喊一声:“住嘴,你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狗头。”
大周准备向南平和武平动手前,钱向南领导的军情营已向这荆湖之地渗透多年,将其内部盘根错节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沈怀镜南下之时,侯大勇专门找其谈了一次话,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谈完话以后,参军封沙就将这一份情况交给了他。因此,当杨乐和商议派使节去刺激杨师凌时,沈怀镜就主动承担了这项任务。
此时,应说地全部说完了,沈怀镜听到副将的斥责,就知趣地闭口不言。
站在城墙上,正好可以看到滚滚而下的长江,一阵东南风吹过,将前方水寨的旗帜吹得笔直,杨师凌目光望向远处,似乎触到了长江上游望城水寨中地周军战船。
杨师凌收回目光,盯着沈怀镜,道:“须知祸从口出,你就不怕掉了脑袋。”
沈怀镜淡淡一笑,道:“久闻杨将军文韬武略,均是上上之选,此等人物,自然不会计较口舌之利。”
杨师凌不愿再说,道:“你回去告诉杨乐和,要打就打,别搞劝降这一套,休得啰嗦。”
沈怀镜也不言语,行过礼,下了围墙,随后上了等候在岸边的蛇船,向着上游而去,逆水行舟,本是不进而退,但是此时正是东南风盛行之时,有了风力相助,船夫们奋力向上,蛇船速度也就并不太慢。
杨师凌对着身后的副将道:“望城水寨地处上游,占有地利,我军虽位于下游,可是现在正是东南风强劲之时,占了天时,天地、地利相抵,只怕此仗是一场恶仗。”
又道:“将张景定将军传来。”
过了一会,一位传令兵跑了上来,道:“张将军已带着几支战船迎击大周水军去了。”
武平水寨大们已开,张景定正率着七八支战船出了水寨大门,上游远处,隐隐看到一些战船的影子。
杨师凌骂道:“张景定不领令就出击,违了军令,回来以后就削了他先锋官的职务,免得以后祸害大军。”
副将道:“张景定打仗是一把好手,临机应变能力颇强,前日里折了一条冒突船,回来念念不忘此事,今日定是报仇去了,他是张从富的儿子,打狗看主人,请杨将军三思而定。”
杨师凌脸上现出果断之色,道:“大战将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击败了大周水师,自然就没有人说三道四。”
张景定率领的船队仍然是当日与周军发生遭遇战的小船队,他站在余皇号之上,东南风吹得呼呼直响,衣襟也随风飘扬,他指着远处地周军战船,对身旁先锋副官道:“长江水师以前主要活动在淮河和长江上游,因此才有这种不大不小的玄蛟船,此船速度不及冒突船,战斗力不如余皇,实在是没有多大作用。”
两军很快就在江面上迎头相遇。
周军战船排了鹤翼阵,两条玄蛟船在后,而十二条蛇船分成两路,向着武平水师包抄过去。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三十八章荡尽群雄(十五)
第三百三十八章荡尽群雄(十五)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张景定正是初生之牛犊,他丝毫不畏惧如狼似虎的周军,况且中原军队在水军方面历来没有威名,所以,望着呈鹤翼阵冲过来的周军阵势,他反而觉得胸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东南风沿着河道,向着上游呼拉拉地吹了过去,张景定望着余皇船上吹得笔直的军旗,不禁在心中冷笑数声,他的眼神似乎也随着这强劲的东南风,直指周军战船。
周军蛇船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进入弓箭射程,余皇船上一名武平军箭手开弓射了一箭,此箭借着风势,速度较平时快了许多,呼地一声,竟从左翼第三艘蛇船的头顶飞过。
这是武平军的试箭军士,专门用来为弓箭定位。
“放箭。”张景定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又自顾自笑道:“这东南风,抵得上数万雄兵。”
武平军所有的箭手,拼命地向着周军放箭,铁箭借着风势,威力极强,只听得破空声不断,周军蛇船上的军士顿时被射倒许多。周军蛇船不顾伤亡,接近了武平军的射程,他们纷纷张弓搭箭,准备压制武平军的箭手,但是,东南风正急,周军处于逆风,箭速受到极大影响,不仅速度变慢,准头也差了许多。
双方兵力相差不多,但是武平军借了风势,在箭战中大大地占了上风,周军两艘玄蛟船,船首并没有周军常见的投石车,只是安了两架床弩,床弩也不是西蜀连弩,而是普通的床弩。这种装备是加装投石车和西蜀连弩之前长江水师的标准装备。
指挥作战的水师指挥使刘春山见自己部下受挫,眼里似要喷出火来,青筋暴胀,怒吼道:“擂鼓,冲过去。”
战鼓声响起,周军所有战船都拼命加速,只要双方纠缠在一起,武平军依靠风力所取得的优势也就不存在了。周军战船反而可以借着上游流速,冲撞武平军战船。这时,武平战船上飞过来无数的火箭,火箭如流星一般扑向周军战船,有好几条船燃了起来,周军军士奋力扑救,这才保住了战船。
看着手慌脚乱地周军,张景定轻蔑地道:“不堪一击。”又下令道:“后退。和周军保持距离。”武平水师一边射火箭,一边不慌不忙地掉转了船头,向下游而去。
玄蛟船上“嘣嘣”数响,四架床弩发出了怒吼,玄蛟船比一般的冒突船要高。两枝弩箭带着风声从冒突船上军士的关顶飞过,一枝粗大的弩箭射在了冒突船身侧,只有一枝弩箭将一名武平水军军士射穿,重重地摔进了水里。
见周军落入了自己的圈套。张景定知道此时武平水师主将杨师凌正站在岳阳楼上观战,就望了望岳阳城,低声道:“畏敌如虎,今天就让你看看小爷的手段。”他取过硬弓,望着渐渐追近的玄蛟船,弦声一响,站在战鼓旁边的一名周军应弦而倒。
被张景定射中地正是周军长江水师指挥使刘春山,这一箭借着风势。来势极猛,一下就刺穿了刘春山的左腿,刘春山着实勇悍,从船上爬起来,也不管腿上的箭伤,大声催促道:“全速向前,靠近敌船。”
周军速度加快,武平战船的速度却在减慢。双方距离不断缩短。但是,周军战船急切之间并不能追上武平战船。武平军士借着风势不断发箭,火箭如飞蝗,将周军战船全部笼罩其中。
刘春山两眼紧紧盯着武平军中的余皇船,他目前只有一个心思,就是追上余皇船、夺取余皇船,他却忽略了武平水寨已近在咫尺。
两只船队很快就接近武平水寨的三江口水面,这是一段水流平稳、水面宽阔的水域,许多次重大水战皆在此进行。
刘春山带着船队终于在三江口追上了武平战船,周军蛇船和武平军冒突船缠斗在一起,两条玄蛟船一左一右向张景定所在的余皇船发起了攻击。
余皇船是武平军最大地战船,可载作战军士三百人左右,而玄蛟船是周军第二大战船,可载作战军士百人左右,余皇船的船体比玄蛟船要大四分之一左右。
余皇船上军士站在船舷之上,由于居高临下,虽然面对两条玄蛟船的攻击,却仍然占了上风。
刘春山大腿受了重伤,已经站立不起,就坐在船首指挥着的进攻,两名军士用大盾将其死死护住,免得其再被弓箭射中,他不停地命令:“上船,把敌人杀光。”
两只玄蛟船都同时展开演练多时的战术动作,一部分水师军士们借着各种遮拦,对余皇船上地武平军士对射,十多名军士一手举盾,一手持钩枪,将钩枪钩住余皇战船的船舷,趁着余皇船和玄蛟船固定在一起的时机,二十多名周军军士将短梯子靠在玄蛟船上,拼命地向上余皇船攻去,很快,余皇船左右船舷同时响起了兵器或沉闷或轻脆的碰撞声音。
水战地残酷性再于没有退路,这对于两方同时适用。
张景定提着一柄厚重的长柄大刀守在左船舷前部,长柄大刀是其父亲张从富最心爱的兵器,沉重而锋利,刀刃处隐隐有些花纹,花纹如盘旋的飞龙一般。张氏几兄弟以张景定武艺最为精熟,张从富离开了第一线战场以后,就将这长柄大刀传给了张景定。
血战在余皇船船舷处进行。
一名周军举着盾牌从左船舷中部翻身上了余皇船,他武艺精熟,一柄单刀舞得虎虎生风,他举起盾牌挡住了当头一刀,右手单刀闪电般出动,狠狠砍在当面之敌的脸上,砍完这一刀,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尖锐的枪头,枪势逼人,他已经无法格挡,只得向左一闪,长枪“噗”地一声刺在了船舷上,枪尖入木,周军军士不待来敌抽出长枪,单刀顺着刀杆滑下,将敌人握枪右手手指全部削掉。
就在电光火石的短短时间,依靠着这名周军军士的抗拒,又有两名周军爬上了战船。
张景定手中长刀已是鲜血淋淋,他守在船舷旁,砍翻了数名周军军士,他瞧见此名周军接连杀翻数人,极为了得,便大喊一声,提着长柄刀奔了过去。
那名武艺了得地周军军士又砍翻了一个敌人,忽然一柄长刀当空劈来,刀势如风,他左右皆是刚刚爬上余皇船的同伴,闪避不得,就举着盾牌砍挡这一刀,他举盾姿势极为讲究,虽是抵挡,却并不是以硬碰硬,盾牌顺着刀势一压,已将长刀带到一边。
这一刀重逾千斤,饶是这名周军军士了得,也觉得手臂剧震,就如被大锤砸中一般,他正待反击,大刀却如地狱的恶郎一样,划出一道孤线,狠狠地砍在了周军军士的膝盖处,只听得“嚓”地一声响,周军军士的膝盖已被大刀斩断,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这名周军军士杀人杀伤数人,武平军士恨之入骨,一倒地,立刻被砍了好几刀,他抽动了数下,就没有声息。
张景定稳住阵脚后,十多名先后上了余皇船的周军军士都被斩杀干净,武平军士正欲推开短梯,张景定命令道:“就让他们爬上来,来一个斩一个,省得我们去追杀。”
玄蛟船上,刘春山看到一个个军士从余皇战船上摔了下来,身边的军士越战越少,他热血贲张,伸手抓住大腿上的箭杆,猛一用力,将箭杆折断,钻心地疼痛让他禁不住颤抖起来,他奋力站起身来,道:“不许退,拼了。”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冷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刘春山地面门之上,将其左脸上拉出来一个大口子,血肉模糊。
正在这时,余皇船上响起了一片高呼,武平水寨的援军已到,数条余皇船出现在战场之上。
见到武平援军,刘春山心知败局已定,他大吼一声,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短梯上,他手刚刚握住短梯,上面摔下一名周军军士,此人已被大刀当头避开,脑中红白之物粘了刘春山一身。刘春山看都不看这名军士,将他推到一边,继续往上爬,刚刚露头,头顶上就出现了一片刀光。刘春山下意识地举刀格挡,他受伤多时,体力已弱,单刀根本挡不住这一片刀光。
张景定地大刀狠狠地劈在了刘春山的额头。
第二仗,周军完败。
周军望城水寨,在江边观战的探子们面如人色地来到了帅帐,面色如漆的杨乐和听完战报,淡淡地道:“知道了。”
参军沈怀镜脸色却难看起来。
这一战是骄敌之战,即要让武平军看到周军的顽强,又要让其对周军产生轻视之心,这才能达到诱敌于三江口的目的。
刘春山是长江水师的一员悍将,每次交战,见到鲜血便如过河的卒子一样,总是悍不畏死地冲到最前面,永远不知退后,这一次骄敌之战,刘春山是不二人选。
但是,当听到刘春山全军覆没的消息,沈怀镜心中突然感到重如泰山的压力。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三十九章荡尽群雄(十六)
第三百三十九章荡尽群雄(十六)
郎州在洞庭湖以西面,岳州在洞庭湖东面,这一带就是武平的核心区域。
洞庭湖边雨水充沛,土地肥沃,向来是鱼米之乡,宽阔浩渺的洞庭湖,成为了武平的粮仓,兼之这数十年来,中原战乱不止,契丹族无数次南下,而武平所治的十四州战乱就相对较少,洞庭湖周围人口增长得十分迅猛。
而且,武平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向东顺流而下可击南唐,向西则可从长江入蜀境,因此,大周对武平之地是势在必得。
澧州,周军和武平军张从富所部仍然在对峙之中,两军人数相仿,数次小规模交锋,张从富军皆惨败收场,见势不妙,宿将张从富便龟缩在澧州城内,不敢轻易出战,向居于郎州的大本营发出了十几道求援信。周保权虽然只有十一岁,和南平的高继冲相比,实在很有些英雄气概,他得到前线吃紧的消息,就命令带伤的杨师潘从各地调集人马,组成北上援军,准备在澧州与周军决一死战,澧州一失,周军就直下郎州,周保权已经退无可退了。
郭炯不急不燥,他等待战机的同时,拿出了黑雕军绝活,派出数支百人左右的小部队,绕过澧州城,不断袭扰武平军的粮道,将澧州与郎州的联系切得千疮百孔。
澧州周围的百姓就如暴雨前的蚂蚁,为了躲避战火,便朝着洞庭湖方向转移,洞庭湖水面极宽,有山有水有岛,利于隐藏,向来就是躲避战火的好地方。澧州战火起后,迁往洞庭湖水域的难民就如潮水般,从未继绝。
洞庭湖亦是武平水师的大后方,每天都有不少武平水师的战船游弋湖中,澧州吃紧地消息也就通过各种渠道在武平水师中传播。
岳阳城内,由于与大周水师的第一次交战取得了完胜,武平水师及守军皆沉浸在莫名的兴奋之中,城中百姓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松了一口气,安下心来。
武平水师大帅杨师凌放下手中信件,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张从富出师不利,兵困澧州城,这又给了兄长杨师潘带兵的机会,两兄弟一人执掌水师,一人掌握了步骑。只要这次打败了大周军,武平必然就会成为杨家的天下。
麾下十几员战将都看着主将杨师凌,这几天,从澧州以及郎州逃过来许多难民,已经渐渐开始动摇水师官军的士气。毕竟武平的核心在郎州,若郎州有失,水军孤守岳阳,最终只是死路一条。
张景定率军取得了全胜。事后被杨师凌训斥为擅自出兵迎敌,以功抵过,不赏不罚,但是此战地胜利,仍然使他在武平水师中赢得了喝采和尊重,使其自信心大大地高涨起来。
看到众将无语,张景定便站了出来,道:“周军步骑甚强。可是不习水战,水师交战不仅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精于水战的将领,否则就算士卒如何悍勇,也是一群乌和之众,末将愿意带兵出征,将周军消灭在望城水寨。”
杨师凌面无表情地道:“张将军勇气可嘉,不过。周军此仗并没有出动玄龙大船。我们还看不出其真实实力,依我的判断。周军故意示弱,想来是诱敌之计。”
杨师凌这等说法,轻易地将张景定的战功抹得一干二净。
张景定久在官宦之家,对这等明争暗斗极为清楚,他心中大怒,脸色变了数变,终于忍住气,退在了一边。
“周军水师沉兵望城水寨,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周军的实力如何,还需要派细作去近处观望。”杨师凌说到这,瞪了瞪眼睛,严历地道:“不遵将令擅自出兵者,斩无赦。”
张景定打了一个大胜仗,不仅没有得到主帅的褒奖,却被杨师凌夹枪带棒地教训了数次,他满肚子是气地回到了水寨之中。
众将退走之后,只有参军陈泌留在帐中。
陈泌是一位极瘦极矮的中年人,他神情颇有些抑郁,见杨师凌望着自己,就道:“周军防守极严,望城水寨外围设了三道警戒线,我们的人被擒获了十多人,无法进入水寨探看实情。”
杨师凌“哼”了一声:“杨乐和是长江水师老将,我们交手了十多年,胜负各半,岂是如此好易与地,张景定后生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怎知其中历害。”
陈泌皱了皱眉头,道:“躲也不是办法,周军水师逼近了岳阳城,迟早会有一场恶战,如今东南风正盛,这对我军有利,看周军沉兵不动的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东南风弱下来,等到北风起时,他们就不仅占有地利,也占有了天时。”
杨师凌叹息一声,道:“这时间,我们实在是拖不起,周军步骑已经围了澧州,兵锋直指郎州,周保权不得已又让大哥重新领兵,周军步骑历害,澧州之战胜负很是难料。”
陈泌脸色抑郁之色更重,“周军步骑敢于契丹争锋,武平步骑很难取胜,固守待变,也是一个好办法,周保权屡次命令我军与大周水师决战,正是想水师打败周军,将长江控制在手中,断掉周军的粮道及后援,这是打败周军的唯一办法。”
“我们与周军决战,胜负在五五之间。”杨师凌背着手来到门外,抬头看了看天空,道:“东南风还能吹十多天,过了八月,就要弱了。”
陈泌跟在杨师凌的身后,他从二十来岁就跟在杨师凌地身边,深得其信任,他亦抬头望了望天空,道:“从今天开始,东南风一天强过一天,十天后,就盛极而衰。”
杨师凌咬了咬牙,神情慢慢坚毅起来,道:“我们必须与周军决一死战。”
望城水寨,杨乐和大帐之下亦是众将云集,除了沈怀镜等少数几人,大家都面情严肃地端坐不动,前几天水师失利的阴影,压得众将喘不过气来。
杨乐和黑着脸,淡淡地道:“明天就向武平水师下战书,我与杨师凌斗了十几年,这次就做一个了断。”
众将面面相觑,一名面如冠玉的少年将军站起身来,道:“杨帅,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不妨?”
少年将军昂起头,慷慨地道:“如今东南风甚强,不利于我军交战,何不按兵不动,等到东南风弱西北风起时,我们再与武平军决战。”
少年将军是禁卫军老将韩通的二儿子,他出身世家大族,少年得志,显得意气风发,锋芒毕露,因此第一个站起来提出了众将心中地想法。
杨乐和素来欣赏此子,等到他说完,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道:“大周军兵强马壮,岂能怕了武平水师,况且我们占据上游,有了地利之便,何惧小小的东南风,我还担心东南风一弱,武平水师就坚守在水寨,我们就难有作为了。”
少年韩世正觉得一向足智多谋的杨乐和简直不可理喻,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他斜着眼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怀镜,而沈怀镜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根本不理会少年韩世正的目光。
韩世正暗骂道:“沈怀镜这个狗东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杨将军也蒙蔽了。”他心有不甘地坐了回去,其他将领们见这等情况,也不敢再进言了。
正在此时,望城水寨外出现了一条武平水师的冒突船,一名身穿长衫的汉子站在船头。很快,被蒙了眼睛地长衫汉子站在了杨乐和等众将面前。
取得蒙眼布以后,长衫汉子气度沉静地拱了拱手,道:“在下是武平水师参军陈泌,奉将军之令,前来下战书。”
众将军听闻是来下战书,皆瞪圆了眼睛。
杨乐和正想着要和武平水师决战,武平水师就来下战书,正如打瞌睡遇到了枕头,当真是妙不可言,他假意愤怒,将战书摔在地上,怒道:“小小武平水师,居然敢螳螂挡车,告诉杨师凌,明年今日,就是他的祭日。”
陈泌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道:“那么说,杨将军答应了明天的决战。”
杨乐和一拍桌子,道:“明日之战,不见不休。”
沈怀镜突然哈哈笑道:“听说岳阳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特别是女子极为俊美,等到明天我们进了岳阳城,我要好好见识一番。”
杨乐和也跟着笑道:“沈先生是黑雕军派来的特使,我给你优先权,只要是你看中的女子,尽管收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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