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霍青桐
蝉儿和雨茗均是一惊,忙过来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惊鸿郁闷,她这哪里是哭啊姑奶奶,“哭你个大头鬼,我眼睛里进东西了!”
蝉儿一声低低的惊呼,急忙替她扒拉着眼睛,吹起来,雨茗去拿来手帕替她沾了沾,竟沾出了一只黑色的谷粒大小的虫子来,惊鸿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声令下:“雨茗,将这罪魁祸首给我押过来!”
雨茗一惊,待反应过来,急忙哦了一声,将帕子递过去,待看见惊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恶狠狠地瞪着这小虫子的模样时,众人一时间没忍住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只听惊鸿呼喝道:“兀那小虫,专往人家眼睛里飞,飞行技术如此之差,不合格,差评!”而后指了指一旁的小太监,“交给你处置,切记,不能让它快活。”
小太监急忙领命,将那帕子收在怀里,众人却都被她那端坐着“审案”的模样笑的肚子疼,连腰都直不起来,一下子整个揽月阁内笑声一片,暖意融融。
正走到揽月阁外的人群,忽而听到里面这嘻嘻哈哈的笑声,脚步不由得一顿,浓媚的妆容下,细长的柳眉一挑,眸子微微一眯,一股戾气油然而出,“是谁在此处喧哗吵闹,也太没规矩了。”
身旁的宫女急忙应道:“主子,这里就是慕妃娘娘的揽月阁。”
“哦?”殷红的嘴唇勾起抹冷笑来,“既到了故人门外,不进去探望似乎于理不合啊,走,去瞧瞧这些个没规没距的奴才们!”
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第25章 风波起,歹意生
一众人正玩得开心,忽的门口一声尖细的通报声:“柔妃娘娘到!”
惊鸿蓦然一愣:怎地如此邪门?要不要这么灵!曹操也未必有乔芷柔跑得快吧?想谁谁就到!
随着那大红衣衫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揽月阁一众宫女太监急忙下跪磕头,齐呼:“柔妃娘娘吉祥!”
惊鸿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也安了心,起身自然而然地问了声好。
按理说,她们是平级,她问好,柔妃自然该回个礼过来,可是奈何对方竟是眼高于顶,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扫视着跪了一地的奴才们。
“适才路过此处,听到这方嬉闹无度,本宫还以为是市井贱民不懂礼数,在此胡闹,谁知进来一瞧,倒是芷柔眼拙了。”乔芷柔高昂着头,打量着这揽月阁,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被宠幸的和不被宠幸的,待遇差距还真是大呢!
惊鸿嘴角牵起一丝冷笑,默然不语。路过?说得好听,她这揽月阁有些偏僻,去哪里都不会从她这里经过,除非是去她揽月阁后的一处废弃的高塔园子,否则谁能从此处经过?
但,既然旁人都认为她是傻子,那就算不是傻子,也得装成傻子,更何况对方是乔芷柔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因此事而闹出头,因此也便忍了,不说话,但愿可息事宁人,送走这尊大神。
乔芷柔头却忽而转眸,紧紧盯着慕惊鸿,蓦地,殷红的唇幽幽勾起,一声轻笑溢出,“呵,慕妃今儿个是怎么了?莫不是一场大火烧不止给烧傻了,如今竟连话也不会说了?啧啧啧,真是可怜,要不要本宫替你宣太医来瞧瞧?本宫还不想你这么早变废物呢!”说着走上前,几乎贴着惊鸿的耳畔,阴狠道:“否则,我上哪里找乐子呢?哈哈哈哈……”
乔芷柔得意地扫过她的双眸,转身坐在了她适才坐过的石凳上,她带来的五六个太监宫女也亦步亦趋跟着她,立在了她的身后。只是瞬间,这揽月阁似乎就换了天,鸠占鹊巢不止,还占的如此理直气壮!
惊鸿脸上带着笑,尽管这笑很是僵硬,可是她知道,一旦她变了脸色,他就着了道,她就输了。
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雨茗蝉儿他们,她笑着,也在乔芷柔正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她觉得她的笑一定很丑,因为她能感觉到在她开口说话时,她的肌肉有多么僵硬。
“柔妃娘娘嘴够厉害,可是驯服奴才的本事……却似乎不怎么样。”她嘴角噙着笑,瞅着瞬间变了色的乔芷柔,心中讥笑,“柔妃平日里一定不曾教过你的奴才们要懂礼数,知尊卑吧?见了本宫竟不请安问好,倒不知这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她的话轻轻柔柔,径自倒了盏茶,捏在手里,微笑着看向乔芷柔,可是乔芷柔还是变了脸色,的确,这一点上是她的宫人们失了礼数,虽然她要讨个“公道”,却也不能落了口实叫别人说她乔芷柔调教的奴才不懂规矩。
因此瞪了慕惊鸿一眼,而后只得向身后几个奴才们使个眼色,几人颇为不满地瞪了惊鸿一眼,不情不愿的半跪着行了一礼,尤其是为首的两个宫女,惊鸿尚有印象,这就是三月三,灵安湖畔时的那两个丫鬟,小蝶、小月。
小蝶不悦的仓促一拜,便起了身,身后一众人见此便也壮了胆子跟着起身,惊鸿眸色一厉,只听“啪!”一声响,小蝶只觉脸上溅到了几粒水珠子,正要抬头看去,只见茶盏竟已被摔碎在石桌上,慕妃一声厉斥:“大胆奴才!本宫叫你们起来了么?”
似乎不曾料到慕惊鸿会突然一声严厉的呵斥,而他们一瞬间都已经忘记眼前之人是他们曾经百般嘲笑与不齿的废物慕惊鸿,只是吓得两腿一软,就彻底跪了下去。
乔芷柔脸色大变,狠狠瞪着慕惊鸿,似乎不认识了一般,但眼中的怨恨之意却越来越浓。惊鸿不理会她那杀人的眼光,径自喝着茶,心中却也担心雨茗他们跪坏了膝盖。
可她也无法,宫中的规矩便是,奴才们向谁行礼,对方才有资格叫他们平身,而她与乔芷柔平级,也没有资格下命令,因此只能出此下策……既然你让我的丫鬟不好过,我便也让你的宫人不好过!
乔芷柔无法,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妥协,傲慢的说道:“你们几个,平身吧。”
惊鸿冷冷一笑,如此就想抵得过我的丫头们跪了的这些许时间么?不可能!
她狠狠的扫过乔芷柔的人,本打算不言语,却忽而感觉到一束眸光,抬头看去,只见蝉儿不住地向她使眼色,要她饶了这些人,她的眼神急切而真诚,意思似乎是在劝她不要惹上没必要的麻烦,她心中一叹,也只得懒懒地道了句平身。
乔芷柔气不过,但经过刚才一搏,似乎意识到了慕惊鸿不似传说中般窝囊,她心中更是忿忿不平,微微一笑,眼角划过一抹厉色,道:“慕妃该比本宫长一岁吧?那本宫便唤你一声姐姐,但即使如此,姐姐你似乎比本宫的奴才们,更不懂礼数!”
说着她娇媚一笑,高耸的胸部也便随之乱颤,“姐姐你似乎忘了向本宫行礼!”
惊鸿不语,心中却知道,在皇宫里,等级根本不算数,真正重要的是皇上的宠爱,没有宠爱,就算位子再高,也是空架子。而如今,她们二人虽是平级,可乔芷柔已受过宠幸,在所有人的心中,她的层次就要比自己高一些,因此她说自己该行礼,旁人听了不会觉得怪异,反会觉得本就该如此。
但,这个礼万万行不得!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惊鸿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计较,正待开口辩驳,忽而身后响起一个颇为不满的声音:“我家主子与柔妃娘娘平级,凭什么向柔妃娘娘行礼?”惊鸿不用看也知是雨茗!
她心里一急,这丫头,都是平日里让自己惯坏了!这里是皇宫,不比慕府啊,她怎地……
果然,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一声厉喝:“放肆!大胆奴才,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来人,给我掌嘴!”
“雨茗姐!”
身后立时传来几声惊呼,显然都被吓到了!闹不好可是要杀头的,他们有几个脑袋能被砍的?
乔芷柔话音一落,小蝶便已到了雨茗面前,阴冷的眸中闪过一抹锐利之色,扬起手就要狠狠地抽下去……
“且慢!”
忽而她手臂一滞,却是慕惊鸿一把擒住了她的胳膊,她微微恼怒,却不敢说话,惊鸿冷笑:“他们怎么说,也是我揽月阁的人,还轮不到清芷阁的奴才来替本宫行使这个权利吧?”她冷冷一笑,不再理会小蝶。
可她哪知雨茗这丫头,平日总是哭哭啼啼,这次她却极有骨气,嘴一撇,眼一横,“要打就打,奴婢不怕,小姐,咱们不能受这种窝囊气!”
“雨茗!”惊鸿蓦然回头,一声低斥:“早吩咐过你几件事情去办,你还磨叽什么?快去!”
雨茗惊讶地“啊”了一声,不解地看向惊鸿,惊鸿瞪着她不言语,却是蝉儿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拉住身边另一个小宫女琴儿,将她推向雨茗身边,道:“是啊,主子早上便吩咐过了的,你们竟然忘了?还不快去?”
见蝉儿的神色,雨茗顿时反应了过来,本转身要走,但又担忧慕惊鸿,不由得回头多看了几眼,琴儿却很是机灵,立刻走到乔芷柔面前,躬身一拜:“奴婢等先行告退。”而后拉起雨茗就要往外走。
乔芷柔神色顿时一厉,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岂有此理,这些个奴才,可曾有半分将她放在眼里!
正待发难,忽而只听“哎哟”一声痛呼,众人看去,小蝶应声而倒,小蝶身旁,雨茗和琴儿呆愣愣地立着,不明所以。
乔芷柔几乎立时起身奔了过去,一把扶起小蝶:“小蝶,你怎么了?”
小蝶眼含泪珠,怯怯地看向雨茗和琴儿,神色委屈至极:“奴婢也不知……适才他们走过奴婢身边时,奴婢只觉得脚踝处如针扎刀割般……”说着,只见她脚踝处的衣裙上忽的晕开了大片的红色,众人大惊,雨茗和琴儿更是傻在了那里。
小蝶咬牙,忍着痛,做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雨茗:“就算我打你,也是奉了我们主子的命令,更何况小蝶还不曾动手,可是你为何……为何竟要对我下此狠手?”说罢,她声泪俱下,猛地扑向了乔芷柔怀中,将袖子中的匕首往更深处隐了隐,哭道:“小姐,小姐……小蝶以后只怕不能再伺候您了,小蝶这只脚只怕是要废了……小姐……”
乔芷柔抚摸着小蝶的头发,也抹着泪珠:“小蝶,不要乱说!本宫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会有!你从小就跟着本宫,本宫待你如亲妹妹,本宫一定医好你,一定不让你出事!不止如此,还要伤你害你之人,承受比你十倍百倍的痛!”
说着她狠狠的擦泪,转身怒视雨茗二人,嘴里却冷冷道:“来人,送小蝶去太医院,快!”
一声令下,她身后几人急忙抬起小蝶匆匆出门而去,乔芷柔这才回了头,怒视雨茗和琴儿,恨不得扒了她们的皮。
忽而,她瞳孔微微一个收缩,“来人!将这对刁奴给我擒住!”
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第26章 既不爱,何不让我离开
“没有?”乔芷柔霍然起身,厉声道:“你的意思是本宫诬蔑你?”
蝉儿听到这话,神色一凛,碎步走上前去,跪在雨茗身旁,道:“娘娘请息怒,雨茗她不是这个意思,她……”
“不是此意?那是何意?你的意思是本宫耳聋了,听错了?”
蝉儿一愣,看了眼柔妃,低头不再言语,琴儿却已被吓得哭着扑到在慕惊鸿脚下:“主子,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啊!”
惊鸿心中一痛,伸手将她扶起,正要上前,却只见乔芷柔猛地回头,“你说不是你?她说不是她?好一对儿欺上瞒下的刁奴,推卸责任,巧言令色!今日本宫若是不教训教训你们,不逼问出究竟是你们二人谁害了小蝶,这揽月阁就别想安宁!”
“来人!给我抓住这两个刁奴,狠狠地打!”
乔芷柔话音一落,伺机的奴才立即应声,惊鸿登时拍案而起:“你敢!”
她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便只觉得,不能容许任何人动了雨茗!
却见乔芷柔回头看向自己,冷冷一笑,“本宫有何不敢?你的刁奴恶意伤人,本宫今日就罚定她们了!”她摸着鬓角的发簪,冷笑着的唇蹦出冷酷的话语:“给我打!”
话音一落,琴儿、雨茗当即被太监拖走,四肢按倒在长凳之上,动弹不得。
只听“啪啪”几声,雨点般的板子落下来,惊鸿吓得浑身一颤,将将看去……琴儿年岁小,身子骨薄,登时惨叫出声,雨茗不过也只有十六七,可这平日里最爱哭闹之人,今日竟似哑了一般不声不响,虽不免闷哼出声。
揽月阁的宫人已然跪了一地,均感伤其类,瑟瑟发抖。
蝉儿亦被扣住,动弹不得。她看了一眼蝉儿,只觉她的眼中满是恨意!她摇摇头,示意蝉儿不可轻举妄动。
然而随即又响起几声痛呼,惊鸿心中悲戚,她深知这宫中板子堪比军棍,几板子下去非要命不可!
耳边交织着宫人们低低哭泣的声音,和琴儿撕心裂肺般的痛哭之声,可她的眼睛,却依稀只能瞧见雨茗紧闭的双唇……
不……这与她们又有何干?不过是乔芷柔寻自己报仇,何必要牵连这两个不相干之人!不,她们决不能出事,决不能!
她愤然挣扎,然而身子稍动,便被两个太监生生拽住,耳边传来尖笑:“娘娘金贵之体,万不可为奴才受辱。这要让皇上知道,还不要了她们两个的命?”
皇上?
她怆然一笑,如今竟已听不得这两个字,乍一听,只更绝望!
皇上又如何?那个人,可曾有过一刻钟是她的皇上?
可曾有过一刻钟拿她当妻子对待?
若今日,若今日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妻子,家奴受辱,那么她的夫君,又当如何?
念及此,耳边又听得一声痛呼,她蓦地红了眼眶,忽而仪态尽失地挣扎大叫起来:“放开我!本宫命令你们,放开我!”
她一声将落,便见乔芷柔悠然起身,娇俏的小脸上勾起一抹讥笑,她的指尖勾起自己的下颚:“本宫?当日纳妃圣旨之中并无你,你以为你这妃位如何得来,众人不知?只可惜,呵呵,人算不如天算,皇上依旧弃你如敝履,你,算得上什么‘本宫’?”
她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会有人用圣旨之事做文章,却不曾想会来的这么快。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反而乔芷柔似心情大好,又附到她耳边,阴冷一笑:“看见她们为你挨打,这滋味如何?若不想她们死,本宫倒有个法子。”
只见乔芷柔忽而起身,做一本正经模样,似是对她,却又似是对这揽月阁中所有人道:“本宫最欣赏能屈能伸的女子,今日倒想收你做个妹妹,你若肯,便为本宫行个大礼,奉上一杯热茶,喊我一声姐姐,本宫便不与这帮狗奴才计较。”
行大礼?奉茶?无非就是下跪。
论资历,她们同日进宫,不分大小,论年纪她乔芷柔便更当不起自己这一声“姐姐”么?
这一沉默,便听乔芷柔又道:“幕惊鸿,今日不过是个开始,当日你自负聪明,就想不到自己必有今日之败局?”
慕惊鸿低头不言不语,眼角却瞥到雨茗满嘴是血,她不知,不知那是她拼命忍耐时咬破嘴唇的血,还是被痛打而出的心肺之血,只有脑子嗡嗡作响:原来,她竟如此失败!
的确,她算什么本宫?
独孤翎呵独孤翎,你娶我入宫,竟是为了伤我姐妹,辱我尊严!
帝王之爱,所谓的帝王之爱,当真无情!
全身的力气仿佛已被抽干,她颓然跌坐在地,乔芷柔的笑刺得她耳膜发颤,但她却无处可躲。
大抵是乔芷柔命宫人们散开,身边豁然开朗,但乔芷柔却屈身而至,附耳低声道:“姐姐定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之理,跳湖?或是打死她们?你还没有作出决定么?”
惊鸿神色空洞,抬头,只听她又笑道:“本宫恩宠正浓,就算将你这揽月阁的宫人都处死,皇上也断不会因此而为难于我,倒是你……呵呵~~”
惊鸿惨然一笑,她无力反驳,乔芷柔有说错么?
的确如此,那个人,他永不会护着自己,永不会!
尊严固然重要,然而人命关天,这该死的尊严,又值几文银子?想罢膝盖便一软,却听到一声轻唤:“小姐……”
是雨茗,惊鸿脸色苍白,抬眸望去,只见雨茗早已满目泪珠,含混着血和泪的嘴角微启:“小姐,你若跪,我立时便死……”
她听不见雨茗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她脸色煞白,背上一片血色,可是她只是咬牙望着她,不曾呼一声痛。
她亦微启唇,笑,泪却肆意汹涌!她知道,雨茗的想法,她都知道!“可是雨茗,我岂能眼睁睁看你为我受苦……”
她轻轻抹泪,晕出一抹笑看向雨茗,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着急,而膝下却已是一软,就要跪下去……
“雨茗!”
忽而一声惊呼,将她激醒,惊鸿不由得侧目看去,竟只能瞧见雨茗露出半截舌头,她……她竟要咬舌自尽?
“雨茗!”惊鸿瞬间瘫坐在地,面色煞白。
乔芷柔登时便哈哈大笑起来:“瞧瞧你们这主子,半点魄力也无。若是两个狗奴才死了,必是这主子的错!教导无方在先,毫无人情在后。”说罢她面色一凛:“给我打!重重地打!”
惊鸿闻听此言,再也不能多做考虑,推开身前一切,一个箭步便扑向了雨茗……啪!
一声闷响!
五脏六腑像是全被拍碎,喉头涌上一阵浓郁的甜腥。剧痛牵连着全身经脉,她动弹不得,却感觉到肋骨可能被拍断了,而心口处猛地一抽,好似被拍成了肉泥般,连呼吸都是痛。
“主子!”
耳边此起彼伏的呼声传来,蝉儿率先挣脱牵制着自己的太监,急忙扑过去将她抱起。
“主子,怎么样?痛不痛?您要撑住!柳儿、小真子,快去传太医,快去啊!”蝉儿惊悸万分,不敢相信地擦去惊鸿嘴角的血迹,眼珠子蓦地冷了下去。
惊鸿缓缓睁开快要闭上的眼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却看到了蝉儿眼角的一滴泪珠,心中不禁一恸。
初见那日,她问自己是否信她,当日她不曾回答,不因其他,只因心中的确对她多有疑虑,可是此刻……
她艰难地抬手,慢慢揩拭去蝉儿眼角的泪珠,依旧笑着摇头。
虽然痛,可是有你们,这痛,又算什么?
人人都说宫人无情,见高就拜,见低便踩,她笑笑,扫过身边跪了一地的宫人,便愈加心满意足,她很幸运,遇到的都是好人,不是么?他们既能对她不离不弃,若她竟无法护着他们,岂非要一辈子心中难安?
那么,即便独孤翎依旧弃她如履,即便她亦是自身难保,即便因此而弄丢了性命,又能如何?疼她爱她敬她之人,她必当全力去护!
行刑的宫人因这突然的变故而惊愣,久久不曾回过神来,他们何时见过,竟会有主子替下人受刑?
“主子!”蝉儿轻唤,惊鸿笑着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先扶雨茗和琴儿起来!”
奈何她一张口,鲜血再次顺着唇角淌了出来,然而她也委实含不住了:“听话,我无妨……”
此时,整个揽月阁依然乱作一团,惊鸿乍见乔芷柔偶尔探头看自己,神色有丝慌乱,不由得轻笑一声。
众人将雨茗二人自长凳上抬下,惊鸿抬手,抚上她们的脸颊,心中大痛,雨茗虽亦是气若游丝,好歹还有一丝神智,然而琴儿体弱,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乔芷柔纵然再错,可她有一句话却是对的,若今日雨茗琴儿身死,那罪魁祸首,便是自己!的确,她惹的祸,为何要他人替自己承担?
似是见她还能说话还能笑,乔芷柔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似是在说,卑贱的人果然命硬。然而她转头时却猛地对上蝉儿冰刀霜剑般的目光,忍不住心底一颤,不曾想,这小小丫鬟的眼神,竟会如此骇人。
但转念又觉得实在荒唐,身份有别,她有何惧,“你家主子自己扑上去受这一板子,可怨不得本宫!”
蝉儿冷笑,这话什么意思?一句话就打算替自己洗白?蝉儿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似是要将这一日的仇怨刻在心里般,看向乔芷柔的眼神越来越冷……
正是气氛凝滞到冰点的时刻,忽听得揽月阁外一声呼唤,众人瞧去,竟是皇上身边的那位公公,林悠。
“柔妃娘娘果真在此?”林悠看着这一院子的狼藉,脚步不停,眸子却很明显地微微一缩,蝉儿将这看在眼里,直直盯着他。
乔芷柔心头一跳,但随即便壮了胆子,朗声问道:“林公公何事找本宫?”
林悠躬身,而后道:“皇上在清芷轩等候娘娘多时。”
“什么?皇上来了!”乔芷柔顿时心中一喜,正打算出门去,忽而回头,一步步走向慕惊鸿身边,贴近她的耳畔,低声道:“若是不服,大可去找皇上替你撑腰啊,本宫就在清芷轩等着你,只是,你敢去么?”
蔑视一眼地上的人,她正待转身离去,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你当我不敢么?”
乔芷柔不曾回头,匆忙而去,惊鸿的心却瞬间跌至谷底……皇上,可以么?
她将将被蝉儿扶起,便见门外跌跌撞撞冲进来几人,柳儿跪倒在地,一边抹着泪一边说道:“娘娘,太医院那边没有一个太医敢过来,说是柔妃娘娘有旨,谁若敢来我们揽月阁,便……便……”
惊鸿羌然后退一步,冷笑,果然是要逼她去求皇上么?
小真子抱着琴儿,颤抖着手去触她的鼻息,只是一瞬,便似火烧般弹开手指,“主子,琴儿只怕……”
惊鸿敛眉,收起一切情绪,看向门外去,“蝉儿,我们去清芷轩一趟。”而后又向众人吩咐道:“先用止血药护着,我去去就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住琴儿!”
说罢她由蝉儿搀扶着便向清芷轩而去,及至此时,她始惊觉,权力果真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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