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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一支军马当中,但凡是将各级军将拉拢过去了。就得手了一大半,到时候就算是杨凌得三衙步军殿帅差遣,有了名义,这支军马这到底还听不听他的,还得两说。
多次苦战让朝中人看清楚了这支军马的威武强悍之处。就加倍的更想将这支精锐掌握在手中,杨凌何等人,一边凉快去。
作为和蔡京敌对的这一派系,便利之处就是掌握着枢密院,私下行事顺手方便,要是让杨凌站稳了脚跟,以强军作为蔡京辅翼,今后只怕不等到蔡京老死,都难得撼动这位老公相了!
在岳飞麾下听命的军将们,有至少一半是出身燕地旧军或者投效地方大豪子弟。对大宋的水还摸不清深浅,一时间只能以杨凌为依靠。
他的马军上下还算是稳定,毕竟是黑云都亲卫,至于那一千晋阳军步卒,便是出身西军的环庆军菁华,自然麾下西军出身的军将居多,这些都是在大宋呆老了的,打仗的时候在杨凌率领下,大家悍不畏死,决死而战。个顶个的都是好汉。
可是来到汴梁之地,这些大宋出身的军将却总免不了开始要为自己打算,大家对杨凌敬仰佩服是没说的,只要官家说还是杨大人节制大家。大家效死而已,可杨凌现在不尴不尬的被晾着,天知道落个什么下场,大家可总还得过日子!
汴梁居大不易,大家看来将来是要在汴梁落户的了,大家从西军跳槽到晋阳军中来。没有几个人家中是有户,不然也难得脱离西军将门团体,要在汴梁安顿下来,没有将主照应,没有同僚帮衬,如何得成?
三衙同僚一请自然是立刻就到,不免也动问几句汴梁三衙禁军当中,哪些差遣是养瞻丰厚的,大家伙儿是不是能谋得一二,就算没这个机会,拉几个朋友也是好的嘛……
三衙军将就没有苦哈哈只守着一份饷钱的,汴梁禁军有车船务,有茶酒务,有榨油的,有金银做,甚而有专门组织人手在汴河上拉纤的,什么窝娼聚赌,自然也少不了,大家要在汴梁安居,自然也要寻一点谋生的门路……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在这个时代,躲也是躲不开的。
牛皋虽然粗豪,却也知道这支强军是他将来的富贵根脚,要是军马废了,别人可能会被其他团体结纳,他和岳飞身已经上打着杨凌烙印,就没着落了。
无论如何,要保住晋阳军这个团体!而晋阳军的能战是他和岳飞扶摇直上的根本,要是晋阳军不能战,要他们还有什么用?他们可不是西军那等根深蒂固的将门团体!
他心里烦躁,觉得雅间内更加热了,差点将扇子摇断,还未曾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吃食店待诏殷勤的声音:“几位官人,鱼脍却是好也!官人们枯坐也无趣味,就着新鲜鱼脍和时令果子,先吃几杯酒就是,俺们随后再来伺候。”
殷勤问候声中,吃食店待诏已经带着几名女娘推门而入。在席面上布置,这在汴梁城中连二流都算不上的吃食店,用来盛鱼脍的都是银盘,持鱼脍的女娘二十许年纪,袖子高高挽起,手腕雪白,看着一帮陕西和河北大汉的目光投过来,抿唇一笑,倒是颇有几分风情。
单单是一份鱼脍,就有十几件餐具伺候,料酒芥末的碟子也准备好,牙筷布上,酒具也放置完毕,两个女娘提壶在旁侍立,显然是随时准备斟酒伺候的。
单单布置这些就看得人眼花,这还犹自未曾结束,几个小厮还端着铜盆进来,铜盆上堆尖一堆碎冰,手脚麻利的安置在雅间四角,寒气顿时沁人而来,让人顿时心中块垒一松。
岳飞还有燕地出身的几名军将,今日不是因为要紧的事情难得出营门和牛皋一会,焦头烂额的在拼命掌握着部队,看到汴梁随便一处吃食店都是这等富贵景象,个个在那里如土包子进城一般目瞪口呆,一时间连心中焦躁郁闷都忘记了。
牛皋那头好一些,牛皋不比岳飞,任何游宴一概不到,入汴梁以来,虽然心中有事,却也好好耍乐了几场,眼下这场面,已经不大在牛皋眼中了。
那待诏自然是眉眼灵通之辈,看着一群大汉呆呆的看着持鱼脍的厨娘,以为这些大汉是憋坏了的呢,不管在什么时代,天底下最好的事物都汇聚在都,汴梁也不例外。
大宋风俗,女子但有一技之长,赚得比男子都多,要是更有几分颜色,那更是富贵可待,小户百姓当中生了女儿的,都是从小教养打扮,劳心费力。
整个汴梁城中,可供奔走的富贵人家太多,美女供应自然也就源源不断,这厨娘在待诏看来不过是寻常颜色,小时候学了一门做鱼脍的手艺而已。
顿时就甚是鄙薄这些粗人,心里鄙薄,嘴上客气:“几位官人可是觉得闷酒无聊?尽可安排俺们店中落儿去为官人请女伎来陪酒高乐一番,却不知道几位官人在瓦子里有相熟的女书未有?若是不熟,却是俺们来替官人们奉请,马行街的女娘是不肯到小店的,若是要请,也只有潘楼街东十字大街旧曹门街的女娘可来了……”
可怜岳飞和牛皋之辈哪懂这个,一句话也则声不得,岳飞毕竟年轻,脸甚至都有些涨红了,几个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有三分姿色的厨娘一边忙碌,一边不时偷眼看着这几条汉子,抿唇而笑,倒是对雄健的岳飞有些动心。(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四百七十九章 初入汴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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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皋马行街都去过一次了,樊楼也曾上去,这等场面倒也应付自如,他今日和岳飞就是来谈事情的,雅不愿有女伎来打扰,正准备挥手让待诏退下,忽然心中一动,笑问道:“俺们这里却是不熟,敢问待诏,潘楼街东十字大街瓦子里女娘亲临,却要几许香粉钱?”
开口问价码,可知就不是豪客了,自家小帐只怕也不敢多指望,那待诏心里暗叹,脸上陪笑:“一名女娘,总要六贯才能来一遭,已经是最低的了,单单楼下那些女客招来客串,二十许的年纪,半老黄花,一个曲子都唱得七零八落,也少不得四贯,这还是纯铜,要是交钞,今年新届还得翻倍,往年各届却不好说,多半是不肯收的……”
牛皋一笑,指指桌上鱼脍:“这鱼脍,又值多少?”
待诏还是殷勤陪笑:“这可是汴河新鲜鲤鱼,还是城外不是城内的,小店虽然不堪,却也不曾用隔夜养在呆水里面的鲤鱼,怕只怕手艺让官人们见笑……鱼脍在水牌上,眼前这些划定就是十贯,一样是纯铜………至于小人们的小帐,官人面前怎敢争多论少……”
牛皋哈哈大笑:“俺们虽穷,却也少不得你的小帐,且先下去,俺们说话,有寻俺们的,通报一声就是。”
待诏笑着行礼,虽然知道眼前不是豪客,可礼数也不曾缺少半点,招呼一众女娘小厮,轻巧巧的退出去了。
这些日子在军营里面劳心劳力,不曾外出的岳飞几人,个个目瞪口呆,河东燕地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是经历过的,一口吃食,说不定就关系着一条人命!大家血战经年,侥幸得归,岳飞已经做到快接近横班的武官了。一个月俸禄柴炭米津行人钱装裹钱,加在一起不过也才一百三四十贯。
这等收入在河北他老家可以买接近一百石米,在燕地最乱的时候,可以换一百个黄花大闺女!更不用说他拿俸禄还是钱七钞三。已经算是对归来入卫边军的特别优待了,可是这等收入,也不过就是吃一顿鱼脍,再叫十来个最普通不过的女伎的一餐之费!
汴梁豪奢,竟然若此。大宋武臣嚼冰卧雪,燕地易子而食,一场死人数十万的大战打下来,在这汴梁,还是如此软红十丈,秀丽风流!
牛皋冷笑一声,用手中倭扇指指四下:“这就是汴梁过的日子!燕地不说了,在陕西打仗,顶在前面的军寨也要数着米过日子,可这都门世道。就是如此!一天不死要吃,两天不死要穿,想在汴梁稍微活的有点模样,少了这铜如何得成?小杨将主调入都门之后,军中渐渐不稳,也是天理人情,死战俺们不怕,可是总要有个着落,总要让大家过得了日子!
俺们百战余生,千余弟兄们进了都门。犒赏十贯,不过是一盘鱼脍,为大宋血战的健儿就恁般不当人子?见识了汴梁这般景象,下次出兵。大家如何再肯拼性命换那十贯犒赏?小杨将主要稳住军心,要拢住军将,要让将士士气不堕,少不得要在这铜字上设法!大人不是也在河北边地经营了产业么?要晋阳军,大人就别想财了!”
牛皋声音渐渐放大,最后一拍桌子。震得银盘乱跳:“俺们心切,来寻大人拿个主意,结果上到杨将主,下到吴玠他们一般人,全都不在府中,虽然留信说俺们就在大相国寺这里等候,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寻来……俺不知道大人是在打什么主意……难道大人也就想在汴梁安享富贵便罢?要是这般,还不如俺们吃了这盘鱼脍,大家各自散伙,谁有门路谁自己钻营去,河东战事一场,就当一场大梦也罢。”
牛皋一声说完,雅间当中寂然无声,牛皋身后几人都有些垂头丧气,岳飞眉挑,就要站起来反驳。这个时候外间又响起了此处待诏低声问候:“几位官家,却有一位张家虞侯来寻,却不知是不是几位官人等候之人?”
牛皋刚才牢骚抱怨得山响,这个时候却立刻就咧开大嘴笑了:“却不是张显那厮?待诏,却让他快些进来!”
大宋虽然竭力压制武臣的藩镇化,可是这个时代,又怎么能完全摆脱这种依附关系,牛皋岳飞这些人富贵全自杨凌手中得来,饶是岳飞方正忠义,同样将杨凌视为恩主,这种依附关系也是最难以摆脱的。【ㄨ】
牛皋他们素无根基,又是想做一番事业的,只有和杨凌同生共死,竭力向前!今日到南薰门左近杨凌新安顿下来的府邸没寻着他,大家更是觉得心里没了着落。
现在张显闻讯而来,大家顿时就像找到依靠一样。连平日里尽力深沉严肃的岳飞,这个时候忍不住都露出了笑意,就可想而知,杨凌在他们心中,到底地位如何!
雅间门轻轻被推开,那待诏恭谨的将一人引入,看到来人,大家都眼前一亮,来的果然是张显,可是比起当日在军中,已经变了模样,一袭青衫,犀带束腰,正是此刻在汴梁最流行的收腰略紧的款式,他并未曾戴帽,就一顶束方巾,身上也没什么装饰,就右手拇指戴着一个白玉扳指。
张显本来就是小白脸一个,久经沙场又是锻炼出一副猿臂蜂腰的挺拔体格,走进来很有些潇洒风流,落落大方的味道,背后还传来那些厨娘侍女的轻笑,看来是看中了这位风流郎君。
待诏引路,张显随手就赏了几张交钞过去,那待诏满脸陪笑,殷勤的又带上了门。
牛皋抢步上前,一巴掌拍在张显肩上:“你这厮,却变了个模样,难不成想瓦子里面的女娘贴上你不成?”
张显苦笑一声,让开牛皋接着而来的巴掌:“大人说了,入此处,行此礼,岳哥哥和牛大人辛苦领军,俺们也就要拼命出头,维系住这么多血战余生的男儿,他们将来地位,就靠俺们这些不入营的人努力了……大人这些日子都在汴梁南门外,大人都在那里忙碌。今日得知府中传来几位哥哥来拜的消息,俺就疾疾赶回来请几位哥哥去见大人……大人说了,眼下正有要几个哥哥出力处……”
此刻雅间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全神贯注的听着张显的传岳飞牛皋有时还觉得他麻烦。总是东跑西窜的不好照应,现在一旦失却杨凌居中掌舵,他们才知道这支杂凑而成,根基浅薄的神武常胜军,最离不开的就是杨凌!
可偏偏张显说得有点语焉不详。大家也没怎么听明白,岳飞深沉,点点头就准备跟张显出,牛皋却立刻又是老大牢骚:“现在汴梁城中,就晾着大人,大人不想法子拜门,找门路得枢密院差遣,却去南门外耍子什么?俺们他还要不要了?直娘贼,却不能只有俺们辛苦!”
张显苦笑挠头:哪怕是张显转述的话,也足够提气。而杨凌穿越以来,信用也是足够的好。雅间一众人等,这个时候全都喜动颜色,俺们厮杀汉,百战归来,在这汴梁都门,却总觉得孤苦无依,还好,只有小杨将主,是绝不会舍弃俺们的!
岳飞爽快。他也是对现在军中局面最为急切的,当下就朝外走去:“去见大人去!”
牛皋也一拍桌子:“看看大人在汴梁这个用鼻孔看人的地方,能出什么局面出来!张显,俺们没家底。你在大人身边,这席鱼脍,却得是你来做东!”
杨凌所在的方家庄园,远离南薰门新城墙外,足有十七八里的距离,都门的地皮不用说是最贵的。在汴梁左近,皇亲国戚太多,豪族高门太多,即使你怎样的达官贵人,也难安置出如其他地方一般阡陌连云的庄子出来。
这座庄子,不过只有四五百亩田地,十来家庄客,还和别家庄园合用的浇水塘坝,除了田地,还有一个磨坊,一处榨油坊,两个专供城中使用的花圃,虽然不大,一年子粒出息也不过两三千贯上下,此处庄园有田有水,槐树荫荫,远望汴河,也颇有一番富贵人家的野趣。
在南薰门外离城十几二十里处,也多是这种不过几百亩地的庄天底下最好的地方,莫过于汴梁了。在汴梁宦游几年,过惯了到了深夜仍然金吾不禁,到处有可游宴处的日子。
退职以后回到家乡闲居,几乎就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日子,能不能在汴梁左近置下可以传家的产业,差不多也成了都门居官之人的一项追求了。
此刻是孟春初夏的时节,这个日子本来应该是这种城外庄园最可一观的时候,方庄园里面还经营着花圃,田间麦浪,四下绿树,房间屋后处处鲜花掩映。树下张起锦盖,摆上村酿,将出时鲜果子,自家地头打出的井水点茶,浮生半日之闲,给个神仙都轻易不换。
岳飞等人到勒此处别业令人通传之后便是大步进入府中,此时此刻,进入门中,却是大吃一惊,“汤四哥!”
不错立在杨凌身旁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汤怀,而他们的旁边还有两位女子,一人自然是马小英,另外一人则不认识。
杨凌轻声道,“都坐下罢!”随后道,“这位便是杨大哥的……夫人!”
岳飞等人打量了一下坐定的杨灵芸,能被杨凌称之为杨大哥的也只有那位故去的杨可世了,当下几人都是冲着杨灵芸拜了一拜。
杨凌道了一句,“近日某所为之事,便是将汤怀与杨大嫂换回,道了汴梁,人生地不熟,咱们得换一种处事方式了,你们的性子都得收一收,当下考虑的便是如何在此处站稳脚跟……”
见到众人议事,杨灵芸便是和马小英一道去入内堂,而正厅之内,杨凌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
内宦到了梁师成这种级别,自然在外朝也有居所,这些日子,梁师成都在宫中陪伴赵佶周旋,自从到了现在这般地位,他就没有如此殷勤过,赵佶自然也不会拂了这个可以替他当半个家的号称内相的大太监面子——赵佶就是这么一个人,对自己信重宠爱的人物,容忍度可以特别高,也不惜偏听偏信,不会拿什么官家架子,总的来说,赵佶可以当一个好朋友,言笑不禁,却实在算不得一个好皇帝。
这些日子梁师成将赵佶行程安排得满满的,赏东南应奉局送来的奇事,宝箓宫上清宫守静,打蘸,原来很多不会送到赵佶面前的公事也让赵佶一一决断,甚或还以他的身份陪赵佶微服去了李师师那里两次,拉下了老脸当起赵佶帮闲,饮宴作乐,闹得满室都是一团和气。
才开始赵佶多少也知道梁师成的打算,就是先将眼前整顿三衙禁军,杨凌如何安顿的大事先凉一下,让赵佶一时不做出什么决断,他们这一派系好慢慢筹谋应对。
对于赵佶来说,正觉得这个事情麻烦,朝中现在非结党无以图存,杨凌为梁师成耿南仲他们深忌,杨凌只能站到蔡京那一党当中。
这位老公相,几起几落,根基深厚得连他这个官家都有些忌惮,要是在让他掌握住这么一支强军——虽然赵佶自信蔡京决不至于行鲁莽之事,大宋政治体制也出不了鲁莽之辈,可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必须时刻要怀着这样的忌惮,随时对朝局进行平衡。
大宋武备如此废弛,西军又是元气大伤,女真又已经崛起,中间还没有辽国作为缓冲,作为一个智商绝对不算低的皇帝,赵佶自然也知道要整治武备,以北伐见过阵仗,屡胜而归的神策,晋阳军为基干,甚至来调入杨凌千余精锐重整禁军,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现在大宋无事不牵扯到党争,什么事情一和党争沾上边就麻烦了,不免方方面面平衡好,什么事情对方就要扯后腿,最后什么也办不成。(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四百八十章 初入汴梁(完)
赵佶不算一个残暴之君,他聪明而且文雅,对臣下也算宽厚,但是他弊在好大喜功希望又太多太盛,极度缺乏自制的能力,对于太过麻烦的事情也缺乏耐心,宁愿写字画画,玩赏艮岳,和李师师解闷,有人帮他理财,源源不断为他提供极为奢靡的财用就成。
以前用蔡京,是因为蔡京能帮他镇得住场面,让他省了许多事情,还能理财,而且蔡京举着新党大旗,也维持了他继统的合法。
随着蔡京用事日久,威权太重,赵佶也想玩平衡,让蔡京几起几落,扶植新人来取代这位用事几十年的老公相。但是越是这样做越是让朝局更加紊各党争斗得不可开,让赵佶已经深深觉得麻烦。
自从北伐幽云以来,又引出了一大堆麻烦事情,最后不得不将蔡京扶起来安定局面,但是原来在蔡京面前俯贴耳的人物已经也有了实力,蔡京复位之后朝局已经近乎瘫痪,大宋行政体系已经谈不上照制度运行,只是看主事之人力量对比,才看一件事推行得下去,大家只有一个目标,不管国事如何,只要能攻倒对手就成。
赵佶想理这一团麻都不知道如何措手,杨凌领军入卫汴梁,编入三衙,以千余精锐军为基干整顿禁军这一桩大事,更是近期朝局当中争斗的关键,稍一不对,也许就是一场风云之变,而且据官家那里的口风,晋阳,神策二军,还要陆陆续续在今后调入三千到五千兵马,三五年之后,都门至少也拥有数万可战之军,大宋战力外重内轻的局面便是可以得到稍稍调节。
蔡京那里既然还沉得住气,赵佶也就装鸵鸟,也就当看不见吧,梁师成既然要他玩乐。不提这个事情,不提杨凌,他就不提好了。
一开始是苟安的心态,到了后来玩乐几场。赵佶连这个茬都忘记了,从燕云战事糜烂开始,他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想的全是怎么安稳朝局,怎么弥补这个烂摊子。而这烂摊子越问越是心冷,三司乃至内库,都是寅支卯粮,封椿库几十年前就不在了。
大宋财政就靠着交钞在勉力维持,底下文恬武嬉,要是在燕地的十几万大军覆灭,再凑出一支可以保卫汴梁的军马都难了,西军已然有指挥不动的迹象,朝臣除了互相争斗对燕云战事难谋一筹,越是想理清楚。越是一肚子郁闷,去李师师那里都觉得没滋没味的。
现在好歹燕云战事算是打完了,河东一战虽然惊掉了满朝文武的下巴,委实也捏了一把汗,西军奉命坐镇四下,还算听话,梁师成这个谁都看得出来的手段,竟然就真的哄住了赵佶。
这些日子,宫禁当中,未曾对杨凌如何安顿。禁军如何整练之事,单单陪着赵佶这个精力充沛,保养极好的中年皇帝游乐,却也将梁师成累了一个骨软筋酥。
今日总算是赵佶留在李师师下处。梁师成才回到自己外朝居所休养一下,不过歇息了半个时辰,就是蔡京那一派系中的秦桧来拜,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声音,蔡攸却是耐不住,他还眼巴巴的等着自己能正西府位置。
而要正西府之位。先是要他吃得住杨凌的军马,可现在禁中内相那里,未曾对这事情说一句话,梁师成前些日子陪伴在赵佶左右,想见也难以见着。
今日好容易得知梁师成回了自己下处,深夜当中,身为枢密副使去拜内宦私宅,虽然热衷,却也是做不出来的。大宋士大夫多少还有些气节在,比不得李彦幸进之辈全无下限,正好自家一党当中秦桧是隐隐一个智囊的身份,他对此事又相当在意,正好可供下奔走,今夜立刻就来到了梁师成外朝居所,想打听出一个说法来。
大宋士大夫的气节风度,在这个末世,已经是比不上仁宗时期,甚至神宗时期的鼎盛时候了。蔡攸这般地位还有些顾忌,秦桧这等寄禄不过五品,刚刚够上朝官资格的人物在梁师成外朝居所外院偏厅等候,这个大太监先歇息一阵再召他入内言事,半点不自然的感觉都没有。
梁师成回来,喝了一碗参汤,再让下人松骨捏脚稍稍养神之后,才让执事召秦桧入内一叙,而这些执事都是梁师成身边老人,看到了梁师成的疲态,还压了一下,才去通知秦桧。
虽然只是一个外朝歇脚的居所,并不是梁师成置于艮岳脚下气象万千的大宅,今日选在这里歇脚无非是知道定然有人拜会,在这里动静不大,饶是如此,这居所已经是前后十几进,庭院深深,日常值守洒扫的下人婢仆就有一二百人,一切陈设俱全,无一不是名贵器物,要知道这样的歇脚居所,梁师成一年也难得来三四回,他一到来,一切随时都要供应得上,就知道内相豪奢富贵,不是那些金明池唱出的穷措大所能企及的。
秦桧在下人引领下穿过了十几进院子,才来到内书房,梁师成还算给面子,已经换了衣服,在那里等候,秦桧唱名入内,他还客气的稍稍起身了一下。
究其政治光谱,现在朝中所谓清流,其实也就是旧党,自从神宗王安石变法以来,大宋士大夫阶层就被深深割裂。今后几个皇帝,多少朝局变迁,无一不是王安石变法引起的余波,甚而最后大宋亡国,这新旧党出现也是滥伤。
蔡京虽然举新党旗号上位,无非是迎合赵佶继统之后需要的政治合法虽然也立元佑党人碑,但是更多的还是拉大旗做虎皮,对付的是政敌而已,新旧党之分并不如前朝时候那样分明。旧党在朝堂当中,还是能勉强立脚的,但是却难有太大作为,更别想秉持朝政,蔡京之后王黼之辈继起,还是打着新党旗号,行的却根本不是王安石那个时代新党所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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