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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涩苹果
但此时王维却觉得,还是要与岐王远一些关系才好,志在高官的王维,若与这样的宗亲皇室走得太近的话,肯定会被当今圣上猜忌,当年姚崇就是利用这一点,算计了张说的。
当然,如今没有官身的王维,以年轻诗人的身份与岐王交游还是可以的,等到进入官场之后,则必须适当拉开距离,那时候便无需要依靠名气是,而是实实在在的政绩和经营妥善的人脉。
这一夜,王维便住在了韦陟的府中,不得不承认,王维受到了盛情的款待,韦陟家中的床具不比王维家的差,经过多日旅途跋涉的王维,美美的睡了一觉,并且做了一个似乎是预知未来的梦。
在梦中,他先是在三年后开元八年的科举考试上落第,意识到科举潜规则的他为了出名可以说是费尽手段,每当有文人墨客聚会时,他必定参加,拍起岐王李范的马屁来可以说是一套一套的,最终他获得了一个觐见有着如今大唐第一美人称号的玉真公主的机会。
他被要求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九公主”府上演奏琵琶,如同伶人一般,期间其实倒没有任何香艳事情发生,以才华将玉真公主打动的王维,被公主大为赞赏,于是在开元九年的科举考试上一举成为了进士科的状元。
可以说是如愿以偿,但王维却因此声名有些狼藉,常常遭到轻视,只因有不少嫉恨王维的人,猜测他是靠着出卖色相而获得状元的,认为他这样的行为与某种名为“男宠”的东西非常类似,而受此之累,王维在选人授官之时,仅仅只获得了太乐丞这种毫无发展潜力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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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16、欲扬名
要知道,授予一个进士科状元太乐丞这种职事官,在任何时候都是极其罕见的事情,虽说唐朝的进士其清贵程度无法与后世的相比,但进士科在科举分类中依旧是最清贵的。
太乐丞作为从八品下的职事官,首先在品佚上就比从八品上的左右拾遗要低,而一个进士从左右拾遗开始做官已经算低了,像杜甫这种没中过进士的人,都是从左拾遗开始做官的。
左右拾遗虽然仅仅只是从八品上的小官,但它的职责却是供奉讽谏、荐举人才,有直接上奏章给皇帝的权力,而太乐丞却仅仅只是个在朝廷负责礼乐方面事宜的官职,完全就是个闲职。
如今的官职虽然没有明朝时清流浊流的说法,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左右拾遗就是清流,而太乐丞就是浊流,清贵的官职当然升官快,拾遗既然有直接上奏章给皇帝的权力,什么时候上的奏章对了皇帝的胃口,说不定就简在帝心,配合实实在在的政绩,那升官的速度不要太快。
如曾为宰相而后为了给宋璟让路的源乾曜便是如此而上位的,他的奏章获得了唐玄宗的欢心,再加上本身的能力、政绩都不差,于是便官运亨通,他罢知政事后担任京兆尹(相当于首都的市长),依旧圣眷很隆,极有再次起复的可能。
而太乐丞这样的官职有什么升官的潜力可言呢?别说如今正是唐玄宗励精图治的时候,尚未沉迷声乐,而日后即便在太乐丞这个官职上干出一番事业,说不定还会被更加轻视,被皇帝认为是一个更加高级的伶人而已。
从新科状元的喜悦到选人授官时的沮丧,王维的情绪可以说是经历了大喜大悲,等到他醒来时,才发觉外面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他从舒适的大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有些阴沉。
昨夜那个仿佛是预知未来的梦境,王维并没有因为睡醒后而完全忘记,反而回忆起来愈发清晰,连里面的“自己”为了扬名做的各种应制诗都历历在目。
虽然王维不信什么命运的说法,但避免与梦中走上同样的道路无疑是他所要做的事情,心机深沉的他,甚至猜测昨晚的梦应该属于历史上那位王维悲催的仕途。
不过这个梦也警醒了王维,原来这个时代的科举考试居然有这么多的黑幕潜规则,简直无法和以后宋朝、明朝的科举制度规范相比,所以王维在提高自身素质的同时,也在思考该钻营哪一条线路,才能保证登第。
在梦中已经经历过一次落第的王维,可不想再次那般清晰的体会那种失落了,尤其是自己还肩负着河东王氏的希望,而一个官身又那般宝贵,他无比渴望获得它。
王维有些烦躁的起床,自己动手穿好衣衫,准备出去晨练,虽然想极力淡化梦境的影响,但那个清晰逼真的梦实在让王维不爽,不过他的自制力极强,脸上的神情依旧沉静,心里安慰自己这是预知自身未来轨迹的金手指,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按照梦境的脚步走的。
既然在梦境之中,自己是三年后进行第一次科举考试的,那现在自己为什么不提前两年进行科举考试呢?
王维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若是可以,他甚至想参加今年的科举,但每年科举是在一月份进行,如今已是三月,科举早已结束,所以只能参加明年的科举了。
而只要做成这件事,他几乎瞬间就完全推翻了昨天那个逼真的梦,而且,自从知道了如今科举考试的黑幕之后,他就知道,真正决定上榜的,是背后的权贵,才学只是必要条件之一罢了。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王维脑中立刻想到了自己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炒作自己,扬名长安。
韦陟今日也醒得很早,洗漱过后,随意在自家宅院中散步,却偶然发现王维在修炼剑术,他不由驻足观之,心中暗暗点头,看来这十三郎不仅文采风流,竟然还有一手好剑术,这剑术并不华丽耐看,却简洁实用,实乃杀人剑法也。
此时天光大亮,不知不觉,王维竟然苦练了一个时辰,很快他便注意到在一旁观看自己的韦陟,他的排场还是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儿,后面却有一群人小心翼翼的侍奉着。
见王维收剑,韦陟走上前来,赞叹道:“没想到十三郎还有这么一手好剑术,倒真是文武双全。”
明明是赞叹的话语,但韦陟那种高傲冰冷的语气,总让人觉得是在讽刺一样,不过王维却知道,这确实是友人真诚的赞美,他随意谦虚几句,晨练完毕后,沐浴更衣,又在韦家用了早餐,才准备去太学复学,脑中却已经在思考如何利用自己之前那“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事件炒作了。
韦陟也顺势陪同王维去国子监的太学,他虽然已有散官在身,随时都能“出山”做官,但此时他还在养望的阶段,与太学之中那些颇有文名的士子交游,无疑更能培养他的声望,而无聊时,在太学那景色优美的亭台楼榭中读一些怪谈杂志,倒也是一种享受。
一般来说,进士及第而享文名者,大多由两监生徒出身。两监即是长安国子监与洛阳国子监,主考官在取舍中,也有意偏重生徒,而若是进士不由两监出身,则深以为耻,所以为了防止这种隐形歧视影响公平,唐玄宗便下令,天下举人皆补学校。
不过如今唐玄宗还没有下这道命令,所以两监生徒出身的王维此时参加科举,无疑是占了些优势的。
既然是去太学,韦陟当然不会带着一大群人,他的奢华讲究,仅仅只是在自己家中而已,若不是将王维当作亲密的友人,他也不会毫不掩饰的将自己对生活的讲究表现出来,看到王维极其欣赏他的排场时,他心中极其愉悦,大有知音之感。
实际上王维只是渴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掌握无上的权力,便能随意享受而已,不得不承认,没有官身的王维,在韦陟面前,是低人一等的,在以前王维的记忆中,曾看到韦陟穿过那浅绯色的五品官袍,金带十銙的样子,这无疑让现在的王维羡慕不已。
在许多选人挤破头都无法从吏部获得一个好的职事官时,在不少官员蹉跎半生撑死了才是六品的郎官时,韦陟却已经凭借着余荫,过了六品至五品这个坎,一旦等到某个清贵的职事官,便能一步登天。
倒是王维知道韦陟一点都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阶级差距,所以他也投其所好,与韦陟随性/交游,不卑不亢,这无疑正中韦陟的下怀,一路上在王维不动声色的营造气氛之下,两人可以说是相谈甚欢,这便愈发让韦陟将王维引为知己。
长安太学建在务本坊中,与韦家所在的长乐坊有段距离,所以两人是骑马去太学的,两人大概走到永兴坊与安兴坊中间的街道时,却恰巧碰到常朝下朝的一些官员们,所谓的常朝,便是平日里普通的朝会,只有文武官五品以上以及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才能参加,与之相对的还有大朝,则是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所有在京的含九品以上职事官都能参加。
在下朝的官员中,恰巧太常博士贺知章也在其中,他同样骑着马,身上穿着浅绿的七品官袍,上面绣着七品官袍特有的图案,他的神色有些倦怠,只因作为要参加常朝的官员,五更时便要起床,而他昨日却到长安城外踏青游玩,并遇到一件让他较为受惊的事,若不是有那个名为王维的太学生,情况怕是要更坏。
而贺知章也不知怎么,一眼便看到了王维与另外一个年轻人骑马缓慢路过,他那倦怠的神色一扫而空,昨日王维给他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了,先是拉弓射杀几匹饿狼,而后仗剑入狼群,轻描淡写的将饿狼斩杀赶走,之后又不留姓名的拂衣而去,王维那高大的背影,无疑深深的留在了贺知章的脑海之中。
贺知章作为一名典型的文人,无疑觉得昨日那一幕极具传奇故事的色彩,他回去先是狂应几坛美酒,而后又接连写了几首诗,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那种涌动的豪情,可即便如此,他觉得不当面谢一下王维,那实在无法让他心安。
正寻思着下朝后,便去太学,却没想到在路上直接碰到了王维,他本来向来旷达不羁,不在乎什么虚礼,所以他毫不介意的策马来到王维与韦陟两人面前。
贺知章作为正七品的太常博士,虽然只是闲职,但这个官职与太乐丞这种毫无潜力的官职不同,它属于熬资历的极好官职,日后升迁之路极为广阔,要不然也不会有参加常朝的特权,而贺知章本人的性格虽然旷达不羁,但却不是狂妄自大,所以大多数官员与这位文动天下的大名士关系很好。
所以贺知章的举动,一下子便引起了不少下朝官员的好奇,他们倒想知道,这两个书生有什么值得贺知章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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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17、感谢
王维见贺知章策马而来,心中一动,自是明白这位贺博士为何而来,他看到有不少官员都将目光投向这里,暗道一声真是好运气,本来还在策划如何让自己名扬,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
他恭恭敬敬的下马,一副尊敬前辈师长的模样,其翩翩风度,不由让一些官员觉得舒服,当官的目标,说大一些,那是治国平天下,说小一些,自然就是让人尊敬畏惧了。
与王维相反,韦陟倒并没有下马,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贺知章身上,而是死死的盯着被官员们簇拥的一位三品大员,那人穿着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紫色袍衫,腰束十三銙金玉带,头戴进德冠,整个人一看就显得权势显赫,让人敬畏。
贺知章见到王维下马迎接自己,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他本人虽然旷达不羁,不拘礼节,但那是他有这个资格,无论在什么时候,年轻人那种真诚的礼貌,还是让他这个前辈觉得舒服。
而韦陟那副冰冷高傲的模样也被贺知章看在眼里,他也不以为意,尤其是辨认出韦陟是哪家的公子之后,便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了,虽然如此,他心中却觉得,以后还是这位太原王氏出身的世家子弟能走得更远。
贺知章也下了马,只是热情的执住王维的手,极其感激的说道:“王小郎昨日真有古仁人侠义之风,救人之后不留名,不求回报,实在让人敬佩,贺某多谢王小郎昨日出手相救。”
王维被贺知章这副热情的样子弄得有些受不了,只觉得这贺知章实在有些太不拘礼节了,居然可以毫无芥蒂的放下架子感谢他一个还没有官身的太学生,不过这也让王维觉得开心,因为贺知章这样做,无疑就是帮他炒作。
王维却没有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而是故作疑惑的说道:“贺博士,不知这话从何说起?我昨日确实在路上顺手解决了一些饿狼,但救的是一位夫人……”
王维的演技实在不错,贺知章先是一怔,然后才笑道:“哎,真是老糊涂了,昨日贺某的马车在车队最后,想下来当面感谢王小郎时,王小郎便已经拂衣而去啦。”
王维然后便“恍然大悟”,连忙谦虚说不必感谢,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一直保持谦恭有礼的样子,让贺知章大感孺子可教。
与贺知章关系非常不错的苏晋也好奇的来到了王维这边,他穿着浅绯色的五品官袍,在如今圣上还没有登基之前,就是正五品上的中书舍人,崇文馆学士,在唐玄宗为太子监国时,就为唐玄宗制诰,而如今也是他与贾曾同掌制诰,也就是写圣旨的意思,以文辞著称,时称“苏、贾”。
苏晋与贺知章为什么关系不错呢?那都是因为喝酒喝出来的,两人属于极好的酒友,等什么李白来到这京城,说不定就会如同历史上评价的那样,被人称为“酒中八仙”。
见苏晋好奇,贺知章也毫不介意的将王维的英雄事迹说了一遍,苏晋在王维面前倒不像贺知章这么随意,他听了贺知章的话后,脸上也露出淡淡的赞赏之色,然后以长辈的身份赞赏了几句。
仅仅一会儿,比较喜欢八卦的官员们,已经将王维的事迹传遍了,一时间赞誉的官员颇多,不过很少有想要与王维真正结交一番的官员,那身份的差异,简直如鸿沟一样。
倒是著作郎崔璩,也便是崔璎珞的父亲,如那苏晋一般,对王维勉励了几句,其实昨日他已经从女儿口中知道了王维途中事迹,对王维颇为赞赏,他也是看着王维从小长大的,知道这个外甥确实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崔璎珞嫁给王维。
只是如今王维之父去世,河东王氏一时间影响力大降,原本崔家这一支与河东王氏联姻极好,一在中央一在地方,可以互相照应,但发生这事,还真是始料未及。
不过即便如此,崔璩也不准备做出毁约退婚这样的事,且不说他昔日与自家妹妹崔氏的关系极好,主要是作为博陵崔氏嫡系的一支,丢不起这个人,哪怕是口头约定,那也必须遵守,所以他对于族中的那位崔珀去王家做的事,实在深恶痛绝,这简直就是陷他这一支为不义。
当然崔璩的压力也比较大,在这个一直讲究家世的时代,没了高官父亲的王维,若有个官身还好,毕竟就有了晋升的途径,慢慢熬起码可以做到大夫,毕竟世家的人脉放在那里呢,可如今王维才不过十七,而且也没有萌补入官,唯一的途径便只有科举了。
崔璩其实是希望王维考明经的,简单容易,较为稳当,毕竟明经考的基本上都是死的东西,只要刻苦就能考上,但他也知道,这个外甥心气太高,绝对是想考进士,可进士科的变数实在太大,而对王维的才华,他也是极其欣赏的,毕竟他本人就以文学知名。
还是要看他自己啊……崔璩有些自责的想着,他倒是想当个正四品上礼部侍郎,暗中照拂王维一二,但他此时还差得远,想要升上去,起码还要外出任一次府尹才行,再转回中央,蹉跎十年算是正常的了,以他的能力,估计这辈子一个礼部侍郎也就到头了。
崔璩想到此,不由又在思考是不是将王维向分管科举的礼部侍郎张廷引见一下,想了想这还是有些不妥,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要遭,而且自己和那位侍郎关系也好不到哪去……
这样一想,崔璩便觉得有种挫败感,他确实在官场上没什么建树,让他舞文弄墨还行,让他钻营逢迎,实在困难,没办法,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大概这就是所谓文人的傲骨吧。
韦陟自始至终都没有下马,他毕竟有五品朝散大夫官阶在身,哪怕暂时身上没有职事官,可一旦出山任官,便是高起点,所以他有这样的底气。
他死死盯着的那个被簇拥的三品大员,名为姜皎,乃是正三品的太常卿,有爵位楚国公,勋位上柱国,如今的姜皎,可以说是深得圣上的喜爱,唯一可惜的是,他虽然有进政事堂为相的资格,但却没有加持“同中书门下三品”或“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只有加了这个两个头衔之一的官员,才能称得上宰相。如今政事堂中的首相宋璟便是正三品的中书令加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唐玄宗之所以如此重遇姜皎,便是在当初他地位尚低时,便与姜皎私交甚密,等到诛杀窦怀贞等人时,姜皎也参与谋划立有功勋,因此所受到的恩宠礼遇超过群臣,姜皎可以常常出入玄宗的卧室,与后妃也可以同席饮酒,所受到的赏赐数不胜数。姜皎的弟弟姜晦,也因姜皎的缘故而得以连续升迁为吏部侍郎。
韦陟对姜皎姜晦两兄弟无疑是极其痛恨的,谁都知道这兄弟俩是穿一条裤子的,当如今的吏部侍郎姜晦还是御史中丞时,他认为宗楚客等人篡改中宗皇帝的遗诏时,现任的青州刺史韦安石、太子宾客韦嗣立、刑部尚书赵彦昭、以特进资格退休的李峤四人都在朝为相,却不能对这种行为加以匡正,便指使监察御史郭震上疏弹劾他们;并且还提到了赵彦昭拜女巫赵氏为姑,身披妇人衣装,和自己的妻子一起乘车到赵氏家中去等事。甲辰(十七日),唐玄宗将韦安石贬为沔州别驾,将韦嗣立贬为岳州别驾,将赵彦昭贬为袁州别驾,将李峤贬为滁州别驾。韦安石抵达沔州后,姜晦又向玄宗上奏说韦安石曾在督察中宗定陵的建造时盗窃隐藏官府财物,并且发文书到沔州向韦安石要赃物。韦安石感叹道:“这只不过是想要我死罢了。”终于愤愤而死。
韦陟其实也知道,在新皇登基之时,必定会有人因为从龙之功一步登天,也有人会因为押错宝而堕入地狱,而自己父亲这样的人,因为没有坚定立场,被排挤贬谪是可以理解的,但因此而至死实在让他心中怨恨。
姜皎很快便知道了贺知章为什么对一个太学生那么热情,但他对这样的事情没什么触动,连王维的名字也没怎么记住,毕竟他也不是文人圈子里的,他只是觉得贺知章这人有失官员体统,居然当着这么多大员的面去和一个没有官身的太学生道谢,
不过姜皎的目光,很快就被王维身边的另外一个人吸引了,此人当然便是韦陟,他的容貌精致美丽,那双冰冷威严的眸子,让姜皎心头一凉,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位位高权重的宰相韦安石……
姜皎这几年毕竟身居高位,很快反应过来的他,心中异常愠怒,居然被一个小崽子这般直视,他很想喝斥这个无礼之徒,但最终却没有这样做,他如今毕竟是三品大员,在品阶上几乎已经达到了人臣的巅峰,一品二品这种官位用来追封遗赠的较多。让姜皎稍有遗憾的,则是自己没有进入政事堂。
极其注重自己身份的姜皎,在路过韦陟时,只是淡然又轻蔑的看了韦陟一眼,那种深深的不屑,让韦陟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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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18、邀请
贺知章当面感谢之后,又邀请王维一同去教坊游玩,这教坊在唐高祖时期时设立在禁中,掌教习音乐,隶属于太常寺的机构,不过在开元二年时,又置内教坊于蓬莱宫侧,京都置左右教坊,掌俳优杂技,教习俗乐,以宦官为教坊使,所以便从太常寺脱离了出来。
如果没有脱离太常寺的话,那贺知章这个太常博士算得上一群官妓的领导,不过现在太常寺只掌管祭祀,而贺知章这个太常博士也有督导国子监的权力,但这也并不妨碍贺知章这个士大夫去狎妓,这在唐朝本来就是一种风雅事。
对于贺知章的邀请,王维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现在就是要扬名,像这种风花雪月的宴会,绝对是扬名的好机会。
待到贺知章离去之后,王维也注意到了韦陟的异常,他面色冰冷的望着那个华贵的紫袍背影,眼神中那种彻骨的寒意,让王维清晰的感觉到了韦陟的愤怒。
王维随着韦陟的目光望去,看到那象征三品大员的紫色官袍,以及几个依附在这人身旁的官员们,不由心中羡慕,那紫袍所蕴含的显赫权势,实在让人向往。
不过,也不知这韦家公子为何那般愤恨的看着那人,王维想了想,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讯息,说不定那人与韦陟父亲韦安石之死有关……
王维也不便多做询问,只是故作轻松的对韦陟说道:“怎么,殷卿你瞪着那三品大员干什么,难道想着以后也穿上那身紫袍?”
回过神来的韦陟,还是一副脸臭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厌恶眼前的友人呢,他傲然道:“我以后想要的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入阁拜相,而不是如这等小人阿谀向上,他那个三品太常卿,不过是虚的罢了,真正的宰相,都会在常朝后被圣上留下议事。”
听到韦陟说“阿谀向上”,王维脸上一阵火烧,觉得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钻营,不过他很快就摒弃了这样的思虑,因为如今河东王氏的恶劣形势,不得不让他费尽心思向上攀爬,在这之前,考上进士,挣个官身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官身在身,那就有了一道保护符,任何觊觎河东王氏的势力,都需要掂量掂量。
而韦陟那极大的口气与志向,也让王维觉得敬佩,自从稍稍了解这个时代的官场之后,他就知道向上升迁的艰难,除了特殊的官职以外,每一个品级,几乎都是个鸿沟。
“今日下午,贺博士邀我去教坊游玩,殷卿你去不去?”王维翻身上马,继续与韦陟并行向太学行去,他如今自负已经将太学所授的一切掌握的滚瓜烂熟,所以下午即便不去上课,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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