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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涩苹果
即使可以从话语中感受到友人的热情,王维却发现韦陟的面容还是过于冷峻了,连微笑的弧度都很浅,倒是韦陟身边的那位侍女,看到自家主人微笑的模样,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她在平时几乎都看不到主人笑过。
在她的记忆中,韦陟总是沉郁冷酷的,话很少,可以安静的练字练一个下午,也可以坐在书案旁边,用手拄着脸腮一句话不说,一坐就是一天。
“殷卿(韦陟的字)你可以叫我摩诘,这是我母亲帮我取的字。”王维没有说什么见外的话,因为在记忆中,两人的关系就极其熟悉,起初时,王维还会保持着良好的礼节,然后韦陟不爽的冷下脸后,王维便知道,这个男人一旦接受了某个人后,便极其讨厌那种无聊客套的东西。
韦陟似乎想到了什么,收回王维肩膀上的手,然后幽幽道:“摩诘吗?真是好字,你知道,我的字也是母亲取的。”
韦陟的父亲在他十六岁时,因为被小人中伤气愤过度而死,而如今小人还在朝中上窜下跳,他父亲一生为唐,兢兢业业,最后却落得那种下场,他心中如何甘心?
而韦陟是韦安石晚来得子,极受宠爱,在神龙一年,韦安石为中书令时,他刚刚十岁便被授予了温王府东阁祭酒、朝散大夫的散官,可谓年少得志,可谁能想到父亲晚年会那般凄凉?
此时王维的话,无疑勾起了韦陟那悲伤的回忆,但的脸上却没有显露一分一毫,但心中却更加拉近了与友人的距离。
之后韦陟便邀请王维去他宅院中赴宴,这倒是记忆中王维很寻常的事情。
至于王维是如何与韦陟成为朋友的,大概是因为在文学上的交流,当时崔颢、卢象也在,但这两人无法忍受韦陟那种简慢、高傲的态度,而性子很好的王维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韦陟的字确实有种特殊的韵味,让他很欣赏,
说起来,王维的人缘确实比韦陟要好多了,在记忆中,他有不少好友。
可如今王维刚刚来到长安,首先来迎接的,却是韦陟,这让王维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之前的好友,有多少是冲着他的身份来的呢?
或许这位韦家的公子,便是一个极其追求纯粹的人,于是便导致了他那种不能容于世俗的性格。
至始至终,韦陟就没有正眼看过站在王维身边的崔璎珞,哪怕仅仅观其身材,便觉得这个女人姿色气度皆为上乘,并非无足轻重的侍女。
崔璎珞确实感受到了这人的讨厌之处,他甚至连一点名门公子的气度都没有,难道身为世家子弟,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吗?
“喂,我觉得阿维还不如去我崔家,你们韦家的门第,还是差了些。”崔璎珞双手抓起了王维的一只胳膊,用更加高傲不屑的语气说道,她就是看不惯这韦陟那种孤芳自赏清高无比的样子。
韦陟那狭长的凤目瞥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崔璎珞的奚落,在韦安石死去之后,韦家虽然人脉还在,但在朝中确实已经没有了可以拿出手的高官,振兴韦家的责任,算是落到了他这一代身上。
“若十三郎真在乎门第之类,我也不会以他为友。”韦陟不咸不淡的说道,却更加看不上这个女人了。
出身崔家又如何?不过是个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可怜虫罢了,像女人这种可悲的生物,不天生就是男人的附庸与玩物吗?
王维轻抚崔璎珞的小手,在她耳边温柔道:“璎珞,你先回去拜见你的父亲吧,最好将崔珀那事好好说明,在朋友面前,你给点我面子啊。”
崔璎珞心中微凉,她知道王维为什么这么说,崔家既然有一个崔珀,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看到河东王氏失势,难道她真的可以顺顺利利嫁给王维吗?
相比较而言,韦家与王家之间并没有任何利益诉求,韦陟对王维也是极其纯粹的朋友之情,也难怪王维会倾向韦陟了。
虽然明白王维的选择是理智而最符合他本人利益的,但崔璎珞依旧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她。不过一想到之前王维那奋不顾身救她的画面,她便又渐渐放下心来。
所以她听从了王维的建议,主动骑马离去。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王维确实在乎她多一点,但也就比任何美丽的女孩多一点而已。
在无上的权势面前,美色永远都会附庸而至,但却总会有男人拎不清轻重,沉湎于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上。
王维确实觉得此时的崔家乃是是非之地,虽然自己的母亲出身崔家,但崔家的权力分布确实有些复杂,他此时不过是个太学生,底气还不足,起码需要有个官身,他才能从容进退。
而韦家的情况则相对简单,韦家在韦后时期一度达到了鼎盛,与冉冉上升的裴家关系不错,不过在韦后失势后,韦家也一度沉寂,韦安石为什么会激愤而死?不就是因为被人弹劾他在中宗死后,身为宰相,没有抵/制韦皇后、宗楚客、韦温一派排挤相王李旦辅政之事,顺从了韦皇后一派的政策——可谓“苟安荣宠”。然后又奏韦安石在监修安陵时,有贪隐财物之事。玄宗命州官追赃,于是安石因气愤过甚而死。
但不可否认的是,韦家的人脉尚在,若王维交好韦家,待到他进入官场后,肯定有极大的裨益,所以他现在与韦陟交际显得尤为重要,当然,他在表面上,绝对会维持那种纯粹的君子之交。
而韦陟却不知道,他心目中那位与世无争、喜好佛学、淡泊从容的王十三郎已经蜕变为一个为了权势而心机深沉的王摩诘了。
坐上韦陟那布置的极其华贵美丽的马车,王维不得不心中暗赞,这韦陟确实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妙人,车中早已准备了各种美酒佳肴,新鲜水果,而两位穿着若隐若现轻纱的美女,则低眉顺眼的跪在那儿,为韦陟与王维服务,这让王维这个初来唐朝的穿越客体会到了权贵阶层的优越享受。
这也更加让王维生出了想要当人上人的心理,别看他出身太原王氏,貌似光鲜无比,但只有他知道,除了这层身份以外,在其他的地方实在太虚了,为什么韦陟可以如此享受,还不是因为他早就已经以萌补入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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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14、内幕消息
况且韦陟还获得了宋璟的赏识,若不是他资历还有所欠缺,没有好的职事官做,要不然他起码可以从从五品的职事官开始做起,毕竟他身上已经有了散官朝散大夫,从六品的郎官做到五品的大夫,这个坎对韦陟来说毫无意义。
不过韦陟自从父亲韦安石死后,便在家闭门不出为父守孝,一心养着声望,已经有五年多了,他的这种行为,可以说获得了原本韦安石留下的人脉们的交口称赞,什么时候想做官,都是极其容易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他宅在家越久,以后出去任官便越容易。
王维对这样的好事自然心中无比羡慕,原来当宅男算得上养声望的一种手段啊……
当然,韦陟并不是说总是待在家里闭门不出,该有的交际总会有的,尤其是文人墨客之间的聚会之类,要不然他也无法结识王维这个友人,与其说他是宅男,倒不如说是一种隐者的姿态。
韦陟的这种行为,倒与以前一位唐朝进士卢藏用的“终南捷径”有异曲同工之妙,卢藏用考上进士后暂时没有职事官做,于是他便隐居到长安附近的终南山中,以养着自己的声望,后来名气渐渐变大,于是终于有官做了,他的一位友人司马承祯想隐退天台山,卢藏用便建议友人隐居终南山,结果被司马承祯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终南山的确是通向官场的捷径啊。”卢藏用深感羞愧。
在马车上,王维与韦陟并没有交谈太多有意义的事情,完全可以用只谈风月来形容,由于融合了本来王维的记忆,所以他也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渐渐的,倒也真正适应了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
大概是因为韦陟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雍容促进了这一点,有句话说的确实不错,看一个人格调高不高,只需要看他的朋友就行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并非虚言。
待到进入韦陟的府邸,王维才发觉,这宅院的大小倒比自己家的祖宅小得多,想来也是,在这寸土寸金的东市周围的坊市中,不可能有那种庄园式的建筑,要说最美丽漂亮豪华的地方,便只有那大明宫了。
初春时节的柳树已有绿芽,让人觉得颇有生机,而仅仅只有两人的宴会,设在那靠着池塘的亭中,此时天色已晚,夜空明月皎洁,空气中有淡淡的馨香,气氛极其美好,让人沉醉。
王维一边优雅的品尝着美味的佳肴,一边欣赏着韦家宅院中这柳树、梨树、池塘、明月、古亭组成的美好画面,脑中忽然出现一句词——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不得不承认,韦陟的排场确实很大,比起之前去迎接王维的“低调”相比,此时却有几十位侍女仆从侍奉在两人身旁,而别看这时桌上的菜肴美味异常,这确只是韦陟平常所吃的东西。
韦陟在吃的上面,确实讲究,首先饭菜必须特别精细、洁净,米要用鸟羽挑选,没吃一顿饭,他因为不满意而扔掉的菜肴食物,何止价值万钱,而他去别的公卿世家去赴宴时,虽然同样是山珍海味俱全,但他也不愿动筷。
王维饱餐之后,忍不住赞叹道:“殷卿你家的饭菜,真是一绝,就凭这饭菜,来这便不虚此行!”
对于友人的称赞,韦陟那一直冰着的脸又浮现一丝浅笑,月光下他那阴柔精致的脸颊愈发迷人,使得那些侍女都往自家主人脸上瞄。
“十三郎只要你想,可以随时在这里住下去。”韦陟轻抿一口夜光杯中的葡萄酒,目色柔和的望着友人,他对这种来自西域的美酒情有独钟,那透过水晶杯后猩红魅惑的颜色,让他觉得异常赏心悦目。
王维婉拒道:“殷卿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我一旦习惯了这里的美妙,岂不是日后都无法享受口腹之欲了?”
韦陟也不介意,只是退一步道:“那今晚宿在这里好了,太学中的那些所谓的学舍,哪里是人住的,你根本就不需要饱受那种折磨。”
王维飞速搜索记忆,才知道太学中的学舍就相当于后世的学生宿舍,条件确实不怎么样,想了想,便答应了韦陟的建议。
韦陟对于王维的“开窍”显然很愉悦,因为以前的王维虽然性格很好,但在某些事情上实在有些迂,这倒和韦陟的傲慢冰冷有得一拼。
“我这里的侍女,全是难得的好货色,你今晚可以随意享用。”韦陟举着水晶夜光杯指向那恭候在那儿的侍女,极其淡然的说道,仿佛在他的眼里,这一堆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美女,都是没有生命的货物。
那些侍女听到这些话,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显然知道被享用后的下场是什么。
韦陟的侍女,除了那一位帮他执笔信笺的,也就是今日扶他下马车的贴身侍女以外,可以说,其余的侍女完全没有“保障合同”,必须要保证身体冰清玉洁,纯净无比,一旦破身,则会被他无情的卖掉,然后再补充另外的处女。
为什么独独那一位侍女是特殊的呢?那是因为韦陟让她负责他的信函。往来的信函、奏章,他从不亲自书写,而是授意给他的侍婢代拟代书。他的侍婢代拟的这些信函、奏章,措词的分寸正好符合他的心意。而且书写的字体遒劲流利,都非常符合楷书的规范。韦陟只签署个名氏而已。他常常自己夸赞他签署的”陟”字,宛若五朵云彩。当时,有许多人都效仿他的这种签署方式,被人称为”郇公五云体”。韦陟常年使用五彩纸为信笺。
韦陟日常的奢华程度,达到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在王维看来,韦家无疑还是有暴发户的嫌疑,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很羡慕韦陟这个人生赢家啊,太**了。
“殷卿切勿如此,你知我与崔家女有约,我不想负她。”王维露出苦笑,实则却是比起崔璎珞来,这些侍女的美貌差得太远,他真的提不起兴致。
“十三郎,在我面前,你就不能实话实说吗?”韦陟蹙起眉头,微微不悦,模样极其冰冷傲慢,让人看了便觉得有种厌恶感。
只是王维却知道,韦陟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没有任何刻意做作的成份。
“好吧,那我可以不可以说你的这群侍女全是庸脂俗粉?”王维不屑的扫了那群侍女一眼,显露出的气度,让人心折。
韦陟忽然展颜大笑起来,心情非常愉悦,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意将价值千金的水晶夜光杯扔掉,砸在地上变成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碎片,他无比赞同道:“正是此理,我想你也不可能真正在意一个女人。”
“说起来,那位崔家的嫡女,真的会成为你的正妻?”韦陟又问道。
“此事怕有波折。”王维将这次在王家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韦陟,倒一点也没隐瞒。
“世态炎凉,趋炎附势,真是丑陋,看来所谓七宗五姓中第一的崔氏也不过如此。”韦陟很不屑的说道。
“人之常情罢了。”王维显得很豁达,“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殷卿这般诚挚,人们都说你简慢、高傲,但事实上只是你不愿与俗人一般见识而已。”
王维的话可以说是说到韦陟心坎里去了,所以他愈发认定王维这样的知己好友难得,这时却又听王维问道:“要说让我河东王氏陷入窘境的关键人物,便是那王仁皎了,可我有心查了一下我本家太原王氏的族谱,却发现这王仁皎似乎是中途归入族谱的,不知殷卿对那王仁皎所知多少?”
王维对王仁皎怀着深深的恨意,其中有很大的原因便是以前那个灵魂所遗留下来的,但他却发现自己记忆中对王仁皎的印象实在模糊,所以便存了暗中收集王仁皎资料的心思,以韦陟在长安的人脉,想必更清楚王仁皎的底细。
韦陟听了王维的问题,只是思考片刻,然后淡淡道:“哼,什么国丈王仁皎,也不过只有个太仆的闲职罢了,根本无需在意,这人以前是折冲府的果毅都尉,五品的武官,走了狗屎运在当今圣上还是临淄王的时候把女儿嫁给了圣上当王妃,便是如今的王皇后,这个女人倒不简单,在圣上登上至尊之位的过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韦陟虽然一口一个“圣上”说着,但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对皇帝的尊重,反而隐隐有些怨气,这其实也是正常,毕竟他的父亲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李隆基逼死的,表面上似乎是韦安石不堪受辱悲愤而死,实则就算不死也要退下去,只因韦安石作为老臣在朝中影响很大,又与逆贼韦后算得上宗亲,李隆基当然不会将这个颇有影响力的老臣留在朝中。
“至于这王仁皎为什么会入你太原王氏的族谱,这却再简单不过了,一个想要更加体面的出身,另外一个则需要扩大宗族的影响力,怎么看都是一拍即合,反正只是给个旁系的身份而已,但你们太原王氏那群老家伙肯定没想到这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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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15、预知的梦
韦陟那直白的话语,毫不留情的奚落太原王氏的老辈们,也懒得顾及王维的感受,若是以前的王维,定然会觉得韦陟说得太过分了,他毕竟出身太原王氏,哪怕王氏之中再怎么内斗,但家族的凝聚力也会让王维站在王氏一边。
但此时的王维却一点也不在意韦陟的讽刺,只看看自己父亲的遭遇就行了,明明是嫡系的一支,却因为王仁皎这个外人而被排挤,于是便有了如今不算强大的河东王氏,他王维一定要用自己的表现,狠狠的扇那群老骨头一巴掌。
不过太原王氏如今的地位确实尴尬,自从武后当朝开始,太原王氏就被压制的厉害,只因昔日高宗皇帝的王皇后算得上根正苗红的太原王氏嫡系,却被武则天算计至死,随着武后执掌大权,削弱世家大族的力量,她不可能一次性对付整个五姓七宗,而是拉一派打一派,像太原王氏,便是被打压得彻底的世家大族。
所以如今太原王氏除了缅怀昔日的荣光以外,只能屈居五姓末流,连王仁皎一个出身莽夫的人也要拉拢,不得不说这实在有些悲哀,唯一值得沾沾自喜的,大概就只有王家出了好几个有名气的诗人,如王之涣、王昌龄等人,但他们在官场上的影响力实在太小。
深知王氏情况的其余大族,对太原王氏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尊敬,更别说河东王氏了,要不然那崔珀也不敢直接到河东王氏来羞辱王家,若王维的母亲不是崔氏的话,那这河东王氏的境况将更加难堪。
所以此时韦陟对王维的友情,让王维深深感动,那种诚挚、不夹杂任何利益的友谊确实非常理想化,几乎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之中,但由于韦陟便是个极其理想化的人,于是才有了这样的友谊。
王维觉得,经过今天晚上的这次宴会,他与韦陟的友谊似乎更深了,不过在他印象中,貌似历史上那个王维,与韦陟的关系好像很一般,如同王维现在跟崔颢、卢象等人的关系一样,大概属于以文会友,酒肉朋友之类。
想必是韦陟那种傲慢冰冷的态度,毫不留情的直白话语,让历史上那位王维渐渐疏远了这位异常高傲的韦家公子。
但如今的王维,更加实际,并不在乎韦陟那种冰冷高傲的样子,也不介意他说话必带毒舌属性,只因这韦陟对他的仕途有帮助,而他也希望有这么一个敢于直言的好友。
接下来两人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开始随意闲聊,王维在对如今大唐高层政治上的认识当然比韦陟要差得多,所以他听得很仔细。
只听韦陟用一种极为大气的口吻指点江山道:“虽然我非常不喜欢当今圣上,但也不得不承认圣人的帝王心术确实玩得漂亮,不过有时也太伤老臣的心了。”
王维心中一动,试探道:“你是说去年姚相公辞官隐退之事?”
韦陟点了点头,道:“姚元之(姚崇)几朝元老,在圣上登基后起了极大的稳定作用,如今局势稳定下来,圣上自然要将这个碍着他收权的相公踢掉,所以那姚元之幕僚受贿被揭发的事情只是诱因,若圣上不想动姚元之,哪里会理会这样的小事,而如今姚元之推荐的宋广平(宋璟),也只是当今圣上想要改革积弊的挡箭牌而已,等什么时候惹了众怒,肯定又得罢相。”
王维暗暗点头,这历史上姚崇与宋璟二人都是贤相,可以与房玄龄、杜如晦相媲美,资治通鉴中曾这样写道:“姚、宋相继为相,崇善应变成务,宋善守法持正;二人志操不同,然协心辅佐,使赋役宽平,刑罚清省,百姓富庶。唐世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他人莫得比焉。二人每进见,上辄为之起,去则临轩送之。”
姚崇和宋璟相继为相,姚崇擅长随机应变以圆满地完成任务,宋璟则擅长遵守成法坚持正道;两个人的志向操守不同,却能同心协力辅佐玄宗,使得这个时期赋役宽平,刑罚清省,百姓富庶。在唐一代的贤相中,前有贞观朝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后有开元朝的姚崇和宋,其他的人,则无法与此四人相提并论。姚崇与宋进见时,唐玄宗常常要站起来迎接,他们离开时,唐玄宗便要在殿前相送。
想到宋璟曾称赞韦陟“盛德遗范,尽在是矣”,王维不由有些担心道:“殷卿既然得宋相公的赏识,难道就不怕日后宋相公罢相后连累你?”
韦陟极其随意的答道:“我就是欣赏宋广平的刚正不阿,连他自己的叔父在选人选官时都不让吏部通融,而且宋广平确实有能力,像这样既刚正又有能力的相公,即便会被罢相,只要圣上不昏庸,那一定就有起复的时候,无论做什么,眼光都要长远。”
王维对韦陟的看法深深赞同,但知晓历史大势的他,却知道,开元前期唐玄宗确实非常贤明,但谁能想到日后唐玄宗会在开元盛世的荣光中迷失了自己呢?
两人谈论了如今政事堂中的首相宋璟之后,又说到了副相苏颋,这人与宋璟配合得极好,要知道,宋璟为人刚直,遇事果敢裁决,往往不和苏颋商议,但苏颋却没有介意,而是顾全大局,让宋璟大刀阔斧的改革积弊,宋璟在圣上面前奏事,被圣上问得答不出话来时,苏颋就会补充,使得圣上采纳他们的建议,所以宋璟感叹的说苏颋“尽公不顾私”。
说了会苏颋的出色之处后,韦陟便会嘲讽当年与姚崇搭档的“伴食宰相”卢怀慎。
当年姚崇曾有一次为儿子办丧事请了十几天的假,从而使得应当处理的政务堆积成山,卢怀慎无法决断,感到十分惶恐,入朝向玄宗谢罪。唐玄宗对他说:“朕把天下之事委托给姚崇,只是想让您安坐而对雅士俗人起镇抚作用罢了。”姚崇假满复出之后,只用了一会儿功夫便将未决之事处理完毕,不禁面有得意之色,回头对紫微舍人齐浣道:“我作宰相,可以与历史上那些宰相相比?”齐浣没有回答。姚崇继续问道:“我与管仲、晏婴相比,谁更好些?”齐浣回答说:“管仲、晏婴所奉行的法度虽然未能传之后世,起码也做到终身实施。您所制定的法度则随时更改,似乎比不上他们。”姚崇又问道:“那么到底我是什么样的宰相呢?”齐浣回答说:“您可以说是一位救时之相。”姚崇听后十分高兴,将手中的笔扔在桌案上说:“一位救时宰相,也是不容易找到的呀!”
卢怀慎与姚崇同时担任宰相,自认为才能不及姚崇,所以每遇到一件事,都要请姚崇处理,当时的人将他称为“伴食宰相”。
王维对韦陟的话语听得津津有味,他发现今天韦陟的兴致确实很高,平日里总是沉默冰冷的人,一旦打开话匣子,那还真是刹都刹不住车,他甚至将以前紫薇令张说与前宰相姚崇的政治倾轧说了出来。
本来王维只是当八卦来听的,但当其中涉及到岐王李范时,王维心中不由咯噔一声,因为他搜索记忆发现,自己的前身与岐王李范关系很不错,算得上专门为岐王唱和的文人墨客之一,这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在长安势单力薄的王维想要出名,还是要靠岐王这样的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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