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春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生如水
特别是最近皇帝让他们一块学习批折子,他随手拿起佑儿批的折子,竟然有些主意拿得比自己还好,真是长大了。
他欣慰,却有些忐忑。
始终觉得怪怪的,却不知道怪在哪里。
再想到一事,他的心愈发沉了下去。
许久他问:“你不愿意娶海棠,说心里有人,可是宝慈姑娘?”
贺兰佑身体抖了一下,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贺兰亦淡淡地说:“喜欢宝慈姑娘没错,这个容后再说,目前的,先把海棠救了。不爱她,也不能害她。如今她身陷大牢,不日问斩,无论如何,你该出手救她。当日在海宁,若没有她,你……”
贺兰佑身体又震了一下。
想到那日发生的事。
那天,他以看流星雨外加求婚的名义,将女友钱串串骗到了文莱的那个小岛上,被逼无奈亲手杀了她,自己也被铁木台儿一枪杀了。
当他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却满身是伤同钱串串一块泡在水里。
当时,他也以为是被铁木台儿抛尸了,不想却是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在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身上。许是那些杀手杀了成王贺兰佑,又将他的尸体抛在水里,自己穿越到了他身上。
本身他受着那样的伤,也活不过那晚的,可是汪海棠救了他,将他藏在府内一直没有人发现,还请来大夫为他治伤,亲自侍候他。
汪海棠的情义,他如何不知道呢?
汪海棠很漂亮,也有能力,将来也能辅佐自己能就一番事业,可是想到钱串串,他心里就充满了内疚和思念。
他,始终是爱着这个女人的。
虽然迫不得已,为了自保杀了她。
他曾经心里暗暗发誓,上辈子迫不得已做错了事,这辈子绝不再负她,会尽所能保护她,并且一定这辈子还要得到她。
王兄贺兰亦的心思,他也知道,可是他并不打算放弃。
看着他内疚的样子,贺兰亦接着说:“你且想个法子吧,目前宝慈也因这事儿被皇后罚跪在储秀宫呢。”
末了,他望了望书房通明的灯火,知道父皇还在挑灯夜批折子,心里十分复杂,并没有进去打扰,直接走了。
这个房子里坐着一个名字叫父亲的人,是天下人的父亲,是太子和佑儿的,却唯独不是他的。
他依稀记得八岁那年,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冷宫的孩子,身边的亲人就是母亲、王景泓等人,还有常常会来后来再也没有来的汪泉。
直到有一天,母亲蹲下来告诉他,说父亲要来了,让他出去见见。
父亲,这个词,对他如此的熟悉又陌生。雷虎管王景泓叫父亲,可是他没有。不过他觉得正常,因为他有母亲,而雷虎没有了。
总是残缺。
他以为世上每个孩子都这样。
母亲告诉他:“去吧,向外跑去,那个穿明黄色龙袍、有胡子的男人就是你的父亲。”
他赶紧跑出去,外边有个穿明黄色龙袍,留着胡子,身边跟着很多太监宫女,他试探着小声叫了句:父亲!
这个名叫父亲的抱起他,高高举起,落下眼泪。
当天他就被封为德王,与母亲搬出居住了八年的冷宫。可是父亲却一直跟他有隔阂,而且从来不见母亲,这几年才慢慢好了起来。
想着这些,脚步也变得沉重了,心变得冰凉。
望着跪在那里和孤鹤聊天的钱宝慈,他刹那觉得心里有了温度。雷虎在一边不高兴的抱怨:“王爷,别管他们这摊子事儿了,晚了,回去安歇吧!”
贺兰亦默默地看着她,许久慢慢回头,出了宫。
他刚走,钱宝慈就接到了皇帝的圣旨,命她起来,可以回去休息了,还赏了晚餐和药。
后来孤鹤告诉她,皇帝赫了她与汪海棠,还命海棠出宫,去了成王府,做了吴贵妃的贴身女官。
钱串串笑得十分开心,一刹那让孤鹤有些失神,却赶紧回过头,掩饰了自己的神情。
这日,钱串串带着孤鹤正式入驻钦天监,各自换了官服带去见汤贝琳。
开始了在这个朝代第一份打工的工作。
钱串串已经在几个场合公开见到这人好多次了,说不上什么感觉,觉得他很阴郁,通身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不过钱串串觉得,搞这种职业的人,肯定是会神秘一点。
像孤鹤这种半路出家的道士,嘻皮笑脸,是异数。
入宫之前,孤鹤就多嘴的跟她说过,汤贝琳五十多岁,终身未娶,这些年愈发阴沉,与谁都不多来往,却跟胡皇后走得很近。可以说近年来很多大事,都是他与胡皇后商议决定的。
钱串串带着孤鹤行礼。
汤贝琳倒没有像胡皇后一样为难她,而是望着她的脸发了很久呆,眼神也飘得不知道上了哪里。
待孤鹤故意咳嗽一声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
宫阙春深 第53章 凶手是谁?
孤鹤最近有点不满意,自从入宫后,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男女都盯着师父这张漂亮的脸蛋走神,让他觉得十分不爽。
“莫非这老家伙曾经也暗恋过师父的仙女妈妈?”孤鹤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他怕钱串串捶他。
最近师父遇上很多事,心情很渣,把捶他当成唯一的发泄方式,迅速从原来的一周一次,变成了一天七次。
其实别说他,钱串串自己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不知道自己妈妈当年在宫里迷倒了多少票男人。
但是其实他们都想多了。
汤贝琳对白凤凰却从来没有过意思,只是看到钱串串这张脸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
他被孤鹤惊醒,望着钱串串的脸说:“你既然来了,就毋须客气,可叫我汤师兄,不懂的就问我,我自会尽力教你。
此言一出,钱串串和孤鹤都愣了。
钱串串有些不确定:“汤监正,我为何叫你师兄啊?”连孤鹤都想骂她蠢了,因为他在一瞬间就想到了缘由。
汤贝琳说:“当年你父亲为监正,我也从主薄一步一步做到监副的位置,全靠你父亲提拔。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入门弟子。”
啊?
原来是这样,钱串串赶紧行礼叫了声“师兄”。
。
汤贝琳伤感地说:“那时,我因级别不够住宫外,你父母住宫内,不想发生了那样的事,待我听说后赶到,我钦天监已经烧成了空壳子,师父,师母也葬身火海!”
说到这里,他说:“我自小只会钦天监事宜,别的一概不会,既然你与孤鹤精通查案,那师父师母的冤情就由你们洗刷了,需要出力的地方尽管说,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们。现在你们先去参观一圈,然后到岗位报到吧。需要帮助的时候再来找我。”
钱串串谢过他之后,带着孤鹤沿着钦天监的宫门漫步,一看就是重新盖起来的,不超过二十年,但是依稀能闻见当年土木烧焦的味道,依稀能听见父母呼救的声音。
在现代的时候,钱串串曾经见过一起这样的惨案,不过是在报纸上。农村两户邻居因院墙占地而发生纠纷。其中一户见另一户大人出门,家中失火,孩子困在屋里,赶到现场,不光不施救,反而轻轻从外边别住了门扣。
而当年的事就更凶残了,竟然是先用铁链琐上每一道门,再泼了汽油纵火,将钱氏夫妇外加值勤的几十人全部活活烧死。
这种仇怨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呢?回头可得好好问问汤师兄相关线索才行。
说是孙妃嫉妒白凤凰美貌,为争宠而做出这种事,钱串串有点不信。看孙妃那种样子,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而且她出自普通家庭,在宫里没有这样通天的本领。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谋杀动机又是什么?
钱串串望着夕阳下的钦天监,通报时辰的暮鼓响起,夕阳下的飞檐在夕阳下呈现血色,似乎在无声诉说着钦天监的冤屈。
钱串串突地问孤鹤:“你说我母亲死后,谁得益最大?”
孤鹤真是非常聪明,很快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的原因,掰着指头算起来:当时后宫受宠且有皇子的妃嫔,无非就是胡皇后、孙妃、杨妃和王美人儿。而当时据说孙妃是最受宠的,所以嫌疑最大。而且胡皇后的调查结果就是她。”
钱串串说:“既然我们要推翻这个结论,重新查找凶手,就得放弃这个嫌疑人,从所有的人中寻找。而且还有一点我们不能放过。”
孤鹤不明白。
钱串串说:“世人都是说是我母亲美貌招来祸害,杀机是因光帝钟情专宠引起,可是父亲的职业、才华是否影响到了一些人的利益,而招来杀身之祸呢?这个世界向来前朝后宫密不可分,只要有一丝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
孤鹤大赞。
当年查案,大家都从白凤凰惹祸查起,唯独没有怀疑过是钱贵方面的原因,现在却由钱串串提出,合理合理,而且让孤鹤也觉得这个线索值得去查。
孤鹤说:“回头我们去找德王商量,他们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说着,他往楼上一瞥,用手肘捅了捅钱串串,让她抬头看,只见光帝在鼓楼上定定地望着她,后边跟了一群宫女太监。
钱串串大囧。
孤鹤说:“看来这光帝还不死心,想把你纳进后宫呢。”
钱串串说:“可以啊,我强烈要求把你带入后宫当太监。”孤鹤连忙抱头求饶,光帝看见他们嬉戏,露出笑容,转身离去,一声叹息。
嬉戏间,一个声音传来:“今天第一天开工很心?”
转过头,正是复杂地望着他们的贺兰亦,后边跟着贺兰佑和雷虎。
孤鹤正想说原因,却被钱串串捅了一下,制止他说下去。笑着说:“第一天开工,有人惦记,有人探望,当然开心!”
不动声色表扬这两位,贺兰亦木着脸未笑,神情却放松了不少。雷虎颇不开心,撇着嘴说:“钱姑娘,我们王爷从上书房议完事出来就来探你来了呢,你连礼也不行一个?”
仿佛天生不和,钱串串对雷虎也很排斥,立马也撇嘴:“说到礼仪,你一个王府管事,见到我这六品官也不跪拜一下?主子把你当朋友,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贺兰亦完全搞不明白,这二位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掐。于是马上替雷虎说好话:“你们都不须拜来拜去。好好处着吧。”
结果钱串串和雷虎各自回他了一声冷哼。
钱串串大致也看出来了,雷虎在贺兰亦心里的地位,可能比贺兰佑还高三分吧?这样何止是拿他当家人朋友?完全是当佛供着,要不是因为有规矩,估计他会跟在雷虎身后当跟班,很多王府的决定,甚至国家大事,都是雷虎说了算。
一行人漫步走上鼓楼,欣赏夕阳,贺兰佑悄悄对钱串串说:“钱姑娘,雷虎的义父救助过孙妃和王兄,他自己也救过王兄多次,在王兄心里,雷虎自是比我重要的紧,望你能理解。”
钱串串望着这张跟贺兰佑一模一样的脸,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神,怕心里的恨意再涌上来,情绪失控。眼神顿时也复杂了起来。
两两相望。
贺兰佑也低下了头,粉白的脸上有了红晕。
贺兰亦望着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却平淡。倒是雷虎咬牙骂了句:“狐狸精,朝三暮四,兄弟俩宠爱都要占了。”
孤鹤愕然,替师父发愁起来。
宫阙春深 第54章 重遇火灾
既来之,则安之。
钱串串很珍惜来龙国朝后的第一份工作,而且还是公务员,虽然是临时工。
自小学习都很渣的她,远远没有孤鹤学得快。孤鹤自小对这些是懂一些的,加上汤贝琳愿意教,竟然将一众在钦天监混了几十年的老头子都比了下去,一下子成了红人。
业余时间,两个人就拜访钦天监的老人儿,希望能得到点破案的线索,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所有的理由就是那天晚上他们不在宫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其实是废话。
如果他们当晚在宫内,不早就被烧死了。那天晚上在钦天监值勤的人,包括院里养的用来监测地震的小动物都没有一个活着跑出来——每道门都被从外边用铁链锁死了。
见她整日为线索发愁,汤贝琳说:“我不具备查案的经验,但是也知道证据的重要,当日所有的线索及相关文书,我都整理下来收到了位于地下二层的密库里,你不妨去那里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顿了顿,他又说:“包括你父母房里烧剩下的东西!及你父亲写过的文书。”
于是钱串串带着孤鹤,没日没夜的在地下室的内库里查案卷、烧毁的物品。当她看见父母房中烧剩下的物件儿时,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怎么也抹不干。
她知道,这是她的身体的本能反应,因为她就是钱宝慈,钱宝慈就是她。让她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件案子查清楚,还她们共同父母一个公道。
折腾几天后,孤鹤累了,说什么都要回房里去休息。恰好贺兰亦过来看她,就让孤鹤回去睡觉,贺兰亦陪着宝慈在库房加班。
临走时,孤鹤盯着贺兰亦再三叮嘱,让他不要趁着自己不在,占师父便宜,不然不会饶过他的。贺兰亦瞪了他一眼,还未说话,就把他直接吓走了。
近日孙妃身体不舒服,贺兰亦就一直留在宫中侍候,如今留了雷虎在重华宫与落瑛一处守着,他便来陪钱串串。
昏黄的灯光下,二人终于有了少有的独处机会。
本身就在地下二层,还是封闭了二十年的内库,里面尽放了些烧毁的物件儿,显得格外凄冷。但是二人每每目光相对处,眼波流转顾盼,却又如此炙热,两个人怦然心动却又不敢说出心意,各自低下头查着典籍,其实心早就蹦蹦直跳了。
钱串串几乎忘记了自己不是属于这个朝代,也似乎忘记了贺天佑这个人,更忘记了身上背负的仇恨,头一次有了动心的感觉。
就在她心不在焉翻着书的时候,身边传来熟悉的气味,贺兰亦将外衣脱下轻轻披在她身上说:“当心着凉!”
钱串串的心跳得更快了,扬起眼角望了他的俊脸,却又马上咬着嘴唇低下头去,脸红得发烫。
贺兰亦何尝不是?
他从未有过这样心跳的感觉,一颗心仿佛要蹦出来,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深吸了几口气,才将慌乱的感觉压下去。用干涩的声音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钱串串也根本再看不进去资料,慌乱地点点头,就跟着他向外走去。
这库房在钦天监地下二层。
地下一层是正在使用当中的库房,专门存放日常所需要的物品和书籍。二层存放的是历年的旧物,包括那场大火中所有的东西。
从二层的大门出去,还得走一个长长的走廊,顺着楼梯上去,才能到地下一层的走廊处,拐角直接上地上大厅。
可是贺兰亦伸手去开这个地下二层库房的门,却拉不开了。
钱串串说:“莫非是孤鹤上去的时候顺手把门锁了?这糊涂的家伙!”贺兰亦连忙示意她不要出声,拉着她向后退去,手中长剑已经出鞘。
钱串串吓了一跳,用眼神问他。
他的神色很差。
钱串串心里一惊,马上想到了二十年前。
也是这样的深夜里,钦天监的重重宫门被人从外边用铁链琐住,然后被纵了火。
正想着,一股浓烟从门缝钻进来,呛得钱串串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贺兰亦连忙拉着她躲在一侧,眼看着浓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内库。
钱串串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就算火烧不进来,他们也会窒息而死。连忙撕下衣角,拿起备用的茶水,仅剩下一点泼了上去,分给了贺兰亦一块,两人一块捂着鼻子。
两人扯起嗓子呼叫。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样作用不大。
这内库在议事大厅的地下二层,别说声音传不出去,就是传得出去,这会儿半夜了,议事大厅这一幢楼都不可能有人。
夜间他们都在后宅休息。
他们叫了很久,浓烟越来越大,贺兰亦紧紧搂着她,二人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烟是无形之物,随空气蔓延,地下二层连个窗户都没有。钱串串很快就支持不住了,熏得眼睛睁不开,全是眼泪,慢慢有些神志不清,昏迷了。
贺兰亦自幼随王景泓练习内功心法,可以支撑久一些,看钱串串这样,连忙运功,吻上了她的唇,给她做人工呼吸。
钱串串从他嘴里吸了些新鲜氧气,勉强有了了些神志,想到第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跟自己嘴对嘴,苍白的脸有了些红晕,虚弱的说:“不要管我,你忍着气,会有人来救你的!”
贺兰亦说:“要死一起死,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说着俯身又吻住了她的唇。
可是钱串串没有再吸入他的氧气,而是吻住了他的嘴唇。
贺兰亦愣了下,紧紧抱着她吻起来。
这一下子,气泄掉了,他也觉得头晕眼花了。索性不再呼救,倒在墙角,抱着已经睁不开眼睛的钱串串说:“宝慈,如果能出去,你可愿意做我的王妃?”
钱串串已经迷迷糊糊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对不起,我大仇未报……”
贺兰亦以为她指的是当年钦天监父母被烧死的事情,觉得孝女家仇未报,不言成亲天经地义,可以理解。却不知道,其实她说的是穿越前被男友贺天佑杀死的事。
钱串串已经陷入昏迷,他再想给她度气,却发现自己也喘不过气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和钱宝慈一块死在这里的时候,恍然间听到有砸门的声音,接着是铁链坠落的声音。他知道是有人来救他们,拼尽全力抱着钱宝慈向门外走去,却双双摔倒在地上。
宫阙春深 第55章 恐怖阴谋
他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一个穿通体黑色夜行衣的男子砸门冲进来,找到他们俩,一声未吭,一手抱起钱宝慈,一手搀扶着他,艰难地走了出去。
外边走廊被堆了很多木柴,浇上了烈酒,现在已经被黑衣人用长剑挑开,杀出一条勉强能走的路。
一直把他们两个人扶到一楼大厅,夜风徐徐吹来,贺兰亦才觉得逃出生天,但是眼睛熏得根本看不分明,感觉似曾相识,却不知道是谁,嗓子疼得厉害,沙哑着问:“谢谢你,请问你是?”
黑衣人一声不吭,转身几步就跃过了墙头,消失在钦天监的外围之下。
后来值勤的报更官发现了他们俩,连忙招呼来人,将他们抬到后宅救治,惊得孤鹤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看钱串串还昏迷着,揪着也差点昏迷的贺兰亦说:“我只是睡会儿觉,让你帮我照顾师父你都照顾不好……”
闻讯赶来的雷虎,一把推开孤鹤:“你跟谁说话呢?我家爷可是德王殿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都是忠心为主的。
孤鹤心疼师父,雷虎则是贺兰亦的忠犬,二人当场差点打起来,还是贺兰亦哑着嗓子喝了一句,两人才停下来。
贺兰亦说:“你俩且带着禁军前去勘察现场吧,别让人把现场破坏了。”
汤贝琳当晚不在宫中,在外宅,一听说也连忙赶过来。正巧在太医院值勤的方念之和四叔赶过来替他们诊治。
贺兰亦摸着钱串串黑黑的脸,难过地对方念之说:“方小姐,请你务必治好她,我拖累了她。”
自小在冷宫开始,就时常有杀手去杀他和他的母亲,雷虎若不是为他也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后来光帝见他长大,顾及父子之情,将他们从冷宫放出来,依旧有人刺杀他。
特别是成年参政之后,他时常遇上这种事,海宁那次就是。
人人都以为刺客是冲着太子,但是只有他清楚,那不过是个幌子,处处都是针对他一个人而已。
方念之哪能看不出他对钱宝慈的情义呢,安慰他说:“德王殿下不必担心,她只是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待我用银针替她导出,再服药,休养几日就好了。”
贺兰亦无言地点点头。
方念之出自于大医世家,自小跟着爷爷奶奶学习针灸,小小年纪还自创了一套神奇的方氏针法,连太医院都破格录取了她。对于那些不想动刀治疗,吃药困难的后宫妃嫔,她小小银针就能解决大部分疾病。
待她用银针刺入钱串串喉咙里,再拿出来,竟然是乌黑一片,竟然像有毒的一样。
贺兰亦问:“这烟有毒?”
方念之说:“烟无毒,是浓烟随着银针排出来了。”
数十针下去,乌黑渐渐变淡,直至没有,钱串串的呼吸顺畅多了。此时敖制的药也已经好了,是清凉润肺之方,喝过后,可把气管及肺部的浓烟清化掉。
待天微亮的时候,钱串串就醒了。
一眼就望见贺兰亦靠在床头睡着了,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方念之趴在屋中桌子上也睡着了。
她努力的抬起另一只手,细细地抚过贺兰亦清理过,还略有黑的脸庞,心里复杂极了。想到昨天晚上,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过去,真的放得下吗?
突然她觉得胸口疼起来,仿佛被贺兰佑捅的那一刀,还在流血。感觉到她醒了,贺兰亦惊醒,头一次沉静的脸上有了欣喜的表情,那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你醒了?”
钱串串望着他微笑点头。
贺兰亦冲方念之喊到:“方小姐,麻烦你再给她把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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