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如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小毅同学
最后剩下一人似乎也看出李瑾不简单,脚往后微微移动,萌生出退意,李瑾紧追一步,全力劈下一刀,那人举刀防御,虽然堪堪挡下这一刀,手中的横刀却被巨大的力量震的脱手而出,再复一刀,被结果了性命。
和河水生死搏斗了一晚,刚刚出来还没来及庆幸又连杀三人,李瑾只感觉全身乏力,丢掉横刀,坐到地上长舒一口气。
休息了约摸一刻钟时间,李瑾就不敢再待下去了,天知道他们的巡逻队多久换一次,这三具尸体迟早要被人发现,还是先走为妙。
在河边拾起自己的横刀和虎筋弓,正准备要走,忽然从水里的倒影里看见身上的衣服,一拍脑袋,一身羊皮衣走到哪里也要给人抓起来去衙门领赏。
回头扒下其中一名士兵的军装,寻思先凑合着穿,等离了边界地区再找个百姓的衣服换。
换好衣服,在怀里摸了摸,发现一块牌子,正反两面都印着字,正面上印着幽州军,反面印着斥候,李瑾这才明白自己这是在幽州地界,但具体的位置却是看不出来。
 
第二十章 血溅小庙
“见鬼!”李瑾牵着马站在临苍城外不远处,低骂道。
一刻钟前,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了,李瑾策马就要入城,在城门口被守城士兵拦下,问他要照身帖,要不是之前在幽州顺手拿了一块幽州斥候的令牌,恐怕他已经被人当草原探子抓起来了。
照身帖相当于前世的身份证,是一块由官府制作的竹板,打磨的光滑细密,上面刻着持有人的头像和籍贯信息。
平常入城是不用检查这些的,但现在战事将近,为了防止有束姬人混入城内造成混乱,每座城池都加设了士兵专门检查照身帖,没有照身帖的人一律当作草原奸细,先抓后审,处于边境的临仓城更是严密。
虽然没被当场抓起来,但临仓城李瑾是不敢进了,幽州死了斥候,少了一身军装和一张军牌,消息早晚传到应州,在城里待着岂不是给人瓮中捉鳖的机会。
寻了个由头,李瑾又退出城外,现在正值立秋,天气慢慢转凉,寒风潇潇吹在李瑾生无可恋的脸上,草原回不去了,中原也快待不下去了,连城都进不去别说找人了,照这个势头下去,只能上山当土匪才有活路了。
就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总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先前在城外见过一座小庙,想到这,李瑾把手里的军牌随手一扔拨转马头向小庙走去。
走了数里地终于看见小庙,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小庙在一片阴暗中发出微弱的火光,李瑾微微有些诧异,先前路过时,他留意过这座小庙,庙门破烂,牌匾歪倒一边就快掉下来了,怎么看也不像里面还有人的样子。
虽然诧异,但现在无处可去,有座挡风的小庙总比在外面吹冷风来的好,走近庙门前,凝目一看,庙堂里有一堆不大的篝火在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李瑾将战马拴在庙门口的柱子上,轻轻推开破烂的庙门,迈步进了小庙,在火光中隐隐看见满地的灰尘和几座早已破败不堪、东倒西歪的神像。
轻风顺着大开的庙门吹来,火光微微晃动,庙堂角落处传来一阵响动,李瑾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刀柄上,目光锐利的盯着声响来源,可惜火光太弱,黑暗将角落完全掩盖,只能隐约看见角落有个人影。
“什么人”黑影发出雄厚的声音。
“在下李瑾,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李瑾手中的横刀抓的更紧了,这人给他的压力太大了,纵使是在黑暗中,他也能感觉到那人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那人提着一把大刀走出角落,李瑾这才看清他的面貌,相貌不算出众,但身躯凛凛,双臂极长,胸膛横阔,一双目珠似有万丈寒星,令人望而生畏。
“进来就进来,动静这么大作甚。”大汉把刀斜靠在柱子上,瞥一眼李瑾。
见大汉把武器放下了,李瑾也松开刀柄,拱拱手笑道“打扰兄台了。”
大汉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坐到神台前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发呆,李瑾转身把庙门掩好,坐到大汉不远处。
过了一会,大汉转过头看向李瑾“兄弟,有吃的没本来我睡着了今天就算扛过去了,现在给你吵醒了,饿的睡不着,你得管我。”
李瑾一愣,这算什么,碰瓷吗不讹银子讹吃的,这大汉很没追求啊。
“有,不过我也不多了,你先吃吧。”回过神,李瑾从怀里拿出一块大饼递给大汉。
大汉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吃,大嘴一张一合,一块大饼几口就下了肚,咂摸咂摸嘴,大汉再次意犹未尽的看向李瑾,李瑾注意到大汉目光明智的低头闭眼,大汉遗憾的收回目光。
庙堂安静下来,只剩火光在孤单的跳跃着,大汉睡不着觉,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兄弟也是练武的?我看你身上这把弓可不简单。”
“有把子力气,算不得什么。”第一次见面,李瑾不想说太多,只是简单回应一句。
“我叫王承平,就是本地临仓城人氏,兄弟看着面生,如何称呼?不是临仓的吧”
“李瑾,字公瑜,我是清柳县那的,前几年去了别的地方,现在回来寻亲,刚好路过这里。”李瑾笑着答道,表字是他自己取的,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瑾瑜都代表美玉。
王承平眼睛一亮,问道“你是清柳县的?你听说过林虎三,三爷吗”
从幽州过来一路上,李瑾没少打听应州的情况,林虎三的名字听别人提过不知道多少次,他是两年前在清柳县起家的一个土匪头子,发展了两年手下据说有上千
第二十一章 浑河水贼
王承平是临仓本地人,父亲是当地的开绸缎庄的,家里也颇为富裕,不过现在这世道商人空有财富却没什么地位。
王父一门心思想要改善家里的社会地位,自己大字不识一个想考上秀才估计是不可能了,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王承平身上。
从小就把他送进县学里读书,不指望他能中状元好歹混个秀才的身份,到时候花钱运作一番当个小官,也好让王家能改换门庭。
但王父显然高看了自己儿子,王承平是个闲不住的人,每日的之乎者也,只让他感觉脑袋发昏,比起先生教的书,他觉得路边说书人的故事更加精彩,时不时就逃学到街上蹲在说书人身边,一蹲就是一天。
时间久了总会被家里人发现,一顿说教之后,王承平又回到了县学,每次在学堂的窗户外看见外头的蓝天白云、花香飞鸟都会让王承平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心更加活跃,心里想着,如此大好时光,怎么能浪费这个教书的糟老头子身上。
于是乎,再次逃课的王承平重新享受到大自然的乐趣,邀上伙伴或打猎或捕鱼,天地间的广阔让他心旷神怡,当然,代价就是父亲的一顿胖揍。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越揍他就越跑,再跑在揍,再揍再跑,到最后王父打累了也就任由他去了,那时候的他虽然在学堂中学的不多,但听荡气回肠的故事不少,从小在说书人熏陶下的王承平正义感爆棚,常常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打出了威风也打出了名声。
王承平成了街面上的一号人物,临仓城的人都知道东城街有个王承平,别人打架见了血总是一溜烟就跑,他不一样,见了血依旧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这么一号愣头青,打不过的怕他,打得过的也怕他。
后来父母相继离世,王承平没了管束在城内更是混的风生水起,靠着父亲留下的大笔家产就算整天花天酒地也不是事。
可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最终还是被他自己打破了,临仓城东城街有个杨财主,专开赌局外加放账,吸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肉用来养肥自己。
一个月前,杨财主在街上仗着自己身边有几个狗腿子就要当街抢人良家妇女,王承平见了上去就打,一顿混战,赤手空拳的王承平再厉害也禁不起拿着棍子的十几个护院,鼻青脸肿的王承平看着姑娘被杨财主抢走,心里暴起杀机。
当天就从铁匠铺子里买了一把大刀,夜里摸进杨家大院,一夜之间连杀十几人,将杨家灭了满门,之后便逃出临仓城暂时住在城外的小庙内。
“杀得真痛快!”王承平得意洋洋的向李瑾描述他的生平事迹,恨不得当场就出一本自传广发天下。
看不出来这家伙居然还是个富二代,就是脑子不太好用,自己家里那么有钱,犯案逃跑的时候也不知道拿点钱出来,再不济杀人的时候顺点珠宝首饰也是好的,杀人和劫财又不冲突,至于现在混到躲在小庙里连块饼都没得吃么。
李瑾不屑的撇撇嘴,自己的生平经历比他刺激几百倍,自己骄傲了么
没有搭理口沫横飞的王承平,李瑾拍拍马臀,加快速度,现在他只想快点离开临仓县的范围。
王承平从小就在街面上混,帮别人跑腿送信的事也没少干,上北郡的道路熟悉的很,在王承平的指引下,两人一路策马狂奔几个时辰来到一条大河边。
“这条河叫浑河,渡了河就到平立县,过平立城就能见到镇江县,再往西走个两天就是谷城县,见了谷城就离清柳县不远了。”王承平下马指着面前的大河说道。
“怎么没船家?”李瑾四处看了看,在不远处看见有个小土坡,土坡上立着几根粗大的柱子,看起来像是栓船用的船栓柱,但没有看见有船。
王承平对小土坡努努嘴“哪是渡口,现在估摸着是四更天,再有一会就有船家来了,咱们等等吧。”
牵着马站在渡口,王承平把马绑在一边的小树上对李瑾道“一晚都没睡,要不你休息会我盯着,来人了再喊你。”
“不用了。”刚刚经历了生死,李瑾实在很难闭上眼睡觉。
“唉!我也没想到这次会把兄弟你拉下水。”王承平良心发现,居然还会道歉。
李瑾本来就算是中原的黑户口,现在又摊上人命,还是官府的人,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他也只能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不过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王承平一口吃的就有兄弟你的!”王承平一拍胸脯保证道。
“那你有吃的吗”全身上下没一点值钱的东西,肚里的那块饼还是自己给的,还好意思舔着脸说这话呢!
“.....”王承平机智的看天发呆。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艘小船从远处划来,李瑾解开马绳,静静等着小船靠岸。
“兄弟,过河吗”船家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把船划靠岸边,大声问道。
“不过河在这玩呢?”王承平刚刚被怼了心情很不美丽,没好气的回道。
“呵呵,那上来吧。”船家也不恼,只是靠近了,看见他们身边还有一匹马,皱皱眉头“你们这可得分两次走
第二十二章 脱离险境
浑河没有北渡河那么大,但也绝对不小,浑河横跨在临仓县和平立县中间,最宽处两岸相距有五里长。
凭着狗刨绝技李瑾是不可能游到岸边的,所幸河中间有一座浮岛,说是浮岛也不是岛,就是一块小平地,水流平缓时会露出水面,水流急的时候却又看不见。
李瑾用尽全力奋力向那片平地游去,在爬上浮岛的一瞬间,他感觉连天都变蓝了,空气也变甜了,从远处骑马追过来的王承平也变好看了。
“兄弟!兄弟!”神经大条的王承平难得细心一次,及时发现李瑾随河漂流的身影,急忙骑着马一路追来,看见李瑾暂时安全了,下马站在岸边大声呼喊。
李瑾有心回应却感觉使不上力,挣扎着起来,朝着岸边卯足了劲大喊一声“救我!”
一声喊完脑袋就开始发晕,也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脱力,李瑾往后一仰就不省人事,任凭王承平怎么呼喊也无济于事。
王承平在岸边干着急,最后气的一跺脚,就想游过去救人,虽然他水性比不得常年生活在水上的人,却也不是旱鸭子,但要多带个人就有些费力了。
“该死的水贼,等我兄弟活过来,非找到你抽筋扒皮不可!”王承平骂骂咧咧把马拴好,脱掉身上衣物就要下水。
可头一转,忽然看见不远处又有船来,王承平大喊道“来人!救命啊!”
小船听见呼喊,划至岸边,船家看着脱的只剩亵裤的王承平,抱拳道“这位兄台,好独特的打扮!”
王承平没空解释,脸一黑,指着河中的浮岛道“我兄弟落水,漂到浮岛上去了,能不能帮个忙把他拉回来?”
“好说好说。”船家眼珠一转,又道“十两银子!”
王承平还没来及说谢,就被船家的狮子大口给憋住了,一般渡河一个来回也就一两银子,十两银子这是坐地起价。
“不就银子吗老子有的是,这就拿给你!”
说着话王承平把地上的刀捡起来,没等船家反应过来,一个健步冲到船上,刀尖泛着寒光抵在船家的脖子上,王承平冷笑一声“你看看你这条小命,值不值了十两银子!”
船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敢动,心知这是碰上狠人了,立马换一副面孔,赔着笑“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大哥你先把刀放下,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那就赶紧的,我兄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让你陪葬!”王承平将刀微微移开一点,催促道。
“吉人有天相,没事没事。”船家急忙撑杆划船,他毫不怀疑这个暴露狂大汉说的话,要真不顺他的意,自己今天怕是就要沉尸浑河了。
小船在船家的努力下,飞速靠近浮岛,还不等小船停下,王承平又举着刀先把船家赶上浮岛,保证船家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之后,才跳上岸。
“兄弟!兄弟!”王承平拍打李瑾的脸颊,呼喊着。
“这...大哥别那么用力,会拍死人的。”船家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两张蒲扇大的巴掌,不要命的拍,没死也给怼死了,死不死的他不关心,可要让自己跟着吃挂落就倒霉了。
“赶紧帮忙扶人!”王承平瞪一眼船家,又不甘心的举起手还想在李瑾背部拍两下。
“咳咳!”不知道是王承平的深情呼唤起了作用还是蒲扇大的巴掌起了作用,李瑾悠悠转醒,一把拉住王承平的手,热泪盈眶“别拍了,再拍真不行了。”
“兄弟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王承平一手扶着李瑾慢慢起身,另一只手一翻大刀指着船家,喝道“上船,回岸边!”
“哎哎!”船家急忙帮着把人扶上船,大喊一声“两位开船了,坐稳!”
船划至对岸,船家脸上强行堆出笑容“两位,这人也没事,我是不是可以....”
王承平眉毛一横正要说话,李瑾摆摆手,声音虚弱道“别人也帮了我们忙,别为难他了。”
这句话一说,自己算是解脱了,船家大喜过望“哪里的话,这点小忙算不上什么,两位一看就是江湖豪杰,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帮我一定不推辞,哈哈哈。”
“既然如此,那咱们不能拂了别人的好意。”稍微休息了一会,李瑾也恢复了点力气,自顾跳下船给王承平使了个眼色。
“嘿嘿,船家真是大好人,我们哥俩手头正好没银子,身上没钱心里发慌,老兄就再借点银子花花吧。”说着话,王承平又把大刀拿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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