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康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自在
卫良懿心中酸酸地疼着,她忽然想到了昨日午间,那湖畔寂静摇曳地荷花,那时候,围在自己身周侍女们嫉妒的眼光,还有在荣嫔娘娘跟前跪了许久……。原本卫良懿已想要极力忘记地事情,此时却凌厉地刺痛着她的神经。
卫良懿使劲阂上眼帘,在腹部摩挲地手掌也慢慢绻成了拳头,握地紧紧,甚至连指甲也掐进肉中而不自觉……。卫良懿用力睁开眼睛,望着床帐上细细地葛纱,低缓却清晰地声音,在房间里想起:“皇上,您曾说过,会送我走的。”
康熙的身体,立刻僵住了。她的话音稳定而坚持,在皇帝的耳畔缭绕不绝……。
“皇上,我想离开这里。”
重生之我是康熙 133. 是非恩怨
入夏,天气渐渐炎热,卫良懿将养了大半个月,在太医精心调理下,胎脉已是稳当,却显出糟糕的怀相,吃什么吐什么。.yz u u. 看小说就到~
因康熙头一回体验那种新生命在妻子腹中孕育成长的感觉,更是格外上心,每日一下朝即往乾清宫跑,回来第一件事,便去问卫氏……
“今儿想吃什么?”
“可曾吐了?”
“好歹多吃一口吧。”
卫良懿顾虑着孩子,即使再没有胃口也勉强自己少食多餐,鱼肉鸡汤陆续喝下不少,不至于太过憔悴。顾总管晓得她是在皇帝心尖尖的人,且又有双身子,更不会怠慢于她,还特地调派了两个口风严紧且有经验的嬷嬷,专门留在暖阁照顾卫氏。
论常理说,凭卫氏如今这样,既不能侍寝也不用当差,早就该封个位份挪出去安置了。毕竟她是有孕在身、且不稳当的情形,保胎是首重之事,住在皇帝寝宫侧殿,实不方便。无奈康熙皇帝诨似忘记这茬儿,既没见封诰,也不吩咐敬事房补记档,一日拖了一日,阖宫上下都封口瞒着不叫外传。.. 看小说就到~
然而纸包不住火,毕竟卫良懿是太皇太后亲口答应添过来的人。苏嬷嬷得了老佛爷的吩咐,时常派人过来,唤卫氏去慈宁宫里给老佛爷请安,再领一两件绣活做做练手,其实本意是叫她过去询问皇帝的日常起居。
近些时候,卫良懿三番五次因着身体不适的因由推辞了不去,终于叫太皇太后和苏格格猜出了端倪。老佛爷以为玄烨又有了子息,心中正自高兴,然而耐心等了好几日,也不见康熙皇帝主动提起此事。
布木布泰纳闷地问苏茉儿:“格格,你说,皇帝他是怎么想地?好好一桩喜事儿,偏偏藏着掖着,那是能瞒得过去的吗?”
苏茉儿也是犹疑着回答:“姐姐,大概皇上是想谨慎些,恐怕担心说得早了,不太稳当吧。”
布木布泰哼了一声:“多派几个精奇嬷嬷,仔细照顾她周全才是稳妥,肚子早晚间就大了,说不说还不都是一码事儿,既然怀了孩子,总得给娘亲一个名份,方是正理。.yz u u. 看小说就到~”
苏茉儿笑了笑:“姐姐说得在情在理,大约再过几日,皇上就想明白了呢。”
太皇太后了然一笑,也不特意同康熙揭破那层砂纸。
然而一日,康熙皇帝来慈宁宫里向皇祖母请安。祖孙俩坐在一处闲语时,苏嬷嬷瞧见太皇太后似乎疲累的模样,状似不经意拿起绣了福寿百子嬉戏的大迎枕,上前倚在老佛爷的身侧。
太皇太后随口问了一句:“这花样倒象是新做的。”
苏茉儿也若无其事回答:“这还是上一回卫姑娘来绣的,许久都没见她过来请安,也不知身子好些没有。”
太皇太后淡淡“嗯”了一声,便不言语了。
苏茉儿晓得老佛爷的意思,紧跟着叹了一句:“年纪轻轻,一直这样病着,总是让人悬心。”
康熙被挤兑地没有言语,也不好再继续装傻充愣,万一等苏嬷嬷说出让卫氏挪出去避恙的意思,可就作难了。
康熙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主动握住太皇太后的手,期期艾艾说:“……,皇祖母,她,又不是真病了。您晓得的……。”
老太太得到确认答复终于也笑了,被康熙隐瞒许久,难免想打趣一番:“哀家是老喽,什么都不知道啦。”
康熙望着太皇太后慈蔼的笑容,忽然郑重地说:“……,才两个多月,还不大稳当……,头里,险些就没了……。”
太皇太后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其中的艰险,却不大同意他:“皇上,哀家明白你的顾忌,然而毕竟不是正理,……女人都是从这一关过来的,安排老成可靠的嬷嬷和女官,妥当精心伺候着,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康熙缄默不语,垂首半晌,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般,抬头悄声说了一句:“朕会把他们母子,送出宫去……。”
太皇太后愕然,愣怔一下才明白过来,气怒地回答:“哀家不准。”
康熙不禁动容,重申着自己的意见:“皇祖母,朕想让他在民间,象普通百姓那样生活,无忧无虑长大……。”
康熙皇帝同太皇太后密谈了许久,待离开慈宁宫时已晌午过半。
……
康熙站在延禧宫前,盯着那块匾额望了半晌,不待里面之人出来接驾,便撩起龙袍前裾,抬脚上了御辇,起驾离开。原本刚才他是临时起意,到此处略略一站……,此后经年,康熙再也没有主动踏入过那座宫殿。
荣嫔马佳氏得了宫娥通禀,急忙迎出来见驾时,只来得及瞧见那一抹明黄色背影,坐在御辇上愈行愈远。马佳氏心中惶惑不安,软软倚在贴身女侍手臂上,痴痴凝望,直到三阿哥胤祉扯住她衣袖唤了声“额娘”,方才蓦然惊醒,急忙弯身搂住爱子。
初时,荣嫔还有些不明所以,待隔了大半年光景,哪一回皇帝翻牌子都未曾轮上她侍寝,终于觉出不妥来。马佳氏再仔细回忆事出起因,时移事易印象模糊,终致些许怅然。
重生之我是康熙 134. 天灾人祸
1680年的仲夏季,对于康熙皇帝来说,是喜忧掺杂、备受煎熬的时期。..看小说就到~
当康熙初初得知卫氏怀孕、尚来不及欣喜之余,便听说因内宫嫔妃倾轧、差点失去那个孩子。当康熙在南书房坐等了两个时辰,终于得喜报知,成嫔又为大清皇室诞下一位健康的小阿哥。添丁入口且母子均安,自然是令人高兴地消息,然而康熙皇帝还来不及替七皇子想名字时,江南诸府却陆续传来邸报,奏称江南一带入夏大水,平地高数尺,邑田全淹,秋收不能。
康熙皇帝望着御案上一如雪片纷至迭来的折子,登时心火骤升,彻夜难寐。原本以各地方官居功揽财、报喜不报忧的惯例,坐在紫禁城里高高在上的君王,或许还不能及时得知千里之外平民百姓被水淹的疾苦,偏偏此时也是赶巧,皇帝派得钦差大臣汤斌和副使纳兰成德,正耽搁在江南道,催缴大小官员的白条欠银。
豆腐汤擎着一张京中传来的黄绫圣旨,逼得众多官员们四处典屋卖地筹措饷银。..看小说就到~此刻风头上,不还也实在不行,圣旨有令,清清楚楚写得明白,还不上欠款就把顶戴革去,那可就一辈子再没有翻身捞钱的机会了。目下最最要紧之事,暂时先得把亏空填上,哪怕是挪东墙补西墙,借高利贷也是必须的。
只三五天工夫,有投机者便衍生出一门新的金融工具,形似短期拆借,利率百分之二百至五百不等,放款对象专门针对的是江南道各处知府、同知、知州、盐运司副使、盐课提举司提举诸多官员,只要有田产铺子或首饰抵押,但凡顶戴官位还在,只要钦差大臣一走,本钱肯定是收得回来的。
人算俱不如天算,老天爷憋屈地掉眼泪了,哭得稀里哗啦。
苏州夏大水,大疫。吴县淫雨。
江阴六月大雨积甸,平地水高数尺,漂没庐舍,人死者不可胜计。
无锡大水,漫及惠山之麓,田尽淹,民庐多坏,舟行不循故道,百姓饥不聊生。..看小说就到~
常熟大水,平地高数尺,行船入市,田庐漂没。
吴江五月六月大雨,七月连雨数十日,八月复大雨。
昆山八月二日夜大风雨彻旦,民居中积水,米价踊贵,二十三日淫雨五昼夜,禾苗苗俱淹。
太仓淫雨累月,木棉禾豆皆烂。
青浦五月大水,八月大疫。
湖州夏秋大水,八月太湖溢。嘉兴大雨水溢。
上海夏五月大水,浦溢,八月三日骤雨连宵,浦潮陡涨,冲圮南城数丈,压死居民七人,城内水深五尺,船行田中。
松江、华亭夏五月大水,浦潮溢。
丹徒、丹阳、金坛、武进、宜兴、溧阳大水。
……
起初几日,汤斌同纳兰成德还絮叨一句,下两场雨毕竟平添些许凉意,把因点数欠银催债的躁郁消去几分,待大雨连下五日不停,米铺中的大米从每石一两二钱,偷偷涨到每石一两八钱时,汤斌心知不妙,立刻把此事写了奏折上报京城。
然而十日之后,待京中户部下达给江南诸府县,严密关注江南米价浮动的批文到达个府县案首时,大米价格已经上涨到每石二两三四钱,且有市无货的地步,连生火煮饭的干柴都难觅,更别提油盐等稀罕吃物了。
水患灾情最严重的地方,穷苦人家的茅草屋早被冲得一干二净,地主富户稍结实的砖木楼阁,也淹没地只余下一个房梁尖顶,甚至连当地最豪华的知县衙门也被大水无情浸没,顶多留那堂上一张明镜高悬的匾额,犹在水面倒映成辉……。腿脚慢的,尽数被冲走了;会游水的或许能爬去山坡上苟活;更多的百姓,都是父母妻子死散,流离失所……。
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等待下达赈灾的行动指令,已经来不及应对江南大水突发的灾情,汤斌同纳兰成德一道,押运着先期收缴的二十万两饷银,分别赶赴最近的安徽、江西两府,大批量采购米面盐货……。
康熙坐在南书房里着急上火,愁得嘴巴都起泡时,却又收到一份安徽知府弹劾钦差大臣汤斌的奏折,主旨概述一件事,汤斌擅自把皖南当地几户囤积粮食的首富家主,给收监了。老汤在买米面时,顺便还把几家哄抬米价的粮铺,给查禁了。
当地知县、知州府衙门口,聚集了一大堆前去告状的富户粮商,有教育背景的人写出来的讼状就是有文采,有理论依据,言称钦差大臣仗势欺人,欺行霸市的武断行径,是有辱朝廷颜面,有违圣人教诲的。
康熙看完折子,总算能苦中乐一会儿。
……
明天部门加班,没时间写。
重生之我是康熙 135. 拿粮来换
汤斌顶着擅权专断的罪责,数日奔波于几地,虽然挪用兵饷购粮,其实从那些囤积粮食、哄抬粮价的粮商手中,即使按照平价付之银钱也形同抢粮无异。.. 看小说就到~
有一施姓大户,且是皖南颇有实力的大粮商,因族中当家施宏图就是举人出身,何况宗祠里也不乏有显赫事迹的先人牌位,是以并不惧当地府衙颁布关于平抑粮价的告示。施老爷自有生财主张,官府既不许提价售卖,那么主家尽可以囤积粮货。夏秋季节一旦遭遇水灾、影响到当年收成,是年瘟疫,隔年还耕,没有三年的期限是产不出新粮上市的,所以米面必需之物,只有越来越贵、价格上涨的道理,此时囤积起来,倒不用担心收益。
然而,汤斌匆匆赶至皖南,早打听到施家粮铺的声名。官家尚未大批采买米面,施家粮铺已经开始限售,每日按量供应,搞得当地未遭水灾的百姓俱是人心惶惶,日日大清早即去排队,往家中小批量囤积大米,大米总量供应不足的情况下,甚至连粗糠也供不应求、抢手起来。天灾之下,无论身处何方,人心果然都是惶惑难平的。
汤斌手头徒有银钱许多,市面上却无充足的粮食可买,焦虑江苏灾情,整日忧心忡忡。钦差副使纳兰成德随同汤斌一路行来,所经难处一并瞧在眼中,莫看容若平日饱读诗书,精通辞赋,却不尽染书生习气,反而因骑射习武的缘故,更有行侠仗义的胸襟豪情。
纳兰成德同柳全儿把当下严峻情势说了说,柳全儿亦是热血冲动地,两个人一拍即合,持着钦差大臣的皇旨任书,行至当地县衙调集众衙役差官,手拿锁链肩执铁杖,闯进施府就把施举人给拿进县衙大牢,关押起来。
施家百十号家眷闹去县衙门口哭嚷,柳全儿身着一套簇新鲜亮、绿油油的衣袍,施施然踱出县衙大门,只细声细气说了一句,“把粮食送过来,换人。”
施家方才明白,敢情是遭了官劫。
汤斌得知来龙去脉后,不由叹道,“……现下情势危急,大公子采用强硬手段也是无奈之举,既然能杀鸡儆猴、总也好过坐以待毙罢……,此中牵涉的干系,老夫自会上呈奏折向吾皇请罪。.. 看小说就到~”
纳兰成德闻言骤惊,拦住汤斌铿声说:“大人何至如此,此乃容若逾越擅专行事,自会一力承担罪责,决计不愿连累大人……。”
柳全儿听得好不耐烦,忍不住插话道:“两位大人何必抢着揽罪在身,大家都是为了百姓疾苦,如果皇上知道原委,说不定还要重重有赏哩……。”
汤斌同纳兰成德久在官场浸淫,明白其中钩稽牵涉的关碍,也不与柳全儿细细解释,反正后果不日便见分晓。
……
钦差大臣在南方所作所为,朝中各部也尽知悉。吏部官员商议半日,着实为难。倘若只有汤斌一人没有根底倒不惧他,偏皇帝还令纳兰成德随行同去。大学士明珠也不表态,官面里并无徇私之言,然而大公子容若如受牵连获罪,大家同朝为官的面上须不好看。
事涉银钱最敏感,原本就是锱铢必究的,户部被老汤擅权用银的行为膈应到了,伊桑阿琢磨半晌,上朝的时候还是领头参了汤斌一本,称他未经批复,私自挪用收缴的兵饷购置米粮赈灾,收买民意、居心叵测……。
康熙皇帝望着伊桑阿有些犹疑,耳听这参本上的言辞,颇有御史大夫老生长谈的痕迹。康熙懒得当面驳他,转头望了明珠一眼,波澜不兴地声调问道:“明爱卿,以你之见如何?”
明珠原想摆出公正持己的作派置身事外,无奈被皇帝当众点名再也装不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毕竟事急从权,其情可悯,其心可察,……终究也是体察民生、为了黎民百姓着想,……。”
康熙忽然一拊掌,忍不住赞道,“好一个其心可察,为了黎民百姓着想,倘若官员俱能如此,以民为重,则大清天下太平,社稷安稳,朕能放心矣……。”
康熙佩服明珠的箴言慧语,索性令明珠起草圣旨,加汤斌一个统筹赈灾粮草钦差大臣的职衔,划出专权能就近调拨皖赣官平仓储备粮食,纳兰成德照旧仍加了副使职衔,协助汤斌总理此事。至于老汤先前擅自挪用兵饷购买粮食、先斩后奏的举措,虽事出有因,毕竟有违下报上批、传递奏疏的常规流程,为了维护皇权威严,圣旨上难免申饬汤斌几句,戒骄戒躁不可擅权云云,还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汤斌与纳兰成德分别接到圣旨的时候,已过了十余日光景。因他二人分批押运粮食车队,往来奔走于皖南江苏之间,沿途逃难流民日渐增多,各地州县官衙、或有当地乐善富户设置大小粥棚赈济灾民。朝廷通传司两名宣旨太监,骑马寻了许久,才找到一脸风霜、满面尘灰的钦差大臣。
重生之我是康熙 136. 不修景陵
这次前来颁圣旨的太监是小杨和小桑,柳全儿早先就在通传司里当值,同他二人乃是相熟的。(eng.com) 就到三人相见分外亲热,柳全儿直奔主题:“你们俩身上可有吃的?”
小桑年纪小两岁,又好零嘴,遂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里头是他中午在茂镇吃剩下的两片酱卤牛肉。柳全儿一见酱卤牛肉,眼光都泛绿了,立刻伸手抢过来,张大口吃掉一片,还有一片牛肉仍旧包好,塞进怀中贴身藏妥。
小杨同小桑看得目瞪口呆,柳全儿厚着脸皮嘿嘿笑笑,故作镇定解释道:“我是给汤大人留着的,晚上添菜。”
小杨私底下又询问柳全儿:“柳哥哥,你怎弄成这般……衣衫褴褛的模样?”
柳全儿不由一声怨叹:“到处都是流民饥民,跟随钦差大人四处奔走,买米运粮,风餐露宿、不停赶路,吃饭睡觉也紧着时间,快一个月没有洗澡更衣,还能干净到哪儿去?”
小杨闻言,面上带出一抹同情神色,原本当初也曾在心中羡慕柳全儿来江南享受物华天宝的好处,如今倒觉着自己宣读圣旨之后能够立刻返回京城,反而是无比幸运之人。
小桑年纪小两岁,却是不惯察言观色地,还偷偷拉扯小杨的衣袖,悄声问他:“杨哥,怎么汤大人不给咱们红封呢?”
小杨赶紧捂住小桑的嘴巴,拖着他一起向汤斌和柳全儿告辞,立刻上马离开。折返途中,小杨使劲削他一记蒲掌:“你个没眼色的大棒槌,也不瞧瞧那些人穷成啥模样了,再不快点逃开,当心咱们俩的盘缠也被他讨要了去。”
这话倒真是不错。前天晚上,柳全儿就被一个恶梦给吓醒了。在梦里,柳全儿竟然是饿死的,面色惨白、全身瘦骨伶仃,他的后还紧紧攥着一小锭白银。回想起那幕情节,柳全儿生生吓出一身冷汗,再抬手摸摸自己的包袱底、那处微微凸起的小硬块,心中有些悻悻。
因为沿途行来,尽是饿得眼冒金星的灾民,钦差大臣汤斌时而仁心泛滥,常拿自己的口粮分给旁人,柳全儿包袱里为数不多的盘缠,也早就被汤斌一并索去,在一家市镇上买了许多粗糠。柳全儿身边还偷偷藏着一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的,可惜随着灾荒流民的四处蔓延,物价越来越贵,纵然是银钱再多,也抵不上半口袋粮食金贵。何况仅止剩下一两银子,几只炊饼也换不过来。
……
这厢汤斌等人忙于筹措赈灾粮食,坐镇紫禁城的康熙皇帝,也在极力回忆前世有关救灾援建的重点。幸好古人并不迂腐,京都的堂官大臣们虽然有些市侩狡黠,不过毕竟有许多官吏也是从地方属官升调上来,对于各种自然灾害并不是全然无知地。
譬如太医院众人经过商议,已经奏请皇帝颁布旨意,由太医院组织人力,尽快从京畿地方、以及河南山西一带,大量采买清甘草、连翘、金银花、猪苓、灵芝、苍术、肉桂、柴胡、公丁香、滑石粉等等,具有解毒、清热、驱瘟、散邪气功效的中草药物,并准备了许多生石灰、细棉纱布一类消毒、隔离物品,陆续运往江苏灾区。
“大涝过后,必有瘟疫。”这其实也是医家皆知的常识。康熙皇帝早先给皇家御医们普及防疫知识的时候,便曾就瘟疫引起并蔓延的大概成因,着重强调过各种注意事项。譬如,水涝过后,乡间四野的饿殍浮尸增多,焚烧掩埋不及时的话,必然腐烂污染水源。且古时候,人们不懂得饮用开水、并保持肠道卫生的重要性,往往图简便了事,直接喝生水或者吃生食,抵抗力下降的同时更增加了传染疾病的概率。古代人以为瘟疫的起因,乃是因邪气入侵肌体所致,其中道理大致相类。
现在江苏遭遇重大涝灾,康熙赶紧派出了三组防疫小分队,随行携带了大量口罩、手套、小铁锅(加热消毒)等物品,并由内务府组织,征召了大量民夫,运送大量中草药和防疫物资奔赴灾区前沿。
工部原本忙着筹建几处大型工程项目,一时间对于江南水灾的影响,反应不甚敏感。都察院左都御史徐元文倒是性子耿,胆子大,在朝堂上同康熙皇帝提了一句,因民夫工料紧缺,可否把修建遵化汤泉行宫的项目略停几月,待诸事稍平后再行开工。其实言下之意,却是婉转提醒皇帝,修行宫的事情太能烧钱了。
经左都御史徐元文一说,康熙方才想起,原来还有几处在建工程呢。但是修建遵化那处汤泉行宫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送太皇太后疗养,缓解治疗老太太患上的老年皮肤病。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用处,是要送卫氏去那里待产的。别的事情谋事在人都能延缓,生孩子可是十月怀胎等不得、再拖延一段时日就会露馅、出不去皇宫了。
康熙坐在龙椅上,蹙眉不语,旁人只道他是恼了徐元文的鲁直,没人肯上前帮腔,都等着看皇帝申饬老徐的热闹情景。可惜康熙的气场根本不搭这条线上,他心中正在迅速盘算得失利弊。
修建遵化汤泉行宫的项目已经开工,并且是经过前期工程预算的,康熙不肯做赔本买卖,一旦行宫修好并且投入使用,沿途新建官镇收取的商铺经营租赁费、私宅地皮买断费,立刻就能回本盈利。且只要保持平均每年秋冬季节,康熙皇帝御驾亲往行宫一趟,在名人效应带动下、所带来的各项名目收益,同皇帝巡游的成本开支大约持平。总之一句话,康熙的私人金库是绝对不会亏损的。
如此计较一番,康熙皇帝心中已定,汤泉行宫是不用停工滴,畅春园的工程仍在项目前期规划中,可以暂时把计划推迟,也不影响大局。但是左都御史徐元文提的意见,也有其道理,江苏水灾过后,流民陆续返回原籍,必然要着手兴建房屋家园,工程上的事情,包括春种抢耕,都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
康熙默然半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有一项工程恰好在建当中,康熙早就想停工省钱,奈何一直寻不着合适妥当的籍口,此时突然记起,立刻说了出来:“徐爱卿所虑有理,但是遵化汤泉行宫是为给太皇太后荣养治病之用,所需耗费皆由内务府筹划,不可停工。既然民夫工料紧缺,就把修缮景陵的工程,暂时停了吧。”
诸位大臣闻言,俱是吃惊不小,颇有同情的眼光在徐元文身上掠过飘去,老徐可是撞着枪口了,竟然当众把康熙皇帝挤兑得连墓地都肯不修了,景陵可是皇帝陵寝、非同小可哪。看来,皇帝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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