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Twentine
老幺实在不能喝,被白璐拿过来,“我替她喝吧。”
许辉对白璐道:“喝不了别勉强。”
皮姐在旁边挑眉嘎巴嘴。
饭桌到酒桌,质变的开始。
老三已经有点醉了,皮姐也因为刚才的一杯酒脸颊通红,孙玉河战斗力不减,一瓶接一瓶地打开。
傍晚时分,白璐觉得老三差不多了,把她手里的酒瓶拿下。
“别喝了。”
老三晕晕乎乎,“没事……”
皮姐给老三拉下去,白璐转头看向孙玉河。
真是酒壮人胆,孙玉河直直地回视她,脸上虽变色不如老三明显,但也散着热气。
“换你?”
“换我。”
孙玉河点点头,他们面对面站着,与刚刚跟老三喝酒时气氛完全不同。
孙玉河表情严肃了一点,掐着腰,沉下一口气。
“来吧。”
刚要拿酒,白璐说:“天色不早了。”
孙玉河一顿,看向她,白璐与之对视,道:“不如咱们速战速决?”
“怎么个速战速决法?”
白璐朝他后面抬抬下巴,孙玉河回头,知道她指得是什么,有点犹豫。
“藏着的是什么?”白璐语气轻松,还带着点笑意。“红的还是白的?”
孙玉河盯着她,冷然道:“都有。”
白璐挑挑眉,“拿来呀。”她又拎了一瓶啤酒来,“这个就当漱口了。”
孙玉河一听这话就知道了,她明显是懂一些刚猛的喝法。
脑子莫名一抽。
孙玉河也不知道被什么激起来,直接把后面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瓶酒。
果真如他所说,一红一白,都是烈性酒。
许辉终于伸出手,拦住要开酒的孙玉河。
“不行。”他又看向白璐。“不能这么喝。”
可惜不管白璐还是孙玉河,谁都没有回应他。他们相互对视,好像拉满的弓箭。
拿来大杯,红白一比一兑好,旁边又启开一瓶啤酒。
老三在一边打了个酒嗝,“卧槽,三中全会啊……”
孙玉河举起杯子,咬着牙。
如果该说什么的话,现在就是时候了。
自己兄弟年纪轻轻,被老天爷翻来覆去折腾个透,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这步。虽然不知个中情由,但他知道,这一定跟面前这个女人有关。
他不想因为他,让他们之间有隔阂。
深吸一口气。
“白璐,我要跟你道——”
“歉”还没出口。
耳边一声脆响,手上一次轻颤。
孙玉河回神,自己的杯已经被白璐碰过了。
她看他一眼,一语不发地仰起头。
白璐喝酒不豪情,软绵绵的,跟她平时很像。
如果捏住鼻子,不闻酒精味道的话,光看画面很容易觉得她是在喝汤。
孙玉河不甘示弱,举杯就灌。
辛辣的混合酒入肚,咽喉一截如同火烧,刺激得脑中神经一跳一跳,瞬间热汗淋漓。
虽然白璐先喝,但孙玉河速度快,两人几乎一起放下杯子,然后便夺来旁边的啤酒,一饮而尽。
许辉看着看着,坐回凳子里。
孙玉河前面已经喝了不少,灌这波有点勉强,喝完之后头重脚轻,手扶着桌子,额头上的血管根根分明。
“你——”孙玉河眼球充血,抬起一根手指,指向白璐。
这样一顿喝完,白璐的呼吸也明显重了,她凝视着孙玉河,“我怎么。”
孙玉河咬着牙,指完她又指了指身边的人。
“阿辉——”
白璐面色不变,“他怎么。”
孙玉河的眼睛里渐渐泛出水光。
酝酿了半天,皮姐和老三在旁边等得不耐烦,冲他喊一嗓子:
“大老爷们能不能给个痛快的!服不服!?”
情没来得及流出,莫名其妙的笑意又涌上心头。
孙玉河一屁股跌回凳子,使劲揉了揉脸。
“服。”
瘫软着仰头,长叹一声。
“真是操了……我服还不行么……”
皮姐跟老三一个对掌。
战斗告一段落,转眼间一群人又玩了起来。
天边洒着余晖,红得像醉了的美人脸。
白璐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接通电话。
她接电话的声音很小,吵闹的室友听不到,喝得欢腾的孙玉河也听不到。
“吴瀚文。”
抬起眼,只有对面坐着的许辉,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忍冬 第五十章
夜到了,天暗下来。
广场的大厦高二十四层,十一楼处在中间位置,视野开阔。
从医院出来之后,除了核对账目,店里的其他事情许辉都交给了孙玉河处理。
打理得还不错。
九点多,店铺正在营业,水吧内一桌女生聊天聊得开心。
不知是讨论什么新奇的话题,她们不时爆发大笑。
这里全部都是这样的学生,找一个聚会的地方,兴致勃勃地来,心花怒放地玩,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们每次出门,不一定有明确的地方去,但一定有明确的地方回。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里。
孙玉河因为下午喝了太多酒,窝在对面的沙发里养神。
他看向窗外。
大学城点点亮光,看得久了,会有种天倒过来,星都洒在地上的错觉。
“……你看什么呢?”许辉回头,孙玉河模模糊糊地醒过来,身上还有酒味。
“没什么。”他低声说。
孙玉河坐起来,搓了搓脸,打了个哈欠,扭头喊来一个服务生。
“帮我倒杯冰水!”
又看向许辉,“你喝点什么不?”
许辉摇头,孙玉河看了一会,道:“怎么了,又这么蔫呢?”
“没怎么。”
冰水拿来,孙玉河喝了一大口。
“爽!”
许辉还是安静,孙玉河精神了一点,凝眸看他。
“人家不都说清楚了。”孙玉河道,“根本就没关系,当初那女的是骗你的。”
一想到自己也曾经相信黄心莹,孙玉河又来气了。
“我操这女的撒谎天赋真心点满了!我真他妈该想办法弄死她!”
“哟,孙哥又要弄死谁啊。”小方路过这里,听到孙玉河的话,“你怎么那么多想弄死的人。”
“滚滚滚!一边去!”
小方嬉皮笑脸地离开,孙玉河又对许辉说:“白璐不也说了么,他们俩——”
“跟那无关。”许辉忽然说。
“嗯?”孙玉河一愣,“那是怎么?”
许辉没有说话,玻璃窗上映出他自身淡淡的倒影,他看得入迷了。
“阿河……”
孙玉河连忙应声,“啊?”
许辉顿了顿,然后不太确定地说:“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变丑了。”
“……”
孙玉河为了这个诡异的问题卡壳五秒。
许辉因为身体原因,看着偏文弱。
尤其是最近,虽然从医院出来后他有心改变,不再酗酒,但失眠的毛病不是一两天能调整的,几日下来,消瘦得厉害。
孙玉河沉思一会,拄着膝盖,轻松地说:“许辉,这么跟你说吧,你要跟我比呢,优势可能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但是——”
他话锋一转,指着窗外,语气激动地说:“你要是跟今天楼下的那个傻逼比,我告诉你,你就是拎一副骷髅架子去也比他帅一万倍!”
许辉轻声笑,“你小点声,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说你要挑对手也选个差不多的行不行?怎么这号人物也能让你紧张?”
“人家怎么了。”
“许辉……”孙玉河苦口婆心,“白璐不瞎,但凡是个女人——不,就算男人也算上,放你和他二选一,肯定都选你的好不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许辉低声说。
“那是什么意思?”
许辉没有解释,他的神态很明显地说明,他有几分不自信。
这在孙玉河眼里简直就是笑话。
“阿辉,你不要乱担心,那男的在我眼里真的一丁点的战斗力都没有,而且白璐这女人——”他说到这停了停,许辉看过来,“白璐怎么了。”
孙玉河回忆过往,总结出深刻经验。
“白璐这女人,真的有两把刷子的……”
许辉挑眉,孙玉河说:“不愧把你办得服服帖帖的。”
许辉笑着摇头,渐渐的,笑意又淡下。
“阿河,我今天看到他,感觉很不好。”
孙玉河简单直接:“下次告诉白璐,让他滚远点,哪凉快哪待着去。听她室友说他是在上海上学的,真是闲得蛋疼跑这么远。”
许辉沉默许久,才低声道:“我大概能猜到他会怎么跟白璐说我。”
“怕什么!?”孙玉河瞪他,“他说出花来也没用,白璐喜欢的是你。”
许辉抬眼:“你觉得白璐喜欢我么?”
孙玉河:“当然喜欢!”
停顿了一会,许辉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我也这么觉得。”
“……”
孙玉河深吸一口气,“许辉,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欠啊。”
许辉静了一阵,才收敛了开玩笑的神色,道:“我有点羡慕他。”
“谁?今天来找白璐的那个?”
“嗯。”
“羡慕他啥,跟白璐一直有来往?”
许辉摇头,唇角难得抿出一道坚毅的线条。
“跟那无关。”
“那你羡慕他什么,长得还没你一半帅。要我说你今天就该直接下楼,面对面让他知难而退就完了。”
“我觉得挺帅的。”许辉忽然道。
“……”孙玉河瞠目结舌,“你什么眼神?”
“他的帅跟我不是一种。”
许辉抬头,孙玉河看着那目光,话止住了。
许辉说:“这人你可能没有印象了,他跟我们是一个初中的。”
孙玉河:“你跟我说过,我是真想不起来有这号人。”
“我有印象。”
许辉十指交叉,低声说:“你还记得吧,初中的时候我们是分片的,一个学校里水平参差不齐。”
孙玉河乐了,“没错,我就是那个差的。”
许辉说:“学校为了把好学生集中起来,每隔一个学期就会考试分班,我印象很深,第一次分班考试,吴瀚文就坐在我旁边。”
“哟,那你们俩还挺有缘。”
许辉:“然后他去了三班,我去了一班。”
孙玉河哑然。
许辉语气平缓,淡淡地说:“那时候我还挺喜欢交朋友,跟他很快就认识了。他性格内向,不喜欢玩,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只是特别努力。”
“好多时候我去他们班叫朋友打球,都能看见他在埋头做题。但他成绩提得很慢,感觉他们班老师也不是很喜欢他,可能觉得他有点笨。”
“一直到初二下学期他才慢慢赶上来,最后中考考到了六中。”吸了一口气,“高中三年又保送到交大,现在做了上海学联副主席。”
瞥了孙玉河一眼,“你觉得他不帅么。”
没等孙玉河回答,许辉扯着嘴角,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他超帅的。”
孙玉河无言以对。
他觉得自己好像稍微理解一点许辉那句——“我有点羡慕他”是什么意思了。
静了一阵,许辉不知想到什么,又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仰头靠在沙发背里,手盖在眼睛上,他声音沙哑。
“真他妈想抽烟……”
孙玉河到底跟许辉相识多年,他可能不懂许辉到底怎么看待白璐和吴瀚文的关系,但是这一声笑,他彻彻底底地明白其中含义。
他脑海中浮现出下午跟白璐室友吃饭时,那个壮硕女人豪气的问话。
【大老爷们痛快点!服还是不服?】
此时,他觉得自己可以替许辉干干脆脆地回答一句——
不服。
“阿河……”许辉的手还盖在眼睛上,用低沉、平缓、但无法拒绝的语气说:
“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孙玉河默然。
想起许辉之前对他说过的决定,那时他不懂。他们现在过得这么好,又有空闲,又有钱赚,许辉为什么还要自己找罪受,做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
思索着,前面传来热闹的嬉笑声,孙玉河看过去。
因为时间晚,店里客人少,无聊的服务生们凑到一起玩扑克。
这是他们每天打发时间的方式。
旁边小方和最近新招来的女服务员在角落里你碰碰我我掐掐你,*调得正开心。
看着看着,孙玉河默默开口。
“……许辉。”
他似是同他讲,也似是自语。
“我之前看你,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两年下来,很多事我们干你也干,我们做你也做,可我就是觉得你……”
“我形容不好,就是落不下来,感觉很飘。”
他的目光转向许辉。
“现在我知道了,你跟他们不一样,跟我也不一样。”
许辉垂眼看他。
孙玉河爽快一笑,踢了许辉一脚,一脸自豪说:
“我可是十班的!”
许辉赏脸白了他一眼。
“对了,你跟白璐说了么?”孙玉河问。
“不说。”
“为什么不说,就那么走了?”
许辉拿开手,表情好像有点不耐,“我回去休息了。”
孙玉河灵机一动,“啊,你是怕到时候万一砸锅了丢脸是不是?”
许辉寒着一张脸看过来,孙玉河马上识趣闭嘴。
许辉往外走,孙玉河又喊:“那咱们周末去哪玩啊?”
“听她们的。”
孙玉河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这他妈偏心偏的,也不知道问问我意见……”
517寝室内。
大伙正就这个“去哪玩”的问题展开热烈讨论。
“要不去乌镇?”皮姐提议,“很有名啊。”
“有名也没用,无聊死了,我跟大刘去过一次。”老三道。
老幺说:“那去苏州吧,看看园林。”
“苏州感觉也没什么玩的呢。”
老三:“购物去吧,上广州香港!”
皮姐推她,“你别太过了啊!想坑死许辉啊!”
老三笑道:“开玩笑呢,要不问问室长意见,她还没回来?”
老幺:“嗯,还在楼下跟副主席聊呢。”
老三和皮姐都不约而同做了个鬼脸。
宿舍楼下,白璐跟吴瀚文在印刷店门口的空地上谈话。
说是谈话,差不多都是吴瀚文一个人在讲,白璐一直在一旁听着。
吴瀚文来杭州参加活动,百忙之中来看望白璐,结果便得知了爆炸性的新文。
真是职位造就英雄,一边听着吴瀚文的发言,一边暗想,也不知道他去学联开会的时候都做多长时间的报告。
吴瀚文已经这样不间断地说了快一个小时,从过去到现在,思路清晰,一条条分析她现在的情况。
白璐在心里叹了几次气后,对吴瀚文说:“你渴不渴,我给你买杯饮料?”
吴瀚文:“你这么转移话题可一点都不高明。”
白璐看向一边,吴瀚文说:“他为什么来找你我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白璐不言,吴瀚文语气放缓:“你的托福雅思成绩都很好,足够申请一个好学校,就算不想出国,留在国内也可以考研究生。”
白璐:“我不想考研。”
“那也要实习,也要工作。”
吴瀚文目光如炬。
“白璐,我还是那句话,他不会给你好的影响,也不会给你的未来提供帮助。”
“我需要什么帮助?”
“你现在可能体会不到,但等你真正开始生活你就知道了。”吴瀚文声音平静,“你告诉我,虽然都是同龄,但你觉得他跟我们是一路人么?”
白璐转头,吴瀚文也静默片刻。
“或者,你心甘情愿被他拖着。”
白璐忽然转眼看他,紧紧盯着吴瀚文。
“都是相处,谁拖着谁?”
吴瀚文的目光比她更为坚定,打破她此刻的虚张声势。
“你再犟着我说也没用,谁拖着谁你自己清楚。我不知道他找你到底什么事,但我能肯定的是不管什么事,一定是你在带着他走。”
“不是。”
“不是在哪?”
白璐低声说:“差不多行了。”
“你也找不到理由对不对。
晚风一吹,她忽然有点想笑。
“吴瀚文,我为什么要找理由。”
吴瀚文:“那——”
“你知道么,”白璐没有管他,接着说道:“我做过的所有事里,最意外的就是去招惹他。”
吴瀚文静静看着,白璐的双眼在夜色中如同声音一样安宁。
“而最不意外的,就是喜欢上他。”
她很不擅长这样表露心情,但说出口了,又觉得没什么。
“对不起。”她为了一些大家都知道事情,向他道歉。
吴瀚文发现自己并不意外,沉默几许,他蓦然嗤笑一声。
“你终于承认了?”他淡淡地道:“我认识他,和我认识你,都比你认识他的时间久,这结果还真是有意思。”
他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又是工作上的事。
放下手机,吴瀚文说:“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白璐点点头。
他离去得很快,白璐等到他走没影了,才慢慢回楼。
其实吴瀚文说得都没错,他比他们都要成熟。
恋爱是所有人都配有的资格,但生活又是另外一码事。
她曾在某本书里看过这样一句话:“真正成功的生活伴侣,是在合伙人的基础上,加一点点爱情。”
可懂了又如何呢。
她一步步往楼上走。
懊悔遗憾、心动波澜……她这小小的身体里能产生的所有浓墨重彩,全部用在添满那一张图画了。
“想那么多干嘛呢……”白璐自己笑了笑,推开寝室房门。
忍冬 第五十一章
周六早上五点半,517寝室的闹钟响起。
这可能是大学阶段唯一一次四个人都在不到六点的时间段起床。
还是白璐第一个下床,很快梳洗完毕,把剩下三个人都喊了下来。
“不行了……困出翔了……”皮姐和老三相互搀扶着进去洗手间。
白璐在旁提醒:“快一点,约在四十五集合。”
因为游玩时间短,大家都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有皮姐准备了不少零食,塞了满满一包。
“你背着不累啊!”老三看着说。
“不累!”皮姐把包背起来,“你到时候可别跟我要!”
下了楼,豆芽乖乖地等在门口。
“学姐好。”
老三:“哎呦,真乖。”
豆芽看见皮姐背了那么大一个包裹,主动上去帮忙,“我来拎吧。”
“你可得了。”皮姐拨开他,“我自己来!”转头问老三,“大刘呢?”
“生活区门口呢。”
校园门口,三个男生站着等。
个子都不矮,长得都不赖,在门口聊着天。远远看去,一股如同晨曦般的年轻朝气蕴藏其中。
大家汇合,一共八个人,赶上一个小型旅游团了。
孙玉河看看时间,说:“我昨晚叫了出租车,六点到,再等等吧。”
白璐来到许辉身边,后者单肩背着个小型挎包,低着头看地面,似乎就在等着白璐过去说话。
“休息得好么?”白璐问。
许辉摇头。
“几点睡的。”
“三点多。”
只睡了两个小时。
许辉看了白璐一眼,淡淡问道:“起这么早困不困?”
“你比我早。”
“我都习惯了。”许辉干净的板鞋无聊地轻搓地面,又对白璐说,“比起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
六点中,两辆出租车准时开到,将众人送到杭州汽车东站。
一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大概就是汽车和火车站,还是清早,车站门口已经人满为患。
因为车次很多,所以到站之后现买票。
许辉面对着人群皱眉,旁边白璐正在跟大家要身份证,被他一手拉了回来。
“怎么了?”白璐转头。
拥挤的人潮让许辉没经过充分休息的大脑越发昏沉,看了孙玉河一眼,孙玉河马上接收到信号,把身份证从白璐手里拿过去。
“我去买票,你们等着。”
大刘和豆芽纷纷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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