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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Twentine
白璐虽然在同黄心莹讲话,但心却在想别的事——近期她一直都在思索着别的事。
而且,明天早上她还得早起,把两个易拉宝搬到运动会场门口。
黄心莹还在诱惑白璐:“我请你喝饮料!”
皮姐那边的凳子忽然传出刺耳的磨地声。屋里人都看过去,皮姐摆手,“哎呀,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黄心莹接着求白璐,“璐璐——璐璐——”
反正明天也找不到理由去他店里,白璐索性点头。
“好吧。”
黄心莹直接送了一个拥抱。
门一关,全屋人都拿手指头指着白璐。
老三:“室长,你啊……你!”
皮姐:“你耳根子怎么这么浅!”
白璐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无奈地笑了笑,应付几句便坐回座位。
运动会当天,白璐醒得很早,下床的时候竟然发现皮姐也起来了。
“你怎么不睡懒觉?”
“我跟你去。”
白璐挑眉,“哦?”
皮姐打着哈欠下床,白璐眼眉一转,轻笑着说:“师弟有项目?”
皮姐哈欠打一半就卡住了,大嘴张着,跟狮子一样。
瞪了白璐一眼,“人精呢你!”皮姐去洗手间洗脸。
因为起得比较早,两人去校门口买了煎饼,又把重要地点的宣传海报检查一遍,最后回宿舍去扛易拉宝。
“这他妈的……太阳还没出来呢就一身汗了!”皮姐扭头,看着白璐举着易拉宝吃力地往前走,说:“行不行?要不先放着,我等会来拿。”
白璐摇头,“没事,一趟搬过去了。”
到了操场入口,找好位置,又拿绳拴上石头给易拉宝固定住,这才彻底折腾完。
两人拍拍手,“不错!花钱花心思就是不一样。”虽然一头大汗,但皮姐对效果相当满意。
时间差不多了,白璐跟皮姐来到本班看台。
“天老爷!正好大太阳底下!”皮姐愤愤地说。
白璐把伞从包里拿出来,“等会打伞就行了。”
皮姐没听见一样,只顾着瞪俩眼睛往隔壁瞄,忽然视线里多出一根手指,白璐贴过来小声说:“那个方向才是大二看台。”
皮姐咝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欠,坐回去行不——”说了一半,话忽然止住。白璐顺着的她的目光回头,看见操场门口,出现几个人的身影。
黄心莹穿了一条坎袖花纹连衣裙,高跟凉鞋,头发披着,箍了一条浅蓝色的发带。她正指着操场门口的易拉宝对孙玉河说什么,孙玉河一边看一边笑着应答。
“我草她个妈了……”皮姐难以置信地看着,“什么玩意,说好的有事来不了呢?”
白璐拉着皮姐,劝说着让她冷静。
目光从黄心莹那移开,转到后面一个人身上。
许辉总是黑衣长裤,极易辨认。
黄心莹跟孙玉河聊完,就来到许辉身边,接着说话。
皮姐还在气,白璐却在想别的事情。
视线中的黄心莹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鸟,不停地绕在许辉身边,叽叽喳喳,笑盈盈的。
许辉话很少,但也有回应。
他很少这个时间起床出门,不适应耀眼的阳光,手插在裤兜里,一直低着头。
“有她也不错……”白璐低低地说。
皮姐没听清,“啥?”
白璐摇头,对皮姐说:“等会我把黄心莹叫过来,你千万不要跟她吵。”
“叫来干啥,添堵啊?”
白璐拍拍她的手,忽然看见什么,又指:“喏,师弟来了。”
皮姐哼了一声,嘀咕着说:“你就怂吧你,我先过去看看豆芽。”师弟姓窦名思齐,因为体格问题,一直被皮姐称作豆芽。
跟着许辉和黄心莹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店里的服务员,负责搬运饮品饮料。
时间慢慢推移,太阳更毒了,白璐看着远处的人,拿出手机给黄心莹发了一条短信。
“亲,说好的饮料呢。”
黄心莹掏手机看,然后朝白璐这边挥挥手,回复一条。
“稍等哦,我马上来。”
放下手机,又开始跟旁边人热火朝天聊起来。
白璐手撑着下巴,看了看,又发了一条。
“拿饮料的时候把包放我这,很重吧,我帮你看着。”
黄心莹看完,马上冲白璐凌空比划了一个大爱心,然后跟身边人说了什么,从饮料箱里拿了一杯过来。
挤到白璐身边,黄心莹的脸红扑扑的,额头流汗。
“好热啊……”她把包放下,包很重,落地有声。“学生会的材料,沉死了。”黄心莹拿手给自己扇风,“折腾一早上了都,才有点空。”
“喏,请你喝饮料!”黄心莹递过来一杯冰镇西瓜汁。
“谢谢。”白璐接过,顺手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她。
黄心莹一看,是一把太阳伞。
白璐:“你没带伞吧。”
“啊啊!”黄心莹激动得大叫,“是啊,忙得我都忘了!真的都要晒晕了。我拿了你还有伞么?”
“皮姐还有。”
黄心莹使劲抱了抱白璐,说:“那我先走了。”
白璐不经意地点明,“这伞很大,两三个人用都可以。”
黄心莹不知听没听清,一路跟同学边打招呼边下了看台。
“……挤死我了。”另一边,皮姐会完豆芽回来,一屁股坐下,看见白璐还看着入口的方向,也跟着看过去,“她还没走呢?……哎!?那不是你的伞么!”
白璐把西瓜汁塞给皮姐,“喝水。”
“一杯水换一把伞呗?”
白璐笑笑,皮姐看着远处的黄心莹,不满地说:“瞅她那样,还跟人家一起打伞。”她踢了白璐一脚,“告诉你,她肯定不会告诉阿辉伞是跟你借的。”
白璐嗯了一声。
不告诉才好。
运动会开始,太阳越来越毒,皮姐大口大口喘气,“我要被晒化了……”斜眼看白璐,后者脸上也很红,脖子上都是汗珠,“我要不行了,你真能忍。”
白璐摇摇头,“看比赛。”
皮姐示意一个方向,操场的看台下面有一片阴凉的地方,黄心莹收了伞,领许辉和孙玉河站在那,好像是在看热闹。
“他们也不用伞了,要回来行不?”
“再忍忍。”
皮姐长叹一声,靠在白璐身上。
没看多久,黄心莹就带许辉和孙玉河离开了。中午休息的时候白璐收到短信,黄心莹说回不来了,让白璐帮忙把包送到团部办公室。
白璐回复一条可以。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黄心莹才来寝室送伞。
“璐璐,太对不起啦。”
“没事。”白璐拿过伞,问,“对了,我看许辉他们一起来了?”
“是啊,说是来转转。”黄心莹扶着腰,一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本来以为就是看一眼,结果非要我领着在校园里走一圈,累死了。”
白璐把伞放回桌子上,回到门口,说:“出去溜达一会吧,我请你喝东西。”
寝室里三只兔子耳朵都竖起来了。
黄心莹眨眨眼,“为啥请我喝东西?”
白璐:“正好说说许辉店的事情,他们对今天的宣传有什么意见么?”
“啊,这个啊。”黄心莹这才明白,“走吧。”白璐关上门,黄心莹揽着她下楼,一边说:“他们很满意啊,我刚从他们店里回来,孙玉河说接到了好多订房间的。”
“还提什么要求了没?”
“没,放手干就行了。孙玉河好像还要去附近几个学校宣传……你怎么不直接问他们?”
“我这不是先探探风声,怕他们不满意。”
“哈哈,对哦,你们是乙方,模块课成绩还得指望他们。”
夏夜慵懒,白璐在楼下的饮品店买了两杯冰奶茶。
两人在夜色中慢行,身边也有不少散步的学生。
“其实你们可以多去阿辉店里啊,平时多坐坐,关系搞好一点。”黄心莹提议。
“四个人都凑齐不容易,而且许辉和孙玉河也经常有事。”白璐说着,看向黄心莹,“他们经常陪客人一起玩吧。”
“是啊,年纪都差不多,都能玩到一起去,有他们在气氛好。”
“天天这么玩受得了么。”
“我感觉是受不了。”黄心莹拉着白璐,“你看阿辉那个脸色。”
白璐点点头,“他那么喝酒睡眠肯定不好。……搞不好还要吃点药才能睡着。”
“哎!”黄心莹瞪大眼睛看白璐,“还真没准!孙玉河总跟我说阿辉失眠,睡觉跟要命似的。”
白璐:“那要注意哦,我听说这类药物绝对不能醉酒后吃。”
“是么?”黄心莹喝着饮料,不以为意。
白璐:“那个喜剧大师卓别林,他就是这么死的。”
“啊,那还真蛮危险的。”
“他可能自己也知道。不过——”白璐停下脚步,看着黄心莹,“提醒一下,防患未然。表示一下关心,总不是坏事。”
黄心莹频频点头,赞同道:“有道理。”





忍冬 第四十一章
乌烟瘴气的房间里,一伙人正玩得不亦乐乎。
这不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是附近一家视觉工作室的员工聚会,也因此,他们玩闹得要比学生厉害得多。
租用了音响,震耳欲聋。
孙玉河看向旁边的许辉,从十几分钟前开始,他就不怎么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许辉叫了两个服务生来替他,自己离开房间。
水吧跟房间里简直是两个世界,轻柔的音乐让他的头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拿了瓶啤酒,许辉来到窗边坐着。
没一会孙玉河也出来了。
“热啊……”他坐到许辉对面,“空调开这么低都热,杭州这天简直没救了。”
许辉拿着酒瓶坐在沙发里——或者说是沉在沙发里,闭着眼睛。
孙玉河本想说几句,但看许辉的样子,又硬生生地压住了。
这几年下来,他也渐渐适应了许辉越来越怪的脾气。
拿出手机,跟惠子聊天。
聊着聊着忽然进来一条短信,孙玉河一看,眼睛亮了。
“哎……哎!”踢了许辉一脚,许辉动也没动,低低地嗯了一声。
“猜谁给我发短信了?”孙玉河调侃地说。
许辉缓缓挪开胳膊,下面的目光有种醉酒后的麻木。
孙玉河说:“黄心莹。”
许辉淡淡地看着他,孙玉河感慨地说:“哎呦,我就说你这女人缘……长得帅有福啊,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
许辉一言不发,孙玉河又说:“知道她问我什么不?她问我你平时喝那么多酒,睡眠是不是不好。”
许辉似是累极,扯了扯嘴角,看不出什么态度。
“我给你念念她说的——‘我之前就想到了,但是一直没机会说。要是阿辉真的吃助睡眠的药类,千万不要酒后吃哦,很危险的。’”
黄心莹容貌秀丽,说话声音也可爱,现下被孙玉河学得极像,还配合着眨眼睛。
可惜听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许辉的胳膊重新压在眼睛上。
“你觉得这黄心莹怎么样?”孙玉河问。
许辉低声说:“什么怎么样。”
“人啊。”孙玉河一副你懂我也懂的样子,“你别装啊,看不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你来杭州才多久,多少女的给你留电话号码了?”
许辉呼吸缓慢,别说讲话,好像连喘气都嫌费力。
“我感觉她还挺不错的,反正你身边也没——”
许辉在小沙发里艰难地翻了个身,“别说了……让我静一会。”
孙玉河一顿,随后耸耸肩,不再说话。
孙玉河也没有考大学,高中毕业了直接来找许辉。
来找他的原因第一是他跟许辉是朋友,第二是他觉得许辉这个人头脑真的很聪明。
许辉父亲出身农村,是白手起家,一路敢打敢拼,打下偌大家业。不管家庭情况如何,许正钢的本事是不容置疑的。
可能受到父亲的影响,许辉从小耳濡目染,做生意极有天赋。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把本钱翻了几番。
虽然挣了钱,可到现在,孙玉河却觉得许辉精神一天比一天不好。他又不能总去问原因,毕竟他与许辉之间现在多了一层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孙玉河接着跟惠子聊天,过了一会又收到黄心莹的短信。
孙玉河头也没抬地问许辉:“黄心莹说过几天他们艺术团有演出,音乐剧,你要去不?”
没动静。
孙玉河以为许辉睡着了,没有再问,过了几秒不经意瞥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许辉眉头皱着,双眼紧闭,脸上好像刷了一层漆一样,灰白无比。
他不自主地抱住身体,额头都是汗。
孙玉河连忙放下手机,“怎么了?”
许辉连摇头都没力气,孙玉河连忙说:“难受?”
许辉薄唇紧闭,唇上无色。
孙玉河:“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
许辉这时才缓缓摇头,声音如同打磨的砂纸,“……不用,一会就好了。”
孙玉河起身到吧台接了杯水拿过来。
“热水,你喝一点。”
许辉精神有瞬间的恍惚,就好像不久前他也听过同样的话——
热水,你喝一点。
那个声音更轻,也更细。
让我喝热水,凭什么让我喝热水,喝完有用么,有什么用……
一想,头更疼了。
“阿辉!”孙玉河看着浑身冒汗的许辉,把水杯拿到他面前。
许辉思维混沌,恍惚之间觉得什么都没用,攒下来的力气全用在推开水杯上。
杯子没拿住,掉到地上,水洒了一地。
旁边的服务生赶紧过来,“孙哥,擦一下吧。”
孙玉河点点头,服务生跑去拿拖布。
孙玉河一脸担忧地看着许辉,觉得他这状态是说不出的差。
余光扫见桌上的手机,孙玉河拿过来,边发短信边说,“我帮你答应黄心莹了,过一阵你跟她去看那个什么音乐剧,你这样不行,得出去走走。”
许辉闭着眼,也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孙玉河咬咬牙,干脆直接给黄心莹打了电话。
“你过来一下吧。”
半个小时后,黄心莹来了。
“怎么了?我刚从学生会开完会赶过来。”擦了额头的汗,黄心莹看到窝在沙发里的许辉。“呀!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么?”
孙玉河在一旁说:“不好意思把你叫来,等下我还有几个客人要陪,实在是没空照看他了。”
黄心莹按着膝盖蹲下,“没事,我来吧。”
孙玉河过去扶起许辉,黄心莹上去搭手。
回到十二层许辉的房间,孙玉河给黄心莹留了一把钥匙。
许辉疼痛还没有缓过来,晕睡在床上,黄心莹去洗手间里看了看,墙上挂着两条手巾。
她取下一条轻轻闻了闻,上面有轻淡的沐浴液香味,感叹道:“男生的手巾也这么干净……”浸湿后,回到床边,给许辉擦汗。
他皱着眉头,表情痛苦。
嘴唇微张着,疼痛让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黄心莹轻抚他的脸,“许辉,好点了没?”
他没有回答。
身躯在床上显得更为修长,黑色的衬衫缝隙间,偶尔能见精致的骨骼和苍白的皮肤。
黄心莹慢慢变得安静,一点点地凑到许辉的脸颊旁。
他睁开了眼。
黄心莹离他很近,看他醒了,轻声说:“你好点了么?”
许辉还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黄心莹跟平日不太一样了,没那么活泼,没那么爱笑,就连声音好像也染上一层疲惫——极力地向他靠拢。
“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
许辉身上的酒味还没有散尽,黄心莹低声说:“其实,人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我也有呀,只是我也不喜欢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是性格原因吧,总喜欢一个人担着。其实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很累,想找个能分担的人。”
他的目光似醉似醒,一直看着她,又好像不止是看着她。
同样年纪的女孩,同样的大学班级,同样的生活……
同样别有目的。
黄心莹絮絮叨叨半天,终于问了许辉一句:“你有喜欢的人么?”
许辉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脆弱给了她信心。
“你这么帅,肯定有好多女生喜欢你吧。都是美女吧……像我这么普通的女孩,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许辉听着这样的话,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他的笑听着更像是在哭。
“你相信报应么……”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很低,低到黄心莹都没有听清楚。
于是许辉接着自言自语。
“曾经做错了事,没有去弥补……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永远都没有原谅。往后所有这一切,就都是报应……”
“身体、精力、生活,弄成这样,全都是报应……”
他太过有气无力,黄心莹细细地听,只听到“报应”两字。
“什么报应?”她问,“你有什么报应,你人很好啊。”
许辉看着乌黑的天花板,“你觉得我是好人……”
黄心莹点头,“是啊。”
许辉静了一会,不赞同似地轻轻摇头。
黄心莹笑了,“那你觉得自己是坏人啊。”
他想了想,又摇头。深深吸气,许辉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我不知道……”他低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暗似乎也跟着迷茫起来。
黄心莹不懂其中含义,只当他在醉酒。她站起身,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月辉照进屋内,外面的大学城灯火通明。
她被什么吸引了注意——那是放在窗户角上的、刚刚被窗帘挡住的一个相框。
黄心莹把相框拿过来,上面落了一层灰,里面是一幅小小的素描画。
“这是什么?”黄心莹拿着画看过来,问许辉,“是你画的么,好好看呀。”
许辉的头偏过。
在看见黄心莹手里的画的一瞬,他有片刻的茫然,而后好似被唤醒了什么一样,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体。
“哎?你要干嘛?”黄心莹连忙放下相框。
许辉脸上的汗还没干,手有点抖地提起鞋子。
黄心莹到他身边,“怎么了?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我要去你学校……”许辉好像迫不及待一样,说话还没力气,人已经强撑着站起来。
黄心莹赶快扶住他。
“去我学校?现在?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知道。
做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个念头驱使他——他要见她。
他到现在也不确定他对她抱有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一直以为他们断了,以为全部都结束了,以为那短暂的时光只是年轻时不懂事犯的傻——
直到去年冬天。
他的父亲来电,他满怀期待地接了电话,却得到弟弟去世的消息时。
父亲声音疲惫地告诉他,王婕的精神变得不太正常,送到了疗养院。
“就是通知你一声。”父亲这样说。
放下电话,他在马路上站了很久很久。他尝试着拨过一个号码,后来挂断了。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
从日出,到晌午,从夕阳,到夜幕。
他曾认定,那个下着初雪的日子已经是人生的最糟,没想到老天还嫌不够。
是不是永远都不够。
连续一周,他茫然无措。
第一次喝酒喝到身体麻木。
天旋地转中,他又一次想起了她。
白璐——那只披着羊皮的狼,那个细心又冷酷的女人。
他忽然想见她。
就像现在一样。




忍冬 第四十二章
九点多的校园生活区人来人往。
寝室没有空调,很多学生都在楼下吹风,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男生聊聊游戏,女生聊聊情人。
怡情怡性。
校园是最好的保护层。
像是蛋壳,虽然薄,但对其中尚未完全成熟的少男少女来说,依旧是一层壁垒,帮他们挡住社会大潮的侵蚀。
这种保护,只有离开校园的人才能体会出来。
黄心莹揽着许辉的胳膊,看着像女孩的撒娇,其实是在搀扶。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人却一直坚持着要出来。
出来也好。
黄心莹喜欢与他的碰触。
黄心莹是学生会的大忙人,认识的人不少。夜晚的校园里,每走一会就会碰到熟人,打声招呼。
只是她从来没有介绍旁边的人,好像他在她身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朋友们笑着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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