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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在这上头,李邦彦的助力是极大,他对汴梁当道诸公,都有相当了解,虽然李邦彦看起来一副比杨凌还要闲散的样子,不过杨凌才知道自家有多幸运,能在招揽到这个士大夫中的异类,若不是得他助力,在这汴梁城中,他绝到不了今日地步,当下杨凌顿时又换了一副嘴脸,神色变得严肃了许多,轻笑一声道:“若自家地步不站稳,太尉岂能放心助我行事?治大国如烹小鲜,更何况禁军财计这等可称得上国本的要事?我倒是想痛快行事,可一旦痛快行事了,杨某人倒霉还是小事,牵扯官家治国大局,杨某人其身何赎?”
“此番稳重行事,一边使大局不至于溃决,一边能使禁军财计事稍稍象个样子,能为国家省几百万贯,便是几百万贯对大宋,对官家都是莫大的助益……而且太尉也该知道杨某人的生财本事,以一座贸市便行了,大半个东南应奉局之事,若这几百万贯在杨某人掌握当中,回报官家,当是三倍四倍之数!国家财计困窘若此,多一文钱便可多缓一口气,若得太尉助力,杨某一边能维持住大局,一边为官家多生一些财货,官家也必然感念太尉忠勤,此福必当遗泽子孙!”
此时此刻,高俅终被打动杨凌所言,实在是方方面面都已经照顾到了,于公,他的生财本事摆在那里,要是禁军财计能整理出点头绪,能让那些禁军将门稍稍让步,怎么也能回报给官家几百万贯的财货,他辅佐杨凌行事,也算是最后为国宣劳了,于私,对于他高俅一系人物连同后人而言,借此机会可以在他去后仍然在禁军当中站稳脚步,他离开也算是少有牵挂了。
对于杨凌自己而言,能将这桩以繁难著称的差遣举重若轻的办下来,他杨凌的宠信和声望,必然更上一层楼,将来地位只有更高,他一个按起微末之人,一向作为给人的观感就是愿意拿命去拼功名,这也正是他所求的,以他沉浮宦海几十年,阅人无数的经验,杨凌这番表白实在是无可挑剔,很有成功的可能,再加上这是官家的意愿,自己一生就未曾拂逆过官家的心意,这次总是要配合杨凌行事的,无非就是出力大小的区别。
现在看来,差不多是要拿出自己剩下不多时日里面的全部气力了,到了这个时侯,大方向定了,高俅才肯和杨凌谈谈条件他轻声道:“高某手下,自然有几个在禁军当中心腹任职之人,禁军一应情弊,他们也自然少不了,大人要敲山震虎,这些高某心腹之人自然是最好的配合大人行事的人选,为国出力,自然是没什么的,可是总要对他们有个交代,至于小犬,大人还是莫要过于抬举,他是没什么大本事的,能安心守户足矣,此间事,不必牵扯到小犬身上。”
杨凌一笑,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好容易说动了这位高太尉!这位高俅,哪有半点水浒传上跋扈骄横糊涂的样子,其貌恂恂,其言侃侃,思虑周详细密,不是个容易打交道的,要是还在他全盛时侯,自己是说不动他的,高俅要么就直接顶回去,要么就干脆自己将这个差使接下来了,现在自己不过是欺他将死,放不下身后事,再加上对赵佶所欲之事已经有心无力,只有让自己行事方方面面综合在一起,才终于让这位高太尉愿意上船。
现在总算是开口讨价还价了!这方面就不必让这病得快死的老头子浪费口水和不多的精力了,自己开价一向大方在一众手下看来,这就叫做他杨某人的大气魄,“太尉说哪里话来?但凡是愿意配合杨某人行事的,绝不会让其一家哭,就算仕途稍稍有些干碍,圣人也是简拔在帝心的,起复是一定的,再超迁几转也未可知……”
“况且此间行事,不需要什么横班人物,指挥使虞侯使这等人物用来做个由头便已足够,杨某人再许他们一人十万贯债券,总能稍稍慰高太尉心腹之心了……”
“至于世兄,太尉实在是太过谦抑了,我与李大人都与世兄打过交道,世兄年纪虽轻,但是气度开阔,更是熟知禁军内情事此间若是得世兄为助,为官家行整理禁军财计事,武职转为文资,在枢密院得差遣行走,也是自然的事情但杨某人在枢密院一日,当与世兄同休戚!”
说到自家儿子将来,高俅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关切‘听到杨凌许诺,忍不住微微点头,自家班底安排倒也罢了,本来就不必动到横班之辈人物的头上,都是由下面开始敲山震虎,中层武职官,十万贯债券也抵得过了,更不必说还有起复的机会。
自家儿子武职转文资,入枢密院行走,却是要紧,以他太尉之尊,自家儿子不经东华门唱出,或者不曾有什么特殊劳绩,也只能顺而荫补一个武职官而已,现在正是官家需要杨凌为他理财的时侯,在枢密院可以开衙署,辟僚属,自家儿子助力行事,再有他在天子面前的情分,转资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就比挂着一个武官衔头好到天上去了,一为文臣,按序升迁,家业总是稳稳的了,大宋善待文臣可不是说说而已!其他的好处更不必说,杨凌都说出此事同休戚了,他是理财圣手,此次生发出多少,除了应奉官家之外,只要自家的班底在,杨凌总要依靠他们,分给自家儿子的那一份绝少不了,但是这些话未免铜臭气太过,哪怕私下密会也不方便摆到台面上说,大家意会就成了。
当下高俅只是喃喃谦虚:“太过,太过了……如此安排,让高某实在如何克当?”
杨凌大度的摆摆手:“太尉当不起,这禁军当中,又有何人当得起?现在话已说到这里,太尉就且看将来罢,看杨某人是否说到做到。”高俅一笑,大有杨瑟之意:“高某能睁着眼睛的时日,也不知道能有几天了……”
今日话实在是谈得有些长远,用心也比平常闲话深了十倍,高俅事先已经是服用了提神醒脑的汤药,这个时侯也开始觉得疲倦了,但是还有要紧的话没有说透,只能强自打叠起精神,定定看着杨凌,认真动问:“不知道大人将从禁军财计事何处着手?这可是关要之处,轻重之间,不可偏废……大人想必已经胸有成竹,不知可否告于高某?”
杨凌再次确认,高俅虽然病得只有一口气,但是绝不糊涂,甚而比常人还要清醒许多,这句话问得的确是极其关键,禁军财计事可谓是处处漏风,只要去查,就没有不是罪过的但是有些事情太过重大,碰不得。
比如说占用空额之事,天下人都知道禁军里面吃空额已经是通例,空额吃个三成,已经是边地随时准备上阵的精锐边军了,都门驻泊禁军,空额至少要从五成以上开始算,至于河北路还有江南那些久矣废弛的驻泊禁军,营中有两成实职已经算是高看他们了。
不过差点禁军财计事偏偏不能从这个上头下手,一旦查整,裁撤编并禁军,让每个指挥都是实额,那就是动摇整个禁军的组织体制一个团体,最重要的就是组织体制,特别对于军队这种靠着上下体制维系的团体,比如说杨凌原来所在的那个时代,国家承平已久,但是****的陆军还是维持着二十四个集团军的组织体制。
这个组织体制实在是牵扯到太多人的饭碗和一个团体的根本,国外也差不多,人数已经缩减到极少,但是一个个大编制单位依然存在,作战室里面经常出现一堆将军指挥一个连排级的小规模,这不仅仅是现代通讯技术发达的原因,也还有维持组织体制的深意在,当然现代军队不吃空额,只是和平时代维持架构就足矣,不需要实编。
一旦杨凌从吃空额下手,那就是将禁军将门世家得罪狠了,双方是不死不休的结果,那时候高俅一系人物也绝不会和杨凌站在同一战线上,绝对是有多快跑得多快,而有些事情,又太过于轻或者并不合适用来入手行事,比如说什么私用禁军场所器具牟利,在册军士专行车船务茶酒务以及一切可以想象到的产业,将主从中渔利之类的这一方面。
在财计上省不出多少钱来,另一方面也不仅仅是整理禁军经费财计事,超出了杨凌的差遣职权范围不能震动或者说是打动官家,就得不到官家的全力支持,杨凌就不能放手行事,就不能让禁军将门团体忌惮,从而后退一步让出点利益出来。
必须选择一个单纯属于禁军经费财计事范围,不至于让禁军将门团体狗急跳墙和杨凌拼个你死我活,又能让官家感兴趣支持到底的由头,这也是杨凌此次行事能不能成功的重要基础,高俅既然决定上船,这第一句话,就问到了最为关键的所在!
杨凌和李邦彦再度回望,要是放在后世,他们这么频繁眉目传情,高俅说不得要在肚子里面嘀咕一声:“好基友”,放在此刻,高俅只是目光炯炯,等候这两个胆大包天却又聪明过人的人说出什么话来他隐隐约约已经感到,这两个人早就找准了行事的由头,就等他今日点头答应配合!
有宋一朝,在中国漫长的王朝历史中,实在是一个极为宽厚的时代,对士大夫宽厚,就不必说了,都是些耳熟能详的陈词滥调,虽然号称重文轻武,但是对武职官和士卒的抚循,也是相当宽厚的强兵,但是士卒出征在外,还要自己家寄衣物和钱财过来,汉唐最强盛的时侯都是征发良家为兵,种田交税之余,还得自备兵刃器具衣甲辎重,为皇帝打仗去回报不过是减轻点税赋徭役之类。
元朝的军事制度是稀烂,明朝的军户制度是将士卒养成了乞丐,将武将养成了匹夫,至于我煌煌大清,就不用说了,所有制度都在野蛮化,大宋虽然轻视武臣士卒,但是对其供养,在中国历史长河中,还算是出类拔萃的。
一个军队都是职业化领军饷的军队就不必说了,军饷相对来说也较为丰厚,足供瞻家,但凡要拉军队出去见阵,诸般犒赏赏赐也绝不吝惜,而且有北宋一朝,拖欠军饷犒赏之事,发生得也相当少,一旦发生,宋朝的丘八爷顿时就是兵变伺候,一点也不带含糊的。
大宋这么多皇帝下来,对军伍的恩养措施不断的有所加增,一旦加增了,就很难减下去,在士大夫阶层看来,这些武人只供驭使,但是也得喂饱了,只要多给些钱物,就足够这些武人心满意足,就不要搅合到国事里面,俯首贴耳任士大夫驱使就成。
所以在给军队待遇上,没有什么小气吝惜一说,坐粜一法,就是在仁宗朝行之的,禁军军将每月可领钱领粮,但是军士当中,有的家口多,有的家口少,家口多的倒还罢了,家口少的领粮却又吃不了,梁人口众多,居处狭隘,哪里存得下这么多陈粮,便有商人招揽禁军手中余粮,三文不值两文的便收购过去,朝臣议之觉得伤卒,特准禁军军汉食不尽之月粮,可以再卖回官仓,许以其时市面市价收购,而此策就是杨凌所要下手的第一刀。(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四十九章 整练禁军(九)
大宋这么多皇帝下来,对军伍的恩养措施不断的有所加增一旦加增了,就很难减下去,在士大夫阶层看来,这些武夫只供驭使,但是也得喂饱了,只要多给些钱物,就足够这些武人心满意足,就不要搅合到国事里面,俯首贴耳任士大夫驱使就成所。
以在给军队待遇上,没有什么小气吝惜一说,坐粜一法,就是在仁宗朝行之的禁军军法,每月可领钱领粮,但是军士当中,有的家口多,有的家口少,家口多的倒还罢了,家口少的领粮却又吃不了。
汴梁人口众多,居处狭隘,哪里存得下这么多陈粮,便有商人招揽禁军手中余粮,三文不值两文的便收购过去,朝臣议之觉得伤卒,特准禁军军健食不尽之月粮,可以再卖回官仓,许以其时市面市价收购,此法用心自然是仁厚的,但是行之有年,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禁军军将上下其手的一大利源。
禁军数十万猬集在汴梁,左近每月发出去,再坐粜回来就是个天文数字,以少报多,以次充好已经是寻常手段了,还有将主专囤积低价陈年粮米每月支放给麾下士卒军将,这些士卒军将该领得的月粮全部坐粜回官仓,自然就是粮米最高的价格。
一进一出就是巨大的差额,不用说那众多空额,大宋不仅白发粮饷,而且这发出去的粮还要倒卖回给大宋官仓,再从国家已经窘迫至极的财政上血淋淋的砍一刀下来。
在其他朝代,不直接亲民理政收税的武人阶层,不逢站在豪富上是不能与文臣比肩的,但是在大宋这个时代,在国家巨额财政支出供养的所谓职业军队体系当中,大宋武臣的富裕程度,却是丝毫不下于文臣士大夫阶层。
所谓冗官冗兵之费,相对而言,还是这冗兵对大宋的伤害深一些,不过这冗兵,自然指的不是经年血战的边军,而是这在大宋腹心之地,数目畸形的庞大,既骄横又软弱,寄生在大宋肌体上的都禁军,还有随之尊荣百年的大宋都禁军将世家。
高俅望向杨凌的目光当中,已经纯然都是欣赏,能在禁军财计事这一团麻当中,一下选准坐粜事作为行事的张本,眼前这个年轻人其他不必说,这眼光就是胜过常人何止一筹。
高俅执掌都禁军大权十余年,坐粜事他自然是心知肚明,每年这低出高进,其间差额近百万石,宣和年间,在靖康大变之前粮价大概是每石两千五百钱至三千钱,盐每斤六十钱就算是按足陌算,一石粮也卖出三贯还多,高者近四贯的价格,就是三四百万贯之数。
这纯然属于禁军财计范围,对禁军的组织体制没有丝毫触动就算禁军将团体,一年吐出一半的收益,就可以给官家应奉两百万贯,在杨凌手中,这两百万贯说不定就能生成五六百万贯,这已经是足够打动官家支持他到底的一个巨大数字了。
此前高俅不曾在这个上面动心,一则是国家财政还没窘迫到这个地步,赵佶也有东南应奉供应,不象现在这般穷,只要能拣进盘子都是菜,杨凌能生财,自然就得赵佶重用;二则是都禁军还没有经历伐燕战事的丢人现眼,赵佶也未曾对都禁军失望到如此地步,下定决心非要敲打整顿一番不可,高俅替赵佶掌握都禁军,自然一切都是以安静为上,三则高俅自知不是理财长才,自然也不会在这个上头去迎奉君意。
直到此刻,杨凌凭借理财本事在汴梁出头,方方面面种种桩桩因素结合在一块儿,才让这坐粜事一下就变成了整理禁军经费财计事的最好张本,高俅看着笑意淡淡的,却仿佛一切都是成竹在的杨凌与李邦彦,终于忍不住废然叹息一声:“高某替官家秉三衙经年,却对国事毫无进益,却要此刻杨大人与李大人为国宣劳,实在是惭愧万分……高某还有一句话动问杨大人,这整理禁军经费财计事,只是以坐粜事为限么?”
高俅在那里善颂善祷,杨凌却是在心里苦笑就,是因为老子有平燕大功,在这汴梁城中,才显得步履维艰,比别人加倍的艰难,不过这番话,就不必对高俅说了,今日总算是说动了这位高太尉,整理禁军经费财计事,一旦事机成熟,就可以行事了。
他只道声惭愧,就再不多说什么,自己所有价码都已经开出来,善意也已经表现得足够,就听听高俅能承诺做些什么,如此好处摆在这里,就算高俅自己还谨慎,他那儿子,他那些煌煌不自安的一般心腹,也得自家靠过来以势相争。
就是如此,不是高俅一个人谨慎就能阻挡得了的,话说到后来,高俅已经是语调沉痛,眼眶微红,显然是动了真感情,杨凌在一旁忙不迭的和李邦彦一起劝慰,心里面忍不住也微微有点感慨,这位高太尉,对那位道君皇帝,真的是犬马恋主呢……
高俅所有一切,都是因这位官家而来,难怪他临终之前,如此感念就算是现在自己,也要拼命在赵佶面前固宠,得到他的全力支持,只是这种将自己命运付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实在很坏……
不知道什么时侯,才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呢……
杨凌和李邦彦好生劝慰了高俅一番,再无什么说得事情,既然已经议定,再在这里搅扰一个病重之人就说不过去了,高俅也极是殷勤,招呼自家儿子,代自己恭送杨凌和李邦彦出外,高强恭恭敬敬,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大之外,在外等候的杨凌元随接过两人,簇拥上马,回头向犹自在外行礼的高强马上一礼,蹄声得得,就自去了。
高强虽然是衙内,倒也知道轻重,知道自己和高家将来,关系这位杨大人不浅,此时此刻没有显出半分纨绔气息,一直恭谨站在那里目送杨凌和李邦彦一直消失在街角,这才急切的回身,脚步快得连从人都甩下了,一路差不多是疾奔而回,曲曲折折的再度回返自家老爹养病舍。
高家庭院深广,往返一趟路程当真不少,高衙内这辈子恐怕也没这般勤力过,和门口等候的管事与使打声招呼,便直入舍中,站定了竟然觉得眼前一晕,只顾喘气说不上话来内室当中,高俅靠在榻上他病重之人,今日打叠起神与杨凌长谈许久,劳心劳力,耗费的都是本来已经微薄的元气,现在脸色青灰,连刚才脸颊上病态的红都褪下去了,正在那个贴身使的服下小口喝着补气的汤看到儿子急匆匆的闯进来,高俅实在没有什么说话的气力了。
但是知道今日事不给儿子代清楚是不成的,这个儿子,可比自家心热得多,而且不叮嘱几句,他也实在不放心,杨凌是毫无根基之人,没有根基就代表没有牵绊,为了将来功名权位,可以放胆行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高家却还要长久在汴梁生存下去,有些事情,必须两面下注自家倒也罢了,这个儿子,却要多多为他结一些善缘当下放下汤木碗,低低呵斥高强一声:“什么事情,便张惶成这般模样?每逢大事,须有静气,你这般模样,却叫我怎么放心撒手?将来为父是再不能扶持照顾你了,到时候你怎生得了?”这句呵斥,倒说得高俅自己心下一酸。
他不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所长无非忠心谨慎而已,也没什么清廉的名声,执掌三衙十余年,都禁军愈发的废弛下去,但是这舔犊情深上头,却是亲情极重。
高强倒没自家老爹那么多感触,忙不迭的弯腰陪笑:“今日大人与那年轻人谈得长远,恐大人辛苦,特意急急赶来看一下大人,爹爹有什么需要的,儿子立刻就去办。”
高俅开口,已然是语声微弱,再没了和杨凌对谈时侯那副细密深沉的模样,摆手没好气的道:“还不是想得知你能从此整理禁军财计事中得多少好处,有多少风光,不必托探看老头子的名目我,尽心竭力,还不都是为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他摆摆手,又让那贴身使退出去,召唤自家儿子在头坐下,勉力打叠起不多的一点神,语重心长的叮嘱这个总是撒不了手的儿子,高强一拍掌,忍不住就提高了声音:“正是要给那帮禁军将翻脸不认人的小人辈一些教训,一年吐三百万贯出来,若是依俺的心,就是五百万贯也不嫌多。”
高俅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高强一眼,脸严肃到了极处:“这钱财上的事情,不要争多论少尽管让杨某人去争去,大头是要应奉官家的,剩下的但凭他去经营,给你多少,就是多少,就是不过是稍稍点缀,你也莫要吭声,在这上头争,是取祸之道,我这家当,还不是全都留给你的?”
说实在的,高强对钱财倒看得不是很重毕竟是富家子弟,没经历过匮乏,对阿堵物的看得自然就淡一些,高俅在这上头语重心长的叮嘱,他也就应了多心思,还是想着怎么在杨凌身边用事,狠狠敲打一番那些禁军将世家诸人,将这些时日所受到的冷遇十倍的报复回来。
高俅实际差遣是殿前司都指挥使,三衙当中,殿前司最为贵重所以高俅又可称殿帅,时人多尊称太尉而已有赵佶的宠信,高俅就以殿帅身份实际统管三衙殿前司,自然是有托付的人选,可是略微向高强透露了一些关系,让他此刻就去问计于其的时候,高强顿时就跳将了起来。
“现在官家心意如此,正是这些禁军将世家要奉承俺们的时侯,却去寻什么旁人?”高俅立刻呵斥他一声:“说的什么?不论如何,这都禁军总在这里杨凌此刻得意,将来不知如何我辈只能借他的势,岂能真正和他同心协力行事?此时去寻那些人,正是要他们见情,将来总有你的好处。”高俅积威犹在,这个时侯脸青灰却仍然提气呵斥,这副竭力支撑的恼怒模样,让高强心中再有不满,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不服气的垂首。
高俅看着自己这过继来的儿子这般,忍不住又是心下一酸,强打神慢慢和他分说:“此辈就有慢慢措手余地,到时候也不必闹得不可收拾这个情,他们是必须要见的……”
高强终于忍不住开口:“禁军将世家,多是有出无进之辈,孩儿还不知道他们那个脾气?三瓦两舍,互相斗富之时一掷千金,而毫无吝啬,可是一旦要从他们手中夺走财源,就成了生死大敌,孩儿去见他们,将杨凌要查坐粜事先透了出去,那班禁军将世家还不跳起来?马上说不定就能和杨凌决裂,这什么事情也都难以查下去了,如孩儿等人,又如何在这桩事情当中借势?”
高俅叹口气:“借势借势,有势才能借,为父为什么一直等着官家发话?就是等着这个势头起来……都禁军如此颓废瓦解,国家财计又这么窘迫,朝廷现在可用之军,没一支是能彻底放心的,都禁军要加以整顿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事情,无非就是整顿到什么程度而已……禁军将世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只要杨凌有分寸,是闹不起来的……”
“那些禁军将世家所求,无非就是知道内情虚实,好决定退让多少,事前有个准备罢了……”“再者说,何灌此人,又和一直在都当中未曾挪窝的禁军,将世家不同,他是在外有历练,有实绩的,回汴梁任职,虽然和禁军将世家同气连枝,但是也希望能敲打这群废物一番,能稍稍振作一点,凭借都禁军,将来还能做一番事业……”
“将此事明告于他们,他们自然会借以联络禁军将世家之辈,正好借此对其有所约束,为将来再整顿都禁军作为张本,见情于他们,是最好的选择……”(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五十张 整练禁军(完)
“为父去后,这里面的人不管禁军之中谁能接任殿帅的位置,三衙当中也少有人能盖过了,得他照应一二,比其他人都有力得多,这个道理,你明白不明白?”话说到此处,高俅今日好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元气,都已经耗丧干净,最后几句话已经是气息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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