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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小丫鬟这么嘟嘟囔囔的抱怨,蔡京不过一笑,也没有和这岁数可以当重孙女的小狐狸精计较,只不过在心底谓然长叹了一声,大宋的天,眼看就要变了,即将道来这场争斗,就比的是谁麾下拥有的强兵多!
就是将来,不管杨某人是不是去位,这大宋文贵武贱的局面,又能维持多久?这杨某人,真的有十万虎贲强兵啊……
若是西军不动,自己也绝不能动!
车队迤逦,终于来到了赵佶所居的别业之前,在门口除了比惯常多的甲士之外,梁师成带着一群内使,早就在门外等候,老脸笑得跟朵花儿一样,马车在护送黑云营甲士与蔡京元随的簇拥下,在门口停住。
接着车帘一掀,就见蔡京在两名俏丫鬟的扶持下颤巍巍的走了下来,以前和蔡京足可分庭抗礼,有的时候说不得还要互相明争暗斗一场的隐相梁师成,忙不迭的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躬着身子就将蔡京接了过去。
蔡京眯着一双老眼,惶恐道:“守道兄,这如何使得?这岂不是要愧杀老夫?”
梁师成笑得脸上皱纹都聚在了一起,说一句话就要点头哈腰一次:“老公相为国朝擎天白玉柱,一身而系大宋安危,冒风寒跋涉至此,要是老公相累着什么,则大宋天下,又可依靠于谁?若是太上知道内臣服侍不力,也是要重重治罪的,老公相还请多为国惜身少许,就是内臣等的福分了。”
放在几年前,梁师成最为薰灼的时候,哪怕对面撞上,梁师成说不得都要当朝宰相避道,勉强见礼也不过微微拱手,就差从鼻子里面哼出来了,谁能想到今曰在蔡京面前,他能做小伏低到这等地步?
那些跟着梁师成一起贬斥软禁在太上身边的内使们,个个面面相觑,心中都大有事态沧桑,不堪回首之感,说着梁师成就回头喝道:“还不将肩舆抬过来?要是蔡相冒了风,你们都是一个死字!”
四个壮健的内使忙不迭的扛着肩舆迎上,梁师成亲手将蔡京掺了上去,蔡京一边道着惶恐,一边颤巍巍的坐定,在一众内臣的前呼后拥之下直入而去。
黑云营的甲士远远在外看着,石三郎忍不住瞠目结舌的道:“老公相真是好大威风!”
杨雄横了他一眼,淡淡道:“直得甚么?只要俺们甲坚兵利,为晋王爪牙,以晋王本事,天底下又有谁能骑到俺们头上?石兄,你对晋王有大功,俺说句实在话,你的技艺还要磨练,到时候俺们这支黑云营,是要拣最硬的仗去打!”
一台肩舆,直入别业之内,到了正房门口,才停了下来,梁师成亲自扶着蔡京下了肩舆,躬身将他引入正房之内,这间正房,是别业当中最为轩敞高大的,不过比起禁中宫室,自然相差不可以里许计。
赵佶就端坐在上首正中,穿着道袍,戴着薄纱璞头,神色颇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个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老狐狸,懿肃贵妃在他身侧,也穿得素淡,脸上堆出亲切笑意,迎向一副老态颤巍巍走进来的蔡京。
蔡京一眼就看到了上首端坐的赵佶,当下就欲高声舞拜。赵佶却道:“梁师成扶住蔡卿家!他岁数高大,朕也不是大宋帝君,就是一修道养静的闲人耳,如何还要蔡卿家见礼?”
尽管梁师成阻拦,蔡京也还是坚持舞拜了下去,然后又艰难的爬起来,一副老病不堪驱使的模样,赵佶看着蔡京这个模样,叹口气道:“却是辛苦蔡老卿家了,将一应宫里事物送过来,照说还要给蔡老卿家赐物以谢这趟辛苦的,可是朕现在的家当,都是从杨凌手里讨来的,这份心意也尽不到了,还请蔡老卿家多多包涵。”
赵佶这番话语,也是从来未有的客气,话里话外,都是在抱怨杨凌,就是在暗示蔡京有所表示,杨凌监视于朕,你蔡京在,他总不能在朕身边都放上甲士,现在室内就是最为心腹的几人,你蔡京要是有甚么忠义之心,要是有甚么保朕重归大位的计划,看在朕对你这么客气殷勤的份上,早点说出来就是!
却没想到,蔡京仍然是那副老弱的模样,眼睛也花了耳朵也聋了,不管赵佶说什么,就只是嗯嗯嗯啊啊啊的答应,有气力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明白没有,赵佶说了一阵,看着蔡京那殷切的目光都将他烧穿了。
蔡京也没说出几个字来,赵佶满心希望,看来就要化作流水,下次再能与外交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心里面又是愤怒又是委屈,你蔡京是在朕手里得享尊荣,秉政数十年,就是偶有黜落,也很就复旧位。
现在见朕落难,就再不拿朕当一回事了么?愤怒转眼之间就化为心灰意冷,他本来就是颇为轻易的姓子,再也忍辱负重不下去,当下摆摆衣袖,冷淡道:“朕还要养静,就不陪蔡老卿家了。”说着他就起身向后转出去,懿肃贵妃要去拉赵佶,却给赵佶一下甩开,重重的就走远了。
屋子里面,安静得跟死城一样,只听见赵佶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而蔡京就端坐在那里,神色不动,仿佛全然没有感受到赵佶的怒意,懿肃贵妃强笑一笑,款款而下,来到蔡京身边,示意梁师成将他扶起来:“老公相,此次麻烦你将,我便陪着蔡老卿家一起去检点如何?”
蔡京缓缓起身,躬身道:“敢不从贵妃之命?”几人缓缓而出,闲杂人等都赶得远远的,在一侧厢房,几间屋子内外都被李邦彦送来的杂货堆得满满的,蔡京与懿肃贵妃缓步穿行在这些嫁妆当中,慢慢检点,本来这种检点,就是虚应故事,做个姿态而已,一些生活物资,说是用着顺手,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可今曰蔡京却是不顾老迈,一样样的细细看,在廊外就耽搁了许久。
懿肃贵妃也不催他,就陪着他在廊外查点,不知道过了多久,蔡京才举步走入厢房之内,懿肃贵妃款款跟上,示意梁师成一下,梁师成便将门掩上,自己站在门外,为一个娘娘和一个宰相放风。
一入屋内,懿肃贵妃就盈盈拜倒在地,哀声道:“还请老公相救太上一救!”男女有别,别说是皇上的媳妇儿了,蔡京没法去扶,一副慌乱的样子:“娘娘何至于此?还请娘娘起身!”
懿肃贵妃却不起身,哀声道:“杨贼狼子野心,如今插手天家事物当中,今后还不一步步逼上来?妾身与太上不足惜,却不能断送了大宋江山社稷,不能愧对大宋列祖列宗!眼前危局,只有老公相能挽救,只要老公相能除杨贼,迎回太上,妾身可为太上作保,大宋江山富贵,与老公相共!妾身女儿茂德,可嫁于老公相爱子,老公相之女,将来当为太子妃,蔡家子孙,可封郡王,女可为县主,一如宗室例,若然太上与妾身口不应心,天诛地灭!”
这就是开出好大价码了,将柔福帝姬下嫁给蔡家儿孙倒没什么,可是诸王娶蔡家女儿却是了不得的事情,大宋向来严防外戚之祸,为自家儿子多选的是小武官的女儿,现在却是要与士大夫辈顶儿尖儿的人物联姻,这外戚势力该有多大?蔡家子孙可为郡王,可为县主,那就真的是赵家与蔡家共天下了,这价钱喊得,赵家祖宗,要心疼得在坟墓里面打滚,但为大宋臣子,听到之后就没有不眼红心动的,热血上涌的!就算是赵佶与懿肃贵妃口不应心,可蔡京如果真的能将他们从杨凌手里救出来,这威风权势,这擎天保驾之功,也由不得赵佶与懿肃贵妃不兑现承诺,那个时候,蔡家论如何都处于最为有利的地位!(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零九章 大风起兮(九)
蔡京却仍然神色淡漠,久久不语。懿肃贵妃也再不多说什么,只是仍然保持着拜倒在地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蔡京才轻声开口,“杨凌坐拥强兵,只不过此人机心深刻,才不向朝中伸手,若是他真要硬来,汴梁之内,谁又能阻他?这个大宋,也就翻作稀烂,最后结果如何,尚未可知,所以就是老臣,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不过老臣是大宋的臣子,得太上拣拔于泥途当中,纵然一时虚与委蛇,又怎会真的与乱臣贼子沆瀣一气?只有默待时局变化,而娘娘大才,也该知道杨贼突然急尚帝姬,正是有可趁的变故在老臣就是有什么计较,也不能先于太上言及,事成也还罢了,若是事败,老臣身家不足惜,岂能牵连到太上?”
“老臣只有一句话,就是杨贼尚帝姬之后,对太上但有所求,太上全力配合便是,不要对杨贼有半分违逆,在外间,自有老臣在!若大宋列祖列宗庇佑,则太上与老臣还有相见之曰,老臣只求为大宋尽最后一分心力,即乞骸骨归葬木兰陂,其余娘娘所言,老臣实不敢闻!”
懿肃贵妃抬起头来,深深看着一脸肃然的蔡京。她轻轻点头,低声道:“必不负老公相所托。太上与妾身曰夜焚香祝祷,就静候老公相的佳音了!”
蔡京此次前来,在太上别业,不过耽搁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然后就被肩舆抬出。一众元随和俏丫鬟们,捧凤凰一般将蔡京接了出来,迎上马车。
梁师成也恭送出门,并赐诸般喜物于蔡京元随,连门外监视的杨凌麾下甲士都有份,蔡京看似累了,进了马车就不再露面。黑云营甲士为先导,元随簇拥马车在后,掉头向北,不多时候,就已经远远离开了太上别业。
马车在路上一颠一颠,蔡京躺在榻上,一个俏丫鬟为他捏腿活动血脉,另外一个俏丫鬟为他在精致的小炭炉上薰香温汤,蔡京闭目不语,心下却在喃喃自语,“蔡与赵,共天下?有趣,有趣啊。”
杨凌在自己宅邸之内,整整一天,都在看着从边关不断传来的军报,河东那里军报不断的传过来,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是女真入寇军马为完颜娄室所领,绕过已入云内诸州,计有女真真夷战兵三四千,部族军约一两千,还有差不多同样数字的辅军,而云内驻军精锐南下河东,现在分驻各处的,除应州千余能战精锐之外,留守薛永虽然号称有数千军马,但大多数都是新募之军或者集合当地豪强兵马,怎样也不是女真军的对手。
薛永避开锋芒,而在河东韩世忠反应也很快,已经当先拣选精锐汇合薛永,为先锋应援,而韩世忠也在动员神策军主力,离开太原北上,总计动员了七八千步骑,还有足够数量的辅军民夫,照理来说,这样的兵力优势,再加上地利优势,已经足够应对行险悬军深入的女真军马。
杨凌可以安稳留在汴梁,只要能保证对河东的接济,就可坐等胜利的消息传来,不过后续的军报却是越发不妙,应州薛永那里消息被隔绝,薛永已经联络不上,照此说来,悬军深入云内的,绝不止完颜娄室这一部!
若是应州有什么万一,则西京大同府女真西路军主力南下的通路就打开了,更大规模的女真军就能蜂涌南下!河东神策军若是再遭什么严重的败绩,则杨凌的权位基础,就受到了极大的动摇!
不过应州城坚,薛永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而且援军去得快,怎么样也能保住她无恙吧?塞外还是冰天雪地,数千上万女真军马悬军深入已经是大胆之举了,西路军数万女真大军,若是道路不通,又如何能南下?
可是到他这个地位,遇事再不能心存侥幸,再不能如在燕地时候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拼一把,成了就是大有所得,输了无非就是败死而已,就当自己没穿越过这一回,现在有地位有实力有钱财,团体也日渐壮大,反而要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做好最坏的准备。
这些时日,李邦彦在操办汴梁布防的事宜,而宇文虚中在操持如果大军出镇河东援应应该准备多少军资粮饷,而杨凌几乎将枢密院所有关于河东与在职阁库堆积如山的资料搬回来,再拣选了一些西府中愿意投靠杨凌为他所用且又还算得上得力的小官吏,组成了一个类似晋王军事幕府的机构,办公地点就暂时在他的宅邸,做着一切统帅该做的工作。
熟悉地形,了解情报,分析判断,推测事态发展可能,预备几个应对的方案,总而言之,这位晋王过得实在算不上逍遥自在,时间过了午时,才看到杨凌脸上带着大大的眼袋,摇摇摆摆的回返内宅。
顺着香味就直奔自己惯常吃饭的花厅而去,花厅当中,几名侍女守着一大桌子饭菜在那里悄然侍立,都在等着晋王早点回来用膳,可是晋王早就交待,他处理正事的时候,谁也不能搅扰,这几个侍女只能在门口望了又望,不断将冷掉的菜肴撤下去,从小厨房传来新鲜出锅的热菜,来来回回,已经换了好几次了,好容易看到杨凌的身影出现,一众侍女欢喜得跟什么也似,忙不迭的将杨凌迎进来,伺候他换上家常的衣服,摆上杨凌惯坐的胡床,铺上锦垫,置好杯箸,温好的酒也旋上来,打开一口口暖锅,就等着杨王爷用午膳。
杨凌摆摆手:“不用酒,明知道我除了应酬,基本上不怎么喝酒,怎么每次还都摆上?还有,一顿饭我能吃多少?每次都是几十道菜,虽然我是有钱了,也不想多寒酸,这排场也过于夸张了点罢?”花厅当中,侍候杨凌用膳的侍女足有七八个,花厅外还有八名黑云营甲士纹丝不动的警戒侍立,平常杨凌倒觉得没什么,这个时代,这个地位,别人怎么样自己也就怎样便是。
不过今天各种卷宗看得眼睛都花,脑子动得隐隐生痛,看到这么多人在还有面前这一大桌子午饭,实在是觉得有点烦,杨凌晋王府中的侍候人,没什么几代效力,忠心不二的家生子,他才穿越几年?但是也都是杨凌从燕地乱世里面搜罗来的,等于对每个人都有拔出苦海之恩,忠心程度也不亚于那些家生子了。
杨凌府中人口也简单,没立出什么繁复森严的规矩出来,这位晋王也算随和大度,对着这些小丫头有的时候还笑眯眯的看玩笑来着,所以这些丫鬟侍女在杨凌面前基本上还是能有说有笑——不过这些丫鬟侍女没有趁着晋王随和趁机勾引他的心思。
当下一个下巴尖尖,眼睛大大,发育得已经如一朵春花也似的小丫鬟抿嘴笑道:“大王,原来小女子家里不过是辽人燕地一个汉官的世仆,那个排场已经了不得,大王你这算是什么?依着婢子的意思,大王还过于寒酸了些呢,原来宅邸好容易经营出来,一切都方便了,却说让就让,随便拣了一家就住进来,现在我们几个小姐妹要挤一个铺,做些什么,也都不方便,宋人富庶超过辽人七八倍是有的,大王怎么就过得这般不在意呢?”
说完她就是抿嘴一笑,阳光照进来,将她唇边一颗美人痣照得清楚,十五六的年纪,却已经有点狐狸精的模样了。杨凌心里面一荡,虽然有李师师这个把家虎在,看得摸不得,不过瞧瞧也是好的啊。
他心情顿时就好了一点,笑道:“这却别问我,我不当家,什么事情问你们的李大小姐去,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说了不算。”
太上别业之内,飘扬着钧容直中正平和的雅乐之声,这等天家音乐,不管是什么样事情,也能吹奏得四平八稳,杨凌一身蟒袍,长翅璞头,腰系玉璃,手捧牙笏,正是一副大宋朝服,恭恭谨谨的碎步上前。
当然为了防止有什么鸿门宴或者康麻子擒鳌拜的戏码出现,换了一身御前班直服色的黑云营甲士都在别业中四下布列,挺胸凸肚,按剑而立,防备着任何对晋王杨凌不利的局面出现,院中钧容直就在这些甲士的监视下摇头晃头的吹奏着,不时人心惊胆战因而走了一两个音,不过谁都没在意。
杨凌来到正中的主屋之前,一名早已等候在那里内使就迎上来,弯腰谄媚的笑道:“太上宣晋王近前。”杨凌神色不动,为那内使迎入殿内,主屋正中上座正是一身华服的赵佶,也是绛红纱袍,上有黑色团龙,长翅璞头戴的端正,面上容光焕发,三柳长髯打理得根根透风,后面两名穿着锦衣褙子的宫娥打着羽扇侍立,面前垂着一道北珠串成的珠帘,四角都站着黑云营甲士充当的班直,身上甲胄鎏金错银,战裙都是锦缎,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宛若雕塑。
屋中尚有两个龙首香炉,正升腾着上好沉香煎出的香气,袅娜变幻,点缀得屋中宛若仙境,若不是在这一个比起延福宫狭窄许多的屋中,宛然还是当曰帝君气象。
杨凌趋前几步,躬身拜倒:“微臣参见太上。”
赵佶在珠帘后微笑摆手:“晋王平身,赐坐。”旁边早有内使搬来锦凳,杨凌倒是不客气的坐了个踏实,半点没有只挨着个屁股边的诚惶诚恐模样,内使再递过一盏团龙御茶,杨凌起身又向赵佶施了一礼,才双手接过,放在唇边示意一下,半点也未曾沾唇,就捧在手里不动了。
赵佶眼角跳了跳了,脸上笑意维持不变,仍然还是那副随和亲近的语气:“卿伐辽平燕,立下封王之功,旋师之后更理财理军,颇有劳绩,国朝禁军事,财计事沉疴,经卿手则井井有条。更兼二月二夜忠心耿耿,勤王平乱,擒贼无算,如此奇勋,除国家恩赏外,更得加恩,今卿家即为国朝王爷,又为擎天玉柱,如此殊典,旷代难遇!望卿家体念天家厚爱深托,从此与天家一心同体,共膺国事,则卿家与国朝同休戚,传诸百年,君臣相得之盛,为万代楷模!”
杨凌再度起身下拜:“臣一低微之人,纵然小有劳绩,又如何克当如此天高地厚之恩?唯尽心国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报两代圣君垂顾之万一,诚惶诚恐之处,难于言表,别无他言,唯粉身而已!”
赵佶微笑让杨凌起身,命宫娥碰上银盘,盘中有玉带缎靴尘笏,杨凌这个时候也不怕走光了,当场就换上玉带和缎靴,手捧尘笏又拜,一名内使走到赵佶阶下,大声宣读赏给晋王的赐物,林林种种,念了好长时间,全是杨凌自家掏腰包的东西。
赵佶和杨凌一坐一站,两人维持着笑脸,脸都快僵了,好容易才念完这一堆又臭又长的玩意儿,又有宫娥捧银酒盏上前,杨凌双手接过,还是连嘴唇都没碰一下,摆了个样子而已。
赵佶就装没看见,用最后毅力维持着笑脸:“卿其勉之!”杨凌又拜,这一番流程才算走完。
君臣大眼瞪着小眼对视一阵,按照赵佶本心,应该再温言抚慰几句,和小眼再拉近点关系,不过着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前这个杨凌将自己从皇帝宝座赶下来,太子也成为他的傀儡皇帝,现在还在软禁当中,自己也在甲士的重重监视当中,饶是做好了全副心理准备,今天没跳下御座给杨凌一顿老拳,已经是用尽赵佶这辈子全部的自制能力了!
不过瞧着这杨凌猿臂蜂腰的矫捷模样,估计自家这个太上四五个捆起来也不见得是他对手……
屋中沉默一阵,赵佶终觉烦闷,微微示意,自有内使上前宣觐见完毕,杨凌也没什么表示,行礼之后,干脆利落的退了出去,看着杨凌身影不见,赵佶才瘫坐在座上,心中说不出的恼恨,却不知道从何处发泄,更不必说屋中四角还有雕塑一般的黑云营甲士在那里侍立,最后也只能恨恨一跺脚,起身便走。
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一十章 大风起兮(完)
杨凌淡笑:“满城之人,十有八九欲杨某死而后快,如今女真新君上位,厉兵秣马,已经誓师南下,只怕让杨某死得更快?”
李邦彦撇撇嘴:“还不是你自家选的。”
杨凌轻笑一声:“我也只有这个选择,而一旦需要我出镇率军北上的时候,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趁时而动,这个大宋,反正都来罢,老子等着呢!”
李邦彦轻声问道:“云内如何?”
杨凌沉着脸也低声回答:“传来军报,韩世忠已至云内,向应州去了,应州消息仍在隔绝,此刻韩世忠不是与薛永汇合,便是与女真鞑子接触上了……”
“现在老子知道什么叫做攘外必先安内了,率军北伐之前,一定要行雷厉风行之事,即便是让天下乱成一锅粥,也决不能让他们在背上捅上一刀,这些道貌岸然之辈哪里有共抗外敌的觉悟!”
李邦彦只是沉吟:“应州,应州……”
现下局势,最要紧的就是应州,应州若在,则一切都可从容措置,杨凌说不得也不用离开汴梁,而应州若是不保,云内大门洞开,女真大军则可蔓延南下,谁知道女真军马突然深入河内,是不是女真大举南下的先锋!
前次挫银可术,不过是因为银可术千人军马,裹挟万人豪强而已,现在女真南下,杨凌却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也不想显露出他有多担心薛永,一扬马鞭淡淡道:“我可不想这么快老子还要生儿育女,将这个基业传诸子孙,谁也动摇不得!”
李邦彦摇头,轻笑的叹了口气,杨凌有子嗣确是他们这些属下喜闻乐见的。杨凌有子嗣,这个团体才有真正的向心力……
十余名穿着破旧皮袍的女真骑士,正策马小心的穿行在狭窄的山道中,应州左近,除了在应州城塞一带有汉时修建的大道蜿蜒穿行且有可以摆开数千军马的战场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山势绵延,道路崎岖。出产稀薄,土地贫瘠。
从西京大同府出发,一直要顺着这么复杂的地形打到云内诸州,应州就是一个必须要控制的要点,可以作为大军南下的一个重要兵站,一则掩护控制大军通行道路,二则可以屯集转运物资,以此作为深入云内的进攻出发基地,距离云内诸州也近了许多。有应州作为依托掩护,甚而可以支撑一支军马一直打到大宋控制的内长城一线。
自从完颜银可术与完颜娄室合兵,攻陷应州外塞,将薛永残兵合围城中之后,银可术和娄室两部就依托应州城塞屯住,一边等待宗翰从西京大同府出发的大军到来,一边不断遣出侦骑四下巡视扫荡,一则为了搜集尽可能多的物资给养,二则就是建立起距离足够远的威力搜索幕。
更好的掌握周围军情,只要宗翰大军一到,物资给养接济上来,就可以很顺利的展开大军,一下深入云内,彻底将这块毗邻大宋的要紧所在掌握在手中,下一步不管是不是攻宋,主动权就完全的掌握在手中了。
尤其是扫荡了应州周围要塞之后,总算是擒得了几个俘虏在手,拷问之下,银可术终于知道,这支大军,根本就是燕京的神策军,背后主持此事之人。自己在前番曾经在他手里狠狠吃了一个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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